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入瓮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11-05 19:57:28 字数:3312
康绍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太子爷昨晚还没喂饱你?”
张美荣撇了撇嘴:“他早被老大掏空了身子,又私下不歇着,和我在一起,三两下就完事。哪能和你们练武之人相比。哎!我守着他,跟守活寡差不多!”
康绍赶紧安慰她:“好了。先办正事要紧。再说了,以后可得注意点,你那个小丫鬟可机灵得很,如果把咱俩的事给王爷说了,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张美荣自负地说:“你放心!这丫头被我调教得绝对和我一心,我都试了她好几次,口风紧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
康绍说着就开了门,正往外走,张黎端着碗也到了门口。
看见康绍,她赶紧让在一边,低下了头。
张美荣跟着出了屋,见是张黎,就吩咐道:“把汤放在屋里桌上吧!”
康绍满脸狐疑地看着张黎进了屋,又态度自然地离去,皱了邹眉头,对张美荣说:“这三、五天时间,不要让她出门,也不要与外人接触。”
张美荣一脸疑问:“怎么了?”
“小心为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刚才怪怪的!”
听了康绍的话,张美荣伸出手来,用指尖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嘴巴,戏谑地说:“看上这小妮子了吧?还别说,她那张脸长得,能掐出水来,连我都嫉妒!”
康绍边走边想:“这都哪跟哪的事!女人呐,真是难成大事!”
他急急忙忙出了门,步行走了一个时辰,进了文新巷子,第三家小院,直奔第一间小屋。
小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放一个大木盘。
床上蜷缩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须发皆白,枯树皮一样的尖脸,两只眼睛却灼灼有神。
猛一看,这是个油灯即将耗尽的人,而他的眼睛却告诉你,人的生命力是怎样地强大。
“空先生好!”康绍上前问候。
“来了?”老人低沉地问了一声,根本不像是垂暮之年的声音。
“是。有件要紧的大事,想麻烦空老先生。这是三百两银票。”
康绍恭敬地答应着,将两张银票放在木盘中,然后垂手站立一边。
“何事啊?出这么大的价钱?”
“有四个歹人,杀了我掌柜的一家六口,抢了全部家当,明日一早,便要奔川中剑门方向而去!我家掌柜的发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了川中!”
“手段倒是残忍!这样吧,你把四人的相貌特征、穿着打扮写下来,然后回去等着吧。大约七、八日后,你可再来听个消息。”
康绍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都写在上边了。”
“准备得倒是很详细。”老人赞了一句,仍然一动不动。
康绍施了一礼,从屋子里走出来,轻轻舒了口气。
有京城地下最大的杀手组织出马狙杀,这次三皇子元侃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唐后,历经五代十国多年动乱,律例颠沛,法成虚设,地下杀手组织应运而生,曾经风云一时。
公开场合搞不定的,只能让你消失不见,除了花些银两,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待到宋统一中原后,完善法度,此类组织取缔的取缔,解散的解散,仍在地下运作的,独留此家。
盖因当家的许湛,凭借祖传的铁砂掌,年轻时纵横大江南北,未遇敌手。
老迈之时,接手空门,自称空先生,干起了替人讨债、杀人的活计。
许湛要价高,但办事从不拖泥带水。
看着康绍出了院子,徐湛突然起身,麻利地掀开枕头,从下边抓了一把竹签,查够了十支,装进衣袖里,转身出了屋子,将大门从里面插好,然后身子一纵,上了房顶。
当夜,十名黑影先后进了许湛家里,依次交回各自的竹签。
徐湛挨个给每个人面前扔了一个布袋,沉声说:“这次出趟远门,每人二十五两银子报酬。”
看众人面露喜色,便用手指重重敲了一下桌子:“银子是那么好挣的?我估摸着对方虽然只有四人,但都应该是扎手的角色。目标好寻找,四个人,一辆马车。那马车是寻常人能坐得起的?你们要再三小心,成与不成,不能露了你们的面目!”
众人齐声答应。
徐湛挥挥手:“你们各自回去准备,明日天亮,在你们老大那里集结,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人从中一个黑脸的汉子说道:“师傅安排得甚是周祥,我们提前到剑门峡谷埋伏,那里人迹罕至,杀了几个人,扔在峡谷中,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分成三拨行动,依次寻找他们,发现了也不要停留,只管赶在他们前边。”
另一人问道:“他们走官道怎么办?”
黑脸汉子说:“我自有办法。”
徐湛仿佛想起了什么,朝众人说道:“我还是要啰嗦一句,干我们这行的,是富贵险中求!一旦翻了船,被抓住,自己扛下来,不能连累兄弟,否则人人得而诛之!相反,人死了,你的家弟兄们照应着。说实话,我每次都要留下一份银子不分,为什么?还不是给死去的弟兄们家人准备的后手?真要是遇到了生死,你们自己去想,如何了断!”
众人齐声发誓:“谨遵师父教诲!”
连铭穿了弓弩坊的公服,懒懒散散地从戒备森严的大院里走出来。
“这不是蒋副使的高徒吗?你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站岗的士兵,向他打着招呼。
“昨天刚到,也算是接了我师傅的未竟之业嘛!”连铭回答着。
一问一答,甚是自然,谁能想到,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弓弩坊门前,有个大棚茶馆,坐了三三两两的茶客。
连铭口中嘟囔着:“这狗日的日头,是想要把人热死呀!”
摇摇晃晃奔着茶馆就过来了。
喝了两碗茶,站起身,往街上走去。
一个喝茶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
走了一里地左右,到了热闹处,男子消失不见,换了另外一个男的。
连铭不动声色,暗自留意着身后。
他知道,请君入瓮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刚走过汴桥,他就撞上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那人主动撞上了他。
一个妙龄女子,椭圆脸,白白嫩嫩,弯弯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他。
瞬间,连铭感觉这个身影,还有这双眼睛,都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下边该说脚崴了,走不成路,让我送她回家!”
连铭装作害怕的样子,也看着她,心里希望她这样说,又不希望她这样说,十分矛盾。
但女孩真的这样说了!
连铭扶着她,进了一家独院,三面高墙,看得出,这里已经好久没人来过,墙角的青苔一指多高,一股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屋子里的设施十分简单,一张木板床,铺了一张凉席,一床薄薄的压花凉被子。
这张床也应该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连铭刚把女子扶到床上坐下,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心中一动,赶紧闭了呼吸,假装脚步踉跄,好像随时要倒,
女子忽然起身,指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嘛,还没人能在我的手下逃脱。中了我的五香粉,就得听我的摆弄。”
连铭突然站稳,往后退了几步,冷笑两声:“那倒未必。”
女子吓了一跳,看那连铭,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不由大吃一惊:“你---”
连铭说:“实不相瞒,你在等我,我也在等你!”
女子急问:“你——你是何人?”
“察子营连铭!听说过吗?”连铭反问。
女子惊愕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
“那么,公差撤走,放出蒋兰徒弟前来接替他的消息,然后冒充他的徒弟,和门口的岗哨演戏,都是你布好的局?”
她不甘心地问。
“我就知道,我的对手,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
连铭笑了。
片刻,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迟早落在你手里,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连铭说:“既然如此,咱俩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该说的都说吧,免得我把你带进察子营,哪里的苦,你也吃不了!”
女子静静地听着,白嫩的右手却向后腰摸去。
“你最好别动,我下手很重的!”
连铭盯着她的眼睛,左手闪电般伸出,从她后腰衣襟里,抽出了一把闪亮的尖刀。
“那日在雄州城外,被你逃脱,我一直记着。对了,那日有你吧?”
连铭手中把玩着尖刀,问道。
女子竟然嘻嘻地笑了:“我说怎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果真是你!缘分!”
“我也这样认为。”连铭说:“到了我手里,你别想再像上次那样逃脱,那样只会让你多吃苦头!”
女子仍然笑着,仿佛就擒的不是自己一样:“栽倒你手里,我没打算跑!”
“识趣就好!”连铭往门外一指:“走吧!”
女子突然看着他:“我有件事求你,成吗?”
“什么事?说吧,你可别耍花招!”连铭问。
女子想了想,最后下了决心:“你把我送进大内之前,我想见见童威和段慧。”
连铭愣住了:“你们认识?”
“不但认识,交情还不一般呢!只要见他俩一面,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连铭想了想,冲门外喊道:“谁在外边,去叫童威和段慧来见!”
门外果然有人答应一声。
女子叹了口气:“里外都有人,看来我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了!”
一刻钟后,当童威和段慧进来的时候,看到女子,两个人都愣住了!
段慧着急地问:“菲儿,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段大哥,我对不住你。既然到了现在的地步,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辽人的卧底!”
段慧哪里敢相信:“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了!你赶紧向连指挥使解释清楚!”
女子摇摇头:“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