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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作品名称:月儿弯弯照九州      作者:沧桑战神      发布时间:2024-01-27 22:16:23      字数:5096

  朱尊贺把根宝、刀疤脸班长引到石头房子里,得知根宝领来的是国军三十八团的残余部队,目前还剩一百余人,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有正规部队进山,可以抵挡日军的进攻了,忧的是听根宝的意思这些兵无处可去,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这么多兵驻扎在这里,长此以往,吃穿用度如何解决?骄兵悍将如何约束?他边跟两人搭话,边想着心事,片刻之后便有了主意。
  他笑着对刀疤脸班长说:“说了半天话,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呢。”刀疤脸正要回答,根宝抢着说:“他叫冯玉成。”和刀疤脸相处了十几天,两人已经成老熟人了。
  朱尊贺高兴地说:“噢,冯班长,你们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太及时了!要没你们,我们就算能顶住鬼子的第一波进攻,恐怕第二波也够呛了。”
  冯玉成说道:“一千多名战士,打到最后就剩这点散兵游勇啦,如今也无处可去,亏来根宝兄弟相邀,我们才来到贵宝地,有了落脚之地啊,我们还得感谢大哥收留。”
  朱尊贺说:“哪里话,以后需要依仗兄弟的地方还多着呢。”说到这里,话头一转,说道:“兄弟,今夜委屈大家先露营歇息,明天一早,我带你还有根宝回朱家庄见一见族长,商量一下具体的安置事宜。”
  冯玉成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大早,朱尊贺把防守任务交给朱万军和朱万良兄弟俩,便和冯玉成、根宝各骑一头毛驴赶回朱家庄。三人在村公所见到朱尊昌,起初朱尊昌还以为是谢长布找到了谢振国,又一想谢长布刚走不久,哪能这么快找到谢振国,见了面才知是另一股国民党军队,而且是朱万家的根宝领过来的,大为惊奇,根宝简单说了来龙去脉,朱尊昌才恍然大悟。
  他得知民兵团打退了日军进攻,大为高兴,脸上像起了一阵暄腾的夏风,把褶皱都吹平了,让朱尊贺把阵亡的嘎子和顺子的遗体抬回安葬并抚恤家属。又听这次来的有一百多国军弟兄,更是兴奋不已,吩咐下边人准备上好的饭菜款待贵客,为他们接风洗尘。
  根宝在村公所见到了父亲朱万家,兴奋地大声叫道:“爹!”朱万家怔了一下,一眼没认出来,也难怪,根宝十几天没洗脸,两天粒米未沾牙,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不细看确实难以认出。根宝见他没认出来,又说:“爹,我是根宝啊。”
  “根宝?”朱万家这才仔细端详,果然是他大儿子!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朱万家的眼泪慢慢溢出了眼眶,然后颤声问道:“根宝,真是你啊,你可吃苦头了!”
  根宝急切地问:“爹,庆宝和春景他们都回家了吗?”
  朱万家楞了一下:“你出门那天,春景也不见了,她是不是也跟你去了?你们找没到庆宝?”
  根宝听爹这样问话,知道庆宝和春景都没有回到家里,心往下一沉,叹了口气,把出家门遇到春景,一直到蒲州城前前后后的事情讲了一遍。朱万家听了之后,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庆宝一个男孩还好说,进了城,如果真得碰上乱兵可以躲起来,虽不免饥寒,但性命应该无忧,最让人担心的是春景,一个女孩家碰到乱兵还能跑得了?没见到根宝之前,开始还想着春景有根宝做伴,料无大碍,现在见到根宝,完全打破了这种幻想,不禁忧从中来。
  根宝也非常后悔,后悔当时心肠太软,没有把春景劝回家,这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法跟爹娘交待啊,他“扑通”一声跪在朱万家前面,哭着说:“爹,都是我不好,没把庆宝找到,结果把春景也弄丢了,呜呜。”朱万家抚着根宝的头,哽咽说:“唉,也不怪你,都是这世道不好,碰上乱世有什么办法啊!你也受苦了,回去看看你娘和你媳妇孩子吧。”他把根宝拉起来,两人一起回家了。
  朱尊昌坐首席,朱尊贺和朱尊喜陪席,冯玉成坐客席,朱尊贺给冯玉成一一介绍认识,几人推杯换盏,你敬我,我敬你,显得格外亲热,朱尊昌也对冯玉成部队的到来表示欢迎。他们相互寒喧,说一些客套话,过了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行五味,他们几人开始商谈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当时在山口碰上日军,冯玉成也觉奇怪,这大山里穷乡僻壤,日军进山做什么?难道里面有国军的残余部队,日军要进山围剿?这时想及此,冯玉成调侃道:“朱大哥,日本兵为什么要进山?莫非是山里藏着宝贝?”朱尊昌说:“怀璧其罪呀,都因这里西山发现一座富铁矿,所以日本人要前来抢夺。”
  冯玉成瞬间明白了,说:“原来如此,日本早就制订了以战养战的计划,在占领区掠夺资源支持战争。东北的煤矿铁矿他们可占了不少,要么是日本独资,要么与满州合资,与满州合资的矿产,日本会采取种种办法以低价卖给日本,简直就是强买强卖。这座铁矿一旦落入日本手中,就会变成射向我们的子弹。”
  朱尊昌说:“虽然现在咱们不知道这座铁矿的储量到底有多少,但几年前日本间谍曾来这里秘密勘探过,而且我们也曾把矿石拿到上海,让外国公司化验,结论是一座低磷富铁矿,中日全面开战才多长时间,大山里也没有藏抗战的军队,他们却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肯定是为了霸占这座铁矿,所以估计储量不会少,我们还得尽力为国家,也为我们自己保存这点资产,这座矿铁决不可用来资敌,增加他们的侵略力量。”
  冯玉成点点头,说:“说的好,不过这次日军进山受挫,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前来报复,要做好他们再次进山的准备啊。”
  朱尊昌说:“是啊,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咱们的武器比不上他们的先进,如果日军倾巢出动,我们的力量加起来也未必能抵挡的住,这是我最担心的。”
  因为喝酒的缘故,冯玉成满脸红光,灯光下,那条巨大的伤疤从脸上绽出,像一道突兀的山脊。他听朱尊昌这样说,仰脖喝下一大杯酒,笑道:“朱大哥,打仗不光靠人多,也不光靠武器先进,关键是方法,就目前来看,我们肯定是守势,防守是有技巧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的防守方法肯定不行,漏洞太多,如果昨天晚上日军摸清底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突破你们的防线。”
  朱尊昌说:“愿闻高见。”
  冯玉成说:“首先,昨天见到你们盖的碉堡,那可不行,完全在迫击炮的射程里面,日军只需一炮就能把它炸毁,太明显,最好在险要处修建暗堡,而且要形成火力交叉点,覆盖交通要道。”
  “好!在军事这块,你是内行,我一个甲午老兵,那时候哪里懂这个,咱们先查看地形,看建到哪里合适,一切由你定夺。”朱尊昌击掌叫好。
  “嗳,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简难防,防守重点在于暗堡。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另外根宝也和我讲过大山的地形,我看极象个缩小版的四川,四面环山,西高东低,只东边有一口可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刚入山口的那座小山是叫屏风山吧,在两侧至少各修两个暗堡做母堡,在山腰两侧各修筑三个做子堡,这样就可以互为犄角,构立体火力网,再加上地形优势,鬼子不容易突破。然后沿进山小路设三道防线,每道防线各修筑两个暗堡,分段守护这条进山小路。”冯玉成粗声粗气地说着,双眼炯炯放光,边说边用手指蘸酒在桌子上比划,最后重重的画了三条横线,能看出他对军事颇为了解。
  朱尊昌、朱尊贺、朱尊喜等人齐声叫好。
  有关防御的事情商议完毕,稍停片刻,朱尊昌试探性地对冯玉成说:“兄弟,依你看你这百十来口子住哪里合适?”
  冯玉成说:“朱大哥,我刚来,对贵地并不熟悉,但我们来这里不能吃白饭呀,从军事角度来讲,肯定要驻守屏风山,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是扎营的时候要分散,以免被敌人包了饺子,但也不能过于分散,这样可以相互依托,互为支援,最好前后左右形成一个立体防御体系,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民兵团和三十八军本不是一个体系,如果独立作战,难免会出现推诿现象,容易产生裂隙,不如这样,把民兵团和三十八军士兵相互掺杂,再分成两队,一队由我指挥,另一队由朱尊贺大哥指挥,军事上的事情,咱们三人相互协调商量,你看怎么样?”
  “这个想法太好啦,我正发愁怎样带咱们的队伍呢。”朱尊昌说。
  冯玉成端起酒和朱尊昌碰了碰杯,说道:“嘿嘿,再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咱们的民兵团军事素质还急需提高,让我们的士兵带一带他们,练练兵,很快就能打仗啦。”
  冯玉成这样说正中朱尊昌下怀,一来他担心这些士兵良莠不齐,驻到村里扰民,确实不愿让兵营太靠近村庄;再说兵营太靠里面,一旦山口发生战事,村庄距山口遥远,救援不及;二则民兵团与正规军合并更有利于指挥,避免双方互生嫌隙,另外民兵团目前确实形不成战斗力,亟需训练,正好来了经验丰富的正规军,简直有如神助!他心中非常高兴,所以冯玉成话音刚落,他就说:“玉成老弟,这哪里是得罪,我们的民兵团正愁缺教官呢,这不来了现成的么,呵呵。”然后转头对朱尊喜说:“尊喜,国军弟兄的后勤补给就交给你了,和民兵团要一碗水端平,不得有偏向。另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山口附近建一些临时营房,让弟兄们有住的地方,山里晚上太冷,不能总让弟兄们搭帐蓬露营。”
  冯玉国说:“那敢情好,这样,除去警戒士兵之外,我再抽调一些没有受伤的弟兄,和大家一起建营房。”
  朱尊昌点点头,捋着长胡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建暗堡,营房,训练,重组军队,嗯,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可以咱们还有个卡脖子问题。”说到这,他环顾大家一眼,说:“咱们的武器弹药如何补充?”
  一提及这个问题,大家都沉默了,冯玉成带来的残军弹药已经不多,谢振国之前送给朱尊昌的弹药也支持不了多久,也许再有一次战斗就会告罄,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士兵的消耗的武器弹药得不到及时补充,犹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后还是冯玉成打破了沉默,他轻轻捶一下桌子,说:“嘿,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打退了日本兵,咱们缴获他们的武器,让他们当咱们的武器运输队!另外,咱们也可以想法子从山外面采购军火啊。”屋里烛光闪烁,冯玉成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
  冯玉成提出采购军火,这让朱尊昌想起了谢长布,长布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如果谢长布找到他叔叔谢振国,这事就好办了,之前谢振国送他的军火都是运到大山里之后组装的,很显然是从兵工厂里直接采购的新货,所以谢振国肯定有采购军火的渠道,不知道谢长布现在到哪里了,找没找到谢振国。
  “能找到谢振国就好了。”朱尊昌心中暗暗想到。
  当朱尊昌想起谢长布的时候,他正打马如飞,狂奔在去往开封的一条大道上。
  他本来是去往伏牛山,因为上次叔叔跟他通信时还在伏牛山一带,可到了那里才知道部队早已转移至开封,他又赶紧去往开封,这样来回折腾,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天,他算着再有半日路程差不多就能到开封了,正行走间,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河流宽阔,波翻浪滚,他沿着河堤跑了几圈,中间并无桥梁可渡,正发愁间,忽然从远处的树丛中驶出一条长筏,筏上两人撑篙向河心划去,他连忙呼叫:“喂,老乡,能帮忙渡我过河吗?”
  撑篙的人听见有人喊话,回头看看,见一人牵匹白马立在河岸,便答道:“行倒是行,不过不能白渡,一个大洋。”
  “好,我给你们两个,只要能渡河就行。”谢长布见二人衣衫褴褛,以为他们是一对贫民,动了恻隐之心。
  那两人对视一眼,把筏子划了回来,谢长布牵马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大洋给了前面那个船夫,那人接过大洋用力一吹,放耳边听听,满脸堆笑地放进怀里,继而又和同伴交换了个眼色,同伴心领神会。
  原来这是两个心狠手辣的水贼,专门打劫过河客人,刚才谢长布从河堤跑过去的时候,他们就躲在杂树丛中偷看,估莫着他想过河,故此把木筏从树丛中划出。他们见谢长布出手如此阔绰,料定他是一名富家子弟,身上大概带了不少大洋,既使没有大洋,他牵的这匹马看上去十分健壮,把他弄到河里淹死,抢了这匹马,马也能卖不少钱。
  木筏缓缓驶向河心,谢长布站在马旁边欣赏着两岸景色,忽然通过余光发觉两人似乎在递眼色,心中一惊:“莫不是碰上了水贼?”正想着,木筏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划至河心,河心浊浪滔滔,水流湍急,木筏像发了羊角疯似的开始胡乱颠簸,河水漫过木筏,几个人的脚都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白马经受不住摇晃,一声悲鸣,卧倒在筏子上。冷水猝然一激,谢长布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但他深知此时正是对方动手的好机会,于是咬紧牙关,轻抚马背俯身站立,双眼半闭,用余光紧盯旁边船夫,提防对方突然袭击。
  这时一个浪头拍来,木筏瞬间打横,谢长布一个趔趄,差点掉到水里,正在这当口,后面那个船夫忽然面目狰狞,抡起竹篙朝他打来,他余光扫到,趁势扑倒在马背上,竹篙落了空,带着风声贴着他的后脑掠过。谢长布伏在马背上,腾出一只手从后腰抽出手枪,举枪就射,“啪”的一声枪响,那个袭击他的船夫惊叫一声掉落水中,水面泛起一片血红。另一个船夫见同伴失手,大惊失色,扔掉竹篙,纵身跳入水中逃走,在入水的一刹那,谢长布的枪又响了,正中那人的后心,尸体“扑通”一声栽落水中,溅起一片水花。谢长布吹吹枪管冒出的蓝烟,冷眼看着两具尸体漂在水面上,在波浪中沉浮,越漂越远,一会儿便不见了。
  没有了船夫,谢长布捡起掉落在木筏上的竹篙,自己慢慢向对岸划去,眼看快靠岸了,忽然从河堤下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谢长布正惊异之间,从河堤的杂树丛中跑出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这些士兵身着灰色军服,他们迅速排成一排,“哗啦”一声,子弹上膛,举枪瞄准谢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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