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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连载】无处可逃之九(苏甜和孩子)

作品名称:【江南连载】无处可逃      作者:特快专列2011      发布时间:2012-12-10 23:42:25      字数:7212

  

我从凉水井矿回来,在路上遇到李明凤。李明凤喊我,“表哥,怎么不去我家玩呢?”
  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李明凤了。她应该马上要大学毕业了,听说她在省城找工作。我问她,找工作的事怎么样啦!
  “怎么样?不怎么样,或者说就那么样?”
  李明凤俏皮地看着我笑。我对她的俏皮,也只能回以一笑,我并没听明白她这句俏皮话的含义。
  “我去考公务员。这是最热门的一件事。真的很刺激,三千多个人去争抢一个岗位。这么多人,排成队,可以绕好几里路远。我一想到有那么多人都奔着这样一个位置跑,我就特别兴奋。我真的兴奋,有一种把那些人痛扁一顿的感觉。当然了,考公务员除了能力,更得要关系。在这个社会上,无论怎么阳光或者说道貌岸然的外衣下面,都有阴暗的地方。在考之前,我特别兴奋,考完了,想想一切还不就那么回事,就觉得无聊,我的那种成就感大大降低了?不扯这些了。走,去我家玩,我嫂子在家。”
  我想起李明凤的父亲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僚,这样的事,还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游戏?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那个东西,我从来就没去报考过,就像我不相信彩票一样,我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考试。对于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参与那些游戏?真是难于上青天的一件事!我不由叹了一口气,对这些掌握着丰富社会资源的人来说,对我们老百姓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他们根本就不算个事。
  跟这些人在一起,总会有些事会触动我。我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我不再去想了。李明凤极力邀我去玩。我一时心软了一下,跟在后面走了。好一段时间没看见苏甜了,趁此机会去看看她,我在心里这样说。
  我跟着李明凤去她家。一边走,一边聊聊天。
  李明凤是个善谈的女孩。小嘴巴吧嗒吧嗒,词语一串一串的。我们很快就聊得很开心了。生活中那么多可笑的人,那么多可笑的事,似乎讲都讲不完。
  嘎吱镇的两边街道上,排满了一个一个的商店。在街道上,走着一个个人。虽说只是个镇,却因为煤炭的原因,小镇有一个小县城的规模和繁华。镇上什么都有。酒店,洗浴城,娱乐城,大商城,等等。
  聊了一些可笑的事,我们又开始聊时事。想不到,李明凤还是很关心时事的,比如钓鱼岛,比如南海,比如航空母舰等等。一路走一路说话,倒还有意思。
  进了李明军家,家里没什么人。院子里空空的。游泳池里的水蓝蓝的,安静地躺在那里迎接蓝天。李明凤站在院子里喊,“哥,哥。嫂,嫂,嫂子。”没人应声。
  家里没人,这一下尴尬了。我站在院子外面,没敢进去。我跟一个女孩在一起,实在算不上一次好的做客。
  “进来呀,表哥。他们不知去哪里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姜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姜妈怀里抱了一个孩子。三岁的小女孩。头发卷卷的,脸儿圆圆的,脸上还有一个小酒窝。
  “哦,是小蜜儿呀!来,让姑姑抱抱。”
  小女孩从姜妈怀里蹦出来,往李明凤身上蹦。
  我应该算是孩子的表舅了。我说,让表舅抱抱。孩子看我,脸上露出一些胆怯来。对我表现出一种天然隔膜中的陌生。
  我有些讪讪,只是笑着,而不是真想去亲近了。我只是一个陪伴者,我想,或者是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我站在一旁,看小女孩和李明凤的亲昵表演。
  “喊姑姑。”
  “姑姑。姑姑。”
  “哎——我们小蜜儿真乖。来,亲一个。啵。好乖,让姑姑亲一下。啵啵啵。”我微笑着。站在一旁。内心有些尴尬。我不习惯这样的角色地位。我抬起头来,看到姜妈也这样站在门边。
  姜妈微胖,脸相慈祥,头发微微有些白。她的笑,很自然。她早就习惯了这样一个角色位置。她的微笑,也始终都是陪伴性质的。她算一个下人,按过去的说法。她没有什么不自然,笑得很好。我略微多看了一会姜妈,姜妈可能也意识到了。
  “我上午去阳城接的孩子。”
  她这样解释。我笑笑。我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而且,她也完全不需要向我做这样的解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就不敢再去看姜妈了,我眼神飘到游泳池里,让眼神下水去游泳。我想,我可能算是大观园里刘姥姥那样的角色。
  李明凤和孩子玩了一会,就送到姜妈怀里去了。姜妈把孩子抱着走了。孩子还想再玩玩,挡不住姜妈抱走的态度。
  “孩子平常都放在省城。在最贵的私人幼儿园里。里面教英语,教音乐。从小就进行培养,对孩子要舍得投资。”
  “不跟在父母身边,孩子能适应吗?或者说,学那些东西能学懂吗?”
  “我哥不想让孩子在这穷乡僻壤的暴戾之气下熏坏了。”
  “什么气?”我没听懂,就问。
  李明凤往里走,也没有回答。我也就没继续问,应该是不好的词。对于省城来说,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可取的。但他们还是来了这个地方,真是搞不懂了。
  “我哥做生意不行。我们家有很多社会关系资源可用。靠这些社会资源,才勉强维持着走。我妈一直很担心我哥。但担心也没有办法。我们全家都不懂做什么生意。我妈觉得,总应该有点什么事让我哥去做做,一个男人整天闲着,更容易惹祸。”
  李明凤在屋里的沙发上坐下。她指指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坐下干什么呢?跟一个小姑娘聊天。陪着她说话,我不习惯。
  和在路上不同。路上的谈论,似乎更平等一些。在别人的屋檐下,说话的感觉一下就不同了,我矮下来好几公分。
  “我哥他们去哪里了?”
  李明凤这样问。当然不会问我,更像是问她自己。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突然冒出来,现在又突然丢掉了。她依然沿着她刚才的思路往下讲。我微微笑着,找了一张椅子,把半边屁股放上去,我扮演着听众的角色。
  “我是我爸的养女。我不是亲生的。”
  我还是笑着。她干嘛说这个呢?我又没问她。这样的话题,我怎么回答呢?跟这样的小姐聊天,真是折磨人。
  “你显得很生分。你不太善谈。”
  她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有些忧郁地看着窗外的草坪。场面一时有点冷。淡淡的有点尴尬,她似乎在等我回答。我再不说点话,这样的微笑就显得太沉重,我薄薄的脸皮快要挂不住了。
  “亲生的收养的,还不是一样。现在兄妹这样少。”我终于憋出一句话。
  “他们说,我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很小的时候,就收养过来了。但我不知道我的生母。我爸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他带着这个秘密,没有说。”
  “问你哥。或者你妈呀!”
  “我哥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糊涂虫。而我妈,我不敢问。所谓的养女,可能就是的私生女,不就是因为我爸在外有了别的女人的故事吗?”
  “现在的领导,谁不是三情四小的。”我也不知道李明凤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真的话,就是探知别人秘密了,我可不想要别人的秘密。秘密揣在口袋里就像一块铁坨坨,我难以负重。而是假的话,就是玩笑。我宁愿是玩笑,所以顺着玩笑的口吻说。
  “什么意思?”
  “就是情人三两个,小三四五个吗?”
  “你这是什么算术题呀!加起来是十四个,乘起来是一百多个。有这么多?”
  “多少,只是一个数字。没什么实际的意义。”我说。
  “这个社会的风气是这样。我也明白,真正落到我妈身上,还是别有一番辛酸滋味在里面了。”
  “呵呵呵——”我借笑来回应了。我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而且这个女孩干嘛跟我谈论这些。
  “我哥和嫂子,还不是想要一个男孩。”
  李明凤脱了拖鞋,把一双脚,蜷到身体下面。用一种很舒服的方式坐着。她的眼神瞄着外面。过一会,姜妈出来,给我们送了一杯橙汁来。
  “想要男孩?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国家的政策,从来都是针对普通百姓的。有钱人,什么时候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过?”
  “也不能这样说。”李明凤说着站起来。她的眼神在外面。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我也站起来,往外看。
  李明军进了院子。开着一辆车进来。他的车上有一个女孩。女孩的面影很模糊,车窗玻璃挡住了真面目。
  李明军下了车,腋下夹着一个黑包匆匆走进来。李明凤走到外面去,高兴地喊着哥。李明军胸前的大链子,炫耀地晃着。他回应着李明凤,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妹妹,什么时候来的?你工作怎么样了?”
  “钟局长说没问题。可是那个曾局长说还有点困难。问题是曾局长是大局长。哥,你能不能去找找。”
  “好。哥到时候打电话再去帮你问一下。看是不是钱送得少了一些。老爸走了,茶凉了。还是钱温暖,什么时候都是滚烫的。”
  我躲在屋子里,没有出去。我在隔墙的位置,零碎地听到一些。李明军很急的样子,说完就上楼了。过一会,李明军下楼来。
  “妹妹,我有事——”出现了小女孩的声音。姜妈可能把孩子抱出来了。孩子喊着,“爸爸,爸爸。”
  “哦,乖乖,爸爸抱抱。”声音暂时停了一下。很短暂的一小会。然后是“拜拜”和急促的脚步。李明军走到院子里,上了车。车里的女子一直没下来,在车窗贴的膜后面坐着。车慢慢开着出了院子,然后走了。
  李明军这样公然地带着陌生女子,不知道碰见过苏甜没有?如果碰见,会怎样呢?装没看见还是冲上去抓头发?
  我猜,多半是装没看见。这个世界的事多着呢?一件两件在眼中滑过的事,没看见也很正常。
  李明凤又走回来。我在桌子边,翻着一本新的杂志。杂志上有篇文章,是在说格调的问题。文章很小资。谈论的也是小资性的问题。格调,是在有钱和有闲了以后,可以进行的一种消费。
  到一定经济基础以后的行为。或者说一种生活方式。李明凤进来了,我没抬头,似乎沉浸在看书的书页里。
  “喜欢听音乐吗?”
  “音乐?喜欢呀,有什么好的音乐?”
  “我放一点班得瑞的吧!或者德彪西的?”
  我说班得瑞的吧!李明凤去开了音响。班得瑞的音乐缓缓响起,像一道潺潺流淌的小溪。李明凤微微闭着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沉浸在音乐中。
  我对流行歌曲有感受。歌曲中的有些词,能微微触动自己的心灵。这没有词的音乐,我一时还难以找到进去的门。
  过了一会,就看见苏甜的车进来了。“我嫂回来了。”李明凤从享受音乐里一下子挣脱出来。
  苏甜下了车,往屋子里走进来。苏甜穿一套粉蓝的裙子,身材高高的,袅袅娜娜的走。我想起柳红跟我讲的苏甜和李明军的故事,觉得苏甜的美丽真的可以震撼住人。
  在学校里,苏甜的头发是披着的。一抹夕阳,周围的景物有些暗,夕阳抹在苏甜侧着的脸上。脸被阳光照亮,带着一种自然的绯红,脸上的天真与梦幻的恬静,无论是谁路过,也会被吸引住。
  “表哥,你怎么舍得到我家来做客?”
  苏甜走进来,把一个LV包放到沙发上。
  “是李明凤,她在街上遇到我,喊我来的,说你在家。”
  “我刚刚出去了。做了做头发。”她侧过身来,让我看。是一个很新潮的发型。我刚才陷在一种幻想里,对少女时的苏甜的幻想。面对现实中的这个苏甜,我一时有些陌生感,心理上有些排挤起来。
  “好看。你在哪里做的?”
  苏甜得到李明凤的夸奖,有些兴奋。她脸上盛开了笑。所有女人都是虚荣的,特别是有点钱的女人,更是如此。
  我内心里吃了一惊,怎么对女主人也批判起来?我猛然醒悟过来,好歹是自己的“表妹”,总是要维护一下的。
  “有一种成熟的美丽。让人看了感觉舒服。”我脑袋里竟缺少夸奖人的话语,说出来就像一堆干枯的稻草,我脸微微红了一下。
  “表哥。中午别走了。我让姜妈多做两个菜,就在这里吃饭。”
  虽然夸奖得不甚得体,苏甜也并不在意。她需要的是夸奖,夸奖的言辞是次要的。她面露着满意的笑意,邀请我吃饭。
  “姜妈带着小蜜儿的。”
  李明凤的话还没完,就从屋子里跑出那个小女孩来。
  “妈妈,妈妈。”
  小女孩带着惊喜,跑过来,抱住苏甜的腿。苏甜的腿很长。小女孩贴在她腿上,像一片小小的树叶。
  苏甜没有弯下身子去抱起小女孩。她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小女孩随着大腿的移动,而转了两圈。这两圈转得有些晕。
  苏甜坐在沙发上,小女孩就站在她面前。小女孩站在苏甜的双腿之间,女孩隔着苏甜就有一点距离。
  “给妈妈说说,这个星期都学什么啦!”
  小女孩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开始汇报。学的字,学的英语。天、地、人、上、下、中等等。然后英语的几个字母。无非是这样的东西,我觉得无趣。
  我站在一旁,不好发言,微笑地看着苏甜教育孩子。微笑也是很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在脸上久了,会让脸发僵。我想,这样长期下去,脸会因此而瘫痪的。想到这个,我感觉可怕。我就松懈了脸上的笑,低头去看书。
  李明凤悄然关了音响。我没注意到,她已经离开客厅了。我很无聊。书上的文字、图片看进眼去的很少。看看窗外,太阳金黄的色彩铺在草坪上。草的绿色,鲜亮起来了。这时有一个推着剪草机的工人,在草坪上剪着草。剪草机发出沉闷的声音,被剪碎的草,从尾部喷出来。从草坪过去不远,有一个游泳池。这是一个安静的时刻,喧嚣热闹的聚会,院子里会四处游荡着人,愉快地消磨着时间。
  孩子并记不了多少东西。有些说错了。有些忘记了。苏甜的脸色,也是一时舒展一时阴沉。孩子受到了斥责,哭起来。越是哭,苏甜的声音越是严厉。
  我有些尴尬了。站在旁边,该劝劝苏甜还是帮着斥责小孩呢?小女孩哭得很伤心,动静也大。苏甜的生气也是很真实的,大声地责骂,甚至还动手去打了孩子一下。这就有点过了。我想,我得帮帮孩子。
  “小蜜儿,别哭。到表舅这儿来。”我暂时可以为孩子提供一个保护的地方。孩子像没有听见我说得话,苏甜也对我的话表现了拒绝。
  “你别管。一个单词,背了十几遍都不会。不知道她一天想什么?成天就记得玩。就记得买玩具。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她。”
  孩子还因此被打了两下。哭的声音更大起来,中国式的父母,大多如此。我一想也不对呀,苏甜家不缺少买玩具的钱呀!这有一种内心里窝着火,找地方发泄的感觉。如果此时我帮着说话,可能效果更差。孩子以为有人救她。母亲以为丢了脸面。
  我尴尬地站起来,脸上灰灰。母女继续她们这样的猫抓老鼠式的游戏。我慢慢退出屋子,到院子里去看剪草的工人干活。
  我站在一棵树下,没敢靠得太近。工人戴一顶麦草编的草帽,草帽下的脸黑黑的。看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起来。屋外热气蒸腾,让人有些难受。正在不知如何的时候,姜妈站在门口喊我去吃饭。
  李明军没在,李明凤和苏甜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小女孩这时坐到苏甜的腿上。这一时,母子俩似乎又好得很了。
  “叫表舅。”苏甜教孩子喊我。孩子奶声奶气喊了我一声,声音听来真是舒服。我忙答应了,赶紧坐到桌边。菜已经上齐,大多是从外面的饭馆端来的。我们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吃完饭,李明凤带孩子去院子里面玩去了,我和苏甜坐在客厅里聊天。
  “表哥,其实就我们俩比较亲一些了呢,你应该经常来我们家。”
  “别这样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怎么总是拿血缘关系来说呢?血缘这个东西并不重要。”
  “你有丈夫,还有孩子,他们跟你更亲近一些。我嘛,更像一个外人。”
  “你看吧,你总是不认可我是你表妹的事实。我有丈夫,有孩子不假。但我总感觉到很孤独,需要兄妹那样的温暖。”
  “怎么会呢?你这里经常高朋满座的。”
  “那不是快乐。你知道,我结婚的头一晚,我在哪里吗?我一个人,在租住的房间里,等着李明军来接我。”
  “你一个人?”我有些惊异。
  “对呀。就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等待一场不知道结果的命运来临。按道理,新郎来敲门,应该保持足够的矜持,让新郎多敲一会儿门再开的。我没有,我当时感觉很害怕,一听见声音,我就开门了。李明军都还没到门口,我就飞扑过去了。我在那里害怕,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能帮助我,因为你是我哥哥。”
  “可是,那时,我在京城。我不知道你出嫁了。”我嗫嚅着,尽力为自己进行辩解。
  “出了门,我就后悔了。我的行为,会让人把我看轻的,觉得我不值钱了。在婚礼上,果然有人这样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当时我真想哭,或者说脱下婚纱,从那个门跑出去。我当时真是这样想的。在那些带有仪式性的活动中,我一直眼中包着泪,泪没有留下来罢了,叫强颜欢笑。谁也没有看出我眼中的泪来,等后来酒席开始以后。李明军在陪着他的那些朋友胡闹去了,我跑回房间,哭了。”
  “我……我……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苏甜所受的委屈,我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在房间里,空寂无人。这个地方是唯一能让我哭的地方。哭一会,又被屋子里那种无助的感觉所压迫。我不知道,心里会有那么多的委屈,让我持续不断地哭泣。我一直那样哭,等到李明军进屋来,我也没有能够控制。他当然不能明白我为什么哭,哭得那样伤心。他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我以为他会来安慰我一会,或者说哄哄我。他没有来,而是出门去。还顺手把门关上,让我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哭。我在屋里哭了一夜,他出去鬼混了一夜。那就是我的新婚之夜。说出来,你都在笑话我,是不是,你在嘲笑你的表妹。”
  “没有。”我坚决否定。我心里对她有同情,毕竟她的叙述,带有很多委屈的感觉。
  “你没有说真话。表哥,连你也不信任我?”
  我这一下简直没法辩白了。我怎么回答呢?找不到好的词语,我一时语塞。没有话说,我就沉默着,管她怎么说呢!
  “李家想要个男孩,他们不喜欢蜜儿。”
  中国的家庭,很多都有这样的思想。富裕的人和穷困的人,有这种落后思想的人最多。
  “你们是因为这个离开省城,到嘎吱来的吗?”
  “有一部分。我们想在这个地方,有个男孩。但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还是李明军没有生育能力了?”我很奇怪,首先往那方面想。现代生活,由于食品中使用了过多的化学品、激素、有毒物质等,不孕不育的情况很多。
  “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这个?还会有什么原因?”
  “是因为我们基本上都不睡在一起了。你说,还会生儿子吗?”
  “为什么?李明军的花心?他年纪慢慢大一点,可能就会好一些。这有个过程,年轻人都会荒唐一阵的。哦,我记得,好像有人说,你们的爱情,不是很浪漫的吗?因为什么,一张照片?一张照片传递情意,然后一见钟情,很浪漫呢?在大学里,已经把你们这种照片情缘当成一种教科书一样看待了。”
  我这样提到苏甜和李明军的爱情故事,明显有些浮夸的感觉。苏甜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澜。我看到苏甜的眼神,淡淡的,似乎我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跟她不相关。我有些疑惑。难道柳红把别人的校园浪漫故事,生搬硬套到苏甜和李明军的身上?
  “那是一场戏。演出来的,为表演而制造的故事。”
  苏甜这样淡淡地说。在我听来,更觉得如坠雾中。故事不是编造的,只是理解故事的方式出现了变化。
  “哦,哦,对不起。”苏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还要去于大航那里,他说下午去爬山。你去吗?”
  “爬山?天气这么热,一爬就是一身的臭汗。”我对爬山没有什么兴趣。我的工作,常常就在山路上走来走去。山已经让我有些厌倦的感觉,我没有爬山的闲情。我也记起,我还有几件急于要办的事。
  “不去啦!你们去吧!”
  苏甜也没有勉强。我坐她的车一起出门了。到了嘎吱镇上,我下车去,朝她挥挥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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