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铁骨铮铮，11

　　第十九章∶铁骨铮铮，11
　　话说世龙自以为完成了报仇雪恨的任务，仿佛听到了杨桃夫妻的开心的笑声，笑着说，“袁光祖好好儿的，得救回琉璃河了，赶紧回去清楚事儿的。”亮光里手腕的时间不到八点，知道琉璃河还没有休息的，国正叔叔、宝芬、蔡连、和祖光儿子都一定担心自己的，徐晓萌送去年货时，一定都打听自己的了，要得速速回还的。可承许二松的事儿不能不兑现的，他孤独无靠，大年下里又将何所渡过？他还太年轻，比祖光小几岁，自己决不能丢下这个小孩子空手而归的。此去北大虽是有所距离，必得二松一同回38号家去的。
　　想到此，就拽开步子往北大猛蹽。锐利的北风依然啸啸呼叫，浑身热气的汗水铸造的锋芒好似削去了刺骨的寒冷，变成了宜人的凉爽。凄厉的雁声从塞外飘过长城到古老北京的天空哀鸣，哀鸣着白色的人间。前面不远就是红楼书馆，他怕打扰劳累一天前辈们的休息。那闪闪烁烁的灯光，依然散发着忙碌的气息——革命是艰苦的，须得付出牺牲的代价——肩负着国家人民的未来——伟大的红楼，马克思共产主义的火焰将熊熊燃烧，点亮了北大师生的革命精神以崭新的面貌改变腐朽没落的社会焕发着新生。
　　火热之心跳动的更为猛烈，蒸腾着苍茫的夜色。风卷雪霰哗啦啦的响，是一首冬夜的赞歌，唱的云彩厚了起来，那刚才朦朦胧胧的月亮消失了。
　　十点半到了临湖路，那胡边的芦苇给风刮得匍匐作态，折腰断杆的再也挺不直，趴到雪里凝胶颓废的心情。
　　宏伟的学校大门紧闭着，紧闭着冬夜的邪气禁止擅然入内。到此满身的汗水仿佛刷新了自己的头脑，有匡互生和一鸣，还有辉凯都有炽热的革命友爱精神，能把二松扔到年外吗？真的庸人自扰，多此一举！就忍不着笑了，小自己的头里咋给小孩子差不多呢——狼肉，红楼里的狼肉——不要去拿了——陈独秀、鲁迅、胡适、校长都是南方的，南方潮湿，有风湿疾患的——狼肉对老师们有益的——国正叔叔南方人就有风湿，还有淑芬也有下肢不美气——我就趁此机会绕道云雾山看看有狼了再打死一头，给国正叔叔和大家都吃，有病治病，无病预防。岂不美哉？
　　人的心如同猿猴，不停的蹦跶，一会儿着这样想，一会儿着那样想。想入非非。也许是自由成长的人思想也是自由的。心路通融之后，放心的离开了北大，曲里转弯往西关丰台去了。冷风里的丰台没个看头，掐断了一往的遐想，时间急迫，越过破落的大门，顺利上山了。
　　夜色昏暗雪光不强，林木呼呼的叫着，淹没了敏锐的听觉，那婴儿的哭啼毫无信息，只有毛老鼠在松树干山的唧唧叫声，叫的他心灰意冷，狼这玩意儿也是个操蛋货子不须用你就跑来吃我自寻其死，需用你时却影踪皆无。唉晦气！
　　忽然想到，山里的狼平时天一黑了就到山村逮家畜吃去了，何况大雪里这个时候更是下山踅摸果腹去了。说不定琉璃河村镇也有狼的，因为有几户养猪的。想到此，匆匆下山而去。因轻功太猛，到家才不到一点半。
　　来到门前迟疑良久，敲门怕惊动了大家美好的睡梦，越墙而过也不是多好的事儿，踌躇再三，还是敲门的好。正要抬手之时，就听到急促的脚步而至吱哇一声门开了，以为是宝芬的，问∶“祖光回来了吗？”
　　开门的正是祖光，回来几个时辰了。因心里依然担心和思念就忍不着开门去没底儿接父亲去，盼着父亲回。见是父亲真的回来了。就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述说自己被救的经过和血淋淋的一幕。
　　原来他被杨桃背到饭店，饭店有个老辈子的地下室，里面比较暖和，有简易的床铺，供老婆婆冷了好住。婆婆正在躺着休息，见儿媳背个冻得不行的孩子下来了，就赶紧让了床，道∶快给睡下，盖着厚被子暖暖，烧羊肉姜汤喝几碗就没事儿了。老婆婆赶忙投开炉子切了一块羊肉下了一大块生姜，辣子也重，熬少半锅盛到瓦盆端到了地下室喂被冻的昏迷不醒的孩子。两碗落肚，祖光四肢发热，面色好转，就渐渐苏醒了，见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要下床走路，杨桃拦着说∶“千万不能走的待元气恢复了，冷气就无法再进攻你了。别急延时养会子跟着再喝几碗身子发汗了就没事儿了，走着安全。”祖光听话，就又下了几碗，头身立刻热起来，汩汩汗流。揭被子，消消汗，那婶子就送出了地下室，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不知哪里来的一群歹徒蜂拥而至，吵吵嚷嚷要婶子给他们做饭吃。婶子骂道∶“刘大奎，平时你一个来吃免费的午餐，老娘都没亏待你，如何又带着狐群狗党来祸祸老娘的，我一个小本生意怎够你这样折腾的？滚你们妈的去！”那叫刘大奎的皱个驴头马脸，虬髯络腮，愣愣呆呆一抹手子，身着日服，给那几个倭寇嘻嘻一笑，手一挥，便一起扑向杨桃婶子。祖光见日寇没了人性咬牙切齿抄起一挺铁棍，猛然向那队长击去，速度之快躲之不及，鬼头瞬间脑壳爆裂死于须臾。刘大奎举枪射击，杨桃急急扑到祖光身上。只听呯地一声，一颗枪子洞穿了婶子的后背。祖光瞬间身子一斜躲过一劫，棉袄的前面都红了。恰巧大叔叔从外面赶到，怒目喷火操刀砍死一个兽行的日鬼。急道“娃子快逃！”一排子弹射穿叔叔的胸膛。老奶奶见儿媳都死了持着棍子同持枪的拼命，还没有打着人家，也倒在了血泊里。祖光不敢硬碰，闪电般的钻进了地下室里。这个地方知之甚少，才没受到伤害。听着外边挣抢美食呼喝，接着就是呼呼隆隆噗噗腾腾墙倒的屋塌巨响。好久才归于平静。祖光跳了出来，咬牙切齿，痛恨日本鬼子和汉奸的野蛮行为，把三位老人的尸体挪到了地下室里，等来春开冻了好到云雾山里送葬。
　　世龙得知此情，拍着儿子道∶“孩子咱国人得有志气，越是这样，咱越不哭的，把仇恨和悲伤刻在灵魂里，永远牢记国仇家恨！那伙魔鬼都被爸爸的暗器打发了。天不早了，得好好休息的，明天还有事的。”
　　祖光挽着父亲的胳臂上了二楼到西厢房里睏觉去了。
　　腊月28日是贴对子扫房子的日子，用清洁卫生辞旧迎新。29是“利刃剁美味，砧声响四邻”拿捏最后一页日历时刻。
　　饺子馅在臭蛋、江万敬奉的美味佳肴的整的有滋有味，一簰簰的饺子月牙似的安稳着即将完结的一段时光。旧时末了的夜晚真的不平凡，把叠加的时光尾巴整出了浓浓的血腥味，映照着新年的开始。
　　当官的贪污腐败，老白姓贫穷不堪，凶灾兵匪肆虐着日子的年节，人们不拍九头鸟和皮扒虎的作祟，都怕官匪和日鬼的祸害。在辞旧迎新之际，百姓已经丧失了对政府的信任，所谓的法律治安都是骗人的鬼话，他们高高在上吃喝着百姓提供的粮食，却欺负百姓，法律对于底层人们都是铁面严酷的暴君，对于有权有势的就如稀溜咣汤的粪便。所以家家户户平时里准备着防贼家什，年节里更是紧张，备着锋利的大刀、长矛、铡刃以防不测。
　　宝芬蔡连趁着年的气势早早把徐晓萌送来的干菜烧开水发上了，以便午餐之用。灰蒙蒙的天空遮着阳谷的启明，杨树上的枝留蓬杈的巢穴是喜鹊的家，喳喳的欢闹好像是给旧岁的送行，雪的清白成了黎明的颜色颜色着时间的层次。
　　下饺子了，蔡连灶里架了木柴，烈烈的火焰烧开了锅里的水，如琉璃河翻滚的浪花。宝芬端着一簰子饺子慢慢续到开水里，饺子随着浪花上下翻腾，开了三滚就好了。蔡连熄了火，宝芬道∶“妹妹快快放鞭炮，唤都下来吃饺子。”蔡连道∶“就一个祖光和咱爸。爸爸那么高的寿数，三楼那么高端上去多好。祖光我喊他下来吃。姐姐赶紧盛吧，别叫烂到锅里的。”宝芬忙里把饺子都盛了出来，然后送上楼两碗给爸爸吃去。
　　蔡国正身体挺好，有精神，早就起来看书，见天亮了，洗漱一回就下楼去。正好宝芬端着两碗饺子上来了，道∶“爸爸吃饭。羊肉饺子。”老人道∶“咋不放炮呢！昨日个丰台送来那么多挂鞭炮就是给双层意义的春节乐的。”宝芬道∶“起来女儿就想放，怕搅了爸爸的觉。您吃吧别凉了这女儿就放炮。”
　　老人道∶“看看祖光那孩子醒不？”宝芬哎了一声噔噔噔地下到二楼。
　　祖光还在梦里，一旁的床还躺着一个劳动力。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这个人是咋进来的？怪气的不行！悄悄前去一看，世龙！世龙叔叔，昨夜啥时回来的？莫不是翻墙进来的？就疾步楼下去了，大声咋呼道∶“妹妹，叔叔回来了！”
　　蔡连取了一大挂万字鞭炮，燃个松枝火，准备放炮，听得姐姐喊，丢了炮径自二楼去了。见世龙果然回来了，父子依然沉浸在梦里，可见昨晚的疲劳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本不欲唤醒叔侄美觉，可云缝里射出的光线，跑到东南去了，吃了饭再接着睡也是很好的。
　　就要唤，又一转念极速楼下放炮去了。邻居的霹雳吧啦融到了一齐很是争鸣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浓浓的火药味在晨风里飘散着。蔡连点燃了鞭炮，剧烈的暴鸣活跃着云层里的太阳。世龙祖光都醒了。
　　宝芬听见二楼里说话之声道∶“叔叔侄子下来吃饺子，告辞旧岁迎接新生！”
　　父子洗漱一罢，速速来到了楼下，院里红色的纸屑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道在地上旋转，旋转着新旧更替的时光。饺子在炊笼里热气腾腾，宝芬端到堂屋里给父子用餐。
　　蔡连道∶“叔叔北京几天收获满意吧？”世龙道∶“先别问，等我吃了给你说。”蔡连心运有事好事儿值得卖关子吗？道∶“叔叔侄子慢吃，我去河边走走，一会儿就回来的。”宝芬去三楼拿父亲的碗去了。
　　蔡连到了门口，不经意间，见几个身穿白色服装的青年抬着箱子年进了胡同，仔细一瞧，原来是养牛场里的沈光奇同了工人来了。就迎了过去道∶“光奇哥，放假了？”光奇道∶“俺们上不放假，忙的礼拜天也不过的。大年节里也没啥好东西看咱爸爸，老总享利·皮特送给咱爸爸精制的五香卤牛肉。”说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屋里。
　　宝芬问∶“大家步行来的？都吃饭了吧？”光奇道∶“车在胡同口停着的，半晌子了谁还没吃饭？咱爸爸呢？”宝芬道∶“三楼看书的。”
　　父子用罢餐准备楼上在躺一觉，尤其是袁世龙昨晚太累了。转脸儿却见得光奇回来了，顿时精神焕发，疲乏全无了。道∶“光奇，你真争气，能降服外国人，有能力！”
　　光奇道∶“不是弟弟有能力，是人家法国人享利·皮特不仅崇拜宗教，还是马克思共产主义的忠实信仰者，反对战争，热爱和平。”又道∶“这几个同志是咱良葛庄的，工作认真，不怕劳苦，尽职尽责，深得老总的好评。”又看着祖光讶异∶“这位后生好像不是咱国人，有着日本人的气质。”
　　世龙道∶“光奇和以前大不一样，换了个人似的，眼睛好毒。”接着就把祖光的身世说了一遍。光奇赞叹道∶“可见再坏的国家也有思想先进的好人，祖光的母亲是中国的，深受倭寇的迫害，侄子也等于是中国的，牢记家仇国恨，一定成为消灭日寇的英雄。”祖光握着拳头耸耸表示坚定的正义精神。大家随即上三楼见老人。
　　老人年高眼花了，看书戴镜子灵魂都给马克思理论拽着了，听不见脚步声，眼也不抬。
　　光奇喊第一句“爸爸，身子骨扎实吧？”老蔡没反应。就重复了一回，这才有耳报，摘了镜子，抬起头道∶“是光奇啊，平时忙的没个空不洒家里一眼这放假了吧？你们都是一起的？”
　　光奇道∶“爸，外国人时间观念强，经营有道，客户可多了，忙的吃饭方便都得按分钟掐。年里也不放假的加班有奖金。我说家里父亲年纪高，年里瞧瞧就放心了。老总道‘回去看看不多停，顺便捎给老人咱厂里的法国传统工艺特产——五香卤牛肉’吃了对身体好。”又道∶“爸爸，孩儿是法国老板叫我担任了养牛场的厂长。那老板对员工们非常慈爱，待遇优厚比中国的资本家强之千百万倍。真正的仁慈是不分国界的，良葛庄的年轻人深有体会。”
　　老蔡欣喜道∶“那就好。你们来一回不容易，在这里过个年再回吧。对了，宝芬为在这个家辛辛苦苦的操劳，你俩该说说话儿。两个孩子在十里庙过年了。你就安心工作吧。”
　　光奇乐道∶“您的身体好，我等于见了儿媳的孝心了。”宝芬道∶“光奇，好好干，多挣钱，富裕了多给穷人做好事，以后有机会了也加入马克思的党吧。家里有蔡连俺们啥也别管了。”光奇道∶“这我知道，才没操家的心。”说着看看手表道∶“呀，这时间快的，爸爸，我们走了。兄弟和侄子您们也辛苦了，明年有空了去厂里耍子去。”说了就起身下楼走了。一声喇叭离开了琉璃河。
　　初一里，太热闹了，几位老师和和仝水富还有一些山民十好几个人来给老人拜年了，带了好多礼品。蔡连、宝芬、世龙、祖光忙里接过安置了，都一齐看老人。
　　说起良葛庄没了，没的好自豪，好胜利，都是大家的智慧给日本鬼子铸造了巨大的坟墓。老人殷殷寻问良葛庄父老乡亲们安置的怎么样？张校长道∶“伯伯放心便是，住处吃穿，早就妥妥当当了。山里地多，生活就长远处也没事儿的。”老蔡开心的笑道∶“这就好。你们教师字脉深，多读马克思著作，给老百姓说着听。要树立无产阶级觉悟和革命的国家情怀。好吧都在这里吃个团圆饭吧。”
　　老师们都说∶“都给仝弄木材打船儿的，开春了河里打鱼的。都问他得多少鱼打，弄那么多的船，说叫大家都得学会水里扑鱼。都乱问，他就不说。”
　　水富道∶“识文断字的还行不行？给我哥哥说这事儿分心有益吗？一切都是奇门遁甲的安排。”又道∶“宝芬蔡连世龙您们多多费心，关照好老人的身体。哥哥的身体健康是我们大家的福。事情忙的，我们不多坐了。”便都给老蔡说了许多吉祥话，打躬告辞。
　　都在说“光奇这个人就是奇。当初害的不行，现在好的不行。人，真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此时邵江万夫妇噔噔噔地跑了上来，先问老人“新年好！”又问“大家新年好！”世龙笑道∶“礼数行啊！肯定有事儿的。”江万道∶“真的有个事儿，来请教老人的。”老蔡道∶“大年下的能有啥事儿问我来？”
　　江万家的道∶“昨晚俺俩作个梦一样样的，见父母在阴间受大罪哩，说教儿媳找老和尚超度超度就解脱的了。就大初一的来了，问问您老人家这事儿可行不？”老蔡沉思良久，想到都是心理作用，不去办心里敞亮不了，还是办了好。道∶“应该超度。”蔡连道∶“爸爸，党员也迷信？”世龙眼一瞪道∶“啥是迷信？这叫顺应民心！”老蔡点点头笑道∶“正是。”江万夫妇高兴的道∶“祠堂里的牺牲的抗日英雄们，按理儿也的超度去好继续杀鬼子！”祖光拍手道∶“太好了！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蔡连也不再说啥了。都认为这样对烈士也是大家心里的宽藯。欲知怎样的超度？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