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沉默的江流>第二十三章 探望 第二十四章 惶惑

第二十三章 探望 第二十四章 惶惑

作品名称:沉默的江流      作者:辛禾      发布时间:2024-01-03 13:39:25      字数:9031

  第二十三章探望
  1
  每一年的下半年过得都很快,国庆节到了,医院照例放了假。
  这假期南方大夫将去旅行,到三河镇看望出院的田叔叔。一早,他去了车站,买了一张去三河镇的车票并上了车,大巴沿着A县县城通往三河镇的一条土公路的方向驰去。
  国庆节路上有些拥堵,绕过一片被火烧过的焦黑的稻茬田,渐渐地,A县县城才消失不见了。
  在车上,南方望着窗外,望着蓝天白云一点都不觉得孤寂。路上南方想得很多,想着去三河镇如何安排,趁假期去周边转悠一遭。但真的去了,计划有时赶不上变化。
  南方的身旁坐着一位长者,一位说着三河话的六十多岁三河镇人。老人滔滔不绝。三河镇人透着一种精明能干,让人不敢小觑。这位老人戴着一顶毡帽,鱼尾纹很深,像太阳一样的光芒,眼睛框在“太阳”下面依然明亮,看上去面部瘦削,头却梳的光亮,一丝一丝的仿佛苍蝇都盯不住,老人十分精神,一路上天南海北说个没完。所有这些都符合三河镇人的特征。
  三河镇人天生会经商,像以色列人,他们有着哲学家的思维,数学家的分析判断,他们对数字之间的交易特别敏感,这些与他们从小成长的经商环境有关。他们很小随大人混迹于商贾云集摸拿滚打,受到五里长街的商业熏染,这些都养成他们会挣钱的能力。现在在A县县城遇到的三河镇人越来越多,商业街的商铺聚集一群三河镇人。
  改革开放之后,三河镇人纷纷来县城开店经商,他们聪明睿智,有经商头脑。新一代的三河镇人总感觉比县城当地人高人一等,自我感觉良好,与生俱来的高光神情让县城人自卑许多。三河镇人天生能说会道,办事干净利索从不不拖泥带水,连吵架很深的套路,县城人都比不过,只能甘拜下风,这是茶余饭后某一县城人对他们的评价。生意场上三河镇人个个穿着都十分考究。
  南方刚到A县县城就耳闻三河镇的名声,远比A县县城人响亮,有句俗话:装不完的三河的美誉,喝不完的三河米酒。这些顺口溜在县城的老百姓口中早就流传开来。三河镇人生在水码头,靠做生意过活营生,他们从小养成一种特别能吃苦的韧性,但也养成他们某些傲慢与偏见。他们看不惯县城人,口口声声“你们才是乡下人”,明显感觉到有一种优越感,连三河镇的姑娘都不大情愿嫁到县城去,他们心气很高,更看重省城或上海等大城市。
  的确,南方坐着的这趟车上很少见到衣衫褴褛的乡下人,与他在县城遇到的乡下人有明显区别。这些乡下人走街蹿巷,背着一张蛇皮袋四处晃悠的情形十分明显。作为小地方官亭来的南方大夫,十分知趣,每次遇到三河镇人与县城人争辩,一般他都选择沉默,或者故意绕道走远,不参与这种无聊的辩白。
  这次去三河镇,同车的老先生是位三河镇人,大家就这么闲聊着,两人话很投机。老人爱唠叨,车上人歪着头听他讲故事。他问南方哪里人。南方如实告诉他自己是官亭人。在县城人们的印象中,县城人比不上三河镇人,官亭人比不上县城人。其实南方所在的医院也没几个官亭人。但南方丝毫没觉察到老人有三河镇人的傲慢与不屑,相反,觉得他更加温和与热情,对别人也特别有温度。
  老人转身告诉南方,二十年前他去过官亭,不止去过一回。年轻时他在官亭待了很长时间,参加过那场声势浩大的淠史杭灌溉工程,这是新中国水利史上的奇迹。从1958年开工,到1972完工,持续十四年时间……老人参加了皖西人民的水利工程——官亭的“潜南干渠”建设。冬天很冷,天麻麻亮,堤岸上红旗招展,人们已经开始在岩石上开炮打钻,运输土石方,一个个壮观热烈的的劳动场面,至今历历在目。
  老人噙着热泪,谈着那段经历,他在那里整整呆了一个多月,直到最后水利完全贯通。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那时全国关注最多就是老百姓吃饭问题。那些年,一到腊月全国各地兴修水利成了必修课。有一个林县《红旗渠》讲述就是这样的故事。他们也在官亭镇建了一个淠史杭灌溉的“进水闸”。
  几年前这位老人故地重游,依然感到心潮澎湃,回忆那段激情燃烧的光辉岁月。南方点头说是的,官亭西头的那座进水闸至今安然无恙,一些电灌站水利灌溉设施因年久失修,早已废弃了。
  南方告诉老人,官亭这个地方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上个世纪初曾出了一位师爷童茂倩,据说教过晚清皇帝的书,至今官亭人都记得
  “童伯老”这个名字。辛禾《槐》这部小说曾有这样一段文字记载。官亭的名人除了上述所言,诸如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两广总督张树声等等,这些名人因淮军团练与太平军对抗而声名鹊起。
  老人听着这些故事,感到津津有味,他连连点头,官亭是个好地方,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大巴车继续在这条尘土飞扬的马路上颠簸着,大概南方也累了。这路上的颠簸像儿时的摇篮,晃晃悠悠,南方真的靠着睡着了,一阵迷迷糊糊,眯了一觉。
  醒来时,一条蜿蜒的石子公路早已抛向脑后,依稀可见一股浓烟从庄稼地里冉冉升空。车窗外闻见波上寒烟,与满目黄叶地的况味,影影绰绰的。江淮广大农村至今仍有“烧秋”的习俗,以便于第二年春季翻耕时少一次农田施肥,但后来也禁止了,因为烧秋可能会使环境遭受污染。
  一会到了丰乐河,村庄也渐渐多了起来,丰乐河河岸的村社,一户户农家炊烟,知道是中午的时候。沿途有人抱着孩子看着大巴车从河岸的公路经过,大家纷纷从屋里出来,看着热闹,见到车上人的笑容,孩子们大声拼命地喊着,让这个不起眼的丰乐镇又多了不少烟火气息。
  上了桥,一处空旷的地方过了,见到一处大红的广告牌,突兀地竖在那里,与一排不起眼的灰墙红瓦平房——写着排笔书写的“某某烟酒商店”的字样,与两间孤零零的男女厕所,显得极不相称,不伦不类。
  也许这就是临时停靠站,方便顾客从这里下车。停靠站——是出门旅行的人们最为关切的地方。如南方所料,这里果然是临时停靠点。司机大喊着,打开车门,人们纷纷起身下车。
  南方大夫低着头,掏出一只香烟,点上火,冒着烟雾,他独自看着天上浮云,放松起来,是否也想着诗和远方。
  放眼望去,丰乐河碧波荡漾,河水清清。秋风冉冉吹过,借着风力堤岸的杨柳弯下细腰,倒影水中,轻轻地触到水面。有人谈到这条河的来历,它是连着官亭的那条“潜南干渠”,一直向南通往三河镇,最终汇入巢湖。南方低头看着水清,若有所思。他沿着斜坡颓废的台阶,呆呆地望着,弯腰舀出几口清冽的河水,看着悠闲的水上游鱼,想问候一声。有人向水里洒上一些面包碎削,吸引一群游鱼的目光,仿佛又找回童年的幽趣。
  这这条河盛产淡水鱼,白鱼,银鱼产量丰厚,有时会销往A县县城,甚至会销往省城各地。这时司机抽着烟,招手大声喊道:“快上车!快上车……”南方这慢慢地回过神,上了车,如梦初醒。
  沿途金秋的阳光,洒向一片片白桦林上,斑驳笔直的白桦树的树干直刺云霄,十分壮观。这金黄色的叶片被秋风吹过,沙沙作响,掠过眼前的车窗,仿佛嗅出一阵阵可人的清香。
  一眨眼工夫,三河镇的车到站了。“南方,南方……”听到有人大声喊他。“南方,路上还好吧”抬眼见到田叔叔,还有田娜娜一同到车站来接他。南方兴奋不已,他挥着手,跳下车,和他们打着招呼。“这一路真快呀?”“是的。”“一路上看看风景,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多远?”“约一个多小时”“是的,三河镇到县城不堵车的话,就一个多小时。”“噢噢。”“三河镇真的不错啊!”“不错吧。”“好像比A县县城繁华吗?”“是的,乍看三河镇比县城大,它含三县人,有好几万人呢。”“怪不得呢?”“还是你们这里好。”“一开始你会觉得新鲜,住几天你可能就不这么说了。”“哦,是吗?”“毕竟不是县城。”“这里庐江人最多,还有舒城、肥西、三河本地人。”“每天集市上听到不一样方言,很热闹。”“真的?”“明天早上让田叔叔带你去集市上转转。”“好的。”“今晚你好好歇歇,睡个好觉,养足精神。”“嗯嗯。”“三河镇盛产什么?”“盛产鱼。”“这里的水产市场恐怕是全县最大的,三河镇人爱吃鱼,各种各样的淡水鱼都有。”“哦,我知道为什么三河镇人聪明……”“爱吃鱼,哈哈。”“这里出了杨振宁倒是真的。”“还有三河米饺。”“噢噢……”“明天一道去逛逛,早上吃三河米饺。”“好的……”……
  一路上,听着田叔叔和田娜娜介绍这里的风俗人情,讲着古镇的集市,说着这里的故事,南方都感到痴迷了。
  2
  南方可能坐车累了,感到有些疲倦。田叔叔替他拿着东西。南方又不肯,却说自己不累,其实他手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是给田叔叔拿了两瓶烧酒,买了一点水果罢了。初次到田叔叔家认门,算是见面礼了。田娜娜代父母谢了南方。
  第一次来三河镇,其实南方早就想来,一直没空。这次田叔叔生病,正好有十足的理由过来看看。田叔叔住在三河镇粮站的大院内,仅十几分钟路程,离车站不远。他住家属院的一楼,一偌大的院子十分宽敞,竹篱笆护的围墙,把中间的过道隔开,一些遮荫的丝瓜沿着竹篱笆向上攀缘,长长的丝瓜垂吊在藤蔓上。倚在墙角上一株株葡萄挂满枝头,像一串串珠宝十分诱人。满院散养着喂养的牲口,鸡鸭鹅一见到生人,纷纷四散,唯独一只老鹅“噶噶”地冲着南方拼命地追了过来,地咬住他的裤管不放。老鹅的热情,把南方吓了一跳,连续后退了几步,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田阿姨及时赶来,统统把鹅赶进笼里,一会就安静下来。
  南方尴尬地噗嗤一笑:“不欢迎啊。”与田叔叔一阵哈哈大笑。
  吃晚饭时,田叔叔谈到那天生病时惊心动魂的一幕,一个劲地说着活着不易,还谈到健康二字。那天如果怠慢一点可能就见不到田叔叔啦。
  南方回应道:“田叔叔有上天保佑,不可能有事的。”
  那天中午,田叔叔从外面劳作回来,刚放下铁锹准备吃饭,老伴已经为他剩好饭,端到桌上,倒上酒,准备好好喝上两盅,突然感到胸口不适,一阵恶心,呕吐不止,吐出大碗的鲜血,田叔叔感觉不好,随后眼睛发黑,他忙喊老伴快打电话,通知送县医院,送田娜娜那里,话音未落就昏倒过去。老板吓得大声喊叫“救命啊!”,邻居慌忙跑过来帮忙,喊来120送往县城。
  之后田叔叔没有知觉,像死了一样。后来,才有A县县医院一幕大抢救惊心动魄的场景……“幸亏女儿田娜娜在县医院,我的命是女儿给的。”田叔叔盯着女儿说着。田娜娜安慰田叔叔:“爸,不要说这些啦。”田娜娜站起来给南方敬酒。田叔叔停下不说这些了……
  第二天一早,田叔叔喊南方一起逛集市。他们来到小南河,见到一座“三县桥”的界碑,远处耸立的“江淮第一阁”特别醒目。向前就是“大捷关”的门楣。
  三河镇的集市名不虚传。古老的集镇,青石板的路面,一片白墙黛瓦徽派建筑的底色,雕栋飞檐,清一色的马头墙,十分壮观。即便不是逢集,依然人群熙攘。一条古街长巷仿佛一幅“清明上河图”,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不同方言的小商小贩吆喝着,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早已摆满早市柜台,挨挨挤挤的茶馆小吃,到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充满十足的烟火气息。
  进了闹市,田叔叔说,这里一条街都是三河镇人喝早茶的地方,他问南方是否走累了,可以进去喝茶。他们瞧着一家家茶楼,看到“三河茶馆”的百年老店,田叔叔拽着,南方的胳膊说:“这一家进去歇会,这家据说是最早的茶馆,它的米饺也是最正宗啦。”这家茶馆非同一般,望着一条排队的长龙,足足有几米远,好不容易等到座位。
  “三河茶馆”的三河米饺挂着中华名小吃的匾额,传说与太平军的陈玉成有关,三河米饺救了太平军,有着很长的一段历史。
  一会,服务员来了,端来一盘金灿灿的米饺。南方见了,笑着说:“先尝一尝。”果然名不虚传,过齿留香,味道不错。这三河米饺外皮酥脆,馅味鲜美,却美名远扬。
  吃过早茶,站起身他们来到“一人巷”,“一人巷”的盛名早有耳闻。前面有一条石板路,一队队人力车呼啸而来。田叔叔喊着南方:“快来看。”领队的大声喊着
  “快让开道!快让开道!”人们一旁来不及躲闪,清一色的黄马甲,左肩搭着一块白毛巾。南方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惊得一身冷汗。一阵惊魂未定果不虚传。“一人巷”多少人从这走过,但有一人不得不提----杨振宁。
  田叔叔讲着这里关于杨振宁的故事。记得1937年的那场战火,很多人逃难到古镇三河,有的南下武汉、重庆,有的远去广州、香港,甚至远渡南洋……杨振宁一家也逃难到三河镇的外婆家避难。杨振宁小时候从“一人巷”为起点,风雨无阻。“一人巷”是他上学的必经之道,后来由“西南联大”走向世界,成为著名的世界级大物理学家。杨振宁的故事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叔叔还讲到太平军的陈玉成如何在这里打败曾国藩的湘军,讲到“三河大捷”……
  晚上,田叔叔邀请南方吃了顿这里特色的“渔门宴”。田叔叔大病初愈,拿出储藏多年的三河陈酿待客,令南方十分感动。这是八十年代田叔叔当厂长时打出的一款品牌,曾经风靡大江南北,深受老百姓喜欢。田叔叔叮嘱田娜娜一定要陪南方喝好,南方时稀客,平时不来。南方盛情难却,起身给田叔叔田阿姨敬酒,祝愿他们健康长寿。田阿姨不停地往南方的碗里夹菜,多么丰厚的盛宴啊,席间谈笑甚欢。
  一座承载千年历史文化的水乡小镇——三河古镇,这里不同地方的人们说着不同的方言,和睦共融,让南方感到十分新奇,十分温暖,这里也是全国不多见的多元文化古镇。
  去了三河镇让人流连忘返,去了一趟还想愿意再去。
  这里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特别地富有情调。让人回味无穷。
  二天很快过去了。南方匆匆地告别了田叔叔一家,返回了A县县医院继续上班。
  第二十四章惶惑
  回来后,田娜娜冲完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她的人生正面临着十分严峻的课题。她和姐夫两人都已经越过感情的边界,这爱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峡谷,让她裹足不前,有一些事情一时还没有想清楚。她深知姐夫深爱着她,人只是爱着别人才会变成糊涂,但在她的前面是一片荊棘丛生的荒野,顿时让她紧张起来。但一躺下,满脑海里都是姐夫猥锁放浪的影子,让她陷入想试又不敢试的矛盾心理。
  三个月后,田娜娜在A县县城的百货大楼与姐夫王伟不期而遇。可是不知为什么田娜娜假装没有看见,她什么时候对他恨起来,不愿意与他说话。一见王伟就特别让她生厌,有一种相当抵触的情趣,她故意拉长着脸迈向一旁,紧盯着身旁的橱窗玻璃飘忽着。橱窗的玻璃映着王伟黑着脸的窘态,一副十分生气的神色。田娜娜见了,内心却暗暗地窃喜。其实她內心对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王伟见田娜娜有意躲着自己不理他,就转身跟了上来。他越是这样地追着,她跑得就越凶。这大庭广众之下,田娜娜还是有些担心心,她担心碰见熟人,她从来没这样担惊受怕过,內心在激烈地搏斗着,从高跟鞋触碰着地板咚咚地直响可以聆听到。看见王伟快近前,她故意也放慢脚步,凝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行人,依然不看他一眼,显得从未有过的自信和从容。他终于停下脚步,气烘烘地感到自己很没面子,田娜娜从玻璃窗子一览无余,连他脸上的“小太阳”的黯淡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迎面截住她并质问起来:“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信,我写的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田娜娜故作镇静,假装不理会,也不置可否,仍保持沉默。王伟气得脸色铁青,不知她内心究竟怎么想的,她这闷葫芦究竟装着什么药。她这样冷着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故意吊着他,让他心里难受,但又摆脱不了她,好像她感到很满足的样子。也许她有意想与他撇清一切关系。这时,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像看热闹似的。田娜娜一看事情不妙,怕惹出是非,转身头也不回地直接下楼去了。一会,看到她拎着包,快速走出门外,消失在马路上。
  田娜娜内心其实也很不好受,女人这些像演戏一样都是装的。她依然很在乎王伟对自己的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现实的情况又令她感到十分尴尬。王伟是自己姐姐的男朋友,这一点她很清楚。现在在她心里突然腾起一股不可言状的痛楚。姐姐姐夫长期分居,姐姐不在王伟身边,她与姐夫这段日子完全越界了,日久生情,现在不能自拔。
  姐夫与姐姐毕竟没有解除这段漫长的恋爱关系。这段时间她也感觉到他与姐姐的某种不和谐。好久没见他去省城看她姐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是否与自己有关?
  但田蓉蓉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妹妹偷偷地抢姐姐的男友,这话说出去不好听。无论如何这个坎她怎么也不能跨过去。她时刻在内心里提醒着自己。这边,她深知王伟内心的煎熬,跟自己的内心一样,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对于王伟的疯狂追求,她有点招架不住。的确她也感受到他是真心爱着自已,这些疯狂的背后都有逻辑可言。女人是感性的,从他的每个眼神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后来发生的一切着实令王伟万万都没有想到。
  夜已经很深了,突然听到田娜娜敲着他家窗户的声音,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本以为田娜娜可能会恨死自己的,永远不会再来理睬他了。
  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开始王伟以为邻居家里。因为邻居家的男喜欢打牌,有时很晚回来敲门,有时他爱人故意刁难不去开门。邻居没办法,有时借宿王伟这里。这急促的敲击声,王伟习以为常,开始没有理会,佯装睡着。后来仔细听着又仿佛不对,这“咚咚”的声音分明敲着他的窗户,深更半夜还能有谁呢?王伟一陈惶惑,该不会是田娜娜吧,心里犯着嘀咕。想着今天遇到她,让她有些不快,该不会去报了警,警察过来了。依他对田娜娜的了解,真的有这种可能。王伟生怕公安真的上门找来麻烦,让他名声扫地。若半夜被闹出一些风雨,连他在一中都没法混了。
  他仍赖在床上,故意装着没听见,发出掩人耳目的一阵鼾声。
  一会,敲窗的声音渐渐淡了,听到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王伟快开开门”。王伟听清楚田娜娜的声音,这才起身开了门。
  女人的心理有时确实很怪,让人捉摸不透。
  又过了一个月,可能田娜娜想通了,他俩竟然迫不及待地正式同居了。这故事发展得未免太快了吧,完全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这要从那年的中秋节说起。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中国人的传统节日。田娜娜心里明白,这个团圆的日子,每人都赶着回家吃顿团圆饭,心想,姐姐田蓉蓉和姐夫王伟一定也会回三河镇老家。
  往年,他们都是拎着礼物这样看望父母,父母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赏赏月,吃着月饼,聊聊天,今年不会破这个规矩。
  为了避开当天碰面时的某些尴尬,田娜娜故意选择了回避。
  她提前一天看望了父母,买了一盒月饼,一箱咸鸭蛋,还买了两瓶三河白酒,算是孝敬父母,提前过了中秋。父母留她多待两天,母亲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多过一天,见上姐姐姐夫他们,吃上团圆饭,过完中秋一道再走。田娜娜怎么说也不肯,谎称单位很忙离不开她,陪着父母吃顿午饭,就匆匆回去了。
  田娜娜与王伟闹着别扭的第二天起,傍晚就收到姐夫王伟的来信,他是用挂号信寄的,印着本县的邮戳,还贴了好几张精致的八分邮票,可见他的用心。田娜娜收到信件后并没有马上拆开,她偷偷地把它压在枕头底子,害怕拆开信件让自己失望。
  那天晚上很晚他才入睡,她轻轻地脱去自己平爱穿的紫色睡衣躺在被窝里啜泣不止。人生为何这么难啊!面对着姐姐,她又哭了起来。这一路走来想着姐姐的种种好来,让她无法作出最后的抉择。这样又过了几天,她始终没给姐夫回去一个字。
  姐夫如此深爱着自己,田娜娜心知肚明。
  王伟的信笺从头到尾,从尾到头都充满着浓浓的爱意,其实,她不知读了多少回,读着读着泪流满面。有一首费翔的的歌,《读你》“读你千遍也不厌倦”,也有一首不知是谁的《懂你》,此时此刻也很符合田娜娜此时此刻的心境。
  “你静静地离去
  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
  告诉你我心里多么地爱你……”
  ……
  王伟爱的真挚,爱的热烈,从他写给田娜娜十几页的长信中可以感受到。
  王伟农村长大,有着一种与大自然一样质朴纯洁的品质。从他的成长大环境可以读出。他的父亲是一名木工,他是家里的长子,十五岁那年他的父亲得了急病就突然去世了,面对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也磨炼出他坚韧的性格。从小他就感受到人生的不易,他是靠个人奋斗从农村爬上来的一代大学生。
  在学校里,他整天泡在图书馆里,靠一点微薄的助学金供养自己妹妹上学,那段日子他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后来他幸运的上了大学,毕业后又被分配到A县一中教书。
  他的成长,田娜娜时常听姐姐说过,挺不容易。田娜娜对他除了心怀感激之情,从女性的角度她对王伟也有好感,他是姐姐的男友,不合道德,有悖伦理。相爱的人能够到一起其实并没有错,随着人类的进步,相信会被社会所接受。爱的最高境界是灵魂的碰撞,相互取悦对方,日久天长。他对她爱的炽烈像一团火焰,像奔腾不息、汩汩流动的岩浆,田娜娜都已感受到了……真正的爱,往往是纯洁的,像海洋里的火山爆发一样,不再去看那充满平庸的世界。田娜娜的心灵也跟着这爱的岩浆一起被熔化,熔化成一座美丽的珊瑚礁,每天听着珊瑚礁上爱情鸟的歌唱,听着这爱的波涛,爱的潮起潮落……
  面对王伟爱的独白,就如同挪威著名画家爱德华.蒙克那幅举世闻名的画作《呐喊》一样,一样爱的火焰与爱的呐喊的声量。目前,田娜娜正处于王伟爱的火焰与爱的呐喊的包围之中,她不置可否,一直处于犹豫不决与不安之中。
  感情是一个很怪的东西,婚姻往往又与现实连在一起。
  王伟与姐姐田蓉蓉的爱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八十年代两地分居相当普遍,异地是那个时代无法破解的难题。王伟与田蓉蓉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她们努力过,挣扎过,痛苦过,最终都无济于事。
  田蓉蓉为了工作调动曾经卑微地请客送礼,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后来还是没能调成。那时调动一份工作比登天还难,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田蓉蓉为此开始感到焦躁不安,她的性格变得开始多疑起来,那时通讯非常不便,有时与王伟因为一点鸡毛蒜皮也会吵了起来,这吵架很伤两人感情,渐渐地,他俩有了隔阂,甚至一度出现冷战。田蓉蓉经常因感情问题而彻夜难眠,甚至失眠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一遇节假日,也是姐姐与姐夫最为开心的日子,像候鸟一样聚在一起,又能卿卿我我,她们像小动物一样搂着抱着,享受爱的甜蜜。
  以往一到假期不是姐姐过去看望姐夫,就是王伟到省城田蓉蓉的学校小住几天,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两人的感情还算恩爱。
  这次父亲病了,田蓉蓉不能近前服伺亲人,都是王伟亲力亲为帮忙照顾,这不在身边,她与王伟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开始感到有情可原,田蓉蓉也从不怪乎。田蓉蓉比妹妹待人更加无微不至,贴心,暖心,很能抓住男人的内心。她喜欢替别人着想,也最懂得感恩的,这些细节王伟都能够感知到的。
  时间在变,环境在变,人也会跟着在变,这就是人性。田蓉蓉太善良纯洁,忽视了这一点。
  但这次田蓉蓉有种预感,确实感到有些奇怪。
  父亲出院这么久了,王伟却一直没来省城看她。一到周末,都是田蓉蓉匆匆忙忙赶过去看他,很少见他来过省城。每次田蓉蓉给王伟打去电话,他总是挂断,不是推脱功课太忙,就是说一会打过去。田蓉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个电话。他总是谎称自己太累了,下一周好吧,田蓉蓉很理解也就信了。她始终相信爱就是信任。
  田蓉蓉被骗得眼泪汪汪。
  因为分居两地调不到一起,两人的感情也渐渐疏远。
  田蓉蓉似乎也能察觉一些,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女人超感官知觉。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