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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6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06 10:47:59      字数:6716

  四十五
  
  每天早饭后,靳小楼总习惯坐在桌前练字。去年以来,他先练习隶书,觉得隶书有长进后又开始练习草书,每天都要练一通隶书,练一通草书。草书的帖子比较多,他到书店买了不少古代名家的帖子临摹。他看着帖子琢磨每一个字的写法,有时边看边临摹,渐渐草书也有了长进。此刻他坐在桌前临摹,临摹的帖子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他对这张帖子不知看了多少次,每看一次总有一点收获,次次看,次次新。他仔细揣摩每一个字的神韵,然后用自己的心去临摹。他将《兰亭集序》临摹一遍,然后仔细看自己所写的每一个字。他面带喜色,欣赏一番,叹息一番,欣慰与惋惜从心底升起,挂在他的脸上。平时,他总是用旧报纸临摹,今天突然想用宣纸临摹,结果到街上跑了一趟,转了几家商店,没有买到宣纸,只买了一些草纸。他刚走进校门,见礼堂前站着不少人看大字报,甘蓬头也在其内,于是走上前去。他并不参加文化革命,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关心学校的文化革命。他和学校的其他老师一样,时时关注学校的形势。他走到甘蓬头身边,跟甘蓬头打个招呼,便抬头看大字报。
  甘蓬头看完大字报,主动跟靳小楼搭讪。靳小楼手里拿着一卷草纸,甘蓬头不解,说:“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靳小楼难堪一笑,说:“本想去买宣纸写字,没有买到,只好买一些草纸。我成不了书法家,只想把字写得好一点,草纸练字也不错,比旧报纸好。再说宣纸很贵,实在需要再买不迟。”
  甘蓬头说:“不用宣纸练不出好字,要想你的字有长进,要舍得花钱买宣纸,不要爱字惜金。”
  靳小楼说:“你的话有道理,看来要省点钱。”
  甘蓬头说:“礼堂前面照壁上的毛主席诗词是不是你写的?”
  靳小楼说:“是。写得不好。”
  甘蓬头拉着靳小楼走到照壁前,照壁的一面是毛主席画像,一面是毛主席的词《沁园春·雪》,词是毛体草书。甘蓬头仔细把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笑着说:“你的仿毛体草书写得不错,有毛体的韵味。”
  靳小楼看着自己的书法,笑着说:“我的仿毛体草书只有其形,缺乏其韵。毛主席是伟大领袖,性格豪迈,书法飘逸,字如其人。我使出浑身解数,只能仿出其体,写不出其韵。”
  甘蓬头说:“你的话有道理。临帖大都临其形,很难表现其神韵,可书法讲的就是神韵,神韵是灵魂,字体是躯体。”
  靳小楼说:“看来你对书法有研究,为什么不练字?”
  甘蓬头说:“我也爱书法,只限于欣赏,并不想练字。这年月,人心乱乱的,怎能安下心来练字?心不宁,恐怕练不好字,是不是?”
  靳小楼说:“是。练字习武和入禅都得心静,心乱则神乱,神乱则意乱,意乱则字乱。幸亏我的心比较静,能练字。”
  两人正在指指点点评论字,蒋衡益走进校门。蒋衡益凑过来,看了一眼照壁上的词,对靳小楼说:“这是你的杰作吧?”
  靳小楼说:“只是临摹而已,有形无神,见笑了。”
  蒋衡益说:“临摹得不错,有神韵。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多写一定有长进。现在你是校内外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不像我们成天跟着学生打打杀杀。”
  靳小楼说:“人各有志。你们的志向远大,忧国忧民;我不务正业,学点雕虫小技聊以慰平生。”
  三人说笑一通,甘蓬头拉着靳小楼向西院走去,他要亲眼看一下靳小楼收集的字帖和写的字。走上拱桥时,甘蓬头回头看一眼蒋衡益,见她站在礼堂前看大字报,悄悄地对靳小楼说:“你听说蒋衡益和马万齐的事了吗?”
  靳小楼很惊讶,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甘蓬头说:“你躲在那间小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身边小事都不知道。据说他俩分居了,炕中间拉着一条帘子,楚河汉界一般。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一个节妇,一个鳏夫,多有趣!”
  靳小楼说:“为什么?你听谁说的?”
  甘蓬头说:“马万齐亲口跟我诉苦,能有假吗?究其原因,只因观点不同而已。古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道不同也不能结夫妻。世道太陌生了,生在其中不知其道。”
  靳小楼说:“竟然有这等怪事。依我看,如果两人都没有文化,或者其中一个人没有文化,兴许不会闹到如此地步。有文化的人难以相处,目不识丁的人倒相亲相爱。”
  说话之间,两人到了靳小楼的门口。进屋后,靳小楼拿出他收集的字帖给甘蓬头欣赏。甘蓬头翻着字帖,赞不绝口。当翻到柳公权的字帖的时,甘蓬头说:“你练行书吗?”
  靳小楼说:“正在练。真草隶篆行,那样都想学一点,几者可以相互促进。”
  甘蓬头说:“古代书家很多,名帖很多,可惜练到家的人不多。现在恐怕没有人练字了,只有你还在爱着这门古老的艺术。书法讲究悟性,有灵气的人才有长进。”
  靳小楼说:“我的悟性差,恐怕难有大长进,只是闲来无事,消遣而已。古人练字很下功夫,只是一种意趣而已,并不是他们的正业,后代人欣赏的却正是这种意趣。功业可以名垂青史,艺术可以流芳百世,甚至艺术的魅力大于功业。错错错,我说的是违背时俗的话,就此收回,你别往外传。”
  靳小楼哪里知道,正是他的无意之举和这门雕虫小技使他后来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甘蓬头说:“我决不外传。我这辈子恐怕没有说话的机会。我是一个右派,是被历史和世俗抛弃的人,何敢多言,何须多言。”
  甘蓬头想起十年来自己的遭遇,禁不住叹气。他提出要看靳小楼的字,靳小楼从箱子里拿出一大摞报纸,报纸的正反面都写满了字,有隶书草书行书。甘蓬头一张一张翻看,心里充满羡慕和敬佩。甘蓬头自卑,靳小楼劝慰,人生难免有诸多不如意,关键看自己如何对待。郁闷过一天,快乐一天过;与其闷闷不乐,何不快快乐乐。古人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说,其实很多事百姓管不着,只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或望洋兴叹。
  甘蓬头辞别靳小楼,沿着宿舍前的渠水往回走。清清流水西去,他心里却一片浑浊,不知自己将走向何方。路过娄再九门口时,娄再九正坐在门前树荫下看书。听见脚步声,娄再九依旧低头看书,不愿抬头看人。文化革命开始后,甘蓬头很少见娄再九跟人说话,不管关系亲疏,一概绝交。只有见到同病相怜的人,才点头示意,或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娄再九敢于坐在门外看书,甘蓬头猜想他的心情可能有所好转。甘蓬头心里郁闷,如果娄再九不主动搭理他,他也不会搭理娄再九。甘蓬头想趁机溜走,不慎咳嗽一声。娄再九肩膀一耸,受到了惊吓,立刻抬起头来,眼里透出惊异的目光。甘蓬头看出自己的无意之举让娄再九受到了惊吓,心里歉意,于是主动打招呼:“在看书?”
  娄再九惊异地看着甘蓬头,说:“嗯。”
  甘蓬头说:“看什么书?毛主席著作吗?”
  娄再九神情尴尬,说:“不——不不。”
  甘蓬头不愿寻根究底,怕娄再九更难堪,淡淡地说:“看书好,时光过得快。”
  娄再九点头不语,无意与甘蓬头多说话,甘蓬头知趣,赶紧走开。看见甘蓬头走了,娄再九赶紧站起来,拿着小凳子钻进屋里,关上门。
  甘蓬头走到礼堂前,看见有不少人看大字报,便向前走去。学生食堂附近有一群人在树荫下下棋,棋子敲击棋盘,发出啪啪的响声。甘蓬头走上前去,想看一会儿棋。他站在人群外往里看,见郭折颜在和一个学生下棋,周围好几个学生在观棋。他想郭折颜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在外面下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他想劝阻郭折颜,于是轻轻咳嗽一声。郭折颜立刻抬起头来,发现甘蓬头站在跟前,说:“我认输。”
  郭折颜推盘认输后站起来,钻出人群,立刻有人坐下来与高格士对弈。郭折颜看一眼甘蓬头,深感歉意,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递给甘蓬头,说:“看见高格士总输棋,所以接过高格士的棋下起来,谁知一下就不可收拾。走,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甘蓬头和郭折颜保持一定距离,先后走进郭折颜的办公室。学校校舍紧缺,教师的办公室也是教师的宿舍,郭折颜的办公室也不例外。甘蓬头很久没来郭折颜的办公室,见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旧椅子,一面炕,一些零用品,简单至极。屋里没有书柜,没有装饰,墙面微微发黑。他多年蛰居这间小屋,与人交往甚少。看见郭折颜常年住在如此寒酸的小屋里,甘蓬头心里不胜凄凉。其实甘蓬头的办公室何尝不是如此?与郭折颜不同的是他的家在镇里,可以经常回家。郭折颜自知理屈,说:“我不该在大庭广众面前下棋,这会连累你们。”
  甘蓬头说:“我们应该时时处处注意。现在我们仍然处在危险期,弄不好比当权派更惨。你不要忘记去年的教训,不要忘记反右那年的教训。至今我们头上戴着沉重的右派帽子,别说没可能摘除这顶帽子,有可能会给我们扣上另一顶帽子,让我们永世不得翻身。过去我们是右派分子,现在是牛鬼蛇神,将来不知是什么。”
  郭折颜说:“明白。今后一定注意。”
  两人说一会儿闲话,感慨一番,互慰一番,各自去吃饭,饭后,郭折颜琢磨棋谱。
  
  四十六
  
  袁尚草的宿舍就是“燎原”的会议室,“燎原”的活动大都在这间小宿舍里进行。宿舍里有一面炕,两个课桌和两个凳子。当初,袁尚草和叶火同住这间宿舍,袁尚草很勤快,每天早上早起,然后到校园散步,叶火却喜欢睡懒觉,有时日上三竿才起床。袁尚草感到别扭,建议叶火另找宿舍。有的学生未来校,因此学校有一些空宿舍,叶火觉得独居更方便,于是找了一间宿舍独居。这样,“燎原”的会议室宽敞了一点。袁尚草散步回来,赶紧去食堂打早饭。他正在吃饭,邵春风开门进来。袁尚草很惊讶,因为邵春风的家在镇外,离学校比较远。他想邵春风一大早就赶来学校找他,一定有要事。他不愿让邵春风久等,于是几大口吃完饭,到门外的水渠里洗了碗筷,赶紧回到屋里。
  袁尚草说:“有要事吗?”
  邵春风说:“不算要事,但也不是小事。我们应该有所动作。”
  袁尚草说:“写大字报还是批斗?”
  邵春风说:“我们人少,还是以大字报批判为主好。再说袁志空和白九同两块顽石很难敲开,势力很壮的‘烈火’和‘狂飙’都奈何不得他们,我们何必自讨苦吃?当然,我们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你这支笔杆子,还有叶火的大无畏精神。我们应该扬长避短,充分展示‘燎原’的战斗力。”
  袁尚草说:“邵老师的话极是,的确应该发挥‘燎原’战斗力强的作用。我喜欢写大字报,这既是我的特点,也是‘燎原’的优势之一,因为我的背后有你指点。你独具慧眼,见解独特,因而师生赏识‘燎原’的批判能力。”
  邵春风说:“最近读书了吗?”
  袁尚草说:“我遵照你的建议,一直在读书。最近在读列宁的《国家与革命》。”
  邵春风笑着说:“啃大部头的书很费力,你能读懂吗?”
  袁尚草摇摇头说:“这本书像块巨石,我撼不动它,只能抚摸它坚硬的外表。我竭尽全力啃,只能啃破一点皮,还没尝到它的鲜美。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读一遍,读懂多少算多少。”
  邵春风说:“你的读书精神可嘉,可你的文化浅,很难读懂这本书。只要你愿意去啃,那就啃,能消化多少算多少。”
  邵春风既是袁尚草的战友,也是袁尚草的老师。邵春风熟悉西方革命,熟悉西方的理论家,特别喜欢马克思和恩格斯,言必称马恩。闲暇,他总喜欢讲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故事给袁尚草听,也向他介绍一点马恩列斯的哲学理论和革命理论,因此袁尚草喜欢上了马恩列斯的书。在邵春风的建议下,袁尚草读了几本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哲学和革命理论方面的书,袁尚草觉得受益匪浅。他想用自己学到的马恩列斯的思想来分析事物,指导自己写批判文章。邵春风非常崇尚西方革命,认为西方工业革命早,人们的革命觉悟高,马恩列斯是先知先觉的人。他们的革命理论指导过西方革命,也可以指导世界革命,中国革命就深受其影响。他们创立的辩证唯物主义,将哲学推向高峰。既然马恩列斯的理论可以指导中国过去的革命,也能指导今天的文化革命。
  邵春风说:“我推荐的那几本马恩列斯论述革命的书看了吗?”
  袁尚草说:“看过了。能读懂一点。”
  邵春风说:“马恩列斯是世界上的圣人,论述革命的理论很透彻很严谨,在革命和理论方面的贡献无人可比。”
  袁尚草说:“我很喜欢《共产党宣言》。这本书不仅理论深刻,而且文章写得很漂亮,文笔很美。”
  邵春风说:“是。马恩列斯的一本书胜过别人的几本书。我们回到现实中来,毛主席发动的这场文化革命,实际是西方革命的继续。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在马恩列斯的革命理论指导下取得了成功。文化革命是继对地主阶级和资本家革命之后的又一次革命,其革命的触角伸向了革命队伍内部,是深入人们灵魂深处的一场伟大革命,对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在世界革命史上有深远意义。”
  袁尚草说:“到底如何看待走资派这种特殊现象?如何看待袁志空和白九同这样的人?他们过去都是推翻地主和资产阶级的革命党人。”
  邵春风说:“他们是阶级异己分子。尽管过去他们参加过革命,但他们的革命动机不纯,革命立场不坚定,因此在遇到抵御不了的困难时走向其反面,蜕化变质。当然,马恩列斯的理论不可能对这类人作出分析,这是新形势下遇到的新问题。毛主席想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毛主席是高明人。”
  袁尚草说:“为什么我校参加过革命的两个当权派都是坏人,而不是坚强的革命者?”
  邵春风说:“事情的发生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袁志空和白九同成为叛徒内奸属于事情的偶然性。正像人不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一样,人与人有差别。革命者中有坚强的革命者,也有软弱的革命者,软弱的革命者就可能堕落为叛徒内奸,袁志空和白九同就是这样的人。”
  袁尚草说:“判断其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应该以事实为依据,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
  邵春风说:“我们是造反派,不是公安局的人,我们不会去搞调查。何况不是有人出面作证了吗?你不要忧虑。你把批判的矛头指向这两个人,用阶级斗争的理论做武器进行批判。我希望你的批判文章震撼校园,让师生叹为观止。”
  袁尚草说:“好。”
  袁尚草像一头凶猛的雄狮,一头扎在稿纸上,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写出了一篇万言大字报。他把稿子交给邵春风过目,两只布满血丝的眼里充满期待。邵春风把袁尚草的稿子润色一遍,亲手抄出来,张贴在礼堂的墙壁上,贴满了整整一面墙。万言大字报立刻轰动校园,人们争相来看,礼堂前人流如潮。
  袁尚草起草的大字报不仅让“狂飙”和“飓风”的队员震惊,也震惊了“烈火”的队员。“烈火”中最为震惊的人是强任材。强任材被人誉为铁笔杆,但他看了袁尚草的大字报后自叹不如。他不仅欣赏袁尚草的雄健文笔,更欣赏他站在一定理论高度分析问题。强任材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不会让人超过他,不会坐享铁笔杆的美誉。强任材在柳荫下徘徊,思索,满腹雄心,满目文字,像一只饿虎雄视茫茫草原。他要征服草原,征服人心。艾可究像一个狡猾的猎人,发现强任材像一头困兽,时刻准备决斗。他悄悄走到强任材跟前,强任材毫无觉察,依旧昂头思索。强任材目光远射,艾可究一声不吱。艾可究喜欢强任材的倔强,喜欢强任材的雄心勃勃。艾可究像欣赏一只仰天长啸的猛虎一样,眼里充满爱意。
  强任材低头,发现艾可究凝视着自己,喊了一声艾老师,眼里现出期待的目光。艾可究读懂了强任材的目光,知道袁尚草的大字报震撼了他。艾可究凝视着强任材,说:“那篇大字报怎样?”
  强任材不吭声,艾可究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明白强任材不愿说出心里的话,于是请他跟着自己走。他们一起来到艾可究的办公室,艾可究让强任材坐在一把椅子上,自己却坐在一个凳子上。他不想让强任材受太大的刺激,只轻描淡写地说:“那张大字报写得不错,语言好,观点新颖,分析问题深刻。你有什么想法?”
  强任材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我想写出更好的文章,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不知能否超过他的文章。”
  艾可究说:“有信心超过别人,这是非常可贵的心态。不服输,才会不断努力;不断努力,就能提高自己。”
  艾可究很欣赏强任材,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强任材有了深入了解,知道他是一个富有上进心的学生,写作能力超群,因此希望他有更大的进步。他想为“烈火”培养一个出色的笔杆子,周九声和师风雷希望他帮助强任材。艾可究不愿辜负“烈火”的期望,因此经常与强任材交谈。艾可究是位历史老师,他对中国现代史很感兴趣,经常把共产党浴血奋战的斗争历史讲给强任材听,并且给他讲解毛主席的革命理论,鼓励他多读毛主席的著作。强任材根据艾可究的指点,把毛泽东的四卷著作认真读了一遍,对其中一些篇章烂熟于心。
  强任材说:“我想写批判袁志空和白九同的文章,从哪个角度入手批判更有力?”
  艾可究略加思索,说:“就事论事批判,无新意可言,难引起人们的痛恨之情,所以选择恰当的角度很重要。姑且不论他们是不是叛徒内奸,首先应该想到人们为什么痛恨这类人,其次应该想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再次应该想到这些人的危害,这才能使文章有高度有力度。”
  强任材说:“我对第一点和第三点能说清楚,对第二点却不甚明了,请指教。”
  艾可究说:“其一,从革命队伍内部来看,并不纯洁,有张国焘的叛党投敌,有某些人的自首变节,这都是很典型的事例。其二,如果你认真读毛主席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就会从哲学的高度认识问题;事物总是一分为二,人也不例外。事物会发展变化,不可能一成不变。你把这些问题想透了,你的文章就会有力度。”
  强任材点头。两天后礼堂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篇批判袁志空和白九同的大字报,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引来很多人观看。强任材自我陶醉,艾可究为手下高徒击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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