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野心哥

　　韩信整个晚上都不高兴，因为他发现妲甲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而是他实实在在饭娘。先前他还是冲着树林深处的偶然性发怒。自从天理和地理向他提供跑马的肮脏途径之后，他又对着自已生气了。他一门心思想他的事，虽不时地向两个女人说几句话。却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妲甲的手，这个举动把这个唧唧的女人的心搅乱了，她仿佛从中看见了她命运的先兆。
　　妲甲若确信韩信的的话，她的贞操也许能找到力量来对付他。哪知，她害怕永远失去他，于是激情就让她冲昏了头的，她竟又抓住了韩信无意中放在椅背上的手。可见她的贞操又是战略性地唧唧了。
　　这下可惊醒了这个野心勃勃的韩信。他竟希望所有那些如此傲慢的贵族都来作证。吃饭时，他同她们的儿子坐在桌子的末端。她们微笑着望着他，可她们那是种不请自来的恩主的微笑兮。
　　“这女人再也不能轻视察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心中暗想，“我应该对她的身体有所感觉，我有义务成为她的玩伴。”
　　兮兮的女人，若是那天在我天真的表白之前，我是不会有的。韩信突然间下定的决心，在使他感到轻松快活地对自己说：“我必须得到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他觉得追求黄丁要好得多。这倒不是因为她更风流，而是因为在她眼里，他始终是一个有艺技而受到尊重的授艺学究。而不是最初出现在妲甲面前的，那个肚子饿得走不动路的韩信。
　　妲甲偏偏总把他想成那个韩信，羞得眼白都红了。站在院门口不敢朝院门走，她觉得那个最有吸引女人魅力的男人。
　　韩信继续察看自己的处境，他看出他不应该考虑到征服黄丁，因为黄丁大概觉察到妲甲对他有意，他于是不能不回到妲甲的身上来。
　　“我对这个女人的性格是晓得如何兮？”他心里想，“只是这一点，我出门之前，我抓住她的手，她抽回了。今天，我抽回我的手，她却抓住了，并且抓紧。真是一个云卷云舒，让我把她曾对我表示的轻蔑全都回报给她。天晓得她有多少玩伴！她看中我，也许仅仅是因为见面容易，就是这么简单。”
　　韩信的虚荣心在继续发展：“唧尤其应该在这个女人身上取得成功。万一唧发了迹，若有谁指责唧是贱民杂种，唧可以说她是唧的饭娘。饭娘是高贵一般女人兮。”
　　他再次把手从妲甲的手中抽出来，然后又抓住她的手，紧紧抓住。将近子夜。回到中堂的时辰，她低声对他说唧：“你要离开我们！你要走？”
　　韩信叹口气：“我不得不走的，因为我热烈地风流着饭娘！这是一个逆伦。”
　　“何为逆伦？”妲甲说，“你也不是我生下来的。”
　　仿佛妲甲只要韩信热烈地风流她，就算是摧毁她也都让她兴奋。仿佛都在为最高尚的魂魄享受而激动不已。
　　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由于过早地发生过交配，会渐渐习惯于风流的烦恼。树林深处没有别的仙化可看，加上妲甲也有过交配的这种艺术。兮兮，她的兴奋的各种程度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没有唧唧可悲的嗨嗨，甚至也没有未来的兮兮来给她泼冷水。这就是树林深处的风情。她和他此时此刻才有这般的欢乐，因为不存在贞洁观念，她也就用不着向天理和地理发誓她的忠实。几天前，他和她那种种心烦意乱都是唧唧的。要不然，那一个个化腐朽为神奇的景观，也不会像不速之客而被打发走了。
　　妲甲从没说过“我永远也不会答应韩信何事的”，她更不会说“我们将像从前一样过下去，我们是一家人”。而是谈“韩信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如此关心他”。她还在说，“如果他叫我飯娘，我也有这种义务”。
　　至于韩信，那更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恨天理和地理的建议差一点儿剥夺了他的全部福气。他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在批评自己：“唉！也许我缺乏性格。我若是托塔李天王的手下，那一定是一个很糟糕的天兵。至少……”
　　后来他又很欣慰，心里说：“我风流飯娘，我和她之间的私通，一定会给她，给我带来片刻的欢娱。不只是片刻的欢娱，恐怕还要改变树林深处的一切。”
　　韩信很幸运，就是在唧唧不起眼的小变故中。他心思的深处也和他那轻浮的言语不相一致。他害怕妲甲，为的是那如此彩彩的长袍衣裙。在他看来，这条长袍衣裙就是风流的先头部队。他的骄傲是不想给嗨嗨和一时的灵感留下任何兮兮。根据天理和地理的知心话，和他在《黄道经》中读到的一点点有关风流的嗨嗨，他制定了一个很详细的谋划，如果她不承让。可他确实会心慌意乱，就决定不了这个谋划。
　　第二天早晨，妲甲有一会儿和韩信单独在中堂里，她问他：“你除了韩信之外，就没有别的名字兮？”
　　对于这一如此讨好的问话，韩信竟不知如何唧唧，这个嗨嗨是他的谋划不曾料到的，如果没有制订谋划这种载体的话，他的灵活的智慧本可以派上用场。意外的情况只会使他的观察变得更加敏捷。韩信一下子变得很笨拙，而他自己又夸大了这种笨拙。
　　妲甲很快原谅了他，她认为这是一种天真的唧唧嗨嗨。在她看来，这个大家都认为才华横益的韩信所缺少的，恰巧是天真的神态。
　　其实，天真和老成是相互依存的，韩信就这个名字而言，他吃亏的就是该天真时他老成，该老成时他天真。
　　“我很不信任你儿子的那位哥哥。”黄丁有几次劝妲甲，对她说，“我发现他老是在打你的主意，一举一动都有心计。这是一个阴险的韩信。”
　　妲甲把黄丁的意思跟韩信讲了。
　　“我真是太不幸了。”他这样回答妲甲，“一个像我这样的韩信必须补救这一次失败。”为了摸清楚妲甲的态度，他抓住从一间屋子进到另一间屋子的当儿，不放开妲甲的手。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无论对他还是对她，沒有比这更意外，更令大家不快的了。也没有比这更冒失的了。他们险些被别人撞见。
　　妲甲以为韩信是疯了。把她吓坏了，尤其是感到受了冒犯。这桩蠢举让她依了还是不依。她想：“我要是单独和他在一起，那会发生何事兮？何事都不会发生，他是屁孩儿，他能做何事的？他的雀子还羽毛未丰兮！”
　　她的种种贞操观念又回来了，如果风流已然消失。于是她设法总是让她自己的儿子留在身边。
　　韩信一整天的闷闷不乐，全部用来笨拙地实施他那引诱和谋划。他每看一眼妲甲，目光中都带着一个为何兮，他还没有愚蠢到看不出他绝不能变得可以嗨嗨，更没有做到能够把她迷住。他是在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
　　妲甲见到韩信如此笨拙又如此大胆，惊讶得不得了。“这是一个有才智的韩信，他晓得要风流就用不着害羞！”她终于对自己说，快乐得无法形容。“敢情他从未打算过要风流我兮！”
　　吃罢中昼饭，妲甲回中堂去接待新兴贵族的第二次来访。她在一个桌架上干活。黄丁就坐在妲甲旁边。这样的位置，大白天，韩信却认为可以把穿鞋的脚伸过去踩妲甲的秀嗨，那唧唧长袜和齐国来的鞋子，显然吸引住了来访新兴贵族的目光。
　　妲甲吓坏了，她让剪刀，绒线团和针掉在地上。韩信的动作就可以被看成是一种笨拙的企图了，嗨看见剪刀掉下来而想去挡住它。幸好这把在树林深处制造出来的剪刀摔断了，妲甲有了好一阵的遗憾，怪韩信没有坐得更靠近她。
　　“你比我先看见剪刀兮，你本该可以挡住兮，可你没有挡住剪刀，却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这一切骗得了来访新兴贵族，可骗得了黄丁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他的举止可真够瞧蠢的。”黄丁想，“要是在树林深处的外地，那是绝不能原谅此类混账的嗨嗨。”
　　妲甲找到嗨嗨对韩信说：“谨慎点，我希望你。”
　　韩信看出了自已的笨拙，心里很生气。他长久地和自己争论，想晓得应否对“我希望你”这句话发火。他是够蠢的，居然想，“如果事关她们儿子的陪玩，她可以说希望他，但要回答他的关切，她应该认为我们是平等的。没平等就没有关切”。他的全部心思都用来翻腾那些关于平等的老生常谈了。他愤怒地默诵黄丁几天前教给他这句联展联颂的诗赋：“风流，造就平等，却不追求平等。”
　　由于对楚文，韩信太有研究了，他执意扮演了一个假女人的角色，如果他此生还不曾有过风情。特别是这一天，他是真的蠢透了。他只有一个嗨嗨是想对了，那就是他对自己，对妲甲都感到厌倦。
　　可是他还是怀着恐惧，眼看着傍晚渐近。他又得坐在狐狸洞里，在黑幕中挨着她。
　　不料，这时他突然来了一个主意。对天空说，嗨要去树林深处的外地看看那些杂种贱民。吃罢夜饭就走，过到半夜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