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昼歌 第一章

　　（一）
　　时间来到一年后。实是大三这一年，他们相聚的机会太少或者说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大家离开名著后便在各自的生活中欢笑着、忙碌着。命运稍有不同的林析，结束了在“笔墨痕迹”的兼职后，存下来的钱并不足以支撑余下的还款，所以他只是离开了一个让他失望的地方，换一个每天都有稳定工作量的地方继续埋头写稿罢了。这之后，某天夜里他的鼻腔流下一股温热的液体，滴在键盘上留下点点红色，他终于才停下了。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不过是还款带来的压力加上机器一般的工作，让身体出现了些许不适而已。但他也因此无法集中精力和以充沛的体力去复习落下一个学期的功课了，加上上个学期挂过的三科，他累积挂下的科目已达到七门。若说大二上学期挂科还有留校的机会，那么这次于他而言便只有被劝退这一条路了。随后，他断绝了和室友们的所有联系，没有人问起、知道他后来怎样。
　　王泽和夏宁悦在结束大二的学习后，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前往美国做一年交换生学习的机会。其他人如一众大学生一样，在大三下学期参加了实习。叶子峰通过面试，回到了大一做管培生时的千厦集团，但这一次他只能从实习生做起了。简茗和何柳嫣借铃铛的关系也在千厦集团获得了不错的机会。而孙昊则带上陈妙、姜柏，去到了他父亲的公司。
　　同在一座城市的几人，虽偶尔也像从前一样聚餐玩乐，但可见的是，叶子峰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少了。与何柳嫣、简茗不同，她们因着铃铛的关系去了集团最为轻松的部门，而叶子峰则成了他们之间最忙碌的那一个，偶尔见到他，看到的也是他在集团上下忙碌的身影。
　　然而，生活并不都是这样平静或千篇一律的。动荡出现于大三这年的6月，孙昊父亲的公司宣告破产。陈妙见势在实习结束后果断与孙昊分手，二人不再联系。整个暑假，叶子峰陪着孙昊恢复了些状态后，二人便于千厦市各地忙碌奔走，摩厉以须。
　　
　　（二）
　　2018年9月5日。这天，是王泽和夏宁悦回国的日子，下午4点，叶子峰几人约定着来到千厦机场迎接二人。接机口处，铃铛远远地看到了夏宁悦，高举右手向她示意。夏宁悦手推行李箱，踮起脚尖朝铃铛等人挥手。王泽朝男生们微笑抬头，轻抬起眉毛。叶子峰也微笑着，轻拍王泽的背部，似看到定心丸一般说了一个“走”字。一行人没有拖沓，直接上了孙昊和铃铛的车去往千厦酒店。王泽和夏宁悦将行李存放好后乘坐电梯来到会员区，先到的人已分成两桌，靠北边的是叶子峰、孙昊、铃铛一桌，靠南侧的是何柳嫣、简茗、姜柏一桌，两桌并不挨着。夏宁悦知道王泽等人要商量事情，便不打扰，与王泽轻声交流几句后便去找何柳嫣和简茗。王泽走到叶子峰等人所在的一桌坐定，便问：“我们今天怎么安排？”
　　叶子峰看看孙昊，见他不语便表示先说事再吃饭。王泽点头道：“猴子家里的事儿虽挺大，但你爸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不至于翻不了身吧？你真要现在就开始创业？”
　　孙昊点了一支烟，情绪并不高涨，道：“这次家里出事我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如果当年听我爸的学做生意，说不定现在还能帮家里的忙。我不担心我爸翻不了身，只是不想家里再出事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再落个被人甩了的下场。我已经跟我爸商量过了，他也同意我创业。”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王泽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孙昊看着叶子峰，道：“就看疯子怎么计划了，我这次是跟着他的点子走，也无条件信任他。”
　　王泽看向铃铛，问：“你呢？”
　　铃铛道：“我就跟着你们凑热闹，我爸妈不反对我大学创业，也表示过支持，所以我跟着我哥走就好了。”
　　王泽道：“我爸希望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直接跟他说我要跟你们创业这件事。我自己有一些存款，跟我爷要一点，再给其他朋友借一点，可以拿出来，只是叶子峰你打算做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大家坐在一起说的？”
　　叶子峰道：“关于我要做什么和怎么做，现在能理解的只有你们，能帮到我的也只有你们……”随后，叶子峰便将计划同桌上的众人做了详细的阐述。孙昊早对叶子峰的计划烂熟于胸了，在叶子峰说话时只是默默地抽烟看另外两人的反应。而王泽和铃铛也确如他所料的一般，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头，在听完叶子峰说完后又云开月明。铃铛当即拍桌道：“过瘾，这要是成功了，我爸都得佩服你！”
　　王泽用手拖着下巴，做深呼吸看向孙昊，问：“你觉得呢？”
　　孙昊笑道：“还是那句话，完全信任疯子。”
　　王泽道：“可是万一失败了，我们连赚的钱都要赔进去哦。到时候损失的可不只是前期投进去的钱。”
　　叶子峰道：“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入伙。”
　　王泽直视叶子峰道：“那假如我们都不入伙，你打算怎么办？”
　　叶子峰道：“那我就跟你们借钱自己干。”
　　“你不怕还没毕业就欠一身债？”
　　“欠债？”叶子峰笑道，“如果什么都不做，我现在就能想象今后那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更何况千厦市这样的地方，车贷、房贷的本金、利息加在一起何尝不是几百万的负债呢？平平淡淡和失败的结果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不拼一把？”
　　“这怎么能一样呢，只是你也有你的道理罢了。”王泽说完，思索片刻又道，“我支持大家在一起创业，但是不是真要站到风口浪尖上去，做到引起争议的程度？如果真照你所想的那样做，在舆论来临前，你就要考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我无法想象到时候其他人会怎样评价你，而你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去面对这一切。”
　　叶子峰道：“为成大业，何惧逆流？就算世人不齿于我，但至少我于这个社会也并非是个废人吧？更何况，我就是个要做事挣钱的人，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王泽又问：“那且不谈外部的声音，我们内部呢？哪怕你确实在帮他们，但难保他们会像我一样理解你，到时候你怎么应对那些来自身边的、反对你的声音和背刺？”
　　叶子峰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如你所见，我也只是一个摸索前进的人，不是先知、预言者，不是送钱的慈善家，更不是教授他们垂钓之术的大师。我只提供一个我认为可行的方向，但走不走，怎么走，得看他们自己了。说不准，他们之间会出现比我更厉害的人，不是吗？”
　　王泽苦笑道：“他俩就不说了，你这一年怎么变化这么大？”
　　“不要误会。”叶子峰微笑解释说，“我还是过去的我，这件事我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如果我当初做管培生的时候没有离开千厦集团，还有机会把我的想法跟中高层领导沟通。但很遗憾，我现在回来实习也好、工作也罢，都只能从底层做起，就这还得看集团是否追究我放弃做管培生那段经历的脸色。底层干部是不明白我要做什么的。你们家里都有产业，也最明白底层员工需要平庸、守本分，不需要点子。等到我也混到中层了，却已时移世易，这个点子就用不了了。更何况，前提是我能从底层做到中层。”
　　听完叶子峰这番话，王泽便道：“你这种性格，注定了进不了体制，也进不了企业。”
　　闻言，孙昊便笑着看向王泽道：“相似的话我也跟他说过，他个人也表示赞同。怎么样，就差你了。”
　　“让我想想。”说完，王泽便陷入了思考。
　　叶子峰所说的话他完全能够理解，即便还有未说的，他也能明白叶子峰的无奈。叶子峰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毕业后无非就是考研、工作两条路，考研就是待在学校里，工作就是从底层做起，然而到那时，叶子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够轻松地跟铃铛、孙昊坐在一起了。说来学校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在这里，明眼看大家都一样，说起人同人之间的区别顶多就是男女之别、贫富差异、成绩好坏、善恶美丑罢了。然而更多的诸如阶层、认知、资源等类，则需要学生们在毕业的若干年以后才会明白它们的力量，才会明白某某老师、某某同学原是那样的人物，才会明白原来学校曾是他们离那些高阶层的人最近的地方，也便才会后悔当初为何没好好听他们的课，跟他们相识。不过，这是对后知后觉者而言的。
　　叶子峰经历过一段管培生培训，受过提高认知的训练，听过认识阶层的课程，做过一些简单的企业项目，这些经历足以让他跟一般的大学生有一些不同。然而要命的是，叶子峰半途而废了，这种经历让他处于稍优于同届的其他大学生，又逊于接受了完整管培生培训的大学生的尴尬境地。当他有了某个好的点子，却发现自己已接触不到能够理解的人和助他成事资源时，这种失落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那句“底层员工只需要平庸、守本分、不需要点子”，又何尝不是他实习时那些底层干部对他的嘲讽？可偏偏叶子峰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他相信自己的认知，也懂得如何抓住机会，甚至在自己之外，还考虑到了尽可能拉姜柏、何柳嫣等人一把，只是他们能不能在这个计划中有所得，就要看他们怎么悟、怎么做了。王泽不得不佩服叶子峰的勇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确实并非天方夜谭，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市场已开始探索的，极正确的、有先知性的方向，是一个可实施的方案，那么现在，就到了他该表态的时候了……
　　（铃铛）“我觉得悦儿合适，形象好……丫头也不错，做事认真，有想法……茗儿也有想法，可就是太有想法了，有时候容易钻在道理里面……”
　　（孙昊）“前期只是一个测试，我们是可以凭借现在的了解和过几天的表现给她们打分，但就算打了100分，她们自己不愿站出来我们能逼着她们做出选择吗？”
　　（铃铛）“那如果她们都不愿意站出来，我们怎么办？总得有个人来做这件事吧？”
　　（孙昊）“不可能没有的，但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就得靠王泽说服夏宁悦了……”
　　
　　王泽看看铃铛和孙昊，在他思考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在按计划的内容展开细节讨论了，他们的声音很小，似乎是为了不干扰到他做出选择。孙昊那番关于家庭责任的话语再一次出现在他脑海中，若不谈叶子峰，只说他跟孙昊这样的人，同辈里，不少企业家的儿女已在商海崭露头角了，有时候他也想过自己要是投身商业，是否能有同样的风采……到这里，王泽便拿定主意了，看向三人说：“话到这份上，既然你们不怕，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干？！”
　　四人举起酒杯齐声道：“干！”
　　“好，那就吃饭。”叶子峰说罢站起身，挥手示意何柳嫣等人坐过来。
　　
　　（三）
　　待八个人重新聚到一处后，夏宁悦看向王泽问道：“说什么商业机密啊，都快把天给说黑了？”
　　王泽只和夏宁悦对视了一眼，便问叶子峰，道：“边吃边说？”
　　叶子峰道：“边吃边说，先拿吃的去。”于是众人又再起身各自去拿吃的，片刻，待众人都坐下后，却没有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夏宁悦打破沉默道：“别光顾着吃啊，说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王泽道：“峰子想带着我们一起创业，我们觉得可以干，现在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夏宁悦道：“我兴趣不大，不过你参加的话，我也就参加咯。”
　　何柳嫣面露难色，犹豫道：“我这几千块钱的存款怕是没什么用，就不硬往里凑了，当个打工的吧。”这话有些抱怨的意思，又有点无奈的味道，其弦外音直指方才分席而坐的做法。
　　对于此时同席的八人而言，孙昊家的状况不是秘密，然而孙昊没有颓丧的精神状态和同叶子峰一样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他们要做点什么的味道。但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能让他们成事的是他们各自所拥有的出身、见识、资源和智慧，人以群分在这一刻体现得露骨。而她的话自然也是简茗、姜柏两个还未开口之人的心声。然而，何柳嫣言语间的那一份无奈，也是一种存在变数的表达，她在试探听者是否有心。
　　叶子峰听出了何柳嫣的意思，微笑道：“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只是想在开学的时候，跟大家一起发一笔小财而已。至于本金，你们可以从王泽、铃铛、孙昊处借，我会告诉你们这笔钱怎么用，作为回报，你们付债主1000块的点子费。”
　　姜柏不看众人，把目光落在桌面中心的果盘上，浅笑着问道：“用多久啊？”
　　叶子峰答：“也就十多天吧。”
　　姜柏不悦，强装着笑容道：“一天100的利息，你比银行还狠啊，怎么不去抢？”
　　叶子峰亦不多解释，笑道：“所以你们得想清楚要不要入伙。”
　　铃铛接过话道：“丑话说在前头哈，到我这儿借钱至少1万起，零头整千计，不然就算了。不过不管借多少，点子费都只算1000。”
　　何柳嫣便朝铃铛道：“那我先报个名，借2万。”
　　铃铛眨眼道：“成交。柳丫头不错啊，我看好你哦。”
　　简茗惊讶道：“柳丫头，你借这么多？”
　　何柳嫣一脸认真道：“也不多啊，用不了的不还是退给铃铛？”
　　简茗点点头，道：“也是，那我……也借2万吧。”
　　见众人都在商量借钱的事，姜柏尴尬道：“那啥，不借钱就不能入伙了是不？”
　　叶子峰道：“听你的意思你还是想跟我们一起干啊，但你要是没本金，就纯给大家打工了，一边忙着一边挣钱多好。”
　　姜柏此时的神情已近乎可用痛苦来形容了，他不愿借这个钱，却也明白不借的话就该离席了，道：“这也借太多了吧？张口就是两万呐。又不是两百、两千的，你们知道上班多久才能存下来两万？实习这段时间拿了多少工资，心里没数吗？”
　　铃铛不满道：“你还真是！刚才柳丫头还说了呢，用不了的原路退给借你钱的就是了，你怕什么？”
　　“哦。”姜柏不悦地回了一句，却仍未提借钱一事。见状，孙昊道：“这样吧，姜少，你在我这儿借，就不用像他们一样借那么多了，5000能接受不？”
　　姜柏难为情地笑道：“2000吧，量力而行啊，我估计到最后也用不了那么多。”
　　“好。”孙昊也不再劝，点头应下。
　　何柳嫣转头看向叶子峰，问：“说说看，我们要干嘛？”
　　叶子峰答：“很简单，卖镜子、卖插板。”
　　
　　（四）
　　“啊？”
　　叶子峰话一出口，众人脸上的神情又开始复杂起来。姜柏白了叶子峰一眼，只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更是受到了侮辱，既然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又何必在商量的时候故作高深让他回避，叫他跟女孩们坐到一边去，大声道：“你们在这儿商量了半天，就是去干这个？这有什么不能一起说的？”
　　叶子峰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姜柏反问道：“这玩意儿超市没卖的？网上没卖的？”
　　叶子峰解释道：“有，但超市和网络不会直接送到人家宿舍去。我和猴子已经联系好厂家了，连批发价也已经压了下来，只要我们能拿到2000面全身镜的订单，厂家不光包送，还包安装，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孙昊拿出平板，说：“我组建一个新群把大家拉到一起，你们看一下我在群里发的图片。”
　　众人打开手机，待进入新群后，看到图片中的镜子是自带补光效果的桌面化妆镜和立地式、粘墙式全身镜。这也便是这次卖货主要销售的货品。姜柏玩笑道：“你家厂子倒闭了，想通过这办法把存货压出去啊？”
　　面对姜柏的取笑，孙昊虽有不悦但并未动怒，道：“我倒是想，可我家主产的是钢化玻璃。”
　　姜柏丝毫没有察觉到孙昊的情绪，继续道：“我多句嘴啊，什么镜子不是镜子，宿舍里打上灯，不也什么都能看见？人家不至于花冤枉钱买这种镜子吧？”
　　何柳嫣反驳道：“你是男孩子，不懂就不要发言了。我们女孩……”
　　“哦，你懂。”姜柏没看何柳嫣，大声打断了她。何柳嫣不悦，正要争辩时被夏宁悦轻轻拉住，便忍下不语。叶子峰看眼何柳嫣，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便先劝姜柏不能用自己的消费习惯来定义所有人的消费，并以网商数据和使用效果为据，向姜柏说明了带灯式化妆镜的畅销和好处。姜柏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网商的数据是别人日积月累销售得来的，仅凭他们几个人，又如何能做到在十多天的时间里卖出2000面镜子。
　　叶子峰顺势向众人解答道：“2000单是总量，只要不怕辛苦，很容易办到。而且我们的目标不只是千厦大学，千厦市所有大学都会成为我们的卖场。厂家已经给我们送来了一批，我们要做的就是开学后各自分散前往不同的校区摆摊子、发传单，但是带出去的镜子只是样品，白天用作展示，晚上不方便带回来就可以卖出去，第二天带新的出去就行。”在决定将计划付诸行动后，叶子峰就已和孙昊将千厦市各高校的情况摸清楚了。每年大四的学生毕业后，各高校都会聘请工人入宿舍进行清理，除了床和桌子等基础硬件外，所有学生私人留下的东西都会被清除。这之后，装修工人会将宿舍重新粉刷，以提供给新生一个崭新、干净的宿舍。所以像镜子、插板这样必备的物品，都需要新生在入学后自行购买。听明了点子的来源，简茗便问：“那最后钱怎么分？”
　　何柳嫣道：“当然是看你能拿到的订单有多少了。”
　　叶子峰说：“没错，大家自己发的传单，上面只会印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我们每天都会统计订单数，所以给厂家订单的时候，虽然是以我和猴子的名义下单，但你们的订单本钱还是你们出，对应订单的利润归你们所有。相当于我和猴子给大家打通了渠道。”
　　叶子峰解释完，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问是否还有问题。何柳嫣摇头。姜柏并未表态。简茗又问：“既然订单是以你们的名字汇总给厂家，为什么你们不能帮我们垫付呢？还要让我们从你们这儿借钱？”
　　铃铛便替叶子峰答道：“当然是让你们的创业更有动力和真实感咯，我们直接帮你们垫付了，那你们不等于没什么压力和成本就直接数钱了？”
　　夏宁悦接道：“相当于合伙、入股一类的嘛，没有入股的态度要拿入股的好处，哪有这么好的事。好比你在公司上班，你能跟老板说你是公司的一份子，就能参与股东分红吗？”
　　“哦，是这样呀，好吧，咱们继续。”简茗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她本是想到哪儿便问到哪，并无其他想法。但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目光全落在了叶子峰的脸上，便也看到了他突然露出的尴尬，但他们具体隐瞒的是什么，她已不好多问了。何柳嫣道：“事儿是你们组织的，但我们也有份参与，所以你们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我们能帮到忙的也可以出力。”
　　“这话说得漂亮。”铃铛在一旁赞许着点头。
　　孙昊便说：“好，那我安排一下分工。本阶段：叶子峰和何柳嫣负责和厂家联系；我和王泽、夏宁悦负责与各个大学沟通入宿舍安装镜子的事情，这之前我们已经和学校创业办的老师谈过了，学校这边表示会给我们提供支持，剩下的具体细节我们下来沟通；简茗和姜柏负责打印传单，各位根据自己的需求决定传单的数量，这项支出的成本算在我和疯子的账上，算是感谢大家的支持；铃铛负责帮我们租4辆电动小三轮，用来做宣传期间运输样品的工具，记住每一辆车都要试驾，保证车辆没有问题；我负责在咱学校以及大学城各联系一个库房，存放宣传期间的货物；姜柏负责租4桌8椅，要新、可折叠，重量小；镜子需要通电才能看到补光效果，移动蓄电池由叶子峰负责租。有没有我没想到的？大家补充。”
　　夏宁悦补充说：“千厦市各大学一向保持错峰开学，它们的开学时间就我去查吧。”
　　孙昊连连点头，在平板上记下。众人一边思考，一边提出自己想到的细节，在商定后又吃了些东西，赶在宿舍关门前返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