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藏秘密 第十七章 真正宝藏
作品名称:小村风云 作者:吉明亮 发布时间:2024-03-10 16:57:07 字数:4076
第十六章心藏秘密
王有平对他供职的这个政府丧失了信心,所以,他在黑洞的勘探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也没有向阎锡山报告。这个秘密,准确地说,其实是他心中的一个疑问。在黑洞的一处不显眼的内墙上,他发现一个模模糊糊的构图。那个构图他认为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他经过对整个构图仔细分析研究,确定构图里边有一个箭头,这个箭头指向旁边的一个模糊图画,仔细辨别这个模糊图画像一个土丘,土丘上面恬好有近似届宇的建筑。这个寓意,难道不是指向西河村口那座庙宇下的土丘的吗?它好像要告诉人,庙宇下的土丘里有秘密。
王有平认为土丘是由洞内挖出的巨量的土方堆砌而成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尽管缺乏更多的实证。但他被自己的思维牵制着,或者说他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边陷入到了一个绝对的想象里。他认为自己的主观判断是成立的,否则,就无法解释西河村边巨大土丘的形成,也无法解释洞内的巨量土方被运往何处。所以,关于这个黑洞的解释,除了是晋王废弃的陵墓外,应该还有第二种解释:这个洞很有可能是李自成为了藏宝开挖的。这就又回到了阎锡山的猜测中去了。
为什么藏宝洞内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宝藏呢?王有平认为这是埋宝者使用了“遮眼法”——为了遮人耳目,财宝不是藏在洞内,而是藏在新堆砌的土丘下面。也就是说,埋宝者事前把宝藏放在堆砌土方的地方,然后把洞内的土方一层一层的垫到宝藏的上面。这是多么聪明的作法,既蒙骗了当时周围村子里的人,又愚弄了后来探寻宝藏的人。比如,可以想象当时埋宝的人直截了当地告诉当地村民,此洞本来要埋宝,但由于泄露了秘密,现在改埋它处。或者说,埋宝的人告诉当地村民,这个洞本来是要埋金银财宝的,由于军情紧急,无法将埋宝藏的工程做完。人们知道它是个空洞,一代一代传下来,自然就丧失了对它的兴趣。
把财宝埋在退却的路上而不是将它们瓜分,可见李自成卷土重来的决心是多么坚定。后来李自成率部转战河南、陕西、湖北,军心稳定,没有因为溃败而产生哗变事件,在平阳(临汾)妥善地处置了巨额财宝,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原因,这样一种解释也是可信的。
发现黑洞的这个地方,500年前,是远离村子的荒凉野地,旁边的一道深沟,正适宜驻扎部队。所以,东河村的这个黑洞,肯定与李自成埋宝的传说有关。这是王有平从简略的图画记号所表达的少之又少的信息中,结合周围的情况,不,准确的说是结合自己的愿望而做出的推断。李自成一路在几个地方埋了宝不得而知。但在此地埋宝时采取的这种声东击西的做法,是长期带兵打仗的人才能想出的办法,也只有胆识过人,才敢采取这个办法。
为什么洞内的墙壁上要留下不易让外人察觉的记号?只能推测埋宝的地方较多,怕以后不好寻找而做的标识。又怕外人破译记号的含义,他们把记号做的非常模糊。所以,现在看起来整个记号的图案才若有若无。
这些看起来是多么虚无缥缈的想法,甚至就是一种猜测,王有平都没有告诉阎锡山,他已经对阎锡山以及他代表的政府不信任。如果这个猜测是真实的,真的从土丘下面起获了宝藏,巨额财宝有多少能用于抗日?
王有平把这个秘密深深埋在自己心底,他要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自己认为应该告诉的人。他在等待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第十七章真正宝藏
临汾失陷前,在临汾的第二战区的党政机关都忙着转移。王有平所在的民大也准备撤往西山。
王有平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八路军的领导人。正月在土门集会上,他听过朱德的演讲,他对朱德佩服之极,他就想把心中的秘密亲自告诉朱德。他突然想起在东河考察黑洞工作的时候,由于住在李发家的后院,认识了八路军驻晋办事处的吕凤鸣。当时吕凤鸣经常为八路军的武器装备等事来东河办事,办完事后到李发家里坐坐,就这样他们二人相识了。他想通过吕凤鸣的引荐,能够见到朱德,当面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这位八路军的总司令。
他抽空去了刘村,找见吕凤鸣说明来意。吕凤鸣也正有事去请示朱德,二人从邻近驻军借了两匹战马,相伴到了八路军总部所在地马牧村。
在吕凤鸣的带领下,王有平很顺利的见到了朱德。当时朱德和彭德怀、左权等八路军领导正筹划带领八路军总部人马开赴太行前线的路线。
“哦,王有平,考察黑洞的专家。听阎长官说起过。来,来,大家一起听听专家说说关于黑洞的故事。”朱德听了吕凤鸣的介绍后,亲切地招呼王有平在一条板凳上坐下。
朱德身着灰蓝色的八路军军服,在北方很普通的窑洞里边,和八路军总部的几位领导一起认真地听王有平关于东河村黑洞的秘密。
王有平就把他心中的疑问诸如巨量土方的去向、西河村边土丘的形成以及洞内暗指埋宝方向的模糊符号等等,一股脑地向在座的八路军领导讲了出来。
等王有平讲完以后,朱德笑眯眯地问王有平:“这么说,你相信此地真有宝藏喽?”
王有平肯定地回答:“有!否则怎么解释我刚才的那几个疑问呢?朱总司令不相信这里埋有珍宝吗?”王有平看着朱德不相信的神态,反问朱德总司令。
朱德首先对王有平对八路军的信任表示感谢!然后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打防空洞,打出一个巨大的黑洞?而且这个黑洞还是个藏宝洞?当时我就有所疑问,不过我的这个疑问和你的疑问完全不一样啊。土门会议结束以后,我对黑洞周边的地势地貌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完全就是阎锡山新打的一个防空洞。只不过他做了巧妙的伪装,看起来像一个旧洞。”
“新打的?那巨大的土方弄哪儿去了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啊?”王有平不解地问。
“这正是迷惑人的地方啊!”朱德继续说道,“洞子的前面百八十米,确实是一个旧洞。这也很好解释,在整个黄土高原的土崖上,包括山西,陕西,很多偏僻的山沟里都有被废弃了的这种窑洞。这应该是人类从分散居住到积聚居住的过程中遗留下来的遗址。只不过东河村的这个废窑洞规模大了一点,也许是古人集体活动的场所。真实情况还有待于我们战胜日本侵略以后,你们这些文化人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至于你说的这些构图呀、图案呀、符号呀,我也看到了,这也是因为土墙在长久的时间里,自然形成的一种风化现象。你把它们和特定的内容联系起来,我们也能够理解。但它们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以及特定的任务逼迫之下的主观的想象了。”
朱德端起大瓷碗,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再说防空洞的土方去了哪里?我也进行了考察,东河和西河村的中间,正好有一个天然的深坑沟,而这个深坑沟距离防空洞只有二三十米远,大量的土石方就全部倾倒在坑沟里边了。这样只需在填满的坑沟上面撤一些砂石和枯枝树叶,根本看不出是新运来的土方。如果从空中看,土崖周围一切如旧,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防空洞。”
“如果说为了防止日本人的飞机轰炸,做一些隐蔽的工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阎司令长官还要花费这么大的气力,让我们考察黑洞的秘密呢?而且还要我保证为他保密?”王有平听完朱德的一番解释,显得更糊涂了。
“这也很好解释喽!”朱德条分缕析地说道,“第一,经过和日本人大规模的战斗,山西抗战物资确实紧缺。第二,在抗战物资紧缺的情况下,还要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还是调动了前线防御的部队。建造这么大的防空洞,就连阎锡山自己也感到不太合适啊。如果临汾能够守住,根据东河村的地理位置优势和军事防御价值,把这里作为一个前线指挥所,别说一个防空洞,就是打十个,二十个防空洞,也是必要的。但坚守临汾无望,弃守临汾只是个时间问题,我们的精力人力物力财力应该放在什么地方?还需要打这么大的一个防空洞吗?可偏偏就打了。怎么办?那就导演一场戏嘛——你们看,这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黑洞,天助我也,是老天给我们送的一个防空洞啊!这样好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嘛。第三,中国军队撤退到临汾以后,阎锡山看到八路军和新军发展迅速,确实不想顺利拔付八路军的抗战物资。怎么办?还是导演一场戏嘛——不是我阎锡山小气嘛,连我阎锡山都要想法子挖点宝藏,不是不给你们,是真没有嘛。你看,阎锡山又要依靠八路军和新军维持山西的抗战局面,又不能和八路军闹翻。所以,阎锡山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八路军看。既要八路军抗战,又要限制八路军的发展。这既是阎锡山内心矛盾纠结的地方,也是阎锡山打的如意算盘啊。”
“八路军一心一意打鬼子,发展起来了,对抗日不是很好的吗?”王有平好像在自言自语。
“八路军的发展壮大,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不能容忍的。今后我们还是要按照老毛给我们制定的方针,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壮大人民的力量。”彭德怀副总司令在一边插话。
“对,八路军要坚决执行党中央的决策,开辟抗日根据地,否则,我们就会被很多不利因素束缚住手脚。”朱德稍微缓一缓说,“你刚才说到西河村边的土堆,也是黄土高原特有的地貌。它们被风雨长时间的冲刷切割,形成一块儿一块儿独立的土塬,四边陡,顶上平。建在平顶上面的庙,是牛王庙。庙里供奉着三王即牛王、马王、药王。牛耕田,马戍边,药治病,三王济世;田粮足,边关安,病康复,四海升平。牛王庙是我国古代最朴素农耕文化的缩影,是历代先民酬神社祭的民俗活动的重要集结地。据牛王庙内碑文记载,牛王庙建于元至治二年(1322年),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有着七百多年历史的牛王庙下面怎么也不可能埋有五百年历史的宝藏啊。何况李自成埋宝仅仅是个传说而已。”朱德把他观察和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至于保密的事,也是阎锡山故弄玄虚罢了。我们在防空洞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我正在请专家考察洞子。你看这是保密的样子吗?这是保的哪门子密呢?”
听完朱德有根有据的讲述,王有平羞愧地低下了头。“朱总司令,当时我急于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而且也真想有传说中的宝藏,让这些宝藏为抗日战争做贡献,忽略了对西河村牛王庙作详细考察,就主观臆断猜测,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还是朱总司令火眼金睛啊。”
“我们共产党八路军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物资用于抗战,但从来不迷信什么珍宝。人心向背才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法宝,蕴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无穷力量才是我们最有价值的宝藏。”朱德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了朱德的一番细致的分析,王有平心中一下子豁亮多了。他告别了朱德等人,和吕凤鸣俩人在傍晚的乡村小道上,迎着一缕火红的晚霞,催马加鞭,从马牧八路军总部回到刘村。归还马匹后,又一人急行军似地赶往临汾城,准备跟随学校往西山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