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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红根上了大学

作品名称:缘来缘去      作者:天使雅丽      发布时间:2024-01-02 08:26:29      字数:5542

  几天以后,当考试通知下达以后,贞妩媚也知道了姚美娟换陈红根的事。可是,妩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几天,红根总是躲避她,态度转变的很明显。本来,她暗地里从自己一叠照片中挑选了一张自己最中意的放大照片,背后神圣地题上了“海枯石烂,心印相照”八个字,准备送给红根。她想的很周到,照片大小正好可以装在衣服的钱夹子里,让红根可以随身带着,随时看到。可惜,这几天里,她连一个送照片的机会却没有找到。红根天天到卫生所去,而美娟晚上也留在卫生所陪伴他。
  妩媚疑心了,经常晚上偷偷跑到卫生所窗外偷听消息。她无心再复习功课了。听到人们议论张铁生的白卷后,她显然感到想要依靠自己的文才考上大学,希望又要落空了。再用功复习又有何用?她感到没有被剥夺的资本只有美貌了。可是,现在美貌也要失去作用,红根的心要离开了,吸引不住了。她的内心非常焦灼不安,饭食不香,坐卧不宁。她会在卫生所外窗户旁,半小时一小时的偷听着,偷看着。
  她看见,红根对美娟十分亲热。美娟则是非常殷勤地在一旁指指点点,帮助红根复习功课。
  她的心里似乎破碎一个醋罐,满嘴醋味也吐不干净。
  她不明白红根为啥全变了。是那张纸条他看了不高兴?还是那天晚上没有遂他的心意?妩媚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法使他高兴,遂他心意,还能拖住他。听到美娟换红根的消息,就像一个铁块砸在她的心窝,她的心里,立即充满了嫉恨;“姚美娟,你这一招可真狠呀!活活要把我的心上人夺走!”现在她才明白,她同美娟相比,地位和力量的悬殊是那么大,而美貌这个武器是多么无力。美娟这一招,就轻易地把红根勾去了。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心里充塞的全是恨,使得喘气都加急了,狭窄的胸腔,容不下这气恨,胸腔要憋炸了。她并不恨红根,却发狂似的爱红根,爱的几乎要把胸腔破开,把心献给他。她想象在那一天。一定要不顾一切抱住红根,把他紧紧地抱住,永远不能放,不能松手……
  她恨的是夺走她心上人的情敌,就是躺在她身边的姚美娟。美娟现在变的那样可怕,可恶、可憎。她恨不得跳起来,用双手捏住她的脖子。抬起手,却压在自己激烈心跳的胸口。她深深感到自己不是美娟的对手。她是多么无能为力呀。
  妩媚的头脑剧烈地运转着,想的头脑发胀作疼。她用手捶击了几下脑壳,头脑更疼了。现在头脑中似乎什么也没有了。她弄不清刚才曾经想过什么问题,头脑中只是杂乱地闪动着一些概念,脑汁就像一盆浆糊。她竭力回想着刚才在想什么,仍然也理不清,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断断续续做噩梦。当天快亮的时候,她又从梦中哭醒了。
  去县里参加考试那天,妩媚分明感到了红根对她的冷落,红根一句话也没对她说。美娟到汽车站来送行。上了汽车,红根同宏展坐在一起,妩媚只好另找座位。在城里应考那几天,红根还是有意躲避她,见面的时候总有宏展在场。妩媚无可奈何,再使用眼神也没有用了,射到红根的脸上就像射到一堵石壁上,毫无反应。她一直找不到一个能单独同红根谈话的机会。考试结束后,返回生产队她更难以接近红根了。
  一天,公社挂来电话,通知说陈红根被大学录取了,具体学校还有待分配。红根得到消息,当然高兴的别提了,四处许愿买糖请客。
  吃了晚饭,他又跑到卫生所,一进门就高兴地问;“你知道吗?我被录取了。”“早知道了。”美娟高兴地回答。“我要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你打算怎么个感谢法?”美娟打断了他的话。“我,我永远也忘不了你!”红根激动地表示。美娟听了像喝了一碗蜜汁,甜到心里。她红着脸说;“我用不着你老惦记着。你到学校后,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去吧!”“一定记住你的话。”红根郑重地作了保证。他又替美娟就惋惜道,“你的心眼太直了,要是当初把我同妩媚换,咱俩就能起出去了,那该多好。”
  美娟心里也有点惋惜,但她对明年抱很大希望。她听红根提起妩媚,虽然觉得他现在倾心于自己了,但他以前同妩媚那些暧昧事情,总有点使她不放心。她心里搁不住事,干脆直接捅了出来;“你不挂念妩媚吗?”“美娟,你还看不出来,我对她根本无心。”红根现在是极力想要澄清他同妩媚的关系。“她对你呢?”美娟扔追问,她想从侧面看看红根的反应。“妩媚她嘛,大概对我是有心的,她曾经给我写过一张纸条,不过我没有回答她。”
  红根现在确实完全倾心于美娟了。尤其知道美娟牺牲自己,把报名表同他换了以后,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觉得不能再对美娟说假话,不能像对妩媚那样假情假意。要不,太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了。
  美娟立即对红根说的纸条发生了兴趣,很想知道一下内容,口一张,话到嘴边没好意思说出来。
  敏感的红根,马上觉察到了这点。他想了想纸条的内容,觉得给美娟看看也无妨,可以证明自己对她是真情坦白。至于妩媚那些情话,都可以推脱过去的。于是,他就对美娟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一趟。”说完出门奔宿舍去了。
  妩媚听到了红根录取的消息,心里乱糟糟的,理不清个头绪。她自己上不去学,这倒早已心中有底,不用说了。不过当消息证实了这一点,心头更为沉重一些罢了。现在的难题是红根,红根?怎么办呢?他马上要离开了,怎么办呢?她想起那张送不出去的照片,无限哀伤。
  失望是那么重,可是她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俩人还没有当面闹翻破脸。想想那天晚上红根亲口说出的爱情话语,这才几天?难道他却不认账了?相处时间也已经很长了,一朝就会变心?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实在不愿意相信。宿舍里就她一个人,她不知道美娟正在卫生所,红根也一定在那里,俩人一定正在说亲热话。
  她呆呆地站着望窗外,胡思乱想,爱和恨交替着涌现。窗外跑过去一个人,是红根。他从哪里来?没等她想清楚,红根又从那边忽忽地跑了过去。妩媚心里又开始猜想;他现在要上哪儿去?其实答案是明确的:他一定又往卫生所去。她虽然明明知道,却不愿意承认。她身不由己,尾随着红根,跟了出去,想要探访他究竟往哪里去?
  红根兴冲冲地推开卫生所的门,笑嘻嘻地对美娟说;“我把妩媚写的纸条拿来了。对你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愿意就看吧。”他把纸条展开,放在美娟的面前。美娟觉得看妩媚给红根的纸条,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不放心和好奇的心情,驱使她瞥了一眼,纸条上“亲爱的红根”几个字闪入眼帘,就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纸条。她看了第一行,马上就犯了猜疑,“你太感情冲动了”什么意思?这不是说红根感情太冲动吗?她不动声色继续往下看。后面倒没有挑出啥毛病来。
  她把纸条递还给红根,不高兴地开了口:“妩媚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红根没有觉察出话中有刺,他并没有对纸条上的话认真推敲过,就接上回答:“她愿意这么想,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也‘太感情冲动了’吗?”美娟话锋一露,接着问他。这一枪,打个红根冷不防,半天递不上报单。脸一阵红,一阵白,搜肠刮肚找话掩饰:“这是妩媚这么讲,其实、其实、我并不、并不……”他不敢把“感情冲动”四个吐出来。
  美娟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猜疑,她也是当作“不过是妩媚讲的罢了”,她一直认为是妩媚勾引红根,现在责问红根,不过是想借机敲打敲打他。现在看他神色这样慌乱美娟的脸色转为阴沉了,冷冷地盯着他,闭口不说话。
  红根经这一敲,真吃不消了。他立即觉得美娟是在怀疑他和妩媚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心里急的像猫爪似的难受。再看看美娟那张冰冷的脸,十分后悔怎么没有早发现纸条上还有这么漏洞,他急了,脱口而出道:“美娟,你不能相信妩媚的话,我没有,没有感情……”他到底没敢完整地吐出“感情冲动”这四个字。他又转了一种方式来澄清他和妩媚的关系。“你应该相信我,我是工人出身,怎会去和一个‘黑五类’子女有什么不干净的事?”
  屋里发生的一切,窗外的妩媚看的清清楚楚。红根的话,如同用脚尖狠狠地向她揣来,正中她的心坎。“黑五类子女”几个字,就像冰锥刺进了她的胸膛,她的心冰冷冰冷。
  “红根——”妩媚绝望地惨叫一声,眼睛一花,手往墙上一扶,摸了个空,身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她感到整个天空塌了下来,压在她的身上。她支持不住了,身体瘫软了下来,倒伏在窗户底下,就像是听到十八层地狱中的魔鬼发出的叫声。屋里的两个人,同时被这一声惨叫惊的站了起来,美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跟着惨叫了一声,扑到了红根身上。好像是怕魔鬼夺走她的红根。
  红根也吓了一跳,但他听出来了,连忙对美娟说:“不要怕,是妩媚。”“是吗?叫的那么吓人。”美娟从他身上退开,将信将疑“她大概在窗外偷听我们的讲话”。红根立刻猜到了怎么回事。他在窗口张望一下,没看见什么,就走了出去,美娟也跟了出去。
  “啊!她昏倒了!”红根看见窗户下倒伏的妩媚,心里害怕起来。
  美娟一看,果真是妩媚,倒不害怕了,连忙上前查看。
  妩媚昏过去了。月光底下的脸色苍白,就跟死人一个样。
  救死扶伤,人道主义的精神,感召美娟立刻抓住抚媚的双手,往自己的肩上一搭,把妩媚背进了屋,平放在炕上。美娟戴上听诊器,探她的心脏博动,次数和强弱;接着取银针扎人中穴位,扎指尖,进行急救。
  红根在一旁傻呆呆地看着,一声不敢响,听见美娟说:“倒一杯热水来。”他连忙找热水瓶,倒了一杯水递给美娟。美娟在水中拌了一些白糖,用汤勺给妩媚喂服。她心灵深处不由得生发了一丝怜悯。
  妩媚渐渐地醒了,她睁开了眼睛。起先,她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恍然之间,她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姚美娟。美娟看她醒了过来了,才舒了一口气,摘下了套在脖子上的听诊器。
  妩媚觉得嘴里甜津津的,冰凉的心口,也有点融暖了。她意识到,是眼前这个姚美娟,在温暖着她的心。姚美娟是个好人,她不能和可怕的美娟相比。妩媚想弄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她把眼珠转动着四下察看。正巧,同美娟身后站立的红根,眼神对上了。她觉得这是一张莫名其妙的人脸,想要辨认一下真假。红根被她看怕了,连忙后退几步。妩媚恍然之间,明白了这是陈红根!啊!多么可怕的红根,她连忙把眼睛闭上,竭力想要驱走这个可怕的影子。她一直没敢再睁开眼,仅仅合着双眼。她不想再看见红根。半个多小时以后,她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是她最近没有过的安稳睡眠,连梦也没有。
  几天以后,红根接到了入学通知书——朝阳农学院。这通知书,使他的上学兴头减了一半。从农学院出来,还不是混农业饭吃?
  宏展没有录取,他本来就觉得把握不大,心中遗憾一阵,也就过去了。他看见红根丧气的模样,故意要逗他高兴:“阿哥,你糖买了没有?好多人就等着你请客呢!你给美娟买几斤糖?”“买什么糖,上农学院有啥出息?没什么可喜的。”红根懒懒的回答。“这么说,连给姚美娟的糖也要赖了?”“这倒不能赖,美娟还是一片好心嘛,我怎么能忘记?”红根并不怨怪美娟,他怨的是“好爸爸”。虽然成份是硬了,可门路不硬,人家吃饭,你只能喝粥,排到他头上,只捞到个农学院。红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日记本,递给宏儿展说:“我想送给美娟,你替我在上面写几个字,我字写的不好。”
  宏展接过日记本,打开封面,在扉页上写下了几个字。他把日记本儿递还给红根说:“你不要后悔懊丧了,农学院也可以培养出人才,就在于自己用功不用功。既来之则安之,去了好好用功吧,我还很羡慕你呢。”
  陈红根明天就要离开村子,这天晚上,他来到卫生所同美娟做临行告别。现在,他心里是真心实意的相中了美娟。美娟的品行,相貌,都是令人满意的。尤其换表格一事,他心里更是感激不尽。所以,他在美娟面前,不露出对上农学院的不满。“美娟,明天我们就要告别了,我怎么感谢你呢?”红根坐到美娟身旁,充满感激地说。“不用谢了,只要你认真学习,学点真本领回来,就算谢我了。”美娟在想该嘱咐他,一些什么话。“明年这时候,我等你上医科大学的好消息的。”“要是没有好消息,我仍上不了大学呢?”美娟多这个心眼,又想试探他。“那还有后年,还有大后年。”“大后年还没有?”美娟见他这样搪塞,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一直没有呢?”“我不会忘记你,永远等着你。”红根表示了心迹。
  美娟脸红了一下,看了红根一眼,抿嘴不出声。
  红根等她也说几句表示心迹的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开口。他望着美娟,丰润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竟出神地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他想吻她,又犹豫不决,不敢轻率行事。念头一上来,却又忍不住。他想:美娟虽然尚未明白的表示心迹,但爱他是可以肯定的。吻她,不一定会生气,也许会像妩媚那样吐露心迹了。想到这里,他转过头,去吻美娟的脸腮。“啪”一声,美娟头一避,扬起了手臂,正好打在红根的脸上,虽然力气不大,声音却很脆响。红根想不到竟会挨打,被一巴掌打愣了。美娟并不是真想打她,他突然发觉红根的嘴伸过来,就像条件反射,巴掌就飞了起来。连忙将错就错的用话掩饰:“你想要嘴?我给你个大嘴巴。看你还敢敢调皮不老实的。”边说,她嘿嘿的笑了起来。
  红根看她笑了,知道他不是真心打他,心才平了。给她回答说:“不敢。不敢调皮了。”他想起来衣袋里的日记本,就掏了出来,“给你这个留作纪念。”美娟打开日记本,扉页上端端正正书写八个字“异处一心,互勉互进”,旁边塑料套封里,可以看见有两张照片,她抽出来看看,又放了进去。“你给我个什么东西留念呢?”红根想跟她索取照片。
  美娟没考虑过要给他什么留念东西,现在问上门来,她想到了从李秘书那里要回的报名表,就取出来给红根:“我给你一张照片儿吧”
  “这哪是照片啊?”“这不是吗?”美娟指指报名表上贴的一寸报名照,红根只好笑笑。可是心里不满足,又搬出一个理由,“我给你的可是两张呀!”“这么说,还得一件换一件?我还要去买个日记本?”
  红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美娟从衣袋里拔出钢笔说:“这支钢笔能顶个日记本,照片吗?退回一张行吧?”说着,翻开日记本要取照片。
  红根抢着合上笔记本的封面,不让她取,连忙说:“我不敢再要了,不敢要了。”“不要就拉倒,钢笔你拿着吧,要不你太吃亏了。”美娟哈哈的笑着把钢笔递给他。
  红根接过钢笔,摆弄着欣赏。
  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新的一天来临了。两个恋人恋恋不舍地告别。窗外寂然无声,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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