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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2

作品名称:华年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11 23:52:18      字数:6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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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乘汽车前往矿区。郊外阔野恬静,汽车呼啸而过,划破田园的恬静,留下一阵喧嚣。龚月生兴奋地望着车外,仔细领略北国风光,企图找到一两处古战场痕迹。黄土和沙粒早已埋没了千年前的战争遗迹,眼前只有恬静的田园。汽车进入矿区,曲召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宣布分组情况。曲召把同学们分为三组,先任命小组长,然后宣读每组名单。曲召把分组情况琢磨再三,认为分组合理,可以保证顺利完成学工任务,谁知刚宣读完分组名单,郝丽丽便走到曲召面前,说:“我要求调换小组。”
  曲召说:“为什么?”
  郝丽丽说:“不为什么,只为心里愉快。”
  三个小组分别为炸药、电线和下井小组,郝丽丽被分到炸药小组。郝丽丽要求到最艰苦的下井小组锻炼自己。曲召认为郝丽丽身子单薄,把她分配到轻松的小组是为其身体着想。郝丽丽再三恳求,曲召始终不答应郝丽丽的要求。叶子上前劝解,郝丽丽看见有叶子陪着自己,张耒也在同组,勉强同意留在炸药组。曲召安抚大家,要求安心劳动,注意安全。即将分手,于千千走到郝丽丽身边,使劲抱着郝丽丽,祝他心情愉快。郝丽丽跟于千千耳语几句,于千千高兴地笑了。叶子跑到曹三英面前,拉着曹三英的手说,下井有风险,要注意安全。曹三英嘱咐叶子,要她看好郝丽丽,别让郝丽丽掉进男生设置的陷阱。叶子看着郝丽丽笑,郝丽丽明白两人拿自己开心。张耒紧握着李聿的手,让他注意安全,同时照顾好女生。曲召找耿心水和华耳耳语几句,各自登上前往矿区的汽车。
  这是一家大型煤矿,几十万职工在此挖煤,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大型煤矿之一。煤矿有井下作业,还有一些附属车间。
  张一心和曹央央坐在一起,见曹央央满脸喜色,自己也跟着高兴。辛勇坐在曹央央身后,曹央央感受到身后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心里十分踏实。张一心时刻陪在身边,曹央央心里熨帖。对同小组的同学,曹央央感觉于千千顺心,郑二水顺眼,仇子月随和,只有耿心水有点别扭。耿心水感觉自己冷酷的心让女生敬而远之,因此尽力改变自己的性情,争取赢得女生的好感。耿心水几次夸奖曹央央,曹央央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他。曹央央拉着张一心的手,看着窗外陌生的野景,嘴里哼着歌曲。曹央央的手温热,张一心和着曹央央的歌声低低地哼着,沉浸在快乐中。曹央央和张一心的歌声飘进辛勇耳里,辛勇似沐浴着骀荡春风,心随着歌声飘荡。因郝丽丽不在身边,于千千有几分孤独,耳里听着曹央央和张一心的歌声,心里却想着郝丽丽的笑脸。于千千本想找曲召把自己和郝丽丽分在一起,看见郝丽丽恳求无果,打消了请求念头。看到身边有几位女生陪着自己,于千千高兴起来。来到陌生的北国,郑二水被北国风光所吸引,眼望着车外的原野,耳听着曹央央和张一心的歌声,心里十分惬意。仇子月想跟郑二水说话,看见郑二水看着窗外,也去观赏窗外的景色。
  汽车开进宿舍区,宿舍区住着电线车间的男女单身职工。矿里的工作人员带领耿心水一行走进宿舍楼,曹央央和张一心为居住条件高兴,欣喜地看着干净的楼道,整洁的宿舍。郑二水和仇子月坐在干净整洁的床上,看着宿舍里简单而整齐的陈设,心里充满喜悦。辛勇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见一列运煤火车像一条长龙在铁路上飞驰。听说宿舍区有澡堂,几人休息一会儿,耿心水便招呼大家去洗澡。
  电线车间离宿舍楼很近,十分钟就可以走进车间。耿心水带着小组的同学走进车间,看见工人师傅正在做开机准备。车间主任领着同学们参观车间,介绍车间情况,然后给大家分工。车间有几台制造电线的机器,机器转动,不断把电线缠绕起来。电线用来连接炸药,煤矿开采主要靠炸药爆炸。初时同学们觉得上班很好玩,干活轻松,几天之后觉得八个小时十分漫长,上班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兴趣渐渐趋淡。
  曲召率领的小组分到炸药车间。炸药车间也是煤矿的附属车间,生产开采原煤用的炸药。炸药车间设在地下,周围是土围子,车间被土围子包裹着,目的是防止炸药爆炸造成重大危害。车间是一个地下工厂,有的活在土洞里,有的活在土洞外。车间主任分配同学们到最安全的地方干活。看见土洞外有几头毛驴绕着几个碾子转,郝丽丽要求自己和叶子看管毛驴。车间主任告诉郝丽丽,虽然看管毛驴是轻松活,但是有一定风险,如果不小心会引起爆炸。碾子上铺着一些硝铵,毛驴拉着碾子不停地碾压硝铵。硝铵既是化肥,也可以做炸药。郝丽丽要求龚月生陪自己看管毛驴,龚月生嫌站着轻松,愿意找重活干。郝丽丽央求庞小京陪自己,庞小京却想陪叶子看管毛驴。郝丽丽被两人拒绝,曲召请求陪郝丽丽看管毛驴。郝丽丽和叶子分别在两个土围子里看管毛驴,谁都看不见谁。
  郝丽丽说:“你赶过毛驴吗?”
  曲召说:“没有,但我经常见毛驴。”
  郝丽丽说:“原来你也是二百五,以为你是行家。”
  郝丽丽原本对曲召跟自己合作有几分别扭,听说曲召不熟悉毛驴,心里小觑曲召。郝丽丽瞧不起自己,曲召说:“我是男子汉,能驾驭牲口,不怕危险。”
  郝丽丽疑惑地看着曲召,认为曲召在自我吹嘘。被蒙着眼睛的毛驴围着碾台不停地转,郝丽丽可怜畜生的悲惨命运,说:“比起毛驴来,我们幸福多了。”
  曲召说:“如果没有畜生的辛苦,人会更辛苦,不必怜悯畜生。”
  毛驴走了一阵,脚步渐渐慢下来,郝丽丽看见毛驴累了,兴许想偷懒,说:“毛驴累了,怎么办?让它休息一会儿。”
  曲召说:“不行。继续干,别想偷懒。”
  曲召举起鞭子抽打毛驴,郝丽丽连忙说:“你下手重,我来打。”
  曲召把鞭子递给郝丽丽,郝丽丽举起鞭子,轻轻打了一下毛驴的脊背。毛驴摇头,似乎感谢郝丽丽下手轻。郝丽丽笑了,说:“我抽打它,它摇头,想感谢我还是报复我?”
  曲召说:“毛驴会感谢你吗?一定想报复你,咬断你的手臂。”
  郝丽丽说:“你别吓唬我,毛驴很温顺,它在感谢我,知道我对它没有恶意,只是鞭策而已。”
  华耳一行被分配下井,林木木、李聿、吴山和李一文很兴奋,因为他们都没下过井,不知井下是什么样子。洪玉和曹三英既兴奋又担心,洪玉担心下井时掉进井里,曹三英担心下井后出不来,或者遇到意外。华耳安慰两人,说自己生活在煤矿附近,对煤矿很熟悉,下井没有危险。华耳等人头上戴着矿帽,由一个井下小组长带着下井。林木木和李聿几位男生先坐着一辆罐车下井,接着华耳陪着洪玉和曹三英下井。几人坐在罐车里,缆绳滑动,心脏骤然收紧。洪玉紧闭着眼,任凭罐车坠落。曹三英紧紧拉着洪玉的手,说:“我的心掉进地狱去了。”
  华耳说:“你们不进地狱谁进地狱?阎王在等着你们。不过别害怕,有我陪着你们,阎王奈何不得你们。”
  几人到了井下,眼前出现一条高大宽广的巷道,巷道灯光明亮。洪玉和曹三英没想到地下如此明亮,仿佛瞬间回到了地面。井下小组长告诉他们这是主巷道,因此很宽广,小巷道就比较窄了。巷道里铺着铁轨,供拉煤罐车来往。轨道两旁是人行道,供行人来往。井下小组长嘱咐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拉煤罐车随时会来,不小心会被罐车碰伤。井下小组长带着几人沿着人行道往里走,井下巷道像地面的街道一样多,走一会儿就会遇到一个岔道。井下小组长带着几人七拐八折,终于到了采煤工作面,矿工头上戴着矿灯,正在挥舞着铁锨往罐车上装煤。井下小组长向华耳等人介绍井下工作情况,矿工的黑脸和亮眼给洪玉留下深刻印象,回到地面后眼前仍闪现着矿工黝黑的面孔。
  华耳等人洗澡后回到宿舍,李聿和吴山议论井下的情况,洪玉和曹三英议论相隔几十里的女生。曹三英想起了叶子,说:“叶子的工作危险不危险?”
  洪玉说:“炸药车间是很危险的车间,不小心会发生爆炸,不过工人师傅会照顾她们,不必担心。”
  曹三英说:“我思念曹央央和郝丽丽等人,不知这段时间能不能见到她们。”
  洪玉劝曹三英不必多虑,安心劳动,兴许有见面的机会。
  
  
  72
  
  熟悉了工作环境和工作,同学们的新鲜感和好奇感减弱了,心思又回到学习和写作上来。白天上班劳动,没有时间学习和写作,只能利用夜间的时间。电线小组和炸药小组距离近,彼此可以看见对方的住处,只有下井小组在几十里外。曲召站在窗前,望着电线小组楼房的灯光,想起了下井小组的同学。为什么自己不带领下井小组,而让华耳带领下井小组?曲召为自己的安排懊悔。曲召嘱咐华耳,要注意同学们的安全。华耳是个十分稳重的人,曲召放下心来。曲召坐在床上,回想几天来的情景,寻找写诗的题材。
  华耳和林木木等人躺在床上看书。在下井小组长的带领下,华耳等人做一些力能所及的事,尽管不是苦力劳动,身子总有些困乏。休息时间人人捧书阅读。吴山和李一文在默默地背诵古文,林木木在读毛主席的诗词,李聿在读刘勰的《文心雕龙》,华耳却在看一本中国通史。看了好久书,都有点困乏。华耳洗漱完毕,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这里靠近塞外,曾是古战场,华耳低吟:“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华耳发思古幽情,吴山浮想联翩,道:“蝉鸣空山林,八月萧关道。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
  李一文不甘落后,道:“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古今,白骨乱蓬蒿。”
  李聿看见三人都在显示自己的背功,如果自己不吱声,显得太寒碜,于是想了一会儿,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吴山对李聿说:“你吟诵的诗是名诗,大家都熟悉,何不吟诵一首大家不太熟悉的诗,让大家开眼界?”
  李聿说:“我背诵的诗词少,描写塞外战争的诗歌只记得这一首,与你们比,自叹弗如。”
  李聿甘拜下风,吴山和李一文得意地笑了,为自己平时喜欢背诵而自豪。华耳赞扬两人的背功。吴山和李一文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吴山看见黑夜茫茫,似处处黄沙黄芦草。其实昔日古战场,今日一片田园,两人感慨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华耳感慨古人壮怀激烈,誓死保家卫国的决心可敬可佩。华耳做了一个梦,听见萧萧马鸣,看见尘烟滚滚。
  几十里外的楼房里很安静,耿心水和郑二水看了一会儿书,放下书议论起来。辛勇和仇子月还在看书,不想加入两人的议论。耿心水和郑二水的议论声越来越高,辛勇和仇子月不得不放下书来。耿心水感慨开门办学提供了接触工人的机会,否则兴许今生都没有接触工人的机会。郑二水认为世上行业千千万万,人生有限,不可能接触每个行业,因此不必为此庆幸,也不必为此伤怀,感叹开门办学耽误了不少学习时间。耿心水认为接触工农兵对学文的同学而言很有必要,既可以改造世界观,也可以了解工农兵的生活,还可以反映工农兵生活。毛主席提倡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这是一条不可移易的写作原则。郑二水认为文艺应该为人民大众服务,包括各阶层的人;文艺应该反映各阶层人的生活,并不局限于工农兵。耿心水认为郑二水的话是谬论,说:“你怀疑毛主席提出的文艺创作原则?”
  郑二水说:“不怀疑。工农兵是人民大众的主体,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是大方向。从中国人的写作实际来看,古代的小说写才子佳人,也写人民大众,各种题材的作品都有好作品。《水浒》写人民大众,是优秀作品,《红楼梦》写官宦人家,也是优秀作品,《三国演义》写官僚争斗,也是优秀作品。这些作品人民大众喜闻乐见,可见写作题材广泛,哪类人都可以写。”
  耿心水无力驳斥郑二水,郑二水看见耿心水理屈词穷,十分得意。
  龚月生看郭沫若的戏剧,庞小京看外国作家传记,张耒看莫泊桑的小说。龚月生从《虎符》中看见荆轲为了燕国的利益,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秦王,为荆轲的精神所感动。庞小京看到巴尔扎克勤奋写作,写到困倦时常常用咖啡提神,为巴尔扎克的写作精神所感动。龚月生和庞小京谈论起来,龚月生要求张耒也参与议论,戏称“三书生夜话”。
  龚月生说:“荆轲的精神在于一个‘拼’字,应该称之为拼命三郎。无论刺杀成功与否,荆轲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荆轲为了国家,愿意肝脑涂地,真乃义士。”
  庞小京说:“巴尔扎克的写作精神中也包含着一个‘拼’字,为了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也是一种可敬的献身精神。人活在世上,应该为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奉献,哪怕是生命。”
  张耒听着两人发感慨,沉默不语,龚月生催促张耒发言,张耒说:“你们讲的是著名人物,我却想起了我的奶奶。你们注意拉碾子的毛驴了吗?”
  龚月生和庞小京惊奇,不知张耒为什么由毛驴联想到自己的奶奶。
  张耒说:“自我记事起,奶奶经常独自推碾子,或碾小米,或碾面,一圈一圈围着碾子转,从年轻转到年老,直至转不动为止。奶奶像我看管的那头毛驴,围着碾子整整转了一辈子,太辛苦了。”
  龚月生跟着张耒感慨,庞小京说:“不管为了志愿还是为了生计,人甘愿受苦受难,比拉碾子的毛驴的命运好不了多少。人生就是奋斗,就是自我牺牲。”
  张耒说:“我想以我的奶奶为题材写作,表现人生的拼搏和苦难。”
  龚月生说:“我想编一个戏剧,荆轲与巴尔扎克赶驴,有没有喜剧性?”
  张耒和庞小京笑了,佩服龚月生的灵感。
  夜晚异常宁静,附近没有一点声音,广袤无垠的黑夜笼罩着楼房。郝丽丽看了一会儿书,眼前突然出现毛驴的影子。郝丽丽一直看管毛驴碾炸药,对那头毛驴很熟悉。郝丽丽发现这是一头很狡猾的毛驴,拉一会儿碾子就放慢脚步,如果不吆喝或鞭打就会停下脚步。郝丽丽不忍心用鞭子抽打毛驴,总用吆喝鞭策毛驴。前半天毛驴很勤奋,后半天明显放慢脚步,郝丽丽看见毛驴累了,对毛驴日复一日的劳作产生恻隐之心。曲召发现毛驴放慢脚步时郝丽丽也不吆喝,任其慢慢悠悠走,说为什么不吆喝毛驴?郝丽丽说毛驴劳累了一整天,应该适当休息,不要难为不会讲话的牲畜。曲召说牲畜是用来使唤的,不能让它白吃草料,谁让它是牲畜不是人,命该受苦。毛驴的影子在郝丽丽眼前晃动,郝丽丽不能自已,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动笔写毛驴的劳作。夜深了,郝丽丽写出了散文初稿,心里一阵快慰。
  在郝丽丽动笔之前,曲召早已坐在桌前凝神苦思。本来看管毛驴拉碾子是件极普通的事,曲召并不在意。当他听了郝丽丽的话,心里起了波澜,对毛驴的辛苦劳作产生同情。曲召回忆毛驴的脚步,回忆毛驴被捂着的眼睛,回忆毛驴的鼻息,把毛驴的影子转换为一首诗。
  郝丽丽对毛驴的同情不仅让她产生了写作欲望,而且还想为自己看管的那头毛驴拍一张相片。上班时曲召看见郝丽丽肩上挎着相机,说:“带着这玩意干什么?”
  郝丽丽笑着说:“为毛驴照一张相,以示留念。”
  曲召生气,说:“天大的笑话!一头毛驴值得你如此同情吗?畜生就是畜生,不是人,畜生值得赞扬吗?不可理喻。”
  郝丽丽笑了,说:“人是生物,动物也是生物。人有感情,动物也有感情。人和动物有相同之处,不能鄙视动物。”
  郝丽丽为拉碾子的毛驴拍了一张相片,然后把张耒叫来,教张耒摄影的方法,让张耒为自己和毛驴拍了一张合影,然后也为张耒和毛驴拍了一张合影。曲召好笑又好气,怒视着郝丽丽:“不成体统。”然后使劲抽了毛驴一鞭子,毛驴哒哒跑起来。
  郝丽丽瞪着曲召,说:“至于折磨毛驴吗?”
  张耒劝曲召不必为此生气,说摄影是艺术,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拍摄的题材,郝丽丽的做法有道理,无须责怪。张耒为郝丽丽说话,曲召更加生气,索性离开两人,去跟叶子一起看管毛驴。张耒和郝丽丽相视而笑,笑曲召固执己见。郝丽丽给张耒讲解摄影技术,劝张耒学摄影。
  张耒说:“你没有为毛驴写点什么吗?”
  郝丽丽说:“写了。你呢?”
  张耒说:“我写了奶奶的故事。曲召没有为毛驴写点什么吗?”
  郝丽丽摇头。为了缓解曲召和郝丽丽的紧张关系,张耒去找曲召,说已与郝丽丽相约,三人以毛驴为题材各写一首诗,曲召顿时眉开眼笑,跑去找郝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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