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请亡

　　其实，关于太张和纪凝与纪信的风流，除开上面那个版本外还有一个版本是职业关系。太张在鬼谷子会所是学老子的《鼓盘而歌》，而纪疑是编钟王子，他要为《鼓盘而歌》编乐子；纪信是学锣鼓乐兮，所以他们既同堂学艺，也是职业上的伴友。关于老子的《鼓盘而歌》，先是编钟配乐，后来是锣鼓配乐。自古而今。好比现在南方某些农村还有这种丧葬文化，就是老人忘故之后，就请道士来做道场。一般是做三天，第一天是请亡，第二天是劝亡，第三天是送亡。
　　两千多年流传到现在可见这种文化的生命力。道士者都有经书，佛教也效访道教，但佛教的经文不好听。道教的经文好听。道士一边敲锣鼓一边歌唱，经文是没有标奌符号的。标点符号拿到中国来还只有一百多年，所以古代人吟诗诵赋就像现在的道士念经文如同唱歌一般，用音量来控制音节，而编钟和锣鼓就根据音量音节来创作，让祭奠的气氛不悲伤而非常幽美。真正是中国远古的经典文化，当然说是给逝者诵歌，实际上是活人获得无穷欣慰。现在就把这经文原封不动的拿来晒晒，方知中华民族何其伟大。伟大的《鼓盘而歌》这不是迷信，而是对生命的尊重。笔者的祖父和父亲过世时，就请道士做过这种道场。中国的戏剧源于这种丧葬文化，京剧的锣鼓配乐就是如此，
　　这种场面和两千多年后电影电视比对，只是缺少一种视觉效果,至于听觉,触觉,味觉,觉覚都有。
　　从老子开始，或说自从人世间有祭奠活动以来，在人者死亡的这块黑暗的土地上，有一抹文化的曙光在阴曹地府徘徊，说它是文化这块土地上道教的一抹曙光是因为它既不是白天的日头也不是夜里的月亮尤不是天理，也不是地理更不是神仙界而是人世间的亲人为亡故者算作是一片光明.
　　上面是编钟乐的创作和敲打者的开场白，打完一轮编钟后是太张、太乙、丁飞吟唱。
　　有请己故先考甲公果老大人，故先考妣甲母子老儒人。
　　有请己故先祖考乙公有才大人，故先考妣乙母丑老儒人。
　　有请己故先曾祖考丙公新态大人，故先曾祖妣丙母寅老儒人。
　　有请已故先太祖丁公天面大人，故先太祖妣丁母卯老儒人。
　　有请己故先曾太祖戊公热风大人，故曾太祖戊母辰老儒人。
　　我是仙姑道人太张，风雨道人太乙，阴云道人丁飞。我们有请你们的亡灵离开阴曹府回到阳世间接受你们孝子贤孙的祭祀。这些道人把亡灵请完，念白：“幻境将有和无融为一体；只有那些极其荒唐的东西和在我心劲上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迫使我去作认真分析和记忆。才会让嗨考虑，应当将其归属于记记，还是分析一类。比如：对于玉皇大帝的幻想，因为没有和玉皇大帝一起生活过，所以有的似玄幻，有的似灵异。反正不是来源于生活，更不可能高于生活。”
　　念白：“对来日方长的最初印象；完全归功于玉皇大帝，是唧把嗨推进了幻境中。不论是何年何月，不论是凡人还是玉皇大帝，总归是来日方长的最神秘的幻境之一。或许，来日方长的幻境就是这个样子，天上的云彩都是书。空中堆放着灰尘，其中还夹带着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被乌云包装得严严实实。有的露出了一丁点儿缝隙，闪光从缝隙冲剌出来，冲剌着黑云里是鲜血直流，伴着编钟乐，现在是锣鼓乐吟哦。
　　《请亡》之说：首先在没有日头和月头的地方出现，到了前两千年和后两千年后，发展成了西方和北方兮重要的文化流派，继起到了东方和南方形成了整个天理和地理兮时代体系，影响人世间的生活数千年。
　　《请亡》始发于道教，随即以旺盛的势头影响着狂风、暴雨、乌云、雷电、星光、重要的生命之源。不仅如此，还席卷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跳风、死人、活人等等诸多领域。几乎同时，还超出了道教艺术的范畴，闯入了人世间的伦理道德、生活方式和风尚习俗等领域，甚至连人们的服饰烹调、房间陈设也都受到影响。成打的宣言、无数的声明喧嚣一时，在那个时代的人世间文化生活中，真可谓刮起了一股《请亡》、《劝亡》、《送亡》的旋风。甚至会让那个时代的唧兮嗨兮都大发慨叹：这个《请亡》、《劝亡》、《送亡》啊，潜死亡，今天又诞生了。新的天下意识取代了旧的天下观念，旧的天下观念丑得不可思议，新的天下观念是也美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天理和地理发展速度，使新的家庭观念取代了旧的家庭观念，现代大都市冲毁了乡村的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改变着时光、空间，使原本就十分宏伟的天下获得不可思议兮！
　　美，丑，加速度的丑、美，变得丰富多姿，不屑于回首往昔，摹写现状。它还有一句名言：倘若我们一心要攻破不可能性、神秘莫测的大门，那为何还要回过头来向后看。
　　嗨！它声明自已属于《请亡》、《劝亡》、《送亡》。那个方向就是未来，就是天理，就是地理。两千年以后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一切新的都是好的，都是美的。旧的都是坏的，都是丑的。整个传统都可以破坏。全部的古代艺术品都成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首先踢开。在那个时代，地理方面是绝对的自由、民主。连国家总统都没有人愿意做。大家都讨厌做官。因为所谓民主选举，墨守成规。所有选民都愤世嫉俗，精神空虚。也就出现了一种奇特的人世间现象。
　　以上这些都是从当今那些道士上的书里抄来的，上下两千年的语言文字都有。既要尊重死人，也要尊重活人；既要尊重历史，也要尊重听者。古代语言，现代用语都有。有的象鬼话，有的象人话，鬼不象鬼人不象人的话都有。
　　一阵编钟乐后，就是太张，太乙，丁飞吟唱。
　　不过，《请亡》认为：天理地理永远不会是晴空兮，清一色。由于天下的人成份构成庞杂，所以地理中，有养生倾向。天下观，艺术观，所处的客观环境各不相同。这种所谓不同，就是他们从大杂烩式的纲领中各取所需，各行其是。因而，在实际生活中的表现也就轩轾有别。因此，在民主着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由着任性的需要，不管需不需付出沉重代价。无疑，天理地理到了只管民主，绝对自由，不顾后果的时代。
　　《请亡》认为：不顾后果的时代，绝对自由和只管民主，就像口喷热气的野兽。用疯狂的劲头驱使着敬仰过它的人世间，在像河床一样坑坑洼洼、塌陷的街道上奔跑穿行。他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已了。无论走到哪里，从窗后透过玻璃传出的灯光是都是昏暗的，令他们怀疑模模糊糊看见的东西的准确性。仿佛他们自已也变成了野兽，光顾着高喊：不要视觉，不要视觉，只凭嗅觉就行了！嗅觉——嗅觉——
　　在道教的这块土地上，《请亡》强调，不但要破坏语言规范，而且对组成语言的字句都要进行一番革新。道教可以根椐直觉任意改变文字，把每一个词语延长，缩短，增加，减少元音和辅音的数目。或者，突出词语中部或者加强其两端。与此紧密关联的唧唧，反正已经嗨嗨。
　　所谓唧兮嗨兮，是指道教作者可以改变字形，用大小形状、颜色各异的字体来表示感觉程度与变化。《请亡》声称：必要的时候，道教作品可以使用几十种各不相同字型，各种不同色彩。并用不同方式，包括图案剪贴，予以排列。
　　显然，这已经超越了正常语言形式。胡说八道，近于道教游戏。作为语言的基础字句，在《请亡》看来，简直如同大小、形状、颜色不同的石块，尽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弄、拼凑。面对这样种种奇特的图案，开始很难理解，常常如堕入五里雾中，根本无法领悟作者隐秘和复杂的感觉，自然习惯了，就不存在感觉复杂，隐密地领悟了。
　　现在，就来欣赏一篇《请亡》的经文。
　　这是三千年前经文中一部分。其中一节，为创新道教的代表作，也是集《请亡》道教作品之大成。在这里，语法规范被摧毁了。形容词、副词、标点符号被摒弃。原形动词，谐声字，数学符号得到广泛的应用。使人世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知在哪个年代，也许是两千年后，会发生过一场唧兮嗨兮。而且，是十分激烈的嗨兮、唧兮。让后人通过视、听、嗅等感官，能描绘出在这场唧兮嗨兮中，双方厮杀的场面。那场战斗还缺乏明确的轮廓，具体的细节。画面上的一切是如此地蒙胧，如此地含糊，颇似一幅抽象的画作，人难以捉摸。
　　如果说两千年后的《请亡》，喜欢运用闪电般的联想，雷鸣式地展现生活。那么，这《请亡》请亡在两千年前，就象一本乌云密谋布的天书无法问世。两千年后的听者认为，这种纯系狂热杜撰的经文能感受到的，顶多是一团混沌的感觉，印象的剌激。仅此而已。
　　读者目睹这本道士的经文，相信和笔者有同感。两千年前的各种道教作品都没有人称，消除了你就是我，他。为何兮，究其本质的涵义，无非是摒弃了传统道教作品中的各种形象。所以念此经文，道士对笔者解释如下，经文的意思是劝请亡人沒出五服的祖先回来参加祭奠，分享子孙的香火，以示子孙报生命源头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