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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七
　　
　　实现联合无望，周九声少了不少烦恼，心里轻松多了。周九声认为自己尽了最大努力实现大联合，仁至义尽，无怨无悔。一帮喜欢文艺的同学围着周九声，一起吹拉弹唱。西院的教室不时传出快乐的歌声和器乐声，“烈火”的队员沉浸在欢乐中。西院的乐声越墙而过，飞到东院“狂飙”和“飓风”队员的耳里，惹来一片怨恨。“狂飙”和“飓风”的队员认为“烈火”貌似主动联合，其实是在欺骗舆论，并无诚心联合。校园里的柳叶几乎飘零殆尽，只有稀少的叶子在树枝上随风摇晃。渐渐，寒冬来临，寒冷毫不客气地将西院教室里的乐声赶走，只剩下凌乱的桌凳。人们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寒冷的空气紧锁着校园。人们蜷缩着身子，在寒冷中煎熬，不料传来征兵的消息。这个消息犹如一股春风，赶走了寒冷，校园顿时春暖花开。
　　师风雷去操场打球，听到征兵的消息，立刻去找周九声。师风雷风风火火跑进“烈火”会议室，说：“好消息！”
　　周九声说：“什么消息？”
　　师风雷说：“刚才听说部队征兵，我要去当兵，你去吗？”
　　周九声兴奋，不知自己够不够格，问：“什么条件？”
　　师风雷摇头，因为他只知道六三届和六四届的男生可以去当兵，具体条件并不清楚。一会儿，强任材和田公泉也跑来，于是几人一起去打听当兵的条件。他们得知当兵的人家里必须有两个以上的男孩，还得身体合格。师风雷和田公泉领到了征兵表，蹦蹦跳跳跑回“烈火”会议室，周九声和强任材垂头丧气。师风雷眼前浮现出身着绿军装的军人形象，乐不可支，大声喊道：“我很快就是一个解放军战士了，多自豪啊！”
　　田公泉说：“我和你一样自豪。手握钢枪，站岗放哨，上战场打仗，多过瘾！你们等我们当兵的好消息吧。”
　　周九声说：“希望你们去当兵，为祖国效力。你们走了，削弱了‘烈火’的战斗力。”
　　师风雷说：“我相信你们会努力奋斗。革命不分岗位，在哪里都是革命，只是有点留恋你们。”
　　看见师风雷和田公泉异常高兴，周九声和强任材也高兴起来，两人期望早点看见师风雷和田公泉身着军装的英姿。
　　孙中牟、周天寒、刘如曹和白玉龙也领到了征兵表，他们在“狂飙”会议室里热烈议论着，似乎自己已是身着绿装的解放军战士。时下做一名解放军战士，是年轻人的美好理想。孙中牟高举着手中的征兵表，说：“我要转移战场，到部队大熔炉里锻炼自己，做一个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太自豪了！”
　　曹凤光跟刘如曹说：“刚丢下武斗队的钢枪，又要扛解放军的钢枪，哪个好？”
　　刘如曹说：“当然是解放军的钢枪好，解放军的钢枪对付敌人，武斗队的钢枪打自己人，不可同日而语。”
　　白玉龙看着周天寒壮实的身子，说：“周天寒在校园里无人可敌，到了部队一定是人人羡慕的好兵。”
　　周天寒说：“我不仅要做个好兵，还要升班长、排长、连长，带兵打仗，那时才显英雄本色。”
　　看着周天寒满脸自豪的样子，大家齐声大笑，笑声飞出窗外，惊动了曾玉萍、童玉环和夏蓉蓉等人，她们一起跑来，见周天寒等人热情洋溢。
　　曾玉萍说：“你们笑什么？这么高兴。”
　　周天寒挺着胸脯，做了一个立正姿势，说：“我们要去当兵了，羡慕吧？”
　　童玉环说：“真的吗？听说部队来学校征兵，你们拿到征兵表了吗？”
　　孙中牟摇晃着手中的征兵表，说：“你看这是什么。”
　　童玉环接过表格，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说：“你们多幸运，很快就是解放军战士了，可惜不征女兵，否则我也去报名。”
　　白玉龙说：“兴许下辈子你才有机会。自古当兵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只管生孩子。你想嫁人生孩子的事，别想当兵的事。”
　　白玉龙的话让童玉环满脸通红，童玉环使劲瞪着白玉龙，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像话。”
　　白玉龙得罪了童玉环，赶紧道歉。夏蓉蓉看着几个男生兴奋的脸，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兴奋。在她心目中，解放军战士的形象悠远而陌生，那些作家的形象却近在眼前。看见几位男生高兴，她心里也很高兴，为自己的战友能成为解放军战士而骄傲。
　　听说师风雷领到了征兵表，应苛爱急忙来找师风雷。这两天师风雷很兴奋，填好表后只等体检，无心做别的事。师风雷正在“烈火”会议室跟人们谈论当兵的事，应苛爱走进门来。
　　田公泉说：“军人家属来了。”
　　应苛爱说：“别口无遮拦，谁是军人家属？我找师风雷，你管得着吗？”
　　应苛爱生气，田公泉连忙道歉：“玩笑而已，别生气。”
　　应苛爱转身出门，田公泉推了师风雷一把，师风雷跟着走出门去，身后传来田公泉等人的笑声。师风雷跟着应苛爱走进西院的一间教室，地面积满灰尘，一个凳子孤零零地倒在地上，僵尸一般。本来应苛爱想在这里跟师风雷说几句话，见教室如此凋敝，心里不舒服，转身走出教室。师风雷问去哪，应苛爱用手指了指菜园。菜园里的白菜刚刚挖去，菜园空荡荡的。两人沿着水渠往前走，清清的流水在脚下缓缓地流。
　　应苛爱说：“你报名参军也不跟我说一声，心中无人。”
　　师风雷说：“听说征兵，只顾高兴，其余都忘了。当兵是我的美好理想，能做一个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心里太激动了。”
　　应苛爱说：“早着呢。要政审，要体检，说不定你不够格，别想得太美了。”
　　师风雷说：“我的家庭出身好，几代人都是贫农，够格。我的身体棒，一定能当兵。”
　　应苛爱说：“你去当兵，我不反对，你总得告诉我一声。现在你对我如此冷落，以后更不用说了。”
　　师风雷说：“以后我是解放军战士，不知你干什么。我们是革命战友，是同学，我不会忘记你。”
　　应苛爱叹口气，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的前途一片茫然，不知路在何方，只能听天由命。”
　　应苛爱刚踏进宿舍的门，雷凤凤走出门去，应苛爱急忙说：“你去哪？”
　　雷凤凤说：“一会儿就回来。”
　　齐莹莹说：“一定是去找袁尚草。”
　　雷凤凤推开袁尚草的门，见袁尚草在看书。近来袁尚草的病情有所好转，不再痴痴呆呆的了，勉强可以看书。袁尚草的病情好转，雷凤凤很高兴，有机会就来跟他说几句话，袁尚草很感动，尽量不去想叶火和邵春风的事，心情渐渐好起来。袁尚草放下手中的书，说：“校园里有什么新鲜事？”
　　雷凤凤说：“好多男生报名参军，你想参军吗？”
　　袁尚草笑着说：“想。”
　　雷凤凤说：“你能参军吗？”
　　袁尚草的脸阴沉下来，说：“不知道。”
　　雷凤凤说：“你别做美梦了，部队不会要你。世界上的事千千万万，什么事都可以做，未必要去当兵。你先养好身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革命革命，把自己的身体革坏了。”
　　袁尚草说：“不要埋怨革命，革命是正确的，只是我的身体不争气。我的身体会好起来，感谢你对我的关心。”
　　袁尚草充满信心，雷凤凤心里高兴，嘴里哼起歌来。袁尚草傻傻地听着，笑着，并不理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体检后进入政审阶段，师风雷和其他报名的同学一样，耐心地等待录用消息。周九声叫师风雷去西院教室里娱乐，师风雷推说天气冷，其实心里惦记着当兵的消息。周天寒很自信，有空就拉着孙中牟和任卫宇陪他去打球，成天浸泡在快乐的海洋里。刘如曹则不然，由于当兵心切，成天惦记着当兵的事。体检后，刘如曹每天往镇武装部跑一趟，打探政审和录用消息。时间缓缓流动，一点都不体会刘如曹的焦急心情。周九声和曹凤光想到跟自己奋斗一年多的战友要离开校园，既为他们高兴，又感到失落。他们无心去想批斗当权派的事，眼巴巴地等着部队录用消息。周九声日日以吹笛子取乐，曹凤光则以看书消遣。有人要去当兵，男生陷入彷徨，女生陷入寂寞。去当兵的同学有了前途，留在校园里的同学感到前途渺茫，心神不定。
　　严凤蓉和曾玉萍去茶炉打水，见刘如曹端着碗去打饭，一边走，一边用筷子敲打碗。
　　严凤蓉说：“这么晚了，哪有饭？你去干什么啦？”
　　刘如曹笑着说：“我去镇武装部了。”
　　严凤蓉笑着说：“我看你越来越傻了，吃饭都跟不上点，还去当兵？只能是一个傻大兵。”
　　回到宿舍，严凤蓉还在讥笑刘如曹。夏蓉蓉低头看书，童玉环百无聊赖，摆弄着长长的辫子。曾玉萍看一眼童玉环，笑着说：“现在校园里的同学有两种心情，有人欢喜有人愁，你是欢喜还是愁？”
　　童玉环抬头看着曾玉萍，明白她在讽刺自己，也不计较，依旧摆弄着辫子，说：“我是个男生多好，我也去当兵，省得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曾玉萍说：“那是你在惦记心里的人，否则有什么忧愁？你看我们几个忧愁吗？不要太多情，该忘的忘掉吧。”
　　童玉环瞪着曾玉萍，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任卫宇去当兵，你心里也不好受。”
　　曾玉萍说：“你有一副柔肠，我是铁石心肠，我不会多愁善感，”
　　刘如曹终于从镇武装部打听到征兵消息，飞一般跑回学校，把消息告诉大家。师风雷、田公泉、周天寒、孙中牟和刘如曹等人如愿以偿。他们唱着，跳着，拥抱着，尽情欢乐。看着要去当兵的同学如此快乐，女同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一八
　　
　　师风雷接到当兵通知书，一边走一边喜滋滋地看着通知书，似乎通知书是一样玩赏不尽的宝贝。回到宿舍，师风雷手里高举着通知书跟大家说：“我当兵了！”
　　听见师风雷的喊声，其他宿舍的同学跑来，一起争着看那张盖着镇武装部公章的通知书。通知书从一个同学的手里传到另一个同学的手里，传遍了每一个同学的手。大家看着，笑着，瞅着师风雷兴奋的脸，一起乐着。田公泉回到宿舍，手里也拿着当兵通知书，大家争抢着看。师风雷和田公泉拥抱着，昔日的革命战友成为今日的解放军战士，彼此欢欣鼓舞。两位即将奔赴部队的同学如此兴奋，周九声等人高兴地搂着他们。早有人把师风雷和田公泉当兵的消息告诉应苛爱和齐莹莹，应苛爱拉着齐莹莹来看师风雷，看见宿舍里挤满了人，便站在门外，瞅着门里的人。等到人们兴尽而去，应苛爱和齐莹莹才走进宿舍，祝贺师风雷和田公泉如愿以偿。
　　夜幕即将降临，兴奋了整整一天的师风雷才想起应苛爱离开时依恋的眼神。将要离开应苛爱，师风雷想去找她说说话，向女生宿舍走去。刚走到半路，见应苛爱在不远处站着，师风雷连忙跑过去。应苛爱眼巴巴地看着师风雷，依恋之情如春光照射着师风雷，他心里隐隐感动。师风雷没有说话，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应苛爱。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应苛爱说：“走吧。”
　　两人向西院走去。登上拱桥时，师风雷停下脚步，向四周看着。师风雷留恋校园，默默地向曾经待了几年的校园告别，深情地望着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杨柳，熟悉的操场，赞叹校园的美丽。应苛爱默默地站在师风雷身边，默默地看着他环视校园，生怕惊动了他。平日风风火火的应苛爱，此刻像一只温顺的羔羊，静静地陪伴着师风雷。师风雷怕冷落应苛爱，转身走下拱桥。西院的杨树和果树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干巴巴的树枝，寒冷紧紧包裹着树枝，树枝紧缩着身子。两人向南墙下的果林走去，脚踩着树下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似在诉说心中的依恋。
　　师风雷说：“我很快要离开校园，离开你们了，心里十分留恋。当兵是我的愿望，我可以在那所大熔炉里得到更好的锻炼，我要做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相聚几年，我感谢‘烈火’的战友，感谢你。”
　　应苛爱说：“你说的是客套话，没有多少情感。不能说几句肺腑之言吗？”
　　师风雷笑着说：“你是个热烈而爽快的女生，我感谢你对我的一往情深。我去当兵，一去几年，两三年内很难见到你。我不知道部队是什么样子，我在那里会有什么变化，但我会记着你，会给你写信。读了几年书，总算有了着落，你为我高兴吗？”
　　应苛爱说：“你去当兵，我的确为你高兴，我却孤零零地留在学校，不知哪天走出校园，走出校园后做什么。我像一朵飘飞的蒲公英，从校园起飞，不知落在何方。也许山村是我一生的归宿，也许你是我人生路上见到的最闪亮的明珠。我不期盼什么，只期盼你记着我。人生多变，也许以后我们还会相聚，也许从此永别。能赢得你的一份情意，我满足了。”
　　师风雷笑着说：“何必伤感，我会记着你。祖国的未来是光明的，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不必为未来发愁，人人都有用武之地。希望你和‘烈火’的战友努力奋斗，完成毛主席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
　　西风渐起，树枝发出吱吱的响声。“烈火”的会议室炉火正旺，周九声和齐莹莹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师风雷要去当兵，周九声感到孤单失落。周九声和师风雷朝夕相处，友谊深厚，舍不得师风雷离开他。师风雷的未来有了着落，周九声还要带着“烈火”的队员继续战斗，但他预感在校的时间也不会久了。周九声看着坐在火炉对面的齐莹莹，心里却在想着师风雷。齐莹莹见周九声心不在焉，也不吱声，用炉火棍轻轻敲击着炉子。一会儿，周九声回过神来，说：“师风雷去哪啦？”
　　齐莹莹说：“应苛爱在哪，他就在哪。”
　　周九声说：“他俩应该说说心里话。几天后师风雷就是光荣的解放军战士，真令人羡慕。”
　　齐莹莹说：“师风雷高兴，应苛爱却沮丧。今天应苛爱都不想吃饭，在我的劝导下才吃了几口。”
　　周九声很惊奇，说：“有那么严重吗？应苛爱是个爽快的女生，没想到竟有一副柔肠，令人刮目相看。”
　　齐莹莹瞪了周九声一眼，用炉火棍重击了一下铁炉子，说：“你以为女生是铁石心肠吗？哪个女生都有温柔的一面。应苛爱不是那种柔肠百结女孩，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柔情。他们至此挥手，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劝师风雷想着应苛爱，不要冷丁丁地抛弃她，否则她会伤心。”
　　周九声说：“用不着你操心。师风雷是聪明人，懂得如何处理情感。我们毕业那天，你会像应苛爱那么恋恋不舍吗？”
　　齐莹莹说：“我不会。她是她，我是我。她铁骨柔肠，我柔骨铁肠。天下好男儿很多，何必为没有情意的人伤感？”
　　周九声说：“我是没有情意的人吗？”
　　齐莹莹说：“鬼知道。”
　　师风雷和应苛爱走进门，连忙凑到火炉旁烤火。周九声瞅着应苛爱，笑着说：“炉火热还是人心热？”
　　应苛爱瞪一眼周九声，说：“谁像你的心那么冰凉！如果我是齐莹莹，早离开你了。”
　　几人围着火炉聊天，直到夜深才离去。
　　校园里都在议论当兵的事，曾玉萍和童玉环等人把“狂飙”和“飓风”里去当兵的人逐个议论了一番，说谁会是好兵，谁会是差兵；谁会当连长，谁会当团长，嘻嘻哈哈，热闹非凡。有时为一个人的前途，几人争得面红耳赤。正在人们全心关注当兵的同学时，夏蓉蓉接到了父母的来信，要她到西北工作的父母身边去。夏蓉蓉很激动，立刻把消息告诉曾玉萍等人，大家惊讶之余，准备欢送夏蓉蓉。蒋衡益听到夏蓉蓉要走的消息，正要带着两个孩子来看夏蓉蓉，夏蓉蓉走进门来。夏蓉蓉紧紧搂着两个孩子，亲吻着他们稚嫩的脸蛋。夏蓉蓉告诉蒋衡益，过几天她就要走，对蒋衡益给予她的帮助表示感谢。蒋衡益在离婚之后，虽有两个孩子相伴，难免有些孤单。夏蓉蓉总抽空来陪她说话，逗两个孩子玩，给蒋衡益很大乐趣。蒋衡益拉着夏蓉蓉的手，想到日后再也得不到她的慰藉，心里酸楚，不由得热泪盈眶。蒋衡益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你到父母身边去是件好事，父母会帮助你迅速成长，我为你高兴，但我舍不得你走，有空回来看我。”
　　蒋衡益说完，泪水长流。夏蓉蓉从蒋衡益的眼泪中感受到她的深情，也感受到隐藏在她内心的酸楚。夏蓉蓉不忍心刺痛蒋衡益的心，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两个孩子，自己一定回来看她。夏蓉蓉拉着蒋衡益冰凉的手，想到日后她要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夏蓉蓉把自己的良好祝愿用深情的眼神传给蒋衡益，希望她幸福安康。夏蓉蓉走出蒋衡益的门，蒋衡益向她挥手致意，夏蓉蓉禁不住嘤嘤哭泣。
　　夏蓉蓉到任卫宇的住处向任卫宇告别，恰好遇见高格士和任卫宇议论文学。任卫宇得知夏蓉蓉要远去，正想向她道别。一年来，书将两人连接在一起，彼此产生了深厚友谊。高格士心里一直暗恋夏蓉蓉，更舍不得夏蓉蓉离开校园。高格士痴痴地看着夏蓉蓉，一会儿觉得她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会儿觉得她像一朵灿烂的牡丹。在任卫宇眼中，夏蓉蓉是一颗蕴含千籽的红艳石榴，不仅有迷人的外表，还有深厚的内涵。两人像置身于一片彩霞里，各自享受着转瞬即逝的幸福。
　　曹凤光等人在操场与夏蓉蓉合影留念，“狂飙”和“飓风”的许多队员闻讯赶来，争相与夏蓉蓉合影，“烈火”的许多队员站在旁边看热闹。尽管夏蓉蓉与“烈火”的队员观点不同，可“烈火”的队员都喜欢她的美丽和聪慧，除了齐莹莹和应苛爱，没有人敢诋毁她。即便是与她发生过龃龉的齐莹莹和应苛爱，心底里都羡慕她。应苛爱把夏蓉蓉远走的消息告诉周九声，周九声沉默良久，趁夏蓉蓉去茶炉打水之机，把一张字条塞进夏蓉蓉手里，然后转身离去。夏蓉蓉打开字条，字条上写着几个字：“我记着你。”
　　多年后，夏蓉蓉总喜欢拿出那张临别合影，仔细端详每个人的清纯面容，总喜欢回忆那张只有几个字的字条，尽力寻找那个令她情迷的身影。夜梦中，夏蓉蓉多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醒来后却踪影全无。在大学校园里，那个早已退出视野的影子一直伴随着她，折磨着她。年近半百，夏蓉蓉才嫁人，从此把那个熟悉的影子紧锁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