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疯丐神僧

　　众人皆望向说话之人顿时一惊，原来众人认出，这位富态之人乃是此地有名的当铺“天宝奇斋”的掌柜薛宝奇。
　　众人竞相拂衣作礼，纷纷抱拳，算是对薛宝奇报以崇敬，薛宝奇亦抱拳还礼。
　　“天宝奇斋”属蜀中有名的当铺，其中珍宝甚多，可谓车载斗量，薛宝奇为人又极为仗义，好结交江湖豪杰，朋友广泛。虽然本身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修为，但是见多识广。众人见他如此说，纷纷露出了深思，考虑刚才薛宝奇的话。
　　“话是不错，不过我看那个少年才更有恃无恐啊！”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纷纷露出了不可相信的神色。再怎么看这台上的少年也是如秋后落叶，一吹即落，且周身上下无半点内功气息，全然不是那个黑脸壮汉的对手。或许对手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掐死，还谈什么有恃无恐啊。
　　众人纷纷循着那人的声音望去。只见在靠走廊的回廊边上，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着似黄浆一样的液体。不时还露出一股享受之态，悠悠然地叹息一声：“好酒啊好酒，酒肉穿肠过，佛祖也不做。美女怀中留，神仙也低头啊……”这似颠似疯的话惹起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贪恋酒肉红尘的疯和尚。”
　　“和尚你莫要在这里疯言疯语，你懂得些什么。”
　　“就是，莫不是哪家古寺犯戒的沙弥被赶出寺了，来这望云阁寻找他昔日哪个相好的歌姬来了。”
　　“找歌姬也要到楼上去找，跑到这赌场来做什么。”
　　“当然是穷的连见歌姬的钱都没有，被人赶下来的喽……”
　　“我看是他一身的恶臭好比茅坑里的粪，就算他愿意，别人也不愿意啊。”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对这疯和尚的话毫不理睬。
　　只见那疯和尚也不理睬众人，任然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管着黄汤，又悠悠地道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话像是给众人的回答，又好似疯和尚在自言自语，感慨人世间的无常。又好像一副得道高僧，感悟到至高佛典一般。说完和尚抿了抿嘴，从满是污垢的衣襟中掏出一个鸡腿来，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这些话若是从一个得道高僧口中说出，定会让众人感觉如沐甘霖，但是从一个邋遢的疯和尚嘴里说出来，非但没有一点高深的感觉，众人只更加肯定这和尚疯的不可救药了。
　　此时台上那少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好似有所顿悟，亦被高人点拨，心中阴霾尽去，再无半点黑暗一般。眼神比之方才犀利数倍，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壮汉，却是突然笑道：“我本就是个有人生无人养，一身清贫的无名小卒，还有什么舍不得失去呢？”说完少年竟然神情自若地坐在了台上，悠然自得的神情似丝毫没有将对面的壮汉放在眼中。
　　壮汉见这少年如此轻视他，勃然大怒。怒喝到：“无知小儿，你可知道我是谁？就算是这当今世上顶尖的人物也绝不敢如此轻视我，你对我出言不逊，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知道我是不可冒犯的。”
　　说话的同时，壮汉周身上下真气流转，只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直把周围的桌椅震得四分五裂开来。众人条件反射般纷纷躲避，有几个躲避不及，皆被打中，直抱住身体翻滚哀嚎。众人无不感叹壮汉的内力了得。一条被壮汉震碎的桌椅碎片直射向那少年面门，速度之快，令人不寒而栗，其上蕴含的力道，足可穿金裂石。若是普通人，被这碎片打中，必定当场毙命。众人无不惊呼，即感叹这壮汉的内功浑厚，单是运用内功一声暴喝就能有这等威势。同时又对那少年感到无比担忧，只要是会点功夫的人都看出，这少年周身上下无半点真气流转，全然一副不会武功的样子，如何能躲过这凌厉的一击，必定会暴死当场。
　　只见那少年眼中也无半分恐惧之色，却好似是有意激怒那壮汉，而壮汉这凌厉一击也无半分躲闪之意，竟紧闭了双眼，任由碎片朝着自己飞来。众人无不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一副无比惊讶的表情。此时这少年周身任无半点真气流转，他要如何接下这一击呢？难道这少年竟是身怀绝技，才对这壮汉的一击毫不在意么？要知道这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众人不相信有什么绝世神功，能够不依靠体内真气运转。就算是这少年懂得什么无上轻功，也需要以真气为引导，绝不可能单凭身法能够躲过壮汉的凌厉一击。
　　而在场之中有限几人却看出，并非少年乃是身怀绝技，而是这少年根本没有躲避之意，其实为抱着求死之心。
　　此时众人惊恐到了极点，或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或是对这少年惋惜无比，或是等着看到这少年展示高深莫测的武功，一脸的期待。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听见“当”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咚”的一声，一根桌椅碎片定在了大堂的圆柱上，直没入大半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年紧闭着双眼仍完好无损的站在台上，周身上下无半点伤痕。众人惊讶道无以复加，没人看到这少年是怎么出的手，更没有看到他移动了半步，众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少年是如何接下这凌厉的一击。
　　“这•……这……”眼尖之人指着那半块座椅碎片惊讶得合不拢嘴。众人循声望去，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那座椅碎片旁还插着一根吃剩的鸡腿骨。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竟无一人发现是何人在何时出手。再望向那少年，众人满脸皆是难以置信，如何也不信是那少年出的手，堂中顿时静到了极点。壮汉亦是惊惧无比蹬蹬蹬的连退三步，扭头指着回廊一角落处瞠目结舌地说“你……你……”随后一声冷哼，“哼！”甩甩手匆匆地退下楼去。
　　众人万分不解，如何也想不出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壮汉片刻之间反差竟会如此之大，忙扭头望向回廊处。
　　回廊栏杆上唯独只坐着邋遢和尚一人，他旁若无人地又从怀中掏出另一根鸡腿大口咬了上去，又一脸嫌弃的吐了出来：“呸，这鸡腿有盐无味，鸡肉又老又干食之毫无滋味，差劲差劲！”说着便将鸡腿随手一丢，喉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又灌起黄汤来。“啊！真是怀念那，也不知皇宫的御膳房中那几个小老儿厨艺有无长进，何时带我再前去品鉴品鉴。”说完也不理众人，一路灌着黄汤自顾自的走下楼去。
　　众人面面相觑，仍未从刚才的惊惧中醒过神来，缓缓望向台上时，却不见少年，想来是众人在望向邋遢和尚时少年已离去而未被众人察觉。
　　薛宝奇面漏凝重之色，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是他？想不到时隔十五载，竟然又在武林中见到了他。”
　　众人听薛宝奇如此说，忙不解地问道：“薛大老板，你所说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座的也许有人听过，他便是十五年前名动江湖的“疯钙神僧”。
　　薛宝奇望向众人，见大家皆一脸希冀之情，不再卖关子道：“众所周知，少林寺一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而在少林中又有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利院、藏经阁、达摩院一共十个院堂。每一个院堂掌事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除此之外，少林寺还有一室却少有人提起，那就是知客室。”
　　人群中一人道：“知客室谁人不知，作为少林寺对外的门户，专门接待前来上香的众香客，或是各武林中人，平时也只伺候些衣食茶水因此无人提及。”
　　薛宝奇接口道：“不错，因此‘知客室’掌事历来都是些武功低微，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然而在二十年前当时的少林寺却出了一个极其了得的人物，曾在江湖中昙花一现，而对于他的传闻却数不胜数，就是当时的知客室掌事。”
　　有人道：“莫不是慧觉？”
　　“慧觉？就是那个相传佛法武功都胜过当时方丈玄空大师的少林寺叛徒慧觉？他会是疯钙神僧？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江湖中多为青年才俊，老一辈人物很少走动，听到有人说什么慧觉，少林叛徒，疯钙神僧，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催促薛宝奇继续说下去。
　　薛宝奇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放下手中的琉璃球，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众人也纷纷落座，静等薛老板道来：“大约在三十五年前武林可谓是血雨腥风，江湖人才辈出，更是一个多事之秋。而最著名的莫过于一代剑仙冰魂与武林群侠决战摘天峰，身葬困龙崖了。相传事情的起因乃是为争夺一把绝世神兵‘龙衔’。有人传，得龙衔者得天下，而龙衔剑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