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五

　　正在她感到奇怪，心里埋怨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的时候，电梯的门自己却突然打开了。她呆呆地看了会儿电梯，才猛然从梦中惊醒，明白过来已经到了。司马湘出得电梯，安照门号找到了曹开利住的房间，当她举起手正想重重的捶门时，突然意识到这是夜间，声音太大会惊醒其他正熟睡的人。她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却听不到开门的声音，又轻轻地，却是连续的敲了起来。时间不长里面传出了声音，司马湘的心里一紧。就听门里问道：“这么晚了，谁有事儿没事儿的，还来敲门？”
　　从声音中不难听，问话的人就是曹开利。司马湘只是看着门，并没答话，怕曹开利听出她的声音有所准备。她早就打定主意，要亲眼看看，曹开利到底做没做亏心事。司马湘在心中盘算着，如果两人真的睡在一起，说明心里有鬼，听到敲门就不会轻易地开门，让进去的人看到他们的丑态，为了遮羞，肯定会想应付的办法，在屋里准备好了再开门，这不仅是为了给自己遮小脸儿，更是为了隐藏或逃避。一个人睡在里面，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心里没鬼，会很顺利地把门打开。时间不长，正胡思乱想的司马湘突然听到了开门声，门并没完全打开，而是只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门里门外的两个人一对眼儿，都看到了那张十分熟悉的脸。
　　站在门外的司马湘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却把门里的曹开利惊得不轻，在赶紧把门打开的同时，着急的问了一句：“大老远的，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司马湘并没搭话，而是迅速的进门，直奔曹开利住的房间。进屋后打开灯一看，床是空的，上面并没有躺着她想见到的人，只有曹开利盖的一条被子摊在床上。司马湘并不死心，睁大双眼，在屋中仔细的搜索着，既没如愿地发现女人的衣服，也没找到女人用的东西，连女人特有的那种化妆品的味道都没闻到。司马湘的心中虽有中惊喜感，并不甘心，返身又到了卫生间，同样没找到任何女人用的东西。
　　司马湘并没因未对曹开利捉奸在床感到欣慰，反而无来由的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一种失落，还是一种因他有了准备有意遮掩，故而未能如愿？她说不明白。自己大老远的，又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捉奸在床，眼下这种愿望竟然没得到满足，不免有些遗憾。难道这龚得怡长了翅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还是她有地遁之术，听到有人敲门迅速离开，故而没有捉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未捉奸在床说明曹开利是清白的，心中应该高兴，此时的司马湘却高兴不起来，怕的是曹开利在她眼皮底下跟她耍花招。心犹不甘的司马湘回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曹开利厉声质问道：“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是晚上刚回来的。”曹开利虽然弄不明白司马湘为什么会在这深更半夜的来北京，为了不发生争吵，还是忍着，不急不燥的对司马湘说，“我的工作单位在北京，出差回来如果直接回天沽市，按照总部的规定，机票不能报销，只能自己掏。这么多钱，我怎么舍得，所以只能到北京。在北京机场下了飞机天已经太晚了，不能回家了，只能回住处——明白了吗？”
　　“明白？”司马湘看着曹开利，“我明白什么，你说你出差了，可我却看到你却在公寓里，这，怎么解释？”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
　　“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那是骗人的鬼话，我又不是傻子。”
　　“你看你这人，今天是怎么了，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你的话——鬼才信呢。”司马湘哼了一句，“就因为我太相信你的话了，才被你瞒天过海，死死的骗了这么长时间……”司马湘瞪着曹开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觉得我傻，好糊弄……”
　　曹开利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后发现是司马湘，心头产生的不仅是惊讶，更感到蹊跷。司马湘在大半夜的跑到北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仅让他满头雾水，更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疑云还没解开，心里不由自主地猛然泛起一丝不安，隐隐有一种要出麻烦的感觉，这种想法在大脑中一出现，就赶到了麻烦就要降临，问题会的严重和复杂到何种程度，心里却一点儿数儿都没有。司马湘进屋后的一切表现证明，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无论是司马湘的表情，还是对自己的态度，以及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很明显的闻到了火药味。这一切为什么会在突然间发生，究竟是为什么？曹开利明显的感觉到，司马湘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而这种怀疑极有可能跟眼下人们最敏感的话题有关，司马湘之所以会产生对自己的怀疑，绝非凭空想象的大脑一热，随便想出来的，这其中肯定有原因。让司马湘出现对自己怀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的？曹开利对这一切虽不清楚，有一点却很明确，那就是司马湘肯定是听到了风言风语，这风言风语来自何人之口，跟司马湘说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曹开利却想不清楚。为了尽快解除司马湘对自己的怀疑，曹开利直言不讳地说道：“难道，你对我产生了怀疑，对我不相信……”曹开利看着司马湘，“我究竟干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
　　“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问我……”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说，哼，我怕说出来，你脸上不挂。”
　　司马湘的这句话再次印证了曹开利的猜测是对的同时，也真切的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他对自己的妻子是真诚的，更坚信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深厚的，彼此是忠贞的，是不容置疑的。司马湘为什么突然间有了对自己怀疑的想法，而且是心里笃定，不惜深更半夜大老远的跑过来，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干？司马湘究竟怀疑自己什么，是夫妻的感情，还是彼此的忠贞？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别说自己没干过对不起她的事儿，可以说连想重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这一点她也应该是很清楚的。不管女人对这种事儿多敏感，也不管有多迟钝，只要这种想法一旦在女人的心中出现，就会变得根深蒂固，绝难根除，不说会牢牢地永久扎根在心中，记上几年几十年并不奇怪。更让人难办的事，这种想法一旦出现，是只凭嘴上说说是无法解决或根除的。
　　别看曹开利在和业务单位谈判的时候，或者是给别人解决纠纷，解决难题的时候，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司马湘面前却无法做到，尤其是面对涉及到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却真的感觉出了什么叫嘴拙。什么叫力不从心，看来医不治己，这句话并非只对大夫说，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极有道理。多厉害的大夫，即便有妙手回春之术，在自己的病后都会感到无能为力，这种令所有人都感到头疼的事儿，曹开利遇到也不会例外。
　　
　　张凯在睡梦中恍恍惚惚地听到有人敲门，心里暗自琢磨，极有可能是敲错门了，即便没敲错，这么晚来敲门，绝对不会是来找他的，因为他住在这里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父母和老婆。事不关己，照睡不误，张凯翻了个身，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看来不是敲错门了。这么晚了会是来找谁的呢？张凯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一定是司马湘来找曹开利了，如果真是她来找曹开利，说明对她说的那一切起到了作用。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是来捉曹开利和龚得怡的奸的，看来自己的所做没白费，这第一步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应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想到此，他心中一阵狂喜，想听听司马湘怎么质问曹开利，会不会把曹开利骂个狗血喷头，曹开利又是怎么回答的，能不能过得去这一关。
　　他必须掌握他们的动向，把司马湘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让她听从自己的安排，这样事态才会朝着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想到此，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用力听着外面的动静。先是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曹开利醒来下床后开他房间的门，紧随而至的是走路的声音，随之发出的便是开单元门的声音。就听曹开利很奇怪地说了一声什么，却没听到有人回答。他很清楚地听到两个人进了屋，紧随而至的是客厅里传出走动的声音，时间不长走步声又进了曹开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