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铁骨铮铮，2

　　第二十四章∶铁骨铮铮，2
　　且说武汉之夜，偏僻的平民房舍黑咕隆咚。繁华的高楼大厦依然灯光耀眼，在浪浪江声里于新月争辉，别有一番情趣了。耀阳就导着克业田来顺江岸路往明着灯的黄鹤楼走去。二人始觉没了劲儿，拿仇的怎的好耍子了。田来道∶“哥哥游玩散心的？”
　　耀阳道∶“胡乱子蒙啥的？岂可岂可！黄鹤楼耸蛇山之巅，东路与武珞珞交汇的是蛇山，蛇山脚下就是督军府，我哥和参谋没有战了就窝里头花天酒地成日家快活。今来踩踩盘子，得了手就割他们的首级送给斧头帮乐乐去。吳在洛阳、赵在郑州。整完这俩，整那俩。好事儿可别忙，细心胆大。”又道∶“传说里黄鹤楼奇趣，先头有个妇人开个小酒馆，就来个穷青年喝。她不嫌穷给喝。青年喝了说没钱。妇人说没事下次给吧。一连喝了半年都没钱给。妇人都说下次吧。最后一次青年喝完酒，还是没钱给，就在酒馆壁画只黄鹤顶了酒钱。邻众晓了酒馆有画争着来看，拍手叫好。不料那鹤拍翅争鸣跳起舞来，大传其神。自此生意大火，财源滚滚。三年头那穷青年复至。妇人甚感谢。青年说，酒钱已还当索画。遂吹横笛，鹤自壁下，青年驾鹤腾云而去。始知神仙了。便将賺金建楼，名叫黄鹤楼了。还有(网)说为三国时孙权所建。到了宋代此楼废弃，有善人出资修缮。元初蒙古周达觉复修。到了明代，黄鹤楼近建‘延令阁’，并大修此楼。至清万历加固补修，嘉庆年引发火灾，此楼惨遭损毁。因洋人、军阀都晓得鄂州——武昌汉口——武汉古迹多，名望大着的，都来了耍。洋人便和当权的将黄鹤楼拾掇了异样。‘延令阁’用了大工，设了好多醉心的机关，供大亨开乐的。故此阁被称作洋人阁、军阀阁、黑帮打手阁。曾出过因受活不公掰过架的事儿，差点儿动武。政府出面调停安排了妥当的时间，一三五洋人，二四六军阀，礼拜日黑帮无赖。自此相安无事了。
　　故知繁华多肮脏，平淡多清洁。追求自私名利享乐的多是缺失了人性和家国情怀之辈；淡泊致远悲悯百姓的多是爱国爱民之人。地球好多动物包括人类，看似复杂其实不复杂的，两个字概括无余的，就是∶善、恶而已。有人说善恶没有明确的界限，可现实里是非常明确的。善是公理，利益国家人民拯救弱势一族，去杀死害人的人，如贪官污吏，不顾老百姓死活昏君，汉奸特务，帝国主义侵略者。英雄的壮举不仅是善，而是比宇宙还大的善！恶是邪理，为自私贪污腐败巧立名目，不顾国家人民的贫困与安危，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病没钱上医院只有听天由命，更可恨的是早些年日本在广州弄人体器官移植，把中国人的内脏器官摘买牟取暴利。掌国的明知不敢管。剥削老百姓的血给外国扔，反过来还狹贱百姓。当官的贪污千百万亿也不枪毙；老百姓为维护自己的生活砍了暴徒立即枪决！这就是恶，比宇宙还大的恶！军阀、汉奸、卖国贼为了保持这样罪恶的社会，不惜大动干戈，屠杀工人农民，勾引外贼，同流合污，把个美丽的中国祸祸个千疮百孔，怨声载道！”
　　田来道∶“不学好，光坑国害民的没有好下场的！”又道∶“记得琉璃河蔡连姑姑曾说过一首唐诗叫《黄鹤楼》的，看见这楼就想起来了∶‘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大哥，那鹦鹉洲呢？”
　　耀阳道∶“记性不错。我也听别人说的，那鹦鹉洲是这样来的，汉朝的时候，有个叫黄祖的担任江夏太守，在武昌西南处大宴宾客，有客献鹦鹉，鹦鹉竟然是个马屁精的鸟儿，给当贪官黄祖唱赞歌。鹦鹉唱道∶‘黄祖黄祖，高贵一族。吃着廉洁，嚼着幸福。气宇轩昂，口吐玑珠。’众客皆乐，大赞鹦鹉。故名此地鹦鹉洲是也。至唐，西南的鹦鹉洲于长江之中被大浪打没有了也就徒有虚名了。”话着话着来到了蛇山。
　　但见酷似巨蛇的头山岳之高，上有杉树高低次比。起起伏伏的蛇身数里之长——起伏的山岭距离长江还有二里多地呢。田来笑了起来，说“大自然真搞笑，咋弄出巨蟒一样的山挑战清江的！”
　　耀阳道∶“可不嘛，据说很早是蛇山一直爬到了江水里了，后来缩了。对岸还有个大乌龟的，叫龟山。据说大禹治水时龟蛇拧巴一起要堵江流，洪水泛滥。龟说‘截江自己功劳大！’蛇说自己‘功劳大！’两人吵的面红耳赤。蛇心想乌龟太自私自利了，不能结交，就退了回去。就是不退，龟蛇各怀异志也阻挡不了长江。因大禹看着龟蛇不善，恶毒之极，挥起宝耒除断了二贼，宽阔了长江，滚滚滔滔归入东海。这都是传说的神话故事。”津津乐道神话着走得好快。
　　蛇山南麓的绿树丛中掩映，一幢红墙红瓦山字形的两层三丈多高的富丽堂皇的建筑耸立眸子里——总建筑面积数千平方米——这就是湖北督军府——又叫红楼。网说系(1909年)清宣元年建“湖北省咨议局”大楼。议员们在红楼里办公不到一年，1911年10月，武昌义事胜，革命党于此组建军政府。废除清帝制，有着辛亥革命的见证，后成湖北督军府。里面有军令部、军务部、外交部、教育部。据说黎元洪也在此住过。
　　大门有岗哨不让随便出进。耀阳认识岗哨，询问都督。岗哨知他与都督乃兄弟，答道∶“督军昨天带着几百军火速回老家黄冈去了，家来人说他一家亲属被地方恶霸明目张胆剁了。当时守着部下发誓把那恶霸户灭九族给亲属报仇雪恨的。就是恶霸跑到天边也逮着砍了的。”耀阳一听便知恶霸是谁了。
　　小时候记得萧家几欲困穷潦倒，常常受那有权有势的魏狼狗家欺负。魏狼狗的名字叫魏大力，个子高，黑胖，长一脸不讲理的肉，人多地广，财大气粗，养了一帮有枪有炮的“疯狗”，方圆百里的人们都受他欺负，怕他好似温神一样。
　　要说，魏狼狗应该清楚萧家今非昔比了，有着呼天喝地的督军大官，魏狼狗难道有眼无珠了不成，还敢欺负萧家？这一下子可好了，坏人消灭坏人，为方圆百里除一害，功德功德了！
　　问岗哨∶“参谋呢？”回∶“那个张厚生，尾巴似的跟着督军，简直形影不离了。”问∶“几时回？”答∶“三月五月年儿半载都未可知的。”岗哨瞧瞧克业和田来，跟耀阳耳语一阵，就大声道∶“等啥时候回了，我去告诉去，不还是老地址吗？”
　　这个岗哨原来是汉正街的，叫个杨本初就是汉阳兵工厂的杨同富的侄子，跟耀阳岁数差不多，脾气性格相同就交成了朋友。其实耀阳的旅店就是原来的蔡家旅店。
　　因汉阳兵工厂主要设备迁到河南偃师了。蔡永峰在两个儿子国安、国民以及儿媳的劝说下，就都离开了武汉。旅店自然空下了，后给法租界的看上占着了。二·七惨案后，租界夕惕不安，怕革命人前来秘密复仇，生怕再影响了铁路的运输，就聘请萧耀阳负责这里面的秘密事情以求铁路的安全。
　　众人闻得督军归期没了个准儿就表情沮丧，怏怏地往旅店回。耀阳见他两个的神情悒悒，道∶“何必如此呢？这不是吃饭嘴一张使个劲儿就完了，这是杀人的，况且都是心狠手辣狡猾异常嗜血魔鬼的军阀。就别要焦急，安稳几个月可能有消息的了。黑的轻了，听船坞的公鸡打鸣，启明星要不多久就升来，赶快回去补觉去，养好精神出智慧。”闻此觉着甚有道理，心里一松，就不胡思乱想着闹心了。
　　到了旅店床都没别的说，和衣床里一歪，次日十点才醒。耀阳道∶“武汉辣子鱼吃过吗？”
　　克业田来洗漱一毕。
　　克业笑了∶“哥哥真能整，起来要下饭店？”
　　耀阳笑了∶“饭店弄啥？我会做，比饭店里好吃。”说着到后院水池里用长柄罩网捞出一条三斤多大鲤鱼，贼肥贼肥甩头打尾巴似要挣坏捞网。田来一下子掯着了，道“鱼儿有劲，哥是咋养的？”
　　耀阳笑道∶“得天独厚，江里钓的。”就拿着刀刺棱刺棱刮着银光闪闪的鳞片，痛的那鱼拼命挣扎，刀背打坏了鱼头，死不瞑目的样子听话了。剖了腹腔一嘟噜内脏摘了出来，漂洗了好大一阵。放到案板，刀刃把鱼身利一道道排列有序地口子，撒进盐醃了半支烟，五香调料喂到口子里面。
　　灶里架木柴生着火，锅里加足有一大斤麻油，烧的不多时白烟腾出，一大把火红的尖椒投到滚油里，嗤啦一声，戗人的辣气叫田来克业捂着鼻子打着喷嚏速跑出去直说∶“厉害！”
　　醃制好鲤在锅里的滚油里上下翻腾着。奇异香味弥漫着旅店。随着锅铲的喧哗，一条完整的五香辣子鱼成功了，一动不动地卧在雪白的冰盘里“奉献一片爱心！”就着后锅蒸笼干饭也好了。耀阳道∶“都好了，来厨房吃吧，宽绰的。”
　　淡黄辣子鱼，白色干饭，摆在桌里相映成趣，食欲大开。耀阳搬出了一小坛米酒道∶“湖南长沙蔡家米酒，酸甜可口配辣子鱼妙不可言。”说着便各斟一碗，一边吃一边喝。又道∶“既来之则安之，别着急，就来个守株待兔。督军府里你们放心便是，里面有我按插的同志，任务都明白了。两位弟弟，这这里吃吃饭，钓钓鱼，或逛逛街，有了坏人杀几个解解气好了。”田来克业大赞∶“哥哥安排的妙！”
　　在钓鱼、吃饭、打拳耍着玩的日历里，不知不觉数月就这样的没有了，却有了隆冬的日子。法国梧桐叶落个光，枫叶顽强着艳红的精神，松柏依然本色不变。武汉的寒冷原来是斑斓多彩的。莫不是二七的革命精神给美化出了这等的模样。湿冷的江风尖尖叫着，阴晦天空飒飒着银屑，给地活似铺着薄薄一层干石灰面儿一样。
　　晚饭炖了芦笋鸡块，蒸了甜枣大馒头，年味道儿渐渐弄了。耀眼道∶“怕夜里雪大冷得很，喝白酒壮热不冻的。”就每个下了一杯白酒，白酒辣越冷厉越舒服。
　　饭罢，耀阳要架木柴烤火。田来道∶“哥哥，身上热的似火烧，再烤就着了。睏，睡哩。”耀阳无话，想是醉了，便烧了醒酒茶，叫他两醒了酒，任睡了去。
　　(引用《红楼梦》220页。跟着故事情节略有变动)∶到了次日清晨，二人因报仇惦记着，这一夜没好生睡得，天亮了就爬了起来，撩起帘子，窗外光亮夺目，心早踌躇起来，给个雪不大就晴？日光晒石灰面子没了，糊弄个啥的天？忙推开窗一仔细，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的雪，下的将有二尺厚，天上仍是搓棉扯絮一般……出门四顾一望，并无二色，江岸的青松翠竹似装在玻璃盆里一般。于是二人穿上棉大氅，乘着兴致，走到江岸高坡闻的一股寒香扑鼻，侧脸一看，有数枝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白雪，分外显得好不情趣……
　　二人正得意着，耀阳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拿着一张《民国日报》道∶“想着他们杀恶霸大雪里该是回了，我提早去砍督军参谋的头，却还不见。朋友怨我没等性，就给了这张报纸回家瞧。这么的冷江边赏梅花。这梅花是我十几年前的秋月底到了河南洛阳出差到了白马寺拜佛，上了清凉台见有几颗梅花树，果实累累，揪一大把，回来洒到了江岸，不想出来了，长成了小树，每到冬雪里就这个颜色开着。怕有人偷，我就一旁垒个小庙供个梅花仙子。人们都信，不少的烧香磕头，保护了梅花。”
　　克业道∶“怪不得荒岸灌木里有梅花，肯定来历不凡的，半天是你？伟大呀！”就要报纸看。
　　耀阳道∶“慌个啥？到了旅店稳稳的看，什么国家大事儿都清楚的。”
　　田来要折梅花，耀阳急忙制止，道∶“千万不可！我给梅花大自然送快乐的。人家共产党没有私心。咱们更不能有私心，为了私心伤梅花梅花痛不痛？天地里缺失一枝红梅，大雪也哭的！”田来道∶“不是的哥哥，来江岸主要看看杜红、博朗克二人的，大雪里啥花也没有，见了漂亮的梅花折了献一枝表表哀悼的。你不叫不献就是了的。你却把自己的人性都给了大自然，你要变成自然啊！”
　　耀阳道∶“心到神知。等梅花结子儿了，我种那坟头一把，就成了梅花坟了。还用伤及无辜吗？”说的都大笑了。说说笑笑回到了旅店。
　　1923的头发毛时间的剃刀刮的也没了，新的气象来了。满院的雪跑到大门外变成了几头白狮子，白老虎，白狼，白狗……耀阳乐得不行，夸着“两个小弟有着冰雪创意，能！”
　　因博朗克杜红的不幸对子就免了贴对子了。整饺子馅包饺子是新年的主要内容。30之夜辞旧迎新的分界线，大气灯，电灯交织一起，比白日有意思。
　　吃饱了饺子肚子撑得慌。克业拿起报纸道∶“哥哥，俺两文化水不平，您给说说吧。”耀阳道∶“那好吧，听仔细了有着惊天动地的事儿的。”
　　《民国日报》头条特大新闻∶1912年5月4日，日本驻奉陆军司令部发生强烈爆炸，当场炸死十多个日本军官，司令部夷为平地。事因∶乃两个华人一个日军给陆军司令岗村献宝，日盛宴招待。尝宝中突然宝贝巨响，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日官血肉横飞，司令部成了废墟。事故正在调查中。
　　田来克业闻此心里立刻明白了，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叫∶“叔叔姑姑弟弟了不起！中国万岁！”
　　耀阳惊了一下道∶“咋了？难道你二人于此有关系？”克业道∶“炸死如此多的日本鬼头，难道你不高兴吗哥哥？”耀阳喜道∶“啊，是这样啊！高兴高兴，太高兴了！”接着，又往下念，念着念着。督军府的岗哨杨同志急急跑来，欲知何等之事儿？且继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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