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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患难之时见真情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10-13 08:36:36      字数:4028

  在兵部尚书府中,太湖石底下的一处秘室中,白思成被困在这儿,身负百斤的大枷,人也日渐消瘦了,想到他离开武当山的时候,到了一处小庙栖身,被洪不真的鹰爪算计,睁开眼的时候,已堕入这个虎狼之地。
  殷夫人来到这儿,心痛起来,她深情地流下了泪水,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庞,抽泣道:“大哥,我是来救你的,你快点走!我不能再连累你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这是多么大的福报,我不想让你再受伤害了。”
  他深情款款,深遂的大眸子闪着精光,“我不走!”
  殷夫人道:“大哥,忘了我吧,你快走!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不值得为我冒险。”
  他无力地摇着头,“给我一口水,我渴!”她把茶水拿上,给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心中疼痛起来。
  白思成缓道:“虹妹,我不想抛弃你的,相信我!”
  殷夫人道:“你再不走就迟了,朵朵她……”殷夫人悲从中来,不住声地号啕大哭,“她怎么了?”
  “大哥,没事?”她不想让他担心,只好隐瞒了。
  白思成缓道:“你不会撒谎的,我知道,朵儿受到伤害了,告诉我,是哪个畜生干的?”
  殷夫人道:“是献修,献社三的孽子。”
  白思成目光如电,冷道:“如果天公开眼,我一定宰了他。”又费力道,“当初你爹娘要是同意我们,把你嫁给我多好,就因为我不是做官之人,他们才明珠暗投,我和你肝胆相照,心心相印,虽死无憾了。”
  殷夫人道:“大哥,我信你,此事不怨我爹娘,是洪不真强逼了他们,才得手的,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朵朵才一岁,我是通过调查才得知的。”
  白思成道:“怪不得呢,我白家虽然大富大贵,也是忠义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但是交心者少。”白思成有气无力,心中酸楚。
  殷夫人道:“既然你不走,我去给你炒个小菜,也好和你一起上路。”她拭了泪,麻木地离开了。
  她刚走到厨房,一道黑影窜下来,白殿成用刀逼住,冷声道:“快说,白大侠在哪里?”
  她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也不敢冒然答应,问道:“前辈是何方高人?”
  白殿成道:“别说没用的,我一辈子从不伤害女人,最不喜欢威胁女人。”
  殷夫人道:“好吧!你先杀了我,我再告诉于你,我死又何惧。”
  白殿成面露难色,“好一个泼辣的女子,真像殷奶奶的做派。告诉我,孩子怎样了?快带我去?”
  殷夫人打量了一番,运起了内功,甩起水袖,向他卷来,他飞身而起,躲过了几招,心道:好俊的内功,若是再打,必然惊动内侍。她使出了崩手,向他胸口打了几掌,谁知这掌力反回去,把自己伤了,倒在地上。
  他把殷夫人扶起,“嫂嫂,不要生疑了,我是一剑。”
  殷夫人心中直苦道:“二哥,小妹终于把你盼来了,快跟我来。你怎么这样了?”
  “一言难尽。”
  他们到了一处暖阁,又转了好几圈,才到小姐房间,里面黑乎乎地,让人生寒,寻思道:这小姐房子怎么搬到黑屋子中了,真是奇怪。
  一进门,他在微弱的灯光下,见到一个小男孩在给朵朵喂饭,她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让他心寒万分。“多长时间了?”
  殷夫人道:“都二个月了,郎中都说了,这病是心病,治不好的,没发现别的。也就我发现的快,不然她早就自寻短见了……”说着,她就呜咽起来,甚是痛苦。
  白殿成道:“行了,闭嘴!我最见不得妇道人家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了。”她立刻停止了,生怕引来侍卫。
  白殿成听到夫人的话,眉头紧蹙,让他悬着的心放到了无底洞中,尘封了起来。犹如死人复活了,把一切的苦恼都置脑后了。“我先带孩子走,至于我大哥,是救不成了,我先去召集人手。”说完,他把两姐弟抱上从后院走了。
  殷夫人看着他离去,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的两个孩子平安,健康!”
  她看着家业日渐萧条下去,黯然神伤,心下一横,朝厨房走去。
  一侍卫道:“夫人,刚才我们看到了刺客,朝什么地儿走了?”
  殷夫人道:“刺客已经把孩子抢走了!还不快追!”
  一人道:“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别上当了!老爷再过一个时辰就来了,要是不见了白大侠,我们可吃罪不起。”
  殷夫人愤怒道:“大胆狗奴,他去哪儿了,难道眼中没有我和孩子?”
  那人笑道:“夫人,你别做梦了,大人早就有人了,他现在可是小王爷的红人,天天歌舞升平,何等快活,姬妾成群,他把你养在这儿,只是想着利用你,把白大侠引入彀中,教他‘天绵功’,现在大人如愿以偿了,你和孩子已以无足轻重了。要是想住在这儿,最好乖乖地。”
  她异常悔恨,又生无可恋地笑道:“果然如此,哈哈!”凄厉而令人惊憷的叫声,枯冷的笑声,让人发悚,她知道自己敌不过这几个爪牙,又失望,又痛苦,心道:白大哥和我终究难逃一死,死到一块儿,也是幸事一件。她更加释然了,到了厨房,刚要动手,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阿根道:“小姐,还是我来吧!你这几天都没合眼了。”
  她笑道:“小根,你和你媳妇赶紧走吧!不要再顾我了,你们去龙风楼投靠白二嫂,她会好好待你的。来,把这二十两银子拿上,不要嫌少!”
  他热泪盈眶道:“小姐,不要赶我走,我跟随你都二十年了,你说过,就是死,咱们都要不离不弃,如果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她哭道:“都是我连累了你,请原谅我,快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她把阿根夫妇推出门去,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炒好了菜,拿了好几瓶酒,朝秘室走去,“夫人,你可真忙呀!给他送饭去?”洪不真醉醺醺地说。
  殷夫人道:“我起码是给自己爱的人去送,不会是你,永远不会。”
  洪不真带着几分醋意,把她的饭菜给一把扔在地上,殷夫人怒火中烧,洪不真笑道:“拿上给他送去!起码你是为你爱的人!哈哈!”
  “臭婊子,你给老子戴了绿帽,我哪一样对不起你了,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甚至你在梦中都在喊他的名字,替他担心,他到底给了你什么?白家家财万贯,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丧家之犬,我荣华富贵有了,佳丽三千也有了,我权势也有了,你还是看不清,一心想着他,我就不明白,他一个江湖草莽,哪里好了?”
  殷夫人气得直发抖,给了他一记耳光,“呸!就你也配,他光明磊落,正直义气,不像你人模狗样。”
  他淫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竟是这般待我!”他反手一记耳光,刚要动手,阿根阻拦道:“老爷息怒,你就饶了小姐吧!求你了!”
  殷夫人道:“姓洪的畜牲,这么多年你是白活了,白家的恩惠你也受领过,我问你,当年你上京考试时,是白二爷相助,你才金榜题名,你真是个白眼狼,吃的忘记了。我这一生都让你毁了,葬送了,你用卑鄙的手段霸占我家钱财,你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我现在把这事抖了出来,你害怕了,方快我意,哈哈!”她轻视而傲气,胆气逼人。
  洪不真道:“来人,把她押到密室中!”
  殷夫人道:“哈哈!姓洪的,你不配,我会自己走!”她大义凛然地走进了秘室,和白思成囚在一处,他异常心痛,殷夫人道,“大哥,本来我是想炒上几个菜,和你喝几盅,和你死在一块儿,方称我意!”
  白思成安慰道:“小妹,脸上疼吗?过来,让我看看!”她顿感欣慰,落下泪来。
  殷夫人道:“小妹求你一件事,不要说!”
  洪不真拍手笑道:“妙极!”
  殷夫人骂道:“狗贼,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洪不真道:“臭婊子,事到如今,你已没有价值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干脆。”又道,“白大侠,你也是一代宗师,你要是把神功传给我,我会善待你的。”
  白思成道:“可笑,不会是给我一刀子吧!要杀便杀!”
  洪不真道:“来人,好酒好菜上,给我看好了!”
  二个人席地而坐,殷夫人给他整了整衣服,梳起了头,“虹妹,你老是对我这么好,我下辈子还要等你。”
  殷夫人道:“傻瓜,我不要下辈子,今生足矣!二十年前,我们是多么开心,多么烂漫,现在年过半百,才走到一起,可是我不能和你双宿双飞了。”
  白思成道:“不要那么想,记不记得你家在羊家洼遭劫时,我和二弟,厚成三人把你们救了,可是我却没能救活你的弟弟,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了。小妹,不要怪我!”
  他替她拭了泪,殷夫人深情道:“不怪,也只有你懂我的心思了,大哥,你虽然受了酷刑,但是我心中还是敬重你,爱你,我给你舞剑可好?”
  白思成道:“你最喜欢抚琴了?可惜……”
  她掏出葫芦丝,泪如雨下,凄惶地唱起《忆秦郎》:“我想念阿哥,快到我身边,一别数年,竟是犁花带雨,阿哥守承诺如山,追到天涯海角不分离,我的心属于你,你的心属于我,两人至死不渝不分开,不分开!”
  她轻轻地吟唱着,洪大人苦笑道:“我已早料到有如此下场,唉,她早已不属于我了,可惜数年的夫妻感情,被我的所作所为给埋没了。一只破鞋而已,何必记在心上。”
  他心一横,正声道:“你们该说的都说了,把神功心法写出来吧!”
  白思成苦道:“我已被你打成这样,如何可写?”
  洪不真奸笑道:“你说我写。”
  白思成道:“可惜我的头脑也打坏了。”
  洪不真怒道:“你要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白思成道:“哈哈,可笑!告诉你,我不知道什么心法,你问小妹便是。她是殷奶奶的侄女,你当年不就是要打她的主意吗?结果你却什么都没得到,是不是很失败。”
  洪不真怒道:“说是不说?”
  白思成柔声道:“小妹,我说你写.听话!”
  她心在滴血,“要是为了我,要受到白家的冷眼,那是万万不能的,背叛列祖列宗,是不能饶恕的罪行。”心道:他素来智勇兼备,还是不要多生枝节。
  白思成说道:“十年不同房,欲多则智昏,七日分心神,大功可练成。”洪不真道:“何解?”
  白思成道:“这点的意思就是说,你不会练成的,要十年之功才能练成,而且是处子之身才行,因为你佳丽那么多,早已阳气不纯,即使说出,你也不会练成,死了这条心吧,要是你练了,会走火入魔的。”
  洪不真道:“这是我的事,你尽管说就是,我会练成的。”
  她听了直笑,白思成又道:“每天行功要喝三白,化身而用,三白即用白酒,白参,白霜之毒,怎么样,你还听不听了?”
  洪不真道:“你在玩我。”
  白思成道:“既然你不肯信,我也没办法。好了,我累了,你还是走吧!”
  殷夫人心道:他也够狠的,故意将三九之冻冰说成是白霜,这样不出半月,定然会死的。
  洪不真道:“我不想听你的大理论,快讲招式。”
  白思成道:“洪大人,要是你不通理论,招式也是白搭。那样也会于已不利的。”
  又道,“等我明天休息好了,给你默出来,要是你不打伤我,我也不会推辞的。”
  “好吧!来人!把枷开了!好生伺候。”洪不真若有所思,决心要把那些姬妾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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