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助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10-13 12:54:39 字数:3373
靠着一路打听,童威等三人马不停蹄,晚饭时分,到了四川成都郊外。
正走着,三匹马不约而同地突然停下了,任凭狠甩马鞭子,却都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匹向前。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心里明白,此时马已经累到极限,只能在此找个地方过夜了。
放眼望去,路边只有一处孤零零的篱笆院,院里三间草房,房子上竟有两个鸽子笼,三四只鸽子在里面咕咕叫着,两只花狗正冲着他们狂吠。
随着狗叫声,屋子里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虽然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慈眉善目。
童威下了马,走过去,大声说道:“这位老丈,我等是公干的官差,想在你这里过上一晚,付你些银两,还请你行个方便。”
老汉说:“一看就是马跑不动了,行呀,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每人三十文钱,不过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得睡草铺;至于饭嘛,只有煮地瓜。把马拴在后院,那里还有些干草,先让它们吃着。”
不管怎么着,人和马今晚总算有了着落,三个人松弛才来,老汉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一坛酒,收了他们半两银子。
喝着酒,童威问到;“老丈,此地是什么地方?怎么总感到阴森森的?”
老汉蹲在竹椅上,慢条斯理的说:“乱坟岗怎么不阴森?此地离成都府四五十里地界,城里哪有多余的地方,人死了都拉到这里埋了,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老汉我就是个传话筒,大鬼小鬼都得打交道。”
一下话说得三人毛骨悚然。
“你们紧张什么?只管喝好睡觉,外边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无关。”老汉又叮咛道。
也是太劳累了,两个兄弟强忍了一会,最终还是头一歪,倒头便睡了过去。
童威听着屋子里蛐蛐的叫声,感觉格外刺耳,破屋后边参天大树上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直响。
他突然想起,太阳落山时,看到那一大片坟地,长满了清翠的柏树,参差不齐的坟头上,凌乱的白纸飞舞,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
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能睡过去!
他在心里这样说,可眼睛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竟然闭上了,头也歪倒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声轻微的声音,把他惊醒。
这种声音,只有久在江湖的人,才能感觉得到,这分明是夜行人的脚步声,听声音还远不止一个。
童威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睛,从窗户往外看去。
窗外,依旧黑漆漆的。
突然,他发觉暗夜里有一道微光闪过,仅仅是一刹那间,他却看到了。
那是刀光!
他心中忽地一紧,刚要起身唤醒两个同伴,已经来不及了。
屋门哐啷一声,被人狠劲跺开,一条高大的人影,直奔床头。
长长的朴刀,闪着瘆人的寒光,向他的头顶劈来。
他闪电般地拔剑,迎了上去,刀剑相加,双方都使足了力气,只听咔的一声,两把兵器撞在一起。
对方从上往下,他是以下抗上,自然吃亏,被震得手腕发麻,长剑差点脱手。
对方是个身着黑衣的大汉,一击不中,口中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仿佛不敢相信,对手能扛过他这用力的一击。
两个人就在屋里动起手来,两个捕头早已从梦中惊醒,黑暗中只感觉有两个人在打斗,却分不清楚谁是谁,也帮不上童威一点忙。
童威抽空,长剑架了对手的朴刀,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出门外,三个人这才趁机冲出了屋门。
到了屋外一看,心中不由凉了个透。
只见院子四周,围着十几个黑衣人,手中拿的俱是长柄朴刀。
童威刚才与那名黑衣人交手,心中已经感到,对方功夫自是不弱,只是因为屋里施展不开,才让自己占了先手。
如今,以三个对十几个,何况对方的兵器还长,占着先机,再打恐怕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了。
“弟兄们一起上,做了这三个贼子!”那黑衣人高喊着,带头冲了上来。
众人嗷嗷怪叫着,刚要往上冲,突然院子里腾起一片白雾,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有人喊道:“哎呀!我的眼怎么看不见了!”
跟着就一起喊起来:“我的也看不见了!”
原来,有人趁乱,撒了一大包生石灰。
童威正在迷惑,一黑衣人上前,低声说:“还不带你的人走!”
这声音十分熟悉,但此时面临生死境地,他顾不得多想,赶紧冲那两个正在发愣的官差说:“冲出去!”
三个人发疯似的跑出去一里多地,看看没有人追来,才惊魂未定地停下,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童威的面前,低声说:“不要说话,听我说。”
两个捕头正在惊愕,童威却一下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黑衣人正是消失了多日的连铭!
连铭接着说:“川中将要有大事发生,我进入他们中间太不容易,那些马我已经知道去处,但现在追查下去肯定打草惊蛇,坏了大计。这个你要向王总管说明。”
童威如坠雾中,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连铭已经悠忽不见,没了踪影。
童威定了定神,冲两人说:“回吧,今晚之事谁也不要告诉。”
三人返回来找座骑,没想到还拴在屋后的院子里,大家一句话不说,跳上去就是一阵狂奔。
回来的路上,连铭看着垂头丧气的镖师们,说:“今晚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丢人且不说,让官府知道还有杀身之祸!”
大家纷纷答应,悄悄回了镖局,连铭连夜来见万坤。
万坤听了经过,沉默了半天,问道:“你说他们来了两拨人?有人在明,还有人在暗处?可我的人怎么说他们只来了三个人?”
连铭接了话说:“谁知道呢!暗处还藏了个高手,一大包石灰撒下来,我们都迷了眼睛,烧得火烧火燎地疼,哪还有机会去捉拿他们?真是赶了背运!不过,受此一吓,我估计他们不会再进成都府了!”
万坤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说:“但愿如你所言,别出差错就好!”
连铭赶回镖局的时候,已是半夜,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顺正在他的屋子里等着。
他心中一沉:李顺肯定已经知道,他私自带人出去了!
果然,李顺面无表情地问:“听说事情办得不顺手?”
连铭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多人,被人家给耍了一把!”
李顺又问:“你不像是逞强斗勇之人呀,为谁去打架?”
连铭只好实话实说:“还不是给咱战马的人?他有私人恩怨,让我带人给帮帮忙。”
李顺听此一说,神情松弛下来,带了一丝笑意:
“咱们欠着人家的情,这忙倒是该帮!不过,以后调用人手,干这些事情,你还是要和我说一声,免得我在家操心,以为出了什么事。”
连铭忙说:“这个自然,我一慌,真是忘了。”
两个又说了些闲话,各自睡了。
连铭走后,万坤想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他此时无一点睡意,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傍晚,他接到飞鸽传信,说是追查失踪马匹的差人,已经到了成都府城外的乱坟岗。
五年前,他就在四川布局,光是成都府辖地就布下五处暗桩,约定了联络暗号,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刚在成都府站稳脚跟,就重新联系上了这五处暗桩,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及时得到了官差的情报。
他心中一惊,没想到追兵这么快就寻踪而来,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赶快命连铭带人截杀,不料结果让他很是失望。
看来,今后有什么秘密事,还得交给可靠之人去办,光靠外人总归不是办法。
可去哪里招募这些人呢?他想起连铭说起的,王小波、李顺靠着镖局的名头,私下训练镖师的事情,心头豁然开朗:
我何不效仿他俩,收留那些刚从牢房里出来的死士,找个安全的地方,重金聘个高手教授武艺,但用人的权利,一定要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自己手里有的是银子,再加上美女,还怕这些人不死系塌地为我所用?
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感到十分自傲,不知不觉就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龚美靠着厢军的人力优势,加上雷松的默许,在成都府周边,什么活计都敢揽,不到一个月功夫,成了这里八面玲珑的人物。
弟兄们私下都说:“这雷指挥使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个能人,不但让我们顿顿吃上了肉,连出门都比以前脸上有光!”
看着自己站稳了脚跟,龚美心想:可不能让人说,自己光会耍嘴皮子功夫,手底下没有两把过硬的刷子,可是不中。
一有时间就跟着雷松练功,硬是把雷松的三十六路贴身靠打招式,学得有模有样。
一个人的时候,龚美会想起刘娥。
说和刘娥没有感情是假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好歹在一起了几年?更何况那刘娥,还是个脆生生的美人坯子?
她如今过得怎么样了?按说跟着什么襄王,吃喝自是不用发愁,也不知道那小王子对她怎样?不会玩腻了甩了她吧?
应该不会!当初下那么大的功夫,把她从自己身边弄走,怎么会说扔就扔呢?
胡思乱想着,自然想到了后来的小夫人这里。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疼!
男人是一样的德行,自己主动扔掉的,丝毫不懂得珍惜;
但要是女人抛弃了自己,心中永远别不过来那口气,念念不忘地一心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可即使她回心转意又能怎么样?自己现在无论如何说,身份也不过是个混日子的下等军人,人家还愿意跟着自己过这样的日子吗?
想这么多干啥?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能力,混个出人头地,到那时还能没有大堆的美女围着?
经过了一番感情波折,龚美如今如同换了一个人,竟然激发起自己的宏图大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