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

　　人的变化主要出现在观念上。会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社会大环境的变化达到一定程度，会促使人的思想甚至品格随之发生变化。司马湘不反对以前的曹开利在爱情上是坚贞不移的，对自己是专一的，爱情的基础是坚实，相互之间的爱堪称唯美。有一点是不容忽略的，外面的世界过于绚烂，精彩，人们在受到诱惑的时候，在产生无奈感觉的同时，不排除会有一部分人随波逐流。
　　不管说世界上没有坐怀不乱的男人，这种男人很少，在当今这种处处充满诱惑的社会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除非生理上有问题的很难做到。曹开利不去主动的去干那些有违夫妻间的事儿，这只能说明过去，不要用年轻时的观点来看待现在的小姑娘，你睁开眼好好看看，现在的女孩子们的开放程度是多么的令个人吃惊，她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在大庭广众下把自己的衣服扒光，裸露到只剩下那么一点小之又小的三点来遮羞。别的不说，就说这年轻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接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这社会风气能好得了吗？谁敢保证在和曹开利接触的小姑娘中没有这么大胆的，开放的，毫无廉耻的骚货？一旦这种人一头扎在曹开利的怀中，他能抵挡得住吗？
　　司马湘再次被自己搞糊涂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曹开利。难以拿定主意的司马湘，在这种犹豫不决中经受着折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她期盼着有人来帮助她拿一下主意，这个想法一冒头很快就被否认了。这种事儿难以启齿，是无法对外言的，被外人知道了会颜面扫地，只能深深的藏在心中。此时的她真的感到无助，左右摇摆中无法给出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究竟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煎熬，司马湘说不清楚。有一种观点却在她的大脑中越想越多，竟至反复地出现，那就是应该早一点把事情的真相搞清，要想搞清就得见到曹开利。犹豫中的司马湘终于打定主意，要亲自到北京去一趟，亲眼看一看这曹开利到底是真的出差了，还是以出差为名，去会他的心上人了？
　　司马湘看了一眼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这个时间的公共汽车已经收车，马路上的出租车也很少见了，即便偶然遇到，从家里赶到天沽站，最快也已经是夜间十一点钟以后。这么晚去北京的动车肯定没有了，且别说有没有去北京的火车，即便是能买到路过的车票。到了北京恐怕已经是后半夜的三四点钟了。这么晚，一个人，一个女人，走出火车站，孤零零的，如何面对黑夜的浸淫，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够经受得住如此的恐惧？
　　想到这些，司马湘有些害怕。害怕归害怕，动了要去北京的念头，就再也放不下。干嘛非得坐火车，干脆打个的，直接去北京，不就是多花点钱吗，在钱与弄清事实真相面前，孰轻孰重那还用说吗？
　　主意已定，司马湘不再犹豫，换好衣服，拿着包就出了家门。
　　夜，黑沉沉的，马路上不再像白天那样有呼啸的汽车往来穿梭，人流如织，乱哄哄的嘈杂声让人感到心烦的情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城市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座寂静的空城，一点儿生气都难以嗅到。马路上的空寂把一个静字放大了写在眼前，断流的车难觅踪迹，行人已经绝迹，一切都被黑夜笼罩着。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马路上的司马湘，还是平生第一次经受这夜间的静谧和空旷。置身这种突然改变的环境，让她产生很大的不适应，心中有一种浅淡的恐惧，不知不觉地爬上心头。
　　静本身就是一个中性词，不同的环境会产生不同的效果。静这个字的含义大多表示的是一种感知到的心情，看你用什么心态来对待。嘈杂是多种声音的混合，会使人烦躁，长期身处在嘈杂的地方，都盼着静。静又是一把双刃剑，过于静又会令人产生一种窒息，恐惧的感觉。静在某些条件下不一定是好事儿，就如眼下的司马湘，对这突如其来的静难以适应。她不明白，白天喧嚣的城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变得这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种静是不是有些过头？司马湘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让她浑身的汗毛在瞬间奓了起来，无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身体，一种后悔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头，在意识中质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是错误的。此时的司马湘在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不详的感觉，突然觉得不应该这么冲动，做出这种近似荒唐的决定。自己已经是迈入中年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有些后悔的她，突然不想去北京了……
　　当她抬起腿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腿还没迈步又停住了，她在给自己打气。她虽然也是女人，却并不像毫无主见的女人一样，遇事还是有自己的主见，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改变了，否则给自己带来的必定是后悔。假如因回家而导致去北京不成，错过了揭开事实真相的机会，会不会痛恨自己，后悔在犹豫中不应改变主意？真到那时，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的耳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就这么回去，是不是太怯弱了，难道就不想要你想得到的结果吗？”司马湘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被微弱的路灯照的泛白的天空，似乎有一道曙光在慢慢的升起，突然觉得天并不是那么黑。“去，一定要去，哪怕面对着刀山火海，也要义无反顾。”
　　司马湘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义无反顾地去北京。决心下定了，事实又似乎故意和她作对，马路上迟迟不见有出租车驶来。时间一分一秒，在万分焦急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司马湘等得有些烦躁，但她还是说服自己，耐着性子等着。她在心里跟自己较劲儿，以此将犹豫不决驱逐，在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我就不信了，等到天亮会等不到一辆出租车？”
　　说来也奇怪，就在她坚定信念后，远远看到一束光亮闪出，定睛一看，似乎是车灯。司马湘一下子兴奋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束光亮。近了，又近了一些，灯光移动的速度很快，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已经能看到车顶棚上的出租标志，让司马湘立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大喜过望的司马湘，暗自高兴，觉得这辆出租车就是大旱之时的甘露，老天是在暗中帮着自己。司马湘毫不犹豫地挥手将出租车拦住，她打开车门，对开车的师傅很客气地说：“师傅，辛苦一下，送我去北京——我有急事儿。”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很敬业的老师傅，在开出租的这几年中，也遇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但在这个时间有人拦车去北京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一位女士，就越加感到奇怪。说来也是事该如此，下午他收车很早，因为有一位战友来天沽市，晚上战友们聚会表示欢迎。自从复员回原籍后一别多年，好不容易相见，几个战友高兴，各诉思念之情，互叙衷肠越聊越热闹，喝酒的热情也就越来越高张，难舍难分的几位占有直折腾到接近午夜，聚会才散。有一个战友喝得有点高，出租车师傅是个不喝酒的人，怕战友路上出事儿，开车送他回家。这个战友的住地不论是离着聚会的地方，还是离着这位出租车师傅的家既很远，又各不相靠，可以说是典型的三角区。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夜，把战友送到家后自己回家的路上，被司马湘截住了。
　　师傅并没有拒绝，司马湘上了车，便朝着高速公路而行。一路上很顺利，在北京出口，司马湘给了师傅一个地址。出租车师傅长拉着客人到北京，对北京的地形很熟悉，一直把车开到曹开利住的公寓才停下。
　　司马湘付钱后谢过师傅，下车便进了公寓的门。在电梯上司马湘心里暗自高兴，曹开利绝对想不到在这个时间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真的出差了，还是以借出差的理由，去会你的相好的。她在心中发狠似的想，千万别让我把你没给堵上，要真是把你们堵在被窝里，床上捉奸，你还有没有脸，该怎么面对我，即便是跪下求饶，我也绝对不会心软，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把那不要脸的，最脏的那点儿东西给撕烂，然后再跟你豁命。
　　司马湘正想着如何对待他们，电梯却停住了。司马湘心里一惊，心里纳闷儿的她，不明白这电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