二百五十六

　　“夫人太过谦虚，我从开利的口中听说，夫人是极聪慧的人，既贤惠又心灵手巧，不管什么一学就会，尤其是对中国古典文化，不仅喜欢，而且很有研究。这做菜和古典文化相比，那就简单多了，彼此之间不可相提并论，可以说，夫人随便一学就会厨艺惊人。”
　　小鹿纯子听司马湘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中国的古典文学不假，但那都是在文字上，书面上的字好认，其中的蕴意和口头语言上的读音，尤其是内在的含义太深刻，要想都搞清楚明白，可就太难了。这充分说明中国文化底蕴的深厚，在这方面我和中国人的文化功底相比，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夫人太客气了。”司马湘适时的赞了一句。
　　小鹿次彬见大家说的高兴，端起酒杯：“为我们的友谊，更为了两国间的友好干杯。”
　　四个人同时举杯。放下酒杯，小鹿次彬看着曹开利没头没脑地说：“我说开利啊，咱俩算不算的上是好哥们，好朋友？”
　　曹开利听小鹿次彬这么一问觉得有点奇怪，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可随口说道：“你我之间不仅算，而且是很好的好哥们儿，很好的好朋友，既如知己，又情同手足。”曹开利看着小鹿次彬，“你我交往这么长时间了，彼此肝胆相照，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我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小鹿次彬盯着曹开利，“既然如此，就应该坦诚相见。”小鹿次彬拦住要说话的曹开利，“不是我对咱俩的感情持怀疑态度，而是你心里还有话要跟我说，却因不知怎么说，或者不知该不该说，所以就不说了。我说的对吗？”
　　对于小鹿次彬的聪明，曹开利是深知的。曹开利心里有话没说出，小鹿次彬心知肚明，在他眼里不用问就会明白一切。对于他和张凯的关系，小鹿次彬是再明白不过了，对于他的去留问题，曹开利不仅会放在心上，而且必定会做最大的的努力为他争取能。这酒喝到这种程度，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因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迟迟难以开口。曹开利这么做的意图很明确，明白无误地明摆在那里，心里为难，不愿给自己出难题嘛。小鹿次彬就是想给曹开利一个为张凯向他求情的机会。
　　曹开利更不是傻子，小鹿次彬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知道自己不好张嘴，故意铺个台阶，逼着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曹开利见小鹿次彬既然把话挑明了，再隐瞒也就显得没意思了：“我是有话想跟你说，准确的说，我是有个极难出口的不情之请，之所以一直没说出来，是因为不想太给你出难题。”
　　“你我之间这么深的交情，就不应该提什么难题不难题。不管多大的事儿，多难的事儿，在你我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好开口和不好开口这么一说。还张口闭口说什么有事相求，在你我面前就是扯淡，你我之间，不管多大的事儿，只管说出来。能办的立马拍板儿就办，不能办的也要想办法。”
　　曹开利见小鹿次彬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说反倒不好了：“我之所以一直不开口，是觉得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不管什么事儿都有个适可而止，不能没完没了的一再强求。”曹开利见小鹿次彬在冲他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再不开口就不识好歹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只可憨脸皮厚的再次向总裁替张凯求一个天大的情了……”
　　“又是你的发小，好哥们，是吧？”这一点在他回到北京总部任总裁那一刻，就预料到在处理张凯这件事上，曹开利一定会为他说情，想方设法保住他的一份工作。在来酒店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拿他当发小看，视作好哥们儿，他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他怎么对待我是他的事儿，我该怎么对待他，还得怎么对待他，这一点你是明白的。”
　　“你还是想把他留住？”小鹿次彬看着曹开利，直截了当地说，“难道你就不怕他一旦缓过劲儿来，再狠狠的咬你。咬得你遍体鳞伤，甚至对准你的要害处，痛下狠手，给你致命的伤害？”
　　“在中国的江湖中，讲的是替朋友两肋插刀。我为他做了，是尽到哥们该尽的情谊，也是尽一份责任；至于他怎么对待我，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即便受到伤害，那，我也认了。”
　　“既然如此，你考虑过该怎么安置他吗？”
　　“如果总部其他部门安置有难处，那就把他还留在政府采购部，在我的手下做一名普通的销售员。”
　　“你想没想过，他缓过劲儿来会在政府采购部兴风作浪，挑三伙四儿，搅得一团乱糟，搞得人心惶惶，永无安宁？”
　　“这个我想到了，也有这个把握。只要我在政府采购部一天，他张凯就兴不起风浪来。”
　　“那好吧！”小鹿次彬对这个把情谊看的比什么都重的曹开利，真的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了。俗话说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家。我这个好人既然已经做了一次了，那就干脆做到底得了。“行！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人情，不再追究张凯他曾对我的伤害，把一切都翻过去不提。网开一面，保留他的职务，让他到你的政府采购不去当一名普通的销售员。”小鹿次彬说到这里，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曹开利，很认真的提醒道，“对于张凯这个人，你比我了解，不能总是一颗仁慈的心来对待他，必须时时提高警惕，以防他对你的再次报复。”
　　“我一定谨记。”
　　“谨记？”小鹿次彬冲他一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曹开利，“但愿如此……”
　　小鹿次彬拿起还有多半瓶红酒的酒瓶给曹开利倒酒，曹开利却拦住说：“我们已经喝了一瓶了，不少了，就别喝了。”
　　小鹿次彬有些奇怪地看着曹开利：“人人皆知，你喝酒是海量，这两瓶酒别说咱俩人喝，就你自己喝都到不了量，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我的酒量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大，人们看到的大都是在酒场上，那是应酬，不管喝的下，还是喝不下，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喝，都得打肿脸充胖子。有时候为了不让在场的人对你失望，或者不想放弃自己的希望，为了达到签下订单的目的，不得不舍命陪君子，别说摆在你面前的是酒，就是毒药，你也得不皱半点儿眉头地一扬脖就喝下去。”
　　“你说的没错。酒场是复杂的，风雨变换更是莫测的，喝多喝少不能以自己的酒量，或自己的意愿为转移。在关键的时刻，还真就得有点舍命陪君子的风度，那怕喝多了自己受罪，也得有拼命三郎的精神。”小鹿次彬很赞同曹开利的这种说法。
　　“今天我们两夫妻坐在一起喝酒，一则是为了让二位夫人认识一下，再则就是为了增进友谊，目的很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曹开利很真诚的对小鹿次彬说。
　　“太对了。”小鹿次彬把曹开利的话翻译给夫人听，夫人听后点头赞同，“我希望能和曹夫人成为好姐妹。”
　　曹开利继续说道：“兄弟之间喝酒讲的是这种氛围，在酒上点到而止。这酒是好东西，如果用得恰当，可以增进友谊，加深感情，如果用的不当，也可以把人灌醉而耽误了要事。假如为了一杯酒争吵不知，反目成仇，就得不偿失了。成事败事都在杯酒之间，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我之间，这酒，不在乎喝多少，喝到好处，有了气氛，便达到了目的。酒过半为好，七分最佳，今天喝到这种程度，已经达到最佳状态。过犹不及，再多喝反而会减弱，何必要适得其反呢？”
　　小鹿次彬和曹开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这个人可以说是比较了解，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再勉强的必要了：“既然如此，我们就适可而止。”
　　“如此最好。”
　　曹开利把服务生叫进包间，让他把剩下的菜打包。小鹿次彬看着好笑，对曹开利说：“这，有必要吗？”
　　曹开利明白小斌次郎的意思，但他却并不在乎：“挺好的东西，就这样浪费了太可惜。”曹开利笑着对小鹿次彬说，“那里，还有一个没饭吃的呢。”
　　小鹿次彬听到曹开利这么一说很是感慨，这小子已经把曹开利害的够可以了，他不仅不和他计较，反而还这么惦记着他，连吃饭这种事都放在心里，真是难得了。可惜的是，这个没良心的张凯身在福中不知福，再怎么倒霉都是他自己作的。曹开利的行为让小鹿次彬更进一步的感觉到，曹开利这个人心地太善良，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交的人，也为自己能够认识并交上这样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人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