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2

　　46、日、外。人物：香花、香花娘。
　　半月以后。
　　市内某街道。
　　香花娘早晨换班回家，远远看见香花迎面走来：哎，香花今天怎么这么晚去上班？刚想到这儿，见香花拐进巷道往西走去：哎，去师大应过街往东走，怎么往西去哪？是我认错人了？香花娘心里说着，急忙拐进巷道，撵着仔细一看：是香花，她不去师大去哪儿？于是就不声不响地撵着一看：哎，再往前就到垃圾场了，香花往这儿干啥？香花娘正这么想呢，忽然见香花掏出一个大口罩戴上，从包里掏出一身旧衣服穿上，直奔垃圾场走去……
　　
　　47、日、外。人物：香花、香花娘、几个整理垃圾的工人和一看垃圾场大门的老者等。
　　那是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城市垃圾场。
　　几个工人正有说有笑地整理垃圾。
　　切换镜头：
　　香花娘远远的看着香花向垃圾场走去……
　　镜头切回：
　　垃圾场大门口。
　　老环卫工对走来的香花点头笑着说：姑娘，今天你可来晚了，往天早晨你喊我拿东西……老环卫工说着，指着搁在一边的钢筋钩子、大编织袋：今天我把你这工具拿出来，却不见你来了！
　　今天有事耽搁了，谢谢大叔！香花点头说着，拿起袋子、钩子走进垃圾场，用钩子扒着捡破纸箱、废纸、废铁、玻璃片、玻璃瓶……
　　切换镜头：
　　这个死妮子，怎么会来捡破烂吶？香花娘埋怨着，恼得朝回身走去……
　　
　　48、夜、内。人物：香花、香花娘、香花爸。
　　香花家。
　　香花爸和香花娘坐在饭桌边吃晚饭。
　　香花爸吃着，见香花娘饭端来搁那儿，拿拿筷子不吃，一会起来，一会又坐下。
　　把肚子拍拍：哎，是不是胃又疼了？
　　香花娘沉着脸：我心疼！
　　香花爸一惊：哎呀，心疼可不是小病，哪你怎么不去医院检查呀？
　　唉呀，我……香花娘说着，又一别起来，起来又坐下。
　　香花爸急切地看着香花娘：要疼得厉害，咱现在就去医院？
　　香花刚好推门进来听见就问：爸、娘，你们这是……
　　香花爸：哦，你妈说她心疼……
　　香花惊异地：啥？娘你心疼？
　　我还肺疼哩！香花娘恶声恶气地说着，扑腾往凳子上一坐，对香花她爸：知道你闺女在哪儿上班？
　　香花爸：她、她不是在师大后勤上班吗……
　　香花娘恶声恶气地：上她娘那个腿，她在垃圾场捡破烂！
　　香花爸顿感意外地看着香花：你、你怎么会……
　　香花忙解释着说：爸，我当初要去车站卖烟水果茶鸡蛋，娘说丢人不让去。我要去街上摆摊，娘说那儿丢人显眼难堪，也不让去。后来我就背着你们，跑着捡破烂卖钱……
　　香花娘两手往腿上一拍：唉吆，人叫你给我丢尽了……
　　爸、娘！虽然捡破烂不体面，但是不少挣钱，工商税务也不管，我同学说他娘没恢复工作前，就靠捡破烂养活他们，并说他娘给垃圾场看大门的熟，就介绍我到垃圾场里去捡！香花低头说到这儿，看了娘一眼：我怕说了娘不让我去，所以才说去师大后勤上班……
　　香花娘：那你爸安置你到市绿化处，多体面你咋不去……
　　那不是我已经到垃圾场捡垃圾了吗？香花耷拉着头说到这儿，把头一抬，看着娘：孩儿已经迈出这一步了，再说，捡破烂一天要挣十好几块，顶娘少半月工资呢！
　　香花爸惊得：哎呀不错，照这么说你五六天就挣我一个月工资哩。
　　香花娘厉声地：挣的再多，那也是捡破烂！听着就恶心……
　　香花：娘，可别小看捡破烂，捡破烂不但挣钱多，而且还能捡大运！
　　香花爸一喜：哦？！
　　哼！香花娘气得呼哧扭个身。
　　咋，不信？今天我就捡了个大运。香花说着，姑且走到娘面前，低头朝她娘脸看着：娘，猜猜你女儿捡着个啥？
　　捡了个屁！香花娘气咻咻地说着，呼哧扭给香花个脊梁。
　　香花又姑且转到娘面前，低头朝娘一看：捡了个黑皮包，你猜包里有啥？装一个工作证、一张介绍信和一张150万元的票据！
　　香花娘嘴一扭：哼，这对你来说，那都是废纸！
　　香花：是啊，我也这么想。谁知看大门那大叔一看，说那张票不是普通的票据，而是一张150万元的货款支票，还说丢票人现在不定会急成啥样。我一听，随即按工作证上的单位姓名找到那人，那人千恩万谢，只差没给我跪下。当场就说给5000块酬谢钱，还要请我吃饭。
　　香花娘顿然两眼放光，高兴得一把抓香花的手：真的？！
　　香花爸说：看把你娘喜的，你娘这人对钱忒敏感，一听说钱，两眼都放光芒！
　　谁不稀罕钱？连瞎子都见钱眼开！五千块，我的个娘哎，娘活四十多岁，还没见过恁多钱哩。香花娘说着，冲香花说：快去把钱拿来，让娘也喜欢喜欢！
　　香花爸闻听：你真接人家钱了？
　　香花说：我钱不要，饭也没吃。
　　香花娘眼一瞪，呼哧站了起来：你傻呀？
　　香花爸：不要是对的！
　　对个屁！香花娘说着，脸一夸：哼，不要白不要！
　　香花说：娘你可说错了，人家听说我没工作捡破烂，当场说给我开家时装店！
　　开时装店？那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你想要，够得着吗？香花娘说着，手指捣着香花的眼窝：就说现在政策允许，可你没城里户口，谁给你办工商、税务执照？再说开店得一大笔钱，你去哪儿弄钱？
　　香花爸：嗯，你娘说的也是！
　　香花说：娘说的这，都不用我操！况且赔了是人家的，赚了我七他三分成！
　　香花娘嗔怪地说：那更得注意了。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香花爸点头：嗯，越没风险，风险最大……
　　没事，人家昨天把店都开好了，货也进回来了，我都去看了，两间门店，位置不错。没啥怕的，这是我们的合同！香花说着掏出合同：你们看！
　　香花爸看了后说：这合同虽然简单，但是说得无可厚非，况且对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香花说：娘，我明天就去店里上班！
　　香花娘：那是你的事，可别指望我去帮忙！
　　香花说：谁让你帮忙，你去了我请那店员干啥？
　　香花爸：是啊，你倒想去，人家还怕你把顾客吓跑了！
　　香花娘：你……
　　荧屏上字幕：
　　几年后，香花挣钱成了大款，父母劝他接回思城，扩大店面挣钱。但却因光棍沟贫穷，导致该村女娃往外嫁、外边的女娃不进山，致使光棍沟生女不绝，生儿绝的特殊传统理念观，造成光棍们偷看女知青寝室，以及怪异地换亲、转亲造成嫦娥和大憨老夫少妻等畸形婚姻和张黑娃对村妇及对香花自己的奸污……使深受其害的香花，横下心回到光棍沟，承包了光棍沟的榛刺坡……
　　
　　49、日、外。人物：香花、张黑娃。
　　榛刺坡下。
　　张黑娃开着自己的宝马车从山外回来，入眼见香花独自站在承包的榛刺坡下，下车来到香花身后，见香花仍一股脑看榛刺山，故意干咳了一声。
　　香花连头都没扭冷冷地说：你来干啥？
　　张黑娃：香花妹子……
　　香花厌恶地：你别叫我妹子！
　　张黑娃：哦，香花……
　　香花仍厌恶地：你叫我李香花！
　　张黑娃：香花，哦李香花，我是说这几天你去哪了……
　　香花铁着脸反问道：怎么，我去哪儿还需要给你请示吗?！
　　张黑娃：别一说话就给吃枪药似的，我是说你从城里回来两年多了，过去我穷……
　　香花猛然回头看着他：我是嫌你穷吗？！
　　张黑娃：哦，不是，过去我是有点害、不正干……可这些年，我监也坐了，也正干了，开矿也有钱了，有小车也盖楼房了，自你从城里回来，我托人给你说，也亲自上门求，可你非要等那个刘石头。这么多年了，刘石头音信无有，你还痴心……
　　够了！张黑娃，要再说这，你不走我走！香花说着就要走。
　　张黑娃忙拦住她：好好好，我不说这。我说人家都争着承包柿子树、杏树、桃树，可你却要承包这一片牛羊都不进的榛刺坡……
　　香花淡漠地一笑：我喜欢，我愿意！你这叫，吃鱼（余）拿鱼（余）——多鱼（余）！香花丢下这句话，回身而去……
　　张黑娃：哎你……
　　
　　50、日、外。人物：凤、香花、支书、二愣、三赖、狗子、二牛等。
　　光棍沟村部。凤见村部门前围一些人往墙上看。
　　哎，恁多人看啥？凤正要去看，见香花走来：香花，这几天你到镇上给思城做饭去了？
　　香花：思城吃住在校，两周才回来一次，不用我做饭。我去省城了。
　　凤：你又去省城干啥？
　　香花：哦，一来去看看我爸妈，二来到省城绿化处咨询咱这儿是否适合柑橘生长。
　　凤：哎呀香花，看不出你心真大，你要在咱这栽柑橘？
　　香花：不是栽，是往榛刺树上嫁接！
　　凤：这榛刺树能嫁接橘子？
　　香花：能！我爸就是林业专家，是他告诉我的。
　　老支书看了告示冲香花：香花你过来！
　　香花走过去：支书你找我？
　　凤抢过话：支书，香花要在榛刺树上嫁接橘子！
　　支书对香花：香花，不是叔说你，既然回来了，你就安安分分当个农民，把你承包那地种好，能交上五粮三款，大人娃子能吃饱肚子就中了。别搞啥榛刺树嫁接橘子，还搞什么合作入股。不错，我倒听说榛刺树能嫁接橘子。但那只是听说，谁也没有见过。
　　二愣：是啊，现在贴小广告养蚂蚁、做稻草棉……
　　三赖：咱这儿又冒出个榛刺树上嫁接橘子，这不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骗人吗？
　　二牛：骗人不敢说，可是，这榛刺树上嫁接橘子的事，在场的谁见过？
　　狗子摆头：没见过！
　　众说：没见过！
　　支书：香花，你自己用耳朵听听！
　　凤：人家香花她爸就是林业专家，她爸说中！
　　支书：那也是说！
　　众：对呀，那也是说！
　　老支书，乡亲们，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不信，现在就跟我去看看！香花说着拉了凤一把：凤姐，走啊！
　　支书等望着香花和凤走去的背影无不怔了：……
　　二愣顿然冲大家：哎，你们都愣怔啥，咱都去看呀？！
　　三赖：对，咱都去看呀？！
　　众：走，看看去！
　　
　　51、日、外。人物：香花、凤、嫦娥、秃女、支书、二愣、三赖、狗子、二牛等。
　　大家跟着香花走上榛刺坡一看，无不愕然，果然一片青枝绿叶的橘树呈现在大家眼前。
　　支书：这、这都是你用榛刺树嫁接的？
　　香花：嗯，这些都是！
　　凤照香花肩膀重重地拍了一掌：我咋说你去年春天整天往这榛刺坡上跑，原来你是在这嫁接橘子搞试验？
　　狗子：哎呀，真是叫唤的鸡不下蛋，下蛋的鸡不叫唤。你不声不响干这么大个事！
　　二愣：狗子，你这不是骂人家香花吗？
　　三赖：是啊，怎能把香花说成鸡子呢？
　　狗子不意思地抓着头皮：我、我可没骂香花的意思。我、我这不是那个啥鱼（喻）来着？
　　凤：比喻！
　　狗子：哦，对，叫比鱼（喻）……
　　凤：不叫比鱼，叫比喻！
　　狗子：对，比、比鱼……
　　众笑：……
　　凤：哎香花，这我都不明白了，你都试验嫁接成功了，哪你还去省城咨询啥？
　　香花：嫁接是成功了，可不能说它就能长出橘子。
　　三赖：这橘子树，不结橘子，还能结桃子呀？
　　二愣：那可不好说，驴与马交配，不就生出个骡子吗？
　　众笑：……
　　支书：哎，都胡喳喳啥呢？那古人都说，橘生……那个啥？
　　香花：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支书：哦对，就是这么说的！
　　凤：管它长橘还是长枳，只要能结出果子都中！
　　众：是啊！
　　香花：哎，这说法就不对了。咱要的橘子是好吃味美，有卖点，说白了能卖钱。不说长出味道酸苦的枳子，就是长出味酸的橘子没人买，不也是垃圾一堆嘛！
　　众无不点头：
　　哦，也是！
　　嗯，有道理！
　　……
　　凤：那你爸说咱这儿能长出好橘子？
　　支书：是啊，你爸咋说的？
　　香花：我爸说咱这属亚热带地区，可谓水土充沛，气候温和，适宜柑橘生长。所以，我才贴出大家入股嫁接柑橘的告示。
　　凤：香花，那我把盖房钱拿出来入股！
　　嫦娥：我也把盖房钱拿来入股！
　　二牛、狗子等：
　　我把说媳妇的钱拿出来！
　　我也把说媳妇的钱拿出来！
　　一老人：我把老寿材卖了！
　　……
　　香花手一摆：大伙先别急，谁入股都可以。但投资是有凤险的，大家都回去和家人商量好再说！
　　支书：香花说的对，大家还是回去和家人商量好再说！
　　众相互：
　　嗯，入股就是入钱，可得商量考虑好！
　　是啊，是得商量考虑考虑！
　　
　　52、日、外。人物：香花、凤、嫦娥、秃女、狗子、二牛、二愣、三赖等。
　　知青宿舍房外。
　　凤来到香花门前：香花，今天大家要来入股，咱总得搞个入股仪式吧？
　　香花手一摆：不，咱只讲实的，不搞那花架子。
　　凤：哎，这可是咱光棍沟改革开放后第一件大事，不搞出点动静咋行？！
　　嫦娥：是啊，咱也像城里搞那啥呀……
　　凤：入股仪式！
　　嫦娥：哦对，入股仪式！
　　香花：说得也是，可咱啥都没准备，连个会标都没写呢！
　　你没准备，有人替咱准备好了。凤说着对嫦娥：去帮秃女嫂把会标拿来挂上！
　　哎！嫦娥应去。
　　香花对凤：凤姐，你……
　　凤：不全是我，你看！
　　香花顺着凤的手势一看，见秃女、嫦娥拉着会标，二牛和狗子各搬一张课桌走来：哎呀，凤姐，原来你们合着伙把我往戏台子上推呀！好，既然你们把戏台子搭好了，那咱就唱起来！
　　凤：好，二牛，狗子，把会标挂上！（光棍沟嫁接柑橘集资入股庆典仪式）
　　来，挂上！二牛、狗子应着把桌子摆好，去挂会标。凤从香花屋里拿来床单搭到桌面上，秃女和嫦娥又搬来板凳摆到桌后。此时已拥来好多村民。
　　凤主持：首先请老支书上主席台就座！老支书！老支书呢？（见喊了个空众笑）哎，嫦娥，你请的支书呢？
　　嫦娥摆摆头：我没请来！
　　凤：没请来？昨天给他说得好好的，怎么……
　　嫦娥低声：支书说他不舒服！
　　凤：啥不舒服，他是怕担责任！
　　香花：这我理解，这牵扯钱的事，他怕一旦有个闪失，大家会找村里后账！
　　凤：那、那就请这次嫁接橘子的发起人，也是今天最大的股东香花同志到主席台就座！
　　秃女和嫦娥把香花又推又拉到座位上。
　　凤：入股交钱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鸣炮奏乐！
　　香花：唉呀，炮都没买，更不说奏乐了！
　　二牛等埋怨凤：谁叫你说鸣炮奏乐？（众笑）
　　我、我不见人家那开仪式都这么说，所以……凤尴尬地说到这儿，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接着又响起了锣鼓唢呐声。香花、凤等循声一看，村民们自发地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扭着秧歌走来。
　　凤双手一摆鼓乐声停：第二项，请香花给大家讲话！凤说着拍着巴掌：大家呱唧呱唧！
　　众：好——（一片掌声）
　　香花双抱拳点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只讲六个字，承蒙大家支持！(众一片掌声)
　　凤：第三项，入股交钱仪式开始！（凤说着掏钱）给香花，这是我盖房子的2000块，入上！
　　嫦娥：给，这也是我们准备盖房的2000块，入上！
　　二牛：这2000是我说媳妇的，入上！
　　狗子：这2000也俺说媳妇的，入上！
　　秃女：这2000块钱，是俺攒着给娃说人的，先入上！
　　凤不见有人交钱看着大家：谁还入？
　　凤见冷场：谁还入？不入2000，入1000、500、400也中！
　　二大爷这400块，是攒着买老房子的，先入上！
　　人群中不知谁故意：入5块中不中？
　　众笑：……
　　凤气欲恼：……
　　香花忙揪住她衣襟。
　　人群中又不知谁：入1块中不中？
　　众笑：……
　　凤更恼地：你们……
　　香花又揪住了她。
　　正处冷场时，二愣突然走上前。
　　二愣：我入50000块！
　　众轰一下笑了……
　　二愣冲众：笑啥？你们笑啥？
　　有人：笑你穷的一股子哈了子气，入50000块，只怕你入5块，你跑半天都借不来！
　　还有人：别忘了，人家还有三间烂石板房呢！
　　又有人：就他那房，连根脚石刨卖了，也卖不了500块！
　　二愣恼地：你们说我穷是不是？你们说我没钱是不是？好，老子今天就拿五个砖头块子，板这让你们看看！说着从怀里拿出五沓百圆大钞：我虽然没钱，但是我可以贷款！给，我把贷的50000块入上！
　　三赖：给，把我贷的50000块也入上！
　　接着甲、乙、丙、丁等一拥而上：
　　把我贷的20000块入上！
　　把我贷的20000块也入上！
　　……
　　在场那些坐等者们都纷纷：
　　我入300！
　　我也入200！
　　……
　　凤：哎大家别挤，按先来后到排队！
　　二牛：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