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天生异象

　　老人犹豫片刻，见雪儿真的生气了，嘟囔着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脉搏上，捋着胡须，翻了翻白眼，左看右看地似乎在思考。
　　突然一惊一乍的道：“啊——啊！死了，死了这下死定了。”雪儿忙问道：“爷爷，大哥哥受了什么伤？”老人围着少年转了两圈，又拿起他的另一只手似乎在确定，一探之下，又“啊，啊”地连叫两声。
　　雪儿一跺脚，微微生气道：“哎呀，爷爷，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人摇了摇头，似乎想保持清醒对雪儿道：“说他死了，他也死了，说他没死又没死，一会儿死了，一会儿又活了，有趣有趣。”说着自己嘿嘿的乐了起来。
　　雪儿听到老人说什么一会儿死了，一会儿又活了，以为老人又在玩笑怒道：“爷爷，不要玩了，什么又死又活的。”
　　老人赶紧停止了嬉笑，一本正经地指着躺在地上的楚明阳道：“这少年脉搏天生异象，是个活死人！”
　　雪儿一脸疑惑道：“活死人？”
　　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活死人。”
　　“什么是活死人？”
　　老人双手背在身后，左右踱着步，一会儿又指指点点地道：“这个，活死人啊！那可说来话长了，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嗯！对了，就从周武王姬发创立西周开始讲起吧！那是多少年前呢？嗯，管他呢，这个周武王啊，也就是祖神应龙的后裔了，那么当时呢这个……”
　　听着老人喋喋不休，雪儿摇了摇头：“爷爷，现在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老人瞪着眼道：“我可没讲故事，真的真的，当时姬发出世时，伴有神异之事发生，天上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而整个皇宫都闪耀着金光，若隐若现间。大家见到一只脚踏祥云的神兽张嘴吐出了一颗金丹，金丹飞进了皇宫，接着周武王就出世了！那叫一个神奇啊，皇宫里的人都……”
　　雪儿不耐烦的打断老人：“爷爷，简单点，简单点说。”
　　老人又道：“快了，快了，那个周武王呢，他不是哭着出世的，而是笑着出世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笑着出世呢？真是奇怪啊，他到底在笑什么呢？”
　　雪儿一跺脚：“爷爷，简单点，再简单点！”
　　老人忙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了。当时太医们见这孩子如此奇怪，不知道是好事呢还是坏事，他们连忙将手搭在那孩子的脉搏之上，一查之下，大为吃惊，只发现那孩子，就是这个周武王了啊。他脉搏全无，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可那孩子却笑得灿烂，分明就是一个活人，老御医惊慌失措地道：‘诅咒，这是诅咒，他是个活死人！’”
　　听到这里，雪儿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大哥哥也是天生异象，脉搏全无，所以老人才会说他是活死人。
　　雪儿又怕老人唠叨个没完，赶紧问道：“那大哥哥有没有什么危险？”
　　老人顿了一下道：“没有！至少暂时没有！现在他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晕倒了，一会儿就会醒了。”
　　雪儿松了口气说道：“那爷爷，我们把他扶回去吧。”
　　老人将少年扶到马上，雪儿牵着马向前走去。老人本来正在兴头上，雪儿却自顾走了，顿觉索然无味，跟在后面道：“哎，丫头，我还没说完呢，说这个周武王后来啊……”
　　雪儿“哎呀”一声道：“爷爷，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先把他扶回去再说吧，你不想吃糖醋鱼了？！”
　　老人一听糖醋鱼，顿时来了精神忙道：“好啊，好啊，我们回去吧。丫头，今天你可是输给我了，我要吃两条。”“好！”雪儿答到。
　　“再来只鸡。”
　　“好。”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不行！”
　　“半坛，半坛行了吧？！”
　　“一杯也不行。”
　　若是有旁人在，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仙风道骨地老人竟然向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撒起娇来。
　　声音渐行渐远，真是一幅甜美的画面。
　　第二日正午，楚明阳从榻上醒来，他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间茅草屋，他正躺在榻上，昨日那个清纯的少女和打扮奇怪的老人都不见了踪影。楚明阳感觉口中苦涩，头有些痛，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水缸里舀水喝。
　　他走到水缸边，拿起葫芦瓢满满舀了一勺，三两口便喝了个精光。那少女从篱笆外正巧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有许多草药，看见楚明阳笑着道：“大哥哥，你醒了啊！”
　　楚明阳看着女孩微微点头，又准备从缸中舀水，却猛然看见水下一张人脸，大睁着双眼，腮帮子鼓的好像青蛙一样，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吓得他慌忙扔掉手中的水瓢向后退去，不慎跌坐在台阶上。
　　“扑哧”一个老人从水缸中窜了出来，张口吐出一口水来，擦了擦脸上的水，哈哈哈地指着少年大笑。雪儿三两步跑进院中道：“爷爷，你又在干什么？！”
　　老人道：“我在练憋气啊，等我练好了，我也能像他一样，做个活死人，你说多有趣。哎，可惜现在不是冬天，要是冬天我就把自己埋在雪堆里冬眠，一定能成功。”
　　雪儿无奈地摇摇头：“爷爷，你不要闹了！”
　　楚明阳从地上爬起来，两次见面都被这个老人吓得不轻。这个老人长得仙风道骨，却如此的不正经，让他也感到很无奈。但毕竟是他们救了自己，楚明阳一行礼道：“多谢前辈相救。”
　　楚明阳弓着腰，等了半天，不见老人答话，左右看去，却不见老人踪影。抬头一看，不知老人何时又跑到屋顶上去了，只见他左右晃着头，将耳朵中的水倒出，并未回答楚明阳。
　　楚明阳无奈，只好对着屋顶的老人再施一礼又说了一遍：“晚辈楚明阳，多谢老前辈相救。”
　　老人眼珠一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楚明阳道：“谢？如何谢？”
　　楚明阳以为老人也会客套一番，却不曾想老人会问自己如何谢，只能说到：“还请老前辈吩咐。”
　　那老人嘿嘿一笑：“嗯，我看这样吧，你这个活死人呢，定是受了什么诅咒，不如你把这诅咒也施加在我身上，让我也成为一个活死人，那也算是谢谢我了。”
　　楚明阳一时语塞，不明白老人的意思。雪儿赶紧接口道：“大哥哥可别听我爷爷的，他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这是给你采的草药，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熬药。”说完甜甜一笑，提着竹篮走进茅屋。
　　楚明阳点点头，走到院中对着屋顶的老人问到：“老前辈，请问您在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老人趴在屋顶，听到楚明阳问他，倒垂下来一愣：“其他人？活死人家族？有趣有趣，在哪儿呢？快带我去，我要向他们请教停止脉搏的方法。我要让他们在我身上下诅咒，快带我去呀！”一个跟头翻到楚明阳身边，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楚明阳忙止住他：“前辈，前辈，你说什么活死人，我一点也不明白。前辈，前辈，你先等等，这里到底是哪儿？前辈又是什么人？”
　　雪儿在屋内听到少年的声音，冲了出来，拉住老人的手道：“爷爷，你再闹中午可没饭吃了！乖，去那边坐好！”
　　老人一听立马蔫了，失望地叹息着，嗖的一声飞到一颗树上，挂在一株藤蔓上荡起了秋千。
　　雪儿拉着楚明阳地手坐在了木桩上，认真地说道：“哥哥，我叫雪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楚明阳微微皱着眉头回想起来：“当时我们被人追杀，我姐姐和薛叔叔为了掩护我逃走，自己身陷重围。我看见姐姐身受重伤从空中落下，一时气血攻心，晕倒在马上，醒来后便来到这里。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姐姐和薛叔叔？”
　　雪儿摇摇头：“当时你从马上摔下来，倒在草丛里已经晕过去了，只有你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楚明阳失望地垂下头，雪儿安慰到：“哥哥你别伤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们都是好人，我相信好人终会有好报的。”
　　楚明阳满目泪光的抬起头看着雪儿，老人正欲开口，雪儿对他一瞪眼，老人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雪儿笑着说：“你不知道吧，我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呢！我是被爷爷捡回来的，可是我一点也不伤心，也不恨他们，他们一定是有苦衷的。自从我跟爷爷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你别看他总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哥哥你是叫楚明阳对么，以后我就叫你明阳哥了，好么？”
　　楚明阳对雪儿分外感激，知道雪儿为了安慰自己，将她的悲惨身世告诉他。看着雪儿天真烂漫的面容，楚明阳心中温暖了许多，露出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