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尧帝点赞忠义臣 刘贺鄙夷冷漠男

　　诗曰：
　　——《说丹珠》
　　自古少年心气高，太子顽劣输堂朝，
　　浪子回头金不换，丹江浪花定功劳。
　　上回说到小通间的茶客们提到丹江的传说，有三个版本，一个是王存讲的，与孙猴子有关；一个是李贵讲的，与丹参有关；轮到孙师公也不吝啬，讲起了丹江的由来与丹珠有关。
　　孙师公接着讲：“对于丹珠的冷漠大臣并不生气，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要拿这些贡品来搪塞尧王爷，大臣回宫以后，巧舌如簧，糊弄尧王爷说他拿贡品去请教大太子了，大太子说这种小颗粒的宝贝叫指麻（芝麻）。尧王爷一怒之下赶走了丹珠，也有些后悔，毕竟是他一脉相承的儿子，但君无戏言，没有合适的理由是很难召丹珠回宫的，他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现在有大臣去看他，自然是好事。当得知丹珠一切都好时，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就不再追究宫内失盗之事了，但自此以后，他对这个大臣有了防备。当又有外邦使者前来进贡后，尧王爷当众把一些宝贝装入一个器皿内，开始暗暗观察，不久这个大臣旧病复发，趁尧王爷外出巡游，潜入宫廷，偷偷去拿器皿内的宝贝，尧王爷杀了个回马枪，捉了他个现行。偷了朝堂内的东西，这在那时是犯死罪的，尧王爷讲人性，在对他行刑前让他儿子给他送上一顿上路饭，大臣的儿子把用兽皮包着的兔肉、鸡蛋、桃子放到了他面前让他带着上路吃，可这些东西他怎么拿得了呢？
　　“拿了桃子和鸡蛋，兔肉没办法拿，拿了桃子和兔肉，鸡蛋没办法拿，试来试去他就让他儿子用草绳把兔肉绑到他的手臂上，老远看他又多了一只手，尧王爷奚落他：‘你屡次从宫廷的器皿里盗取公共财产，罪不可恕，临死还要有个三只手，不怕被世人嗤笑！’从此，咱丹江两岸的人称小偷小摸的人是三只手。”
　　众人纷纷赞同：“不错不错，咱这里的人是把偷鸡摸狗的人称为三只手。”
　　孙师公：“更有意思的是，尧王爷斩杀大臣是要记载的，造字先生正愁盗字没法写，听了尧王爷的话受到启发，从里面摘取了‘次’和‘皿’两个字刻到了兽骨上，也就成了传到我们现在的汉字‘盗’。”
　　“长见识了。”王存由衷感叹，其余人纷纷附和，“汉字‘盗’就是‘次皿’组成的上下结构。”
　　孙师公继续：“尧王爷有心让丹珠做继承人，但丹珠我行我素，尧王爷的很多禁令法度到了他那里都会大打折扣。如果他得了势，会推翻尧王爷的很多章程和法则，部落的安慰将会受到严重威胁，如果把首领让给其他子女，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庸庸碌碌胸无大志，如果禅让给有德才的舜，却又担心丹珠回宫闹事，天下大乱，所以他很纠结。”
　　王存：“别说是尧王爷了，如果换了我，我也不会用这样的儿子，你们想想，我在位时他就这样不分场合没大没小，我退了，他不更肆无忌惮了，我的很多安邦惠民举措都会成为泡影。”
　　李贵：“王老馆，我不赞同你的观点，在同一事情上，父子俩只是观点不一样，采取的措施不相同，但目的却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和部落的利益，如果我是尧王爷，我会重用丹珠，他善于标新立异，善于开拓进取，他要主宰天下，只会好不会坏。”
　　刘贺笑道：“说人家丹珠异想天开，我看你俩才是异想天开的高手呢，咱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想做王爷等到下一辈的下一辈吧。就事论事而言，尧王爷的思维局限与世俗偏见会让丹珠大刀阔斧大展宏图的梦想受到禁锢，丹珠不落窠臼的言谈举止又会对尧王爷的发号施令构成威胁，尧王爷对丹珠无计可施，丹珠也对尧王爷机关用尽，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不信你们接着听孙师公讲。”
　　孙师公：“尧王爷的心事瞒不过他的心腹大臣棒，棒自报奋勇前去说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
　　李贵：“你讲过，棒会占卜，他出面，会有好的协调。”
　　孙师公：“丹珠被召回宫内，棒见他时，他正用蚌壳刀刻一个玩具木船，见了棒，连眼也没抬一下，很傲慢。棒并不见怪，直言不讳地说尧王爷召他回宫是要把江山社稷禅让给品位高尚的舜，部落要搞禅让大典，要隆重祭祀。丹珠一听，大惊，火冒三丈地问：‘我抗议，我是他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为什么要把王位让给一个外人？’面对这个暴跳如雷的太子，棒没有被吓到，说出话来柔中带刚绵里藏针：‘就是因为你平时不务正业，喜欢异想天开，尧王爷才不放心你！祭祀是部落的重要大典，谁也不敢冒犯，你要是闹事胡来，尧王爷是不会饶了你的！’丹珠此时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恼羞成怒地质问棒：‘照你这么说，我就没机会称王了？’棒笑笑说：‘不，你还去治水，只要治水有功，舜会把王位还给你的。’丹珠反问：‘什么叫治水有功？’棒说：‘尧王爷给了你两条路任你选，一是你能让黄河水变清算你有功，二是你能让黑河水变白，算你有功。’丹珠冷静下来一想，每一次祭祀时，父亲都要领着文武百官祈祷上苍和祖先赐予风调雨顺民阜物丰，这时候谁要是出言不逊，就会被认为大不敬，会有血光之灾。丹珠权衡再三，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凭他玩世不恭的性格，他当然不会顺顺当当地退避三舍，于是就把一腔怨愤发泄到棒身上，开始向棒发难：‘让我退出，对我有什么好处？’棒像是准备好了的，就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建议尧王爷在黑河一带给你封领地，你可以在那里独霸一方。’”
　　“这个我知道，湖北房县一带就是丹珠的封地。”李贵快言快语。
　　孙师公继续：“无法考究丹珠的封地是一处还是多处，方圆有多大，但最有可能的是他的封地都在丹江流域。棒见丹珠沉默不语，继续说：‘尧王爷心怀天下沧桑，仁慈无疆，对于你他是恨铁不成钢，但你毕竟是他的长子，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时刻挂念着你，他知道你在围棋大赛中受到奚落，总想找机会送你一套用象牙、象骨打磨的围棋，刚好机会来了。’丹珠问：‘什么机会？’棒接着说：‘外邦一使者进贡了一头大白象，禅让大典时将用象血来祭旗，象肉招待宫里宫外的人，象牙和象骨将给你打磨围棋。’丹珠随口问：‘你怎么知道的？’棒说：‘尧王爷让我负责宰象祭旗，我已经把猎象工具准备好了。’丹珠嘲笑棒：‘我看你不叫棒，你叫宰象算了。’棒笑笑：‘也可。’没想到这段戏谑性对话改变了丹珠以后的人生走向，也在后来古代行政设官中使用了宰相这个官职。”
　　“不是一个象吧？棒说的宰象是宰杀大象的‘象’，当官的讲的宰相是王侯将的‘相’。”李贵提出了疑问。
　　刘贺反驳：“刚才你和胡吹下棋时，你们双方一个是大象的‘象’、一个是王侯将相的‘相’，他们的作用不都是在自己的阵地上严防死守保老帅的，你能说得清象棋上的‘象’和‘相’有啥区别？让我看这不过是古代文人玩弄的文字游戏罢了，正如你叫李贵，族长写的‘李贵’是贵族的‘贵’，杨会长写的‘李桂’是桂花的‘桂’，你说是不是一个人？孙师公，你快说说丹珠的象牙围棋做成了吗？”
　　孙师公继续：“丹珠吊儿郎当，给年长者起绰号，这是大不尊，但被棒默认了，丹珠仍不甘心，当棒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时，他有意要出棒的洋相，就把手里的玩具船在棒的眼前晃了晃，说：‘我要在你的肚子上试船。’棒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脱了上身的兽皮，然后躺倒在地，坦然地说：‘来呀。’丹珠没料到棒能忍受这么大的屈辱，但话一出，很难收回，只好把玩具船放到棒的肚子上来回滑动了几下，然后俯下身子去扶棒。棒没起来，把两只手伸开竖着放到两肋处，丹珠急问是什么意思，棒话里有话说：‘两个手掌代表两面的山，你的船在中间来去自由，这是好兆头。’丹珠瞪着迷茫的眼又问：‘有什么讲究？’棒说：‘左青山，右青山，中间有个米粮川’丹珠感动得流泪了，由衷地说：‘我明白了。’这回该棒疑惑了，他问丹珠：‘你明白了什么？’丹珠接过棒的话往下续：‘左青山，右青山，中间有个米粮川，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上能撑船。’”
　　王存点头：“‘宰相肚上能撑船’还有这么个来头。嗯，不错，这句话咱丹江两岸的人最爱说了。”
　　孙师公又说：“后来，造字先生受到启发，造下了‘川’这个字。”
　　“有道理，有道理！下游就有个地方叫淅川，就是两面青山夹着一条丹江河。”王存叫好道，“后来呢?”
　　孙师公继续：“当棒把与丹珠会见的细节告诉尧王爷时，尧王爷激动得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赞扬棒了，只一叠声地称赞说‘太好了，棒！好，棒’。你们说说，咱丹江两岸的人到现在是不是还用‘好棒’来称赞对方说话水平高，做事漂亮？”
　　众人直点头：“是这样，是这样！原来棒是一个人名啊，人们竖大拇指称赞人说‘棒’是有来头的啊。”
　　孙师公又接着讲：“棒走后，丹珠浑浑噩噩中做了个梦，梦见一头白象对着他跪下来乞求道：‘王子救我，王子救我。’丹珠问：‘你怎么了，让我救你？’大象说：‘你父亲要杀我祭旗，只有你能拦住你父亲。’丹珠又问：‘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大象说：‘救命之恩，将涌泉相报，我将陪你出生入死去治理黑河。’到了禅让祭祀那一天，丹珠果然见一从人拉过来一头大象，棒一手持弓，一手拿箭，威风凛凛地站在祭祀旗下。那大象眼泪巴巴地看着丹珠，丹珠的心颤抖了一下，当看到棒张弓搭箭的时候，他勇敢地冲到大象跟前，用身子挡住了大象。说来也怪，大象跪下了，丹珠骑到了大象身上。突然的变故让尧王爷所召集的大臣们都措手不及，只听丹珠大声说：‘这头大象我要骑着去治理黑河。’尧王爷勃然大怒，说：‘说好了的，要用大象血祭旗，言而无信，苍天和先祖会怪罪的！’丹珠面不改色，说：‘可以用猪血代替。’大臣们都说：‘猪怎么能代替象呢？’丹珠一阵大笑，说：‘你们不会在猪鼻孔里插上两棵大葱当象牙？’所以呀，在咱丹江，就有一个歇后语一直流传着。”
　　王存接口：“大家都知道，那不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吗？”
　　孙师公：“看来咱们都是丹江人，都知道这个歇后语。有意思的是，后来还真出现了猪生象。”
　　王存：“老辈子常说牛生麒麟猪生象，骆驼生的四不像，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儿。”
　　李贵反驳：“那只是人们说说，谁见过？”
　　刘贺：“小时候我见过，我们邻居家的一头母猪生下了一个象宝宝，鼻子真长，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但时间不长，象宝宝就死掉了。”
　　“孙师公，你讲的是有人编排的吧，尧王爷真把他的王位让给了外人？太不可思议了。”李贵又发出了疑问。
　　孙师公：“古代有个史官叫司马迁，他在《史记.五帝本纪》有过记载，我记得是：‘尧知子丹珠之不肖，不足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珠病；授丹珠，则天下病而丹珠得其利。’”
　　王存惊讶：“原来真是这么回事儿！”
　　孙师公继续：“丹珠……”
　　刘贺用手势朝孙师公比划了一下，站起身，说：“孙师公，先打住，我快憋不住了，等我一下。”
　　李贵奚落他：“说人家胡吹是把酒多言是小人，这老馆可不能在去的地方把酒多言哟。”
　　明知是李贵是不怀好意在编排自己，但内急却让刘贺没机会进行强有力的反击，他只含糊说了句：“无聊，等会儿再说。”就急匆匆地去了里间，脑子里还在回旋着那个幽默的歇后语：猪鼻子插葱——装象，这个李贵总不是也在装象吧？
　　刘贺刚脱掉裤子，就听见小通间里闹腾开了。
　　“打——”李贵粗门大嗓的声音。
　　“看你往哪里逃！”是王存，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击打声。
　　“拦住，快拦住！”孙师公一高一低的声音传来，同时木质地板上还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乱糟糟的。
　　刘贺急切地系了裤带，顾不得到缸里舀水洗手，就匆匆出来看究竟。原来是角落里窜出一只半大的老鼠，小通间的茶客们有的拿着自己的鞋，有的拿着擦桌的抹布，有的掂着笤帚，从不同方位捕打这个小精灵。
　　刘贺耐不住性子，顺手抓过一只鸡毛掸子，鸡毛掸子没对老鼠造成威胁。但逃生的本能却让老鼠改变了逃跑路线，它刚跳下来，就让李贵一脚踩到了尾巴上，危急时刻，老鼠拼命挣扎，挣脱了尾巴上的皮毛，“呲溜”一声，逃到墙角一个小缝隙处，钻了进去。
　　“便宜这小子了！真可惜！”李贵惋惜。
　　“老鼠也是生灵，关键时刻也懂得化险为夷。”孙师公边穿鞋边提议，“咱把小通间弄得乱糟糟的，麻烦各位动动手把东西归归位。”
　　“凭什么？”李贵率先提出抗议，“咱是来喝茶的，不是来给杜清当佣人的，真要是劳动，咱在家有的是活儿，要是咱都把房间整理好了，杜清还要雇伙计干什么？顾客是上帝，孙师公，难道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其实，把房间弄乱也不是咱故意的，他杜清要是把鼠除干净了，谁还会没事找事呢？”王存喝起茶来。
　　孙师公也不反驳，开始整理那些被弄乱的东西，刘贺看不惯，说了一句：“荒诞、冷漠、无情，却让你们感慨万千，照这么说，你小时候尿床，合该让你母亲去给你晒被子？”
　　刘贺的话显然让王存和李贵脸上挂不住，李贵“忽”地站起身，质问道：“姓刘的，这个杜清是与你沾亲啊还是带故啊，人家随口说说就让你这样埋汰人？屎壳郎身上长翅膀，你算什么鸟？”
　　王存也喘着气说：“你要是看不过眼，你干，我们不拦你，中午的时候杜老板会在大舞台给你把酒临风的！”
　　刘贺还要说什么，被孙师公的话头打断了：“其实，站的角度不同，对一个人的评价就会有出入。比如我们对扈雄的看法，对胡春的看法，对丹珠的看法就出现了分歧，在给杜老板整理房间的问题上，我们有积极的态度，有消极的观点，但无论哪种观点都站得住脚，你们说是不是？都坐下来，听我把故事讲完。”
　　众人安稳了下来。
　　孙师公：“丹珠带着从人，骑着大象到了黑河一带，见一窝棚前有两个汉子跪在一个土盆前哭，就上前去问原因，一个说：‘我父亲是做泥瓦盆的，刚做好的一窑瓦盆晒干后放在窑洞口准备装窑烧制，谁知道被黑河发大水全部给泡坏了，’父亲一气之下咽了气，我们只抢得一个没受损的瓦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丹珠果断地说：‘留下一个烧又烧不成，留又留不住，还不如摔了它。’从人听后要上前去摔，丹珠拦着说：‘他们当儿子的不摔能让你去摔？’从那以后，丹江两岸有个下葬风俗，就是死者的儿女要为其摔老盆，虽然过程简单，但却是送葬的一个重要的环节。”
　　众人点头，纷纷说：“是这么回事儿啊，摔老盆风俗原来是丹珠定的！”
　　孙师公：“丹珠到了黑河一带，见到处都是水沟，到处都是沼泽，很难让人立足。听当地人传说，山上有条黑蛇，经过修炼后变成了黑蟒，它虽然成了精，但贪心不足，想一步登天化成龙，以便早日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黑蟒很清楚，自己由蛇成蟒不知修炼了几个春秋，再由蟒到蚺，由蚺到蛟，由蛟到龙，由龙到龙王，又不知要经历多长时间，所以，它就趁黑河一带无人管理，在这里作威作福，兴风作浪，并给岸上的人托梦自称自己是黑龙。其实，还真有一条黑龙分管着三江：长江、汉江和黑河。大象驮着丹珠，日夜巡防，查水路，观地形，最后根据棒指给他的‘川’字的暗示，决定治理黑河从疏通水路开始，把原来黑河的多个分岔变成一道或两道水路，该堵截的堵截，该疏通的疏通，给黑河打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河床。丹珠说干就干，和沿岸的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争取早日让黑河的水变白，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自己的能力，改变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丹珠用了三年时间，果然让黑河的水变清变白变净了。”
　　王存纳闷：“这下他该回去接替舜了吧？”
　　孙师公：“他本该回去称王，但他没有，因为他认为还有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丹珠的做法，黑蟒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污泥浊水少了，逢年过节的供奉自然少了，老百姓对它的敬畏态度自然大不如以前了，它把一切怨气都归咎于丹珠和他辖区的百姓身上，决定来个长虹卧波，给丹珠和黑河两岸上的人们一点颜色。它头枕北岸清风岭，尾巴蜷曲在南岸的锣山，截流了黑河，这一招非常歹毒阴险，上游的水漫涨，淹没了庄稼、树木和村庄，老百姓绝望地大喊大叫在洪水中挣扎，它却把狞笑变成怒涛，栽赃给黑龙，等它对上游折腾够了，再来个鹞子翻身，又不知道要残害多少下游无辜的百姓。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丹珠组织岸上百姓想对策。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卤水降豆腐，黑蟒再凶残，也会遇到克星，丹珠组织百姓人拉牛驮运来好多葛藤条子，然后把葛藤条子接起来，葛藤接完了，丹珠就拉着葛藤的一头从下游下水，让大象驮着他游过了黑河。到了对岸，葛藤的长度差不多和河面的宽度一样，两岸人们拉着葛藤来缠蟒蛇，蟒蛇大惊，别看它天不怕地不怕，却天生对葛藤的气味儿不适应，它急忙收起身子向下游逃，想伺机上岸休养生息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黑蟒跑了，人们把葛藤绳子捞起来扔在一边，根据绳结，估摸葛藤绳子有七里左右，后来就把放葛藤绳子的地方称作七里边。”
　　李贵：“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七里边我去过，在丹江北岸，年轻的时候在那里担过石膏。”
　　王存：“这个不假，离那里不远处有座山，山上有个石膏洞，很多人到那里钻山挖石膏，听说曾经那个石膏洞塌方塌死过人。”
　　李贵：“人们离不开豆腐，豆腐离不开石膏，想吃豆腐，不冒险能中？后来呢？”
　　孙师公：“蟒蛇逃到北岸顺着山谷向里逃，百姓们又把葛藤割开拿到手里向一个山沟里面撵，撵了一路扔了一路，扔在山沟里的葛藤开始扎根发芽，这就是后来的葛条沟。”
　　李贵兴奋了：“葛条沟我去过，一到春上，葛藤窜出，爬到石皮上，伸到山枣树上，嫩葛藤真像一条条仰着头的小蛇。”
　　刘贺讽刺他：“孙师公说到哪儿，你都去过哪儿，胡吹走了，来了李吹。”
　　李贵：“这可真不是吹，我家现在还有我挖的葛根，有的已经遭虫打了。”
　　刘贺：“那你要葛根干什么？”
　　李贵：“等你呀，等你找上门来送给你。”
　　刘贺不屑一顾：“那是些木柴片子，我要它干什么？”
　　李贵：“等你患了风寒症，好用它发汗。”
　　刘贺：“去，我没听说过葛根能治风寒症。”
　　孙师公：“李老倌没说错，这风寒症有个单方，就是用葛根、茅草根、芦苇根、葱根、地黄根，再配以生石膏、姜片、黄花苗根，用文火熬成汤，喝上两碗，盖着被子睡，等你一觉醒来，浑身就会湿漉漉的，那是汗，身体内的风寒就会随汗液排出，你就会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王存插话：“每年春上，咱镇上益生堂药店就会在门口放一口大锅，天天熬五根汤，供来往行人喝，随便喝，不要钱。”
　　刘贺：“这我知道，只知道五根，但不知道是哪五样。”
　　王存：“地域不同，五根汤的配方就不一样，但无论哪里都离不开葛根。咱丹北镇的五根是：葛根、茅根、苇根、葱根、地黄根。扯远了，孙师公，后来呢？”
　　孙师公：“黑蟒逃到一个山头上，哪知道这里却有那只被封王的老虎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它，它立刻转头向南。老虎一下子咬伤了蟒尾不松口，自己也中了蟒蛇的毒，被蟒蛇拖了很远很远。
　　“丹珠骑着大象来看奄奄一息的老虎，流着泪对老虎说：这里山清水秀，你就在这里扎下根吧。从此，老虎的头变成了一座山头，叫虎头山，虎头山周边盛产一种药材，叫虎头根。”
　　众人唏嘘：“虎头山、虎头根，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啊！”
　　孙师公：“咱一河两岸不是有一种说法叫蛇见猛虎如刀断吗？
　　王存附和：“没错，男婚女嫁配八字，阴阳先生常常说的口诀是：自古白马怕青牛，羊鼠相逢一旦休，蛇见猛虎如刀割，金鸡见犬泪交流。说来也巧，我大外甥是属虎的，有人提了一门亲事，女方家找人一合八字，说姑娘家属蛇，不配，就这样，这门婚事告吹了。”
　　孙师公：“丹珠又累又饿，可是他还要去追黑蟒，百姓怕他饿坏了身子，送给他一些莲菜当干粮。可是，莲菜是圆的，不好拿，他就把莲菜崴成节，慌乱中根本没时间去眼对眼，直接用柳条子竖着给莲菜戳个洞串起来，拎到手里，颠簸中有的莲菜掉进了水里，随流到了下游那里生了根发了芽，长出来的莲菜多了一个窟窿眼。”
　　王存：“我也听说下游有个地方的莲菜比别处多一个孔，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继续，继续。”
　　孙师公：“黑蟒慌不择路，游过黑河，窜入南岸大山，早有真的黑龙在这里等它，黑蟒打着黑龙的旗号，败坏黑龙的名声，黑龙当然不会放过它，黑龙爪子伸过来要抓它，黑蟒急忙一缩身，黑龙扑了个空，黑龙朝它吐水，黑蟒急忙跃起。它们针锋相对斗智斗勇，大战数百个回合，终因黑蟒体力不支被黑龙按到爪下，就在黑蟒命悬一线的时候，它抓住了黑龙的胡须，开始使劲薅，薅掉后就东一把西一把乱扔，龙须随风而飘，一粘地就生根发芽，就像是有人播种的一样，这就是我们现在搓绳子、造纸、编蓑衣、打草鞋等用的龙须草。”
　　王存：“唔，丹江两岸的大山里真的盛产龙须草。”
　　李贵：“难怪老辈子常说淅川有三宝：南瓜红薯龙须草。”
　　孙师公：“黑龙疼痛难忍，松了龙爪，黑蟒趁机出逃，这里早有丹珠组织的人马等着它，它逃到杨家，村里点起大火，把它烧得死去活来，它转而逃向许家山头，许家放火烧山，又把它烧得晕头转向，逃向蔡家，蔡家烧山，又使它上天无路，在刘家、门家、阮家、曹家等处都遭到了火烧，最后被活活烧死了。”
　　李贵：“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丹江南岸就有一个地方，连着几个村庄都叫火的，什么刘火、许火、蔡火、阮火、杨火，我一直纳闷呢，现在才弄明白是这么回事儿。”
　　王存：“你少说了吧？”
　　李贵：“少说了？”
　　王存：“据我所知，还有门火和曹火。”
　　孙师公：“可惜的是黑龙也因体力耗尽，死到了黑河岸边，形成了山脉，人们称之为龙山，正对着北岸的虎头山。”
　　王存：“难怪听人们说：南龙山，北虎山，妖魔鬼怪没处钻，就是藏到云尖里，顶上还有蓝蓝的天。”
　　李贵：“我听说的是：龙山对虎山，川里出状元，文官八千个，武官上了万。难怪人们常说丹江藏龙卧虎，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真没假说啊！”
　　孙师公：“丹珠并没有因此罢休，骑着白象对黑河流域的毒虫猛兽、凶神恶煞进行了彻底的清理，他自己也因积劳成疾累死在黑河北岸，消息传入宫内，舜帝亲自扶棺将他葬在黑河北岸，并把他治理的黑河改名为丹河，丹珠所骑的大象不吃不喝守在丹珠墓附近，不久也死去了，死后经过年深日久的石化，形成了一个突兀的土石柱子，远看近瞧都是象鼻子的模样，正对着丹江河，人们就把这里称作象鼻子。”
　　李贵：“孙师公，不对吧，听说丹珠墓在湖北境内。”
　　刘贺：“你说的也不对，我听说丹珠墓在山西。”
　　丹珠墓究竟在哪里？孙师公在下一回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