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铁骨铮铮，8

　　第二十五章∶铁骨铮铮，8
　　话说过了十日之后，苏伯伯带着几个女同志背着大包小包来到了龙潭寺，缝制的皮衣服非常可身地穿到了队员们身上，释放出东北亲情无限温暖。苏伯伯见了新的来队员，心里为之一振，眸子里闪出一个于自己女儿苏秀的颜面极似小伙子——杨芋——女婿杨子豪的独生儿子——日俄战争后鬼子赖在黑土地不走，干出了禽兽的勾当。吉林北关英俊潇洒的子豪暗暗联络地方群众成立杀鬼队，子豪是队长，自己和女儿也参加这个组织。几十个汉子操着弓箭大刀，在志勇双全子豪领导里，灵活机动，迂回游击，狠狠打击日本鬼子的嚣张气焰，夺取许多的胜利。不久女儿就对子豪有了好感，二人就产生了爱情。女儿告知自己，自己不但同意，而且感到骄傲。女儿和子豪很快就结婚了，时隔一年女儿就怀孕了。
　　当时自己还说∶“孩子啊，你也不看看，你的母亲早早走了，为父拉扯你不容易，你和子豪结婚父亲高兴，但不该在这个危机四伏里有喜啊！有了孩子谁管你呀？我的小秀秀，你真的不细心啊！”女儿红着脸子啥话也不说。没等多久，果然生了孩子，起名杨芋。没有满月，把孩子交给了婆婆抚养，就跟着队伍东奔西跑同鬼子周旋。
　　在长白山的一次战斗里，女儿因不满月得了产后风，浑身抽搐不得了，子豪抱着你哭。边哭边对我说∶“父亲你暂且替女婿指挥作战吧，秀秀病的厉害好怕的样子。”自己却给女婿道∶“不行，打仗不是简单的。秀秀是我女儿我关照好的。女婿放心指挥战斗，几十条同志生命全在你手里。”女婿里去了，女儿也不行了。
　　自己哭了几眼泪，搬着石块给女儿垒个坟，掂着大刀同鬼子拼开了。结果敌强我弱，同志们英勇奋战，砍死了二十多个鬼子。我方却差不多也全部牺牲了，子豪也没幸免于难。自己却想起外孙，舍不得死，藏在石窟里就保着了一条命。
　　回到北关，见了亲家母李梅枝。也没留心眼儿将女儿女婿的不幸述说了一遍，梅枝一下子疯了一般，丢下芋儿，大喊“子豪，我的豪儿，你别走，娘来了！”往长白山方向跑去。
　　她能不疯吗？因老伴走的早，趴在丈夫的坟头哭了一大天，从那开始得个精神失常的病，好心的邻居凑钱弄医院里治好了，辛辛苦苦拉扯着儿子相依为命。突然听见儿子媳妇没了，何异摘取了心肺，旧病复发了，哭着喊着狂奔着，邻亲们拦也拦不着，最后跳河里淹死了。芋儿就抱回家自己抚养了。
　　那时的龙潭寺住有好几个出家人，慈悲的僧人知道了自己的不幸，留在寺院里渡过数月。后来鬼子跑来把寺院洗劫一空。自己无法了，躲着才回到甸子里。附近好心的单身妇女秋平见了很是同情，了解自己的人品，主动走到了一起，担负抚养芋儿的义务，孩子慢慢长大了。
　　芋儿十二岁那年，鬼子突然进屯，烧杀抢掠，秋萍不幸遇难，芋儿也跑不见了，以为给鬼子祸祸了。自己也是命大不该死，失魂落魄逃到了长春遇到了地下革命同志救下了自己，走上了真正的革命之路，学习文化，读到了马克思《共产党宣言》，充分认识到只有无产阶级革命才能救中国，后来带着任务回到家乡发展革命。
　　如今见了新来队员里有个青年很像当年失去的芋儿。仔细看了好久，那五官，于自己女儿极似，那身材如同子豪身板，不错就是外孙杨芋。
　　苏伯伯一下子抱着了外孙，失声痛哭∶“芋儿，我的孙子！爷爷以为你早已找你父母去了，不料爷孙还能相见。昔日里没了你，爷爷啊如同割心剜肺，几欲轻生。孩儿呀，你的父母是在那同鬼子战斗里英勇牺牲，你奶奶因此上命丧黄泉！爷爷昼夜思念着孙孙……也不晓得这些年是怎么渡过了长夜漫漫？我的苦命的孙子吔，感谢上苍把你周全，爷孙重逢，好似梦幻……”
　　杨芋听着姥爷的哭诉，也忍不着一腔悲痛决堤，哭道∶“爷爷呀，莫悲伤，莫让悲伤占了心，国仇家恨难忘，化悲痛为力量，诛杀倭寇奔战场，血债血偿……”
　　国英和所有的队员无不失声落泪，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消灭倭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消灭倭寇！”群山吼叫，江河咆哮。
　　国英和几个妇女都劝道∶“苏伯伯恁爷孙别悲了，您们的不幸就是大家的不幸，也是全中国的不幸，让鬼子加倍偿还。”大家一起到屋。
　　天上乌云骤起，风声如涛，雪花纷纷，抖擞着冬天的威严。有个叫秦凤妇女说∶“哎，新来小伙子还没皮衣呢。”苏伯伯拿着尺子量了尺寸，记到本子里，给几个妇女道∶“带着赶紧下山缝制，天越来越冷。”秦凤接了尺寸，道∶“姐妹们，雪越来越大，别搁到山里了，快走啊！”就都冒着风雪走了。
　　苏伯伯眷恋着骨肉亲情，道∶“秦凤、苏晓晓、江妮子，你们慢些，别滑倒了。我在这里住两天。”大家答应着道∶“甸子里有着不少的事儿你管的，可别住忘了。”一片笑声溶进了风雪里。
　　国英、蔡连、武兵、陈玉几个人搬来油松筒子，在西配殿架起了熊熊大火，队员们围了过来，驱除严寒。世龙没烤火，在一旁踢腿扭腰，打拳，劈双叉，扫堂，凤凰展翅，犀牛望月，二郎担山，古树盘根……套路真的不少，撩拨人们齐声喝彩。
　　国英提着两坛酒，温婷拿着一摞碗来到大家跟前。国英道∶“老天真好，给咱们喝酒的机会，从苏伯伯开始轮流喝，每人三碗。”蔡连，曼青妮又各提两坛来了。
　　苏伯伯道∶“这是白城子，宽甸，马圈子几个月前送来的长白烧，你们舍不得喝，天冷了才品尝，喝吧劲大里，就是不上头。”就开着头儿。国英举着一碗酒道∶“都别辜负了上苍的心意，喝！”大家一饮而尽，都说∶“好酒！”国英道∶“俺们河南喝酒必吃菜，来这里后也学会了没菜也能喝。”苏伯伯道∶“这叫入乡随俗。”蔡连世龙多喝了两碗酒。
　　世龙指指外面的天，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苏伯伯摇摇头道∶“不行不行，太冷了。”世龙道∶“越是这样越好。蔡连我们啥都准备齐全，就等这样的天气里。就是这好天气，劳工们才有得救的希望，放心吧老伯。”
　　苏伯伯见世龙主义定了。看他刚毅的神色，九头牛也来不回来。就不说啥了，忙里在挎兜里取出一张图纸道∶“按上面的线路找雪狼联系，再弄鬼子的监狱。”
　　蔡连道∶“伯伯，我们假若不找雪狼，干掉鬼子的监狱算违反纪律不？”
　　苏伯伯笑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嘉奖还来不及呢！”
　　蔡连道∶“有您这话就放心了！”
　　二人穿了皮衣扎着战带，外套雪白的袍子，戴着白色的帽子，捂着白口罩，说着“大家保重！”溶进了茫茫的风雪里。杨芋也要去，被爷爷喝着了，道∶“学好本事有的是机会！”
　　吉林离长春不远，咯吱咯吱脚步声风把这送到了古老的都市——长春——你知道吗？你是中国的都市，在这风雪之夜，你快发生奇迹的。蔡连忽然道∶“叔叔，糟糕！”世龙道∶“没怎么的就糟糕？嘴不主贵！”蔡连道∶“炸药包主贵不？”
　　世龙呀了一声，道∶“只顾激动的，都忘了，没它不行的。你等着，我去取。”说着转了回去。
　　山上的雪半尺厚了，到了陡坡见两个岗哨依然端着枪坚守着职责。世龙道∶“小刘小王这天里能有鬼子？别受冷了！”小刘道∶“没事儿的队长刚才亲自送来两坛子酒，喝的身身火烤的一般。叔叔你这是……”
　　没等世龙回话，小王指着山脚下“嘘”一声，低声道∶“哎哎！”顺着一望，风雪的迷茫里，恍恍惚惚有两黑影往山上而来。世龙道∶“恁俩别惊动争取抓活的。我有急事儿，先回了。”就爬过罗汉坡到了寺里。
　　国英问∶“哥哥怎么转回了？蔡连呢？”苏伯伯道∶“我说天不好，缓缓再去就是犟着不听。回来大家放心了。”世龙道∶“理会岔了的。回来带炸药包的。妹妹快取四个炸药包，你侄女还在挨冻呢！”
　　国英晓得河南人性格，没再说啥，急忙取了如数的炸药包装两个小背包里，道∶“哥哥当心着雪，别叫侄女冻着了！”世龙说着“放心！”下山去了。
　　不大一会，两个岗哨各押一个人来到大家面前，道∶“鬼子的奸细！踩点的。”
　　国英忖鬼子，鬼子的头里也不是吃素的，恶劣天里计谋给我们打歼灭战，提前派奸细来摸实情的，正好将计就计。
　　原来岗哨不单独站岗的，智慧颇高，就在路径两树之间一米高扯了米丝，两个奸细万万料想不到，竟然絆个狗吃屎被捉着了。国英竖起眼道∶“说究竟来干啥的？”苏伯伯指着其中一个笑道∶“你不是给日本鬼子当汉奸的五头子吗？这天里来我们处故意送死的？你的同伴不用说和你一样！”说着薅着二人火里填。二人吓坏了跪下求道∶“别烧烤，俺们是来给你们送信的……”国英道∶“啥信？说假话了，立刻投火里烧焦炭！”这俩奸细苦苦哀求∶“一丝儿假也没有，不信你们跟着去看看。”
　　五头子是吉林吉昌胡同的，苏伯伯以前认识他，是个油头滑脑看风使舵家伙，先头里拥护革命，一见日鬼势力强大就二虎了。另个叫狗黑子，和五头子是近邻，骨子里坏透了，损人利己坏事做绝，早早投靠了日鬼甘当汉奸，搜集情报破坏革命，就拉着五头子下水了。
　　早几天他二人就发现这里是抗日游击队的窝点，就给鬼子出谋献策趁着大风雪前来歼灭保准万无一失的。鬼子的头头松本二郎闻此乐的不了，拿出好酒叫一百多个天皇士兵痛饮一场好冒着风雪出击一举歼灭游击队。
　　五头子复献策道∶“太君，待我俩到山里侦查游击队还窝在龙潭寺没再好出击，免得空劳了。”
　　松本显得十分关心亲自取了手套帽子口罩武装了一番，两个大汉奸直感得热泪盈眶连连称赞“还是大日本皇军好！”不料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被抓个正着。
　　汉奸把情况说了之后，国英的睿智依然保留很大的空间，却取了十块大洋作为给汉奸送情报的奖赏。二人感激涕零道∶“还是抗日的好。”苏伯伯道∶“啥人的话就信？没骨头的家伙能有实话吗？”国英摇摇头道∶“啥也别说了，一切我都晓得了。”说两个汉奸“要如实给鬼子汇报这里的实际情况，就说住着大量抗日的队伍！可记准了！”汉奸唯唯若若。
　　国英便叫大抒取四个手榴弹来。大抒急忙取来道∶“队长炸谁？”国英道∶“脱掉他俩的衣服，各后背绑两颗手榴弹。敢说假话一起上天。”两个汉奸又是一顿求饶发誓赌咒。
　　大抒，陈玉，王鑫一齐下手，武整了个利索，给穿了衣服。国英给两个站岗红色按钮说∶“这是电子遥控器，只要一抩，手榴弹瞬间爆炸，血肉横飞，就付出了撒谎代价。”这两奸细吓的魂不附体，抖抖索索着∶“不敢不敢，就冲着大洋良心里也不敢的。”小刘道∶“别废话！走！”二人持着手枪顶着奸细的后背下山往吉林走去。
　　时间这会子在国英心里无比关键，能否消灭吉林里的鬼子在此一举。看了几回左边的手腕，三个小时没有了，说∶“武兵、大抒快把枪拿出来，发给大家，一支枪十颗子弹，十柄手榴弹。二百发子弹，二百个手榴弹消灭一百多个日本鬼子绰绰有余的。”
　　将近四个小时，国英果断下令∶“南边低洼里埋伏起来，准备吃鬼子！”大家疑疑惑惑不情愿的走到了那里。
　　国英看得清楚大家显然不信自己的判断，道∶“都别以为我这个队张胡乱指挥的。都支起耳朵用着心仔细听听。”风送来了叽哩嘎啦乱嚷嚷声音盖着了天恶势头。
　　原来小刘小王同了奸细来到了日本保安司令部，五头和黑狗子迈脸瞧瞧押着来的人，心里扑腾扑腾跳的厉害，知道各自的命就在他二人手里攥着的，于是就大吹大擂道∶“太君那龙潭寺里的抗日军多着的能有好几百。他们武器精良，斗志勇猛，无不愤概着‘小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是作着死里！逮着鬼子剥皮抽筋点天灯，或大卸八块扔到松花江里喂王八！’他们凶的没治，皇军得调大兵才能剿灭他们。不然你们就被人家剿灭了！”
　　松本二郎闻此，气的脸就青了，调集数百鬼子，抬着重机枪乌压压往龙潭寺压去，作着胜利大梦。然而小刘小王借着方便溜跑了。
　　队员们听着鬼子乱糟糟的样子，方知队长是判断是无比正确的，就子弹推上膛，揭开了弹柄的盖，有的弦套在指头上。国英见多数弄错了，道“小拇指！”在军校里听教官讲过有关手榴弹的一课。甩手榴弹弦套在哪个指头上？教官说∶“(查网)通常套在小拇指上。‘这样做的好处是在投掷的过程里弦会同时被拉紧，这样可以简化操作并增加安全性。虽然理论上也可以将弦套在其他指头上，但手指较粗可能会难以操作。因此，为了确保动作的准确和安全性，建议弦套在小指头位置里最好的。’都记牢了。”不少的更换了指头。
　　鬼子到了寺院附近就开始了鸣枪虚张声势。来到这里除了配殿依然盛旺的火焰，一个人也看不见。松本就觉得大事不好，奸细出卖了皇军，大吼∶“汉奸东亚病夫狡猾狡猾的有！”呯呯两枪结束了黑狗子和五头贱命。不料后背得手留弹爆炸了，“轰轰轰轰”炸飞了二十多个鬼子。
　　血肉打向松本，头脸血糊淋拉，气急败坏，华语厉吼∶“汉奸良心坏啦坏啦的有，统统地死啦死啦！”挥起战刀对着几个汉奸狗子砍掉了脑袋，哈哈大笑道∶“附近的搜！”
　　其实不是故意写鬼子愚蠢的，真的愚蠢就不侵略中国了。鬼子狡猾毒辣，但在抗日的计谋里吃亏的也不少的。总的说鬼子国家小，武力强，野心大，在汉奸走狗的恭维里，吞并中国志在必得，可最后结果并非成功。
　　鬼子端着枪漫无目标射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被别处的密集的子弹、手榴弹轰击的摸门当窗户，鬼子急得哇哇大叫。但罪恶的血液污染了黑土地的雪，松本也成了鬼。有十几个鬼子仓皇逃命。
　　国英命令∶“追，一个也休想活命！”队员们纷纷边追边喊∶“站着，饶你们不死，不然都得死！”国英果断道∶“鬼子绝不投降！”鬼竟然都不跑了掉转头架着机枪，对干了起来。
　　别看人家困兽犹斗，火力从树林里射击，真的太猛。手榴弹发挥不了作用。国英意识到不妙，急急下令道∶“撤！”有几个队员硬是不服气，依然往前冲，结果有三个死在鬼子的机枪里。
　　国英厉喝∶“谁再违抗军令枪毙谁！”这才撤到了寺院里。
　　鬼子以为获得了胜利，就啥也不考虑了乘机杀了个回马枪。
　　空旷处是手榴弹发挥威力的舞台，一枚枚冒着烟的手榴弹带着民族的仇恨飞到了鬼子群里开了花，爆炸的声音驱散了人们心头的悲愤。这一次干净利索，一个鬼子也没逃跑掉，倒在了雪窝里不恶了。
　　大家清理战场，重机枪一一挺，半自动机枪五十挺，步枪一百二十挺，子弹一千发，战刀一柄，手枪四把。这是国英的队伍到东北以来夺取的首次最大的胜利。武器库的空间占三分之二。可是木马甲一个也没找到。因为游击队员们也忘了木马甲。
　　然而大抒和新来藏大虎、杨芋因胆大和仇恨过于轻敌，不顾队长的命令，倒在了松树旁血染白雪。
　　苏伯伯背着外孙的尸体没有一滴泪，咬牙切齿地执意下山，不顾国英和队员们的痛心的劝告离开了龙潭寺，踏着茫茫的风雪往长白山让孙子依偎在母亲的身旁。他扒开厚厚地积雪，想着可怜的芋儿啊，命太苦了，活着不知道父母的样子死了的时候得见父母啊。苏伯伯在大雪扒着，凭着记忆找出了女婿的坟，扒出尸骨给女儿合葬了一处。又搬着石块把外孙埋在了父母的身边，了却了一桩遗憾的心事，没精打采回到了北甸子。见风雪卸了劲儿往山里去，腿就不听使唤了，望着皑皑龙潭山，自言自语道∶“亲爱的抗日英雄们，救国重任肩上，路嶔崟而重重兮，为社稷抛头颅，血洒山河无愧兮！”说了就自嘲了，文字识的不一筐，硬生生拽起文来了，这脑子真实的。欲知龙潭寺里革命同志们胜利之后又将如何？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