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篇 叫嚣山门

　　一月后……
　　“驾……”山道上一匹黑马疾驰而行，马上之人一身疲惫，不断挥舞着马鞭，用力抽打着马儿，听声音便知道此时他内心有多着急。
　　“凌空观下弟子冒死禀报，陌虚长老在洛阳城求救，请掌门人速去救援！”马上之人焦急呼喊着。山门前一个道童飞速跑了进去。随着马儿一声高亢的嘶鸣，来人扑通一声跌落下马去，仍踉跄着往石阶上爬去。
　　“快……快……快去禀报！”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显然是已经气力不济了。
　　“吱呀”一声，山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一见摔倒在石阶上的人，忙去扶了起来。
　　“快，快扶进去……”老者手搭在他脉搏上，见他已经虚脱，忙吩咐身旁的年轻人道。
　　“掌门……掌门，陌虚长老求救……快去……”那人气息虚弱，仍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大堂内，五个长老围在一个白袍老者身旁，面色担忧无比，诺大的厅内挤满了人，却安静无比。
　　所有人皆望着老者，只见他盘膝而坐，闭着双目，手按在一个少年头上。那少年同样紧闭双眼，盘腿坐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滴在地上，头上冒出阵阵白烟。
　　持续了约有半炷香时间，少年只觉浑身燥热难当，忍不住扭动着身躯，口中嗯嗯啊啊的哼唧着。
　　“凝神静气，不可分心！”白袍老者猛地喝道。双手划动，啪啪在少年背上拍了几掌，又将少年身子转向自己，连连在他胸口数掌，如此往复。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老者方才收功。灵虚长老忙扶住少年道：“掌门师兄，这次子健所受之伤十分怪异，我等从未见过，他体内有一股魔气，虽然十分微弱，却在慢慢吞噬着子健原本的真气。我们本想为他驱除，这股魔气好似有灵一般，融入了他奇经八脉之中，化于无形，根本无法找到，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道：“魔由心生，子健体内的这一小股魔气，其究根源，乃是因为他心念不纯，又在外物的刺激下所产生的。魔气会随着他心中邪念的产生而不断增长，若心中邪念不除，魔气是无法去除的。非但功力难以寸进，魔气还会影响他的心智，令其产生幻觉。”
　　“怪不得子健近来不时做些疯癫之举，师兄，你说子健体内的这股魔气是在外物的刺激下产生的，难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归虚长老猜测到。
　　“嗯！不止如此，而且此事一定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他心中产生了邪念，魔气趁虚而入，控制了他心神。”
　　“子健平日里老实憨厚，心性纯朴，连蝼蚁他都不忍伤害，怎么会产生邪念呢？”天虚长老反问道，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恐怕这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若是有人刻意为之，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老者意味深长的道。
　　“你是说，有人故意做的手脚，在子健心中种下了魔种？”御虚长老惊呼，“难道有人想对付我们凌空观！”
　　“恐怕不止如此，我担心此人还有更大的阴谋。凌空观只是他其中一个目标而已！像子健这般单纯的孩子，内心都会被魔气侵蚀，那普通人恐怕更加难以抵抗这魔气，我有预感，很快江湖将有一场可怕的变故！”
　　“既然如此，掌门，我们该当如何？”妙虚长老忧心忡忡地问道，竟是个女子。
　　“守得灵台，清心寡欲，自戒自律，不可执着，一切都得仰仗自身方可度过此劫！”众人听了无不点头，无虚道长此话像是说给众弟子听的。
　　“掌门……陌虚长老发来求救！”一名弟子急匆匆跑进来。“陌虚长老在洛阳城被多个门派围杀，数十名弟子已经身亡，急发来求救，请掌门速派人救援。”
　　“是何人敢对凌空观下手？”御虚长老暴怒，他性子急，一听有人围杀陌虚，立时瞪圆了双眼。
　　“来人说起码有四五个门派的人将陌虚长老一行围住了，已经有十几名弟子受伤，陌虚长老请求掌门速去救援。”
　　“这么多门派都出手了，难道他们想吞并我们凌空观？真是不自量力！”归墟道长立刻猜测出这些人的意图，“雷家之事已经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朝廷将要废除所有宗派，听说不久前金刀门周正海，曲中剑林子英等几个门派相继被灭，而且还听说是朝廷的人出的手。”
　　“该来的迟早要来，归墟师弟，你和天虚师弟一同下山，化解此事吧，不可枉造杀孽！”无虚道长道。
　　“是……”二人答应一声，出了山门。
　　无虚道人微微叹气，又对众人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得进一步求证，灵虚师弟随我一同上少林和武当见玄空大师和玉石真人，凌空观便交由妙虚、御虚二位师弟暂为打理。”
　　众人皆简单收拾行囊，一名弟子又突然来报。
　　“禀掌门，山门前围着许多人，说要找掌门人！”
　　“哼！竟然敢打上山门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贼子如此大胆！”御虚一声暴喝，用力甩了甩衣袖便要出去找这些人理论。
　　“御虚师弟，不可鲁莽，随我前去看看。”无虚道长领着众人来至山门前，见石阶下围着黑压压一片，并没有打在什么旗号，服饰也是五花八门，看不出是何门何派；有使长刀的，有使剑戟的，斧钺钩叉无一不全，倒像是一群混混杂乱不堪。
　　这群人围在山门前，嘴里不听的叫嚣：“牛鼻子老道，出来，快给老子滚出来！”
　　“喂，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想对我凌空观做什么？”御虚子始一出来便骂到。
　　“御虚师弟，不可，不可。各位居士，老道乃是凌空观的掌门，道号无虚，这位是我师弟，道号御虚，这位是灵虚，这……”
　　一人不等无虚道人说完，不耐烦的一挥手打断他：“什么这虚，那虚的，我看是肾虚，心虚，体虚，人虚，武功怕也是虚的吧！”他挨着指着几人。
　　“哈哈……一群人狂笑，牛鼻子老道，你也别叫什么无虚了，我看你就改做嘘嘘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出声。
　　“那这位美丽的道姑，我猜道号一定是空虚了？”一人指着凌空观那位女道士道。
　　“却是为何？”他身旁一人问道。
　　“她不在尼姑庵里好好做尼姑，却跑到这和一群牛鼻子混在一起，不是空虚是什么？”
　　“哈哈哈……”一群人肆无忌惮的狂笑，都被那人的话逗乐了。
　　“放屁……谁再敢胡言乱语，我撕了他的嘴！”绕是脾气再好，听到这样的话也无法忍受，几个长老无不面色难看，那妙虚长老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作为一个女子听到什么空虚这样的话，如何不气？就连掌门无虚道人也是微微皱眉，觉得这群人太过放肆，并没有出言阻止御虚长老的粗口。
　　“诸位！”无虚道人运功高喝一声，盖过了几十个声音，场内一下安静下来，许多人笑了一半，噎在喉咙里硬是咽了下去，皆叹这老道士内功了得。
　　“诸位今日在我道家圣地口出不敬之语，又将我山门围住，究竟是为何？如不说出个因由，老道免不得要问一问罪！”无虚道人沉声历色，确实动怒了。
　　“哼！牛鼻子，老子还要问你的罪呢！”那个最先开口之人冷哼一声，看来是领头人。
　　无虚道人看向他，竟也是穿一身道袍：“哦？这位道友，老道一直闭门修道何罪之有？”
　　“呵！还称自己是修道之人，却不自知！如今天下朝廷欲将所有宗门废除，实现一统，这你不知道么？”那人哼之以鼻，反问道。
　　“关于此事，朝廷并未下任何指令文书，老道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想挑起武林争端，诸位还是不要轻信为好！”无虚道人自始至终也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此事千真万确，你们这些个假隐士，伪君子，孤陋寡闻。如今江湖中已经有半数门派都归于镇南大将军南应天，南将军麾下，凡是不从者，都被灭了门！”说着那人竖起一面大旗，上面赫然写着“南”字。
　　无虚道人心中一惊，看着那面大旗，的确写着“南”字。雷府被灭门，江湖开始传出风声，说朝廷将要废除江湖中所有宗门，自那日算起至今，不过一年光景，竟有半数门派已经归于朝廷了？怎么没有收到任何文书，也没见到朝廷公开张贴榜文。
　　随即无虚道人立时明白，定是这人所言为虚，看着这些乌合之众，不像任何一派，应该是有歹心的人拼凑在一起的。
　　“这位道友，老道看你身着道袍，想必也是修道之人，不知在哪个道观清修？道号是什么？”无虚道长对其询问到。
　　那人将拂尘抱在怀中，半笑道：“好说，我乃欲山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