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外的真相

　　就这样“结案”了？红姐那边肯定交待不过去的，人家要的是富二代的亲子鉴定书，拿不出来能饶了他？实在不行，跑一趟Z市吧，弄他一份生物检材、再做个亲子鉴定不是难事，可是，丛政还是觉得有一处地方不对劲：赵菲说，小萱高考后萱爸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是因为离婚受了刺激，可他那时已经离婚多年，早不疯晚不疯，离了十年以后疯了，这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还是因为别的事，绝不是因为离婚。
　　丛政低下头，正对上桌子上的资料。他拿起一页页地翻着，都没什么价值，看不出什么来。翻到户口本（复印件），他眉头一动，咦，等等，确认后，他将那张全家福的照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有必要再多了解一下。
　　他联系了二嫂，想和她的那位朋友聊聊，嫂子帮忙招呼一下，朋友答应了。
　　“你嫂子和我说了，但我不能讲太多，毕竟背后说人不好。我和红姐是发小，认识三十多年了，说老死不相往来，不至于，毕竟三十多年了。说有多知心，没到那个程度。她这人，我就说一件事吧，大概二十一、二年前吧，她有个相好，两人在野外约会，相好的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只要她打个电话或是呼叫一下，相好的就能被救上来，可她没有，因为一旦她求救了，两人的事就会被人知道，她一个人跑了，相好的死了，相好的老妈接受不了打击去世了，媳妇走了，扔下了孤苦伶仃的孩子。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有人看见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还是被知道了、传开了，在当地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再怎么也是私底下传的，没摆到明面上，毕竟没公开，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别的，我帮不上了。”
　　“谢谢。”
　　他给二嫂转了一些钱，转交给她的朋友或是买点礼物给她。
　　放下手机，丛政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为萱爸感到深深的悲哀，没有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真正可怜的是小萱和她的孩子。
　　想着，手不自觉地拿过那张孩子的照片，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挺招人喜欢的。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再看那张全家福照片，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来，不、不会吧。他把所有的信息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还需要再求证一下。
　　他打开手机，点开某软件，将两人的头像拍下来，然后……
　　真的是啊，八、九分了，还有最后一项，他想了想，最后把电话打给了赵菲，她的回答是，对啊，你怎么知道？
　　十分，百分百了，谜题解开了、任务完成了，原来竟是这样的结果，丛政感觉胃里像是有一百条鼻涕虫在向上翻涌，他强忍住干呕。
　　恰在此时，小表嫂端来了晚饭，“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
　　可他哪里吃得下。
　　第二天，红姐早早地来到了工作室，丛政告诉她，找到孩子爸爸了。
　　还没坐下，她迫不及待地：“你真的找到了，是谁呀？你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小罗亲口承认了，这才过了一天，你不可能弄到生物检材、做亲子鉴定的。对了，他的话你录音没有，没录音不承认的。”
　　她的眼睛在桌子上扫来扫去的。
　　“您看看，是不是先把剩余的费用先给一下。”
　　“哦。”红姐有点不情愿：“你先说是不是小罗。”
　　“你想把尾款结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红姐垮着脸，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你数数。”
　　丛政到手一捏，收下了。
　　“你说，是不是小罗？”
　　“不是。”
　　“你凭什么说不是！你去Z市找他了、做亲子鉴定了？你没去，打几个电话就来糊弄我，你黑了心了，把钱还我！”红姐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变得丑陋了。
　　“您让我查您外孙的生父，没说一定是小罗啊，人家不是，我不能硬往上靠吧。孩子的生父，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坐在家里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哦，是不是赵菲告诉你的，不是小罗，是谁？”
　　她还在期待着另一个金龟婿吧，一会儿就让你哭都找不着调。
　　“钱给你了，你快说呀！”
　　丛政缓缓地；“小萱不是他爸亲生的吧？”
　　“什么！”红姐“嗷”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小子说什么呢，我让你查女婿，你反倒查起我来了，你办的是人事，拿着我的钱，编排我。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信不信我叫人砸了你的店！”
　　接下来就是一通污言秽语。
　　“原来真的是你呀。我只说小萱不是她爸亲生的，没说您是她亲妈啊。不是她爸亲生的，也可能不是您亲生的，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您刚才这么一说，我知道了，您是她亲妈，她爸不是她亲爸，所以……”
　　红姐一时语塞。
　　丛政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您太心急了，我当然要说清楚，但在说清楚之前，得把有些事情说清楚，您听我慢慢说，事情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听，和我玩是吧？行啊，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再找几个人，我玩死你！”
　　“我说了，我已经完成您的委托了，告诉您答案之前，得把有些事情说清楚，不说清楚，我怕你承受不住。”
　　“什么我就承受不住，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丛政一点点转换强硬的口气：“我没闲情逸致去刺探谁家的隐私，也没时间去乱传哪家的私事，您也不用担心什么，做这行的，有职业道德和操守的。我之前也做过不少案子，查到的私密事情比您的劲爆多了，您的这事，不算什么。我说了，在说清楚之前要把有些事情说清楚，我是为了您好，您不妨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您没耐心，真要有所行动的话，那我报警了，您在Z市可能有些人脉，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真要闹到了台面上，您的有些事能不能盖得住，我可不敢保证了。”
　　红姐冷静下来，坐回到椅子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您的女儿成长过程中，您没听到‘她和她爸长得不像’的传言吗？”
　　红姐不答，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谁能告诉我，谁又能知道？我推断出来的。”
　　丛政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小表嫂端来茶水。
　　“我第一眼看到父女俩的照片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两人长得一点不像，小萱几分像你。当然了，还有一种遗传叫隔代遗传，可能长得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可能像姑姑姨妈，不能单纯以长得像谁来判断谁不是谁的孩子。后来我在翻看您拿给我的资料时，我发现户口本上有关血型的那一栏不对劲，您和您前夫分别时O型和B型，小萱却是AB型……”
　　“户口本上的不能信！”
　　丛政双手下压，示意她保持冷静：“当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但也可能是准确的。于是，我又把所有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发现了问题，您和您前夫都不是白皮肤，小萱却很白；您前夫是双眼皮，小萱却是单眼皮；她爸没酒窝，小萱却又酒窝；您前夫是圆下巴，小萱却是尖下巴；她爸性格老实内向，小萱却活泼开朗；您前夫脑子应该很笨吧，小萱却是非常聪明……这些，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红姐没回应，灌下一整杯的茶水。
　　“我在调查中知道有关您的一件事情，当然了，您就不要去追究是谁和我说的了，也没必要。大概二十一、二年前吧，发生了什么，您应该不会忘了吧？那个人掉进了湖里溺亡了，推测时间应该是七、八月份的夏季，而小萱的出生日期是第二年的三月份……”
　　“闭嘴，别说了！”红姐握紧了水杯，想喝水，空了。
　　丛政让小表嫂再续上一杯。
　　又灌下一杯，呼吸平稳后：“我欠他一条命，赔给他一个孩子，两清了。”
　　可是，你的前夫呢？你又赔给他什么了？
　　“你前夫一直没怀疑？”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和我提过，应该没有吧。”红姐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气”了。
　　“可他最终还是知道了。小萱的闺蜜说，您前夫在高考之后有一段时间性情大变，抽烟酗酒、又哭又笑，还骂了小萱。我还疑惑的是，你前夫过后外出打工了，那时的小萱已经怀孕了，很奇怪，小萱怀孕了，为什么不和她爸说呢，父女俩感情非常好。即使她有不说的理由，想必这时的小萱正是需要关心关爱的时候，作为父亲，怎么突然一走了之呢？只能是，高考之后，小萱去考驾照，体检时会有一项关于色盲的，你前夫有色盲症，小萱没有，当然，她是女儿，没有也正常。我想应该是你前夫由此产生了某种联想，他去做了亲子鉴定，他之前是怀疑过的。没想到，他的怀疑应验了，小萱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于是，他大受打击、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