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妩媚与宏展爱情得到升华

　　妩媚跟着宏展很快来到了村口。一轮圆月，把他们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照的十分清楚。宏展站住脚，转回身对抚媚说：“你回去吧！”
　　妩媚也站住了，宏展第一次这样仔细的审视了一个姑娘的面容，也是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位姑娘的面容竟是那样的美丽、动人。银色的月光，使她身上如同披上一件轻柔的白纱，乌黑的头发，白洁的肤色。衬托她通红的双颊。两道弯眉底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他。
　　此刻，妩媚多么不想离开他，她甚至想跟他一起去。他深深地爱上了眼前貌不惊人的宏展。觉得眼前的情人，比红根美的多了，简直无法相比。她的两脚像生了根，不愿意挪动半步。可是她不敢轻吐爱慕，只是用目光深情地望着他。两个年轻人相互望着，谁也不避开谁的目光。爱情随着目光相互渗透到了各自的心田，可是，谁也不想先说一句话。
　　五月的深夜，虽说也临夏季，还是很冷的。一阵清风拂来，使妩媚火烫的面颊异常的舒适。
　　宏展只穿了一件衬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妩媚的黑眸子一动，忽然，她动作迅速地脱下外衣，把里面一件鲜红色的毛线衣脱了下来。宏展先愣了神，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夜里凉，你穿着吧。”妩媚把毛衣递给他。“不，我不要，你也冷。”宏展慌乱地拒绝。“你拿着吧。”妩媚把毛衣塞到他怀中。
　　“你还要走十好几里路呢，我不冷，再说我马上可以回宿舍。”
　　宏展拿着毛衣，可以感觉到毛衣散发出的体温，他嘴里喃喃地说：“这样的衣服我怎么穿呀。”“穿在里面，谁能看出来？就是小一点儿穿的紧身更暖和。”妩媚看他一副窘迫样子，不由得笑了。
　　宏展的眼睛湿润了，他忘情地端详着妩媚。她只穿着一件蓝色小花的衬衣，晚风一阵阵吹拂着她的衬衣，掀动着她的乌发。宏展想起以前把妩媚视为一朵枯萎了的玫瑰花。现在，这朵枯萎的玫瑰，又绽开了花蕾，吐出了芬芳。有人说，知识是人们心灵上的甘露，没有知识的人，相貌再美，也只能是一朵枯了的玫瑰。可是，妩媚并不是不要知识，她是被剥夺了机会呀！是红根把她排挤了出去。红根那颗肮脏的心，怎能同她纯洁的心相比？妩媚的心灵，洁白的如同当空明月相媲美。
　　妩媚看见红宏展情不自禁地伸开了双臂，她感到热血奔涌，伸出两手，扑到宏展的胸怀前面，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明月，分外清楚的照耀着这两个相爱而又热烈拥抱的年轻人，她好像一点不理解宏展是个怕羞的小伙子。其实，晴空无云，它也实在没地方可避三舍。
　　两个年轻人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一起，俩人的心跳同时起伏。妩媚感到自己的心跳声消失了，只觉得宏展强有力的心跳在波动。她的心，以前遭受的大都是嘲弄和歧视，现在她感到了真正的爱。虽然这爱情从萌生到爆发，还不到半天的时间。但她觉得这是千辛万苦寻找了多年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它来的那么不容意，却又那么自然。她感到幸福极了，她感到赢得这样一个诚实的年轻人的爱，太幸福了。她的双手搂的更紧了，久久地不愿松开。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心全贴在宏展的身上了。
　　此刻，宏展的心完全被抚媚温柔的心融化了。他还没有弄清，爱情是什么时候进入心田？又为什么是那样不可竭止？他不明白，怎么会想要拥抱妩媚。他先感到胸前是冰凉的，接着一股暖流跟着一股暖流透过两件衬衣，向他的胸脯传来。很快，他觉得浑身发热，脸是早就红了，大概红到了脖子耳根，整个身体都红了吧？
　　爱情的爆发，在他看来是太突然了。竟会是这样强烈，大概是被压抑了的青春火热的心，憋的日子太久了吧？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间，俩人才放开手。妩媚想催促他走，却张不开口，宏展开口轻声说：“你回去吧！”“你自己一路上多加小心，要是上海风声不好，你就到别处去躲躲。”妩媚嘱咐了他两句。“躲？我不想躲，我要到北京去，我要到全国各地去。”
　　妩媚明白了他要到全国各地去的意思。是啊，中国的前途太危险了，天空中布满乌云，怎能阻挡他去为国家光明的未来去奋斗呢？她想了一会儿，是担忧仍然困扰她的心：“你，一定要小心，有事情给我来信。”妩媚再也想不出其它嘱咐的话语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要是去北京，可以到我姨妈家去住。”
　　宏展的舅舅在北京，他想说没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似乎这意思是不愿上她姨妈家去。“我姨妈心地可好了。”妩媚见他不响，忙补充说，“你就说是我的朋友，她会很好的接待你。”
　　妩媚掏出钢笔，从宏展手里拿过“诗选”，在上面写上她姨妈的地址。她感到有点冷了，穿上外衣，又从衣袋里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
　　“送给你留作纪念吧。”她把照片送给宏展。
　　照片上的妩媚略微年轻了一些，微侧着脑袋抿着小嘴，露出一丝笑意。两只黑色的眸子，似乎要转动起来，似乎是一朵刚出水的美芙蓉。宏展看完了正面又看反面，默默地念诵到“海枯石烂，心印相照”八个字和底下那四句诗。他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写的？”他心里问自己，这是写给我的吗？妩媚这才想起了后面有那几个字和诗作，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忘了后面还有字，本来这张照片想给陈红根的。后来我题了那首诗。”她想收回照片，又开不出口已经给人的东西。
　　“照片你自己留着吧。”宏展看出了这一点，“你把习题本送给我吧。”妩媚把习题本给了他说：“那道题你还没做完呢？”宏展把照片给了她，摸不着头脑地问：“什么题我没做完？”“就这本子上的题，你还没有解答出来。”妩媚边说边看照片后面的字，她已经忘了过去在上面写些什么。
　　宏展翻开习题本，找到了那道没完成的题，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你留下的题，咱俩一起来做吧。”妩媚没回答，却把照片又给了宏展：“照片你也拿着吧，到了北京它可以当你的身份证，要不我姨妈会不相信你。”
　　宏展想想也对，就收下照片。他想给妩媚留下什么纪念品，呵，身边什么也没有，他惋惜地说：“我想把日记本送给你，可惜已经烧了。我身边是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提起烧日记本，妩媚想起了美娟，她把美娟烧日记本后对红根讲话学了一遍，很钦佩地说：“美娟的心眼真好，他把红根堵的话也说不出。”又转了口气说，“可惜美娟还不知道红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美娟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再受蒙蔽了。”宏展听了妩媚的叙述非常感动，觉得自己没有早提醒美娟很不应该，
　　“妩媚，你回去告诉美娟，红根在朝农相识一个女同学，一月份的时候来过信，他们已经……”他没好意思直说，改口道，“那封信我看过，现在大概还在红根的小皮箱里，你叫美娟找到这封信，看看就会明白的。”
　　“我一定告诉她。”妩媚点点头。
　　“妩媚，再见吧，我会回来的。”宏展握住了她的手。
　　“我等着你！”妩媚深情的做答。
　　宏展转过身，大步地向远方走去。妩媚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美娟似乎敏感到了什么，她疑惑不安地自问：“真有这样的事？”
　　妩媚回到宿舍，美娟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她没有睡着，一见妩媚进屋来，开口问：“宏展走了吗？”“走了。”“你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我送了他一段路。”妩媚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美娟停了一刻，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妩媚在心里措好词句，口气平静地说：“宏展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他说：陈红根在朝农有一个女同学，一月份的时候那个女同学给陈红根来过一封信。宏展说他看过这封信。他说你看了这封信就会明白的。”
　　“什么？就会明白什么？”美娟“刷”地坐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他没有说明白什么事。宏展说，这封信现在可能还在陈红根的小皮箱里。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什么事了。”妩媚忌讳在美娟面前谈到陈红根，她看见美娟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慌，生怕美娟以为她在拨弄是非。一口一个“宏展说”，急的要表明自己不过是代人传言。
　　“什么事情？明白什么事情？”美娟心里在猜度可能会是什么事，她嘴里自言自语的问，两只眼睛却盯在妩媚脸，像是要从她的脸上寻出答案来。
　　“我能骗你吗？这可是宏展让我带的口信……”妩媚让她盯的越发害怕了，她还想找些证据来证明是为宏展带口信，但她却找不出可说些什么话。
　　妩媚现在简直后悔带这么个口信。虽然她心里是非常愿意带这个口信，但她觉得，这个口信不应该由她来带，应该让别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