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崎五郎的话让钱孟晖如同掉进了井里，真是强中还有强中手，老奸巨猾的他竟然让一个小日本给忽悠了。现在他已经被逼到墙角，无论如何，强心健脑液这个保健品项目还要接着搞下去。钱孟晖不光是不想撒手滚滚而来的钱财，更重要的，强心健脑液还有另外的作用，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也不知道。
　　钱孟晖的医药销售公司有实体门市部，有时候他去门市部转悠，会碰到想购买治疗心理疾病药物的顾客。精神类药物是国家管控十分严格的处方药，药店里不允许出售。遇到这种顾客，钱孟晖这个高明的心理医生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他让顾客把病人领来，亲自做心理辅导再加上药物治疗，当然要收费。现在钱孟晖不缺这几个小钱，他原来是治疗心理疾病的高明医生，给病人看病是怕把自己原本的业务荒废了，实际上他是边给人看病边搞研究。研究就要搞实验，有一次他忽发奇想，把几滴强身健脑液滴在一位病人的舌头上。没想到第二天奇迹出现了，这位被恋人甩掉后得了抑郁症的姑娘，和正常人一样来给他道谢。钱孟晖发现了强身健脑液的奇特功能之后，接着搞实验。健脑液对一些老年心理疾病患者作用小一些，最见疗效的是年轻患者，尤其是被情所迷的患者，简直是药到病除。
　　发现了强身健脑液的另一种作用，钱孟晖谁也没告诉。他设想着，将来把这种保健品发展成治疗心理疾病的专用药物，申请专利后财源会滚滚而来。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创出自己的名声，说不定连诺贝尔医学奖都能评上。要想让自己的想法实现，就要弄明白药物治病原理，写成论文去正规刊物上刊登发表。要想知道药物治病原理，首先要弄清药物成份与含量。无奈岳隆武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半点信息，正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山崎五郎找到了他。山崎五郎提出与他合作，并拿出一瓶药液让他试试疗效。正常人喝这种药液，要喝上几天才能看出提高智商的效果，治疗心理疾病却能立刻见效。钱孟晖回去在病人身上试验了一下，果然和原来的效果一样，所以他决定撵走岳隆武，与山崎五郎合作。
　　没想到山崎五郎比岳隆武狠上几倍，不但把股份差不多全都拿过去，药方依然对他保密。他比岳隆武更干脆，干脆不到他的公司来，不知在什么地方勾兑出药液，就让关牧侯卖出去了。产品的销售收入，山崎五郎都让关牧侯交给经常跟着他的那个年轻人，钱孟晖连摸都摸不到。
　　钱孟晖现在才明白，他这个总经理的作用，就是在前面给山崎五郎挡枪。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比如保健液吃死了人，担责任的肯定是他这个总经理，山崎五郎可以一推六二五，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现在他是秘方得不到，钱也见不到，整个人成了公司的傀儡。一世精明的钱孟晖如何能吃下这个亏，他马上去找山崎五郎。
　　山崎五郎比钱孟晖更狠。他听钱孟晖说让他按着合约，把保健药液配方交给公司，很平静地对钱孟晖说：“钱桑，保健药液的配方早就交给了公司。我是占公司百分之八十股份的大股东，亲自掌握配方就等于公司掌握着配方。至于你这个只有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小股东，当然不能让你知道配方内容，就像你们房地产公司，小股东在公司里没有发言权一样。”
　　钱孟晖没想到自己精明一世，却跌进日本人设计的圈套里。原来与岳隆武合作，虽然岳隆武也对他保密，但是觉得总会有一天把秘方窃过来。现在山崎从制药、售药到原料采购都远离了他，只有一顶法人代表的空头帽子顶在头上，要想拿到保健药液的配方根本没有了可能。
　　他张口结舌没有办法的时候，山崎又说话了：“钱君如果想知道配方的内容，只有成为大股东，成为大股东的条件就是把公司股份买过去。”
　　“我想购买股份，你手里的股份肯卖吗？”钱孟晖知道，就算把关牧侯的股份全买过来，也只有全部股份的百分只二十，要想成为大股东，只有从山崎手里购买股份。
　　“股权本来就是用来交易的，钱桑如果想购买我的股份，只要价格合适，我当然可以出售。”
　　两个人开始就公司的股份交易讨价还价。山崎首先提出，如果钱孟晖想购买公司股份得到保健药液的秘方，就要把他手里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全部买过去，否则他不零卖。按他对百分之八十股份索要的价钱，钱孟晖计算了一下，要把他现在所有的资产，包括房地产公司的股份、医药销售公司全部拿出来。
　　“山崎君要价太狠了吧？”
　　“保健药液是我们山崎家族经过几代人才研究出来的，投入多少资金，付出多大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是真正的科研成果。不像钱君你那样，用虚无缥缈的鬼就把岳仲水的股份都忽悠到手里，我这里有实实在在的药方。”
　　钱孟晖是个敢于决断的人。当年他非法行医，被拘留放出来后马上剃光脑袋当了和尚，接着给人治病，代价是老婆和他离婚。后来实在干不下去，正巧遇到岳仲水来请方丈。其实钱孟晖对岳仲水所建的寺庙一点也不了解，毅然而然就和岳仲水一块过来了。把岳仲水的房地产公司股份忽悠到手之后，他没有一点犹豫，马上脱掉袈裟还俗。至于别人的议论、猜测他全然不顾，这位专门研究人心理的高明心理医生，秉承“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的原则，该下决心的时候绝不会犹犹豫豫。
　　钱孟晖飞快地在脑子里计算了一遍。如果他得到保健药液的秘方，开发出治疗心理疾病的特效药，不用说在国内，在国际上也会产生很大声誉。成功后光是药品的专利，价值就不知比他眼前这点资产大上多少倍，更不用说他可以建立药厂，独家生产这种特效药，药品的销售价格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精于算计的钱孟晖飞快地计算一番之后，又和山崎进行了讨价还价。他说手里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是否可以用房地产公司的股份交换。山崎答应交换，不过光是房地产公司的股份不够，山崎让他还要搭上药品销售公司。
　　两个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钱孟晖答应了山崎。
　　“钱桑用自己的资产交换我的股份，今后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我把资产和你交换之后，你要保证，除去我，任何人也不能再使用这个配方。”
　　“那当然，我们日本人最讲信用。现在你把公司的大部分股份购买过去，公司就由你这位大股东说了算。保健药液的配方属于公司的无形资产，当然要交给你，而且保证今后由你独家使用，这一点请你放心。我家还有很多独有的药物配方，比如治疗心脏病之类的药物，钱君如果感兴趣还可以购买。”
　　“其它的以后再说，现在马上签订交换协议。”
　　两个人写了协议，钱孟晖把医药公司的营业执照、产权证、房地产公司的股份证明都交给山崎五郎，山崎五郎给了他股份证明和一张纸，上面是保健液的配方。
　　钱孟晖拿过来一看，上面的药物和岳隆武告诉他的一模一样，只有一味特殊药物：“芢芯”。
　　“这味药去哪里购买？”钱孟晖指着配方上的“芢芯”问山崎五郎。
　　“采购原料的事你要去问关牧侯。现在你是公司的大股东和总经理，关牧侯是你手下的员工，他会把所有制药原料都采购回来。如果他不告诉你从哪里买的‘芢芯’，你可以把他的股份收回来。”
　　关牧侯自从山崎五郎加入公司之后，虽说只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却一点也不懊恼，还是积极地采购、销售两手抓。不过他找钱孟晖的时候少了，他和跟在山崎五郎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经常混在一起。
　　钱孟晖给关牧侯打电话，电话却是关机。他想，现在公司几乎已经成了他一个人的公司，关牧侯会乖乖地来找他，先回家再说。
　　走到自家的单元楼门口，他发现一条大藏獒拴在一边，他认识那条藏獒，是关牧侯养的。因为经常见到钱孟晖，藏獒没有朝他吼叫，还亲热地摇了摇尾巴。钱孟晖心说这小子真乖，还没告诉他公司已经成了他钱孟晖的，这小子就跑来拍马屁，和这条藏獒一样，赶紧朝他摇尾巴。
　　捅开自己家的防盗门，客厅里没人，从卧室里传出女人的呻吟声。钱孟晖的心往下一沉，几步走到卧室一把推开房门，只见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正一上一下做着运动。下面躺着的女人从声音他就听出是自己的老婆周小翠，他朝上面的男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关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