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老祖宗也搞鬼

　　一O三、锺离老祖宗搞鬼
　　虽然二秃子还是叔叔辈份，周凤强却从心底看不起这个无赖式的族里人。看不起归看不起，族里人还是族里人，农村人都相信“是亲三分近”这个古理。周凤强当上村长之后，还是安排二秃子当了村里的电工。
　　二秃子是个给了鼻子就敢上脸的人。当初周凤强让他当细柳村的电工，本来是看家族内的面子照顾他，二秃子却以为周凤强喜欢他，有事没事就往周凤强家里跑。去周凤强家没别的事，第一件事就是找酒，弄得周凤强很烦他，每次去都要教训他一顿。
　　这天，二秃子又跑到周凤强家里。他拿起柜子上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又从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米撒在柜子上，一颗花生米一口酒，很不客气地自顾自喝起来。周凤强十分厌恶，又开始数落起这位叔叔：“你看你成什么样子，周家的人都让你给丢尽了！快四十岁的人，整天灌猫尿，连个媳妇也混不上，看你将来死了怎么入周家的祖坟！”
　　周凤强的训话二秃子领教多了，他并不在意，还是照样喝他的酒。等周凤强说得没了兴趣，他忽然对周凤强说：“我也想混出个人样，可是又没门路又没本事，你要帮帮我呀。”
　　听二秃子这样说，周凤强的火气又窜上来：“我还怎么帮你？要不是我，细柳村的电工能抡上你？”
　　“当电工每月挣个仨瓜俩枣的，哪年才能凑够娶媳妇的钱？你看人家常老二，那块西瓜地哪年不拿上两万多？你如果把那块地承包给我，用不了二年我就能盖上房娶上媳妇。”
　　“想得可倒美！人家常老二和村委会签有合同，我一个人说不让人家承包就行？没看见现在好多村委会因为中止承包合同让人家起诉，你是想让我犯错误当不成这个村长啊？告诉你，我当不成村长你这个电工也干不成！别做梦了！”
　　二秃子又挨了周凤强一顿数落。看看杯里的酒剩得不多，端起杯子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就想开溜，周凤强又叫住他。经二秃子一提醒，周凤强想起常老二每年夏季住在北窑岗看瓜有些碍手碍脚，如果把西瓜地承包人换成二秃子，这个懒蛋决不会像常老二那样守在瓜地寸步不离。
　　想到这里他对二秃子说：“要想承包那块西瓜地也不难，你不会让常老二自己让出瓜地？”
　　“乖乖！常老二这几年刚把那块地整治好，他又没得小脑萎缩，每年两万多的收入会自己让出那块地？”
　　“你不会想办法？你总还记得当年钟家买庄家那块宅院的故事吧？”
　　二秃子自幼生长在细柳村，当然知道这个传说。
　　当年钟家老祖宗在细柳村开始发达的时候，买完庄家那几百亩好地，又惦记上庄家的老宅院。细柳村地势低洼，能盖房的宅基地不多。钟家几间瓦房在庄家东邻，要想扩大宅院，西邻庄家的大宅院无疑是最理想的地方。无奈庄家虽然卖光了土地，但是老宅却坚决不卖，因为这所老宅是他们家族在细柳村的唯一根基。有这几间遮风避雨的旧屋，哪怕是给人家扛长活打短工，一家人也能凑活着活下去；如果卖了房子，他们庄家在细柳村就再没有立锥之地。再说当时庄家已经分家，房子分到众子孙手中，没有人挑头张罗卖房子。
　　钟家老祖宗为把庄家的房子买到手，就想了个办法。
　　庄家宅院里开始闹鬼。今天夜里猪圈中的猪突然跑得满院都是，明天夜里笼子里的鸡又被人把鸡毛都给剪光了。后来弟媳妇夜间悄悄晾在院里的褒衣，会莫名其妙地跑进大伯子房里，这在当时可是最丢人的事。夜间的“鬼”搅得庄家鸡犬不宁，又赶上那年是大荒年，庄家的子弟们纷纷卖房去逃荒。最后细柳村庄家只剩下庄再昌祖上一家人，也搬到村里别处去住。庄家大宅院最终都落在钟家手里。
　　二秃子是个鬼机灵，周凤强不用细说，只轻轻一点拨他就明白了如何去做。
　　一O四、都是二秃子搞鬼
　　过了几天，二秃子又去赶丧。这次他做好精心准备，赶丧时没让自己喝醉酒，故意到深夜才溜到北窑岗。
　　二秃子先把那辆破自行车远远放在坟地里，然后把赶丧时总是随身携带的白色孝袍子加工一下：他用柳枝在孝袍子里做成个支架，连身体带脑袋一块钻进支架里，这样从后边看就像个无头人。他从坟头上搬下一个坟帽子，走到常老二的瓜棚前，看见常老二仰面朝天躺在瓜棚里睡得正香，旁边的拖拉机上装了满满一车西瓜。二秃子见到拖拉机又是灵机一动，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把拖拉机一只前轮的螺丝全部拧松。心说即使今晚吓不着你，明天也让你从拖拉机上摔下来，摔个腿折胳膊烂今后再也种不了西瓜。二秃子并不害怕常老二一旦醒来发现他。这些恶作剧他干惯了，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后都是一笑了之。拧完拖拉机前轮，他把搬来的坟帽子压在常老二的胸膛之上。他看见常老二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连眨都不眨瞪圆一双牛眼，知道又把常老二压住了。他这次没敢停留，马上转过身两腿并拢，像人们传说死人诈尸的样子，一跳一跳朝北窑岗上跳去。估计常老二看不见了，他才猫进草丛溜走。
　　二秃子这招果然起了作用。过几天他就见常老二没等西瓜成熟就扯了瓜秧，并且传出话来说明年不再种西瓜。过了些日子，又听说常老二并没有退地的打算，明年不种西瓜明改种棉花。二秃子的计划落空，只好重新想办法。
　　夏季里，在一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深夜，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二秃子赶丧回来又走到北窑岗。每走到北窑岗，他就会想起如何把常老二这块瓜地拿过来。这时他忽然想起，常老二的水泵还在水泵房里，前几天常老二找他给水泵断电，说是怕电着孩子们。他想如果把水泵拆走，明年常老二就无法浇地，水泵还能换点酒喝。不过在拆卸水泵前要试一下水泵是否有毛病，这样卖钱的时候自己心里有底。想到这里他来到水泵房的电线杆底下，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电工工具他整天随身携带，拿出工具把几棵电线连接起来，水泵房中的水泵立刻发出“隆隆”的转动声。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喊“二哥，二哥”的声音，吓得他一把扯下电线，水泵房里的水泵立刻停止转动。接着，他看见一个黑色人影来到水泵房跟前。从说话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是钟梦祖在喊常老二，他一定以为是常老二在里边抽水。钟梦祖喊了几声没找到人，转身往回走。二秃子突然想和这个老夫子开个玩笑。他把扯断的电线搭在一起，水泵又一次“隆隆”地转动起来。等到钟梦祖返回来时，他再次扯断电线。
　　钟梦祖最后离开水泵房的时候，二秃子从声音里已经听出钟梦祖害怕了。他在电线杆顶上挥舞手中的孝袍子，来了一阵怪笑！看到钟梦祖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逃离北窑岗，他心里一阵高兴。从电线杆上溜下来，他随手打开录音机，吹鼓手吹奏的乐曲声响了起来。二秃子顺势躺在草丛中睡着了，直到被暴雨淋醒他才回家。
　　第二天就发生了周小翠被汽车撞死的事。细柳村谣言四起，二秃子心里清楚，这些谣言都是自己造成的。看到全村人心惶惶的样子，他想何不趁热打铁，就着这阵慌乱把常老二吓跑？他又有些心虚。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认为这些不过都是开玩笑，但是他十分清楚这次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将来被发现怕要引起全村人的众怒。二秃子好事干不成歪点子却不少，他想了个不被村民们发现的办法。给常老二水泵供电的电线是从他住的配电室里引出来的，电源总开关就在配电室内。他把这条电源线当作喇叭线接在录音机上，又在北窑岗的电线杆上顺着水泥电线杆空腔，隐蔽地往一棵细柳树的树洞中引入电线，把一只高音喇叭隐藏在树洞中。他在配电室只要一开录音机，北窑岗就会响起那首令人恐怖的乐曲声。
　　装好这套机关，二秃子很是满意，有一天夜间他闲得无聊，就打开录音机。他想像着现在全村人都在听这首乐曲，一个个吓得使劲往被窝里缩，他感到一阵好笑。正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发现钟梦祖走过来。看那架势，钟梦祖是要去北窑岗查看，二秃子赶紧把他拦住。二秃子连调侃带忽悠把钟梦祖拉进配电室，借着打开电灯的机会偷偷关上了录音机。
　　第二天二秃子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庄红艳被吓死在北窑岗，一定是被昨天夜间放的乐曲给吓的。这个玩笑开得实在过火，竟然闹出了人命！二秃子心里发毛，他想应该赶快把北窑岗的喇叭拿回来，免得以后让人发现自己吃官司。当初在北窑岗的树洞里安装喇叭，他都是白天干的，一个电工在电线杆上爬上爬下，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现在事情闹大，他不敢大白天再去北窑岗拆喇叭，想在夜间悄悄把喇叭拿回来。
　　庄红艳埋葬后的第二天深夜，二秃子悄悄溜出配电室去北窑岗拆喇叭。
　　他顺着那条土路往北窑岗走，经过那片坟地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个人正在挖一座坟。他辨认一下，发现被挖的坟正是埋葬庄红艳的坟头。
　　二秃子感到很奇怪，深更半夜挖坟做什么？他想看个究竟，就悄悄蹲进草丛，在草丛里一点点往挖坟的人附近挪。
　　只见那个人一会功夫就把坟头挖开，露出埋在里面棺材。他把棺材盖撬开，竟然把棺材里的死尸给拉了出来！
　　二秃子长大嘴巴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好半天才在黑暗中辨认出那个人是谁。他站起身来故意咳嗽一声，那个人被吓得一下跳出去老远，随手就举起手中的铁锹！
　　一O五、虞荻霏急了
　　虞荻霏回到家之后，没有把自己去医院看病的真实情况告诉常老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她得的是更年期的一种常见病。和女儿的谈话她也没详细说，只是简单地告诉常老二，婷婷已经和李思愚断绝了关系。
　　常老二早已习惯了虞荻霏说话简单，他自己也是少言寡语，虞荻霏不告诉他的事从来不主动过问。这次他心里却有些不高兴。李思愚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和婷婷相配简直是郎才女貌，竟然被虞荻霏活活给拆散，也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往虞荻霏如果办了让常老二不满意的事，常老二从未在事后埋怨过她，他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办了，埋怨没有任何作用。这次依然和往常一样，常老二不过是心里不高兴，嘴上什么也没说。
　　让常老二不解的是，虞荻霏从省城回来后变得更加忧郁。她神情呆滞，时常面对窗外花园呆呆地一坐就是半天，不说，也不动。
　　常老二不知道虞荻霏为了什么事心烦。把婷婷和李思愚拆散，已经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再没有不高兴的理由。和虞荻霏一块生活了几十年的常老二早已摸透她的脾气。遇到烦心事最好不要理她，让她自己折磨自己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常老二又发现虞荻霏变得魂不守舍。有时候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好象总想干点什么，又不知自己想要干些什么事。经过观察他才明白，虞荻霏回来后一直没给女儿打电话。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常老二才问明白，原来虞荻霏的手机丢了。
　　常老二养成一个习惯，每逢虞荻霏心里有事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看着她的眼神行事，小心翼翼尽量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他听说虞荻霏的手机丢了，马上就去了丰岛县城，给虞荻霏买来一台和原来一摸一样的手机。买手机却忘记买手机卡，几天之后他只好再次去了丰岛县城。
　　那天黄昏常老二从县城回来，发现虞荻霏的情绪变得十分烦躁。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一刻不停地走动，眼睛里总是一种无助的目光。她接过常老二递上来的手机卡，忙乱地装在手机上，马上就把电话拨了出去。常老二见虞荻霏拨了几次对方都没人接听，她的表情更加惶恐，好像就要大祸临头一样。
　　夜里，虞荻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她没有说话，常老二却知道她内心正在翻江倒海，至于因为什么他不清楚，只能陪着她睁着两眼不睡觉。
　　忽然，常老二听到窗外传来乐曲声。
　　小时候他学过吹鼓手，很熟悉这首曲子，立刻判断出这就是最近在细柳村传得沸沸扬扬，深夜在北窑岗响起的那首恐怖乐曲！常老二想起和钟梦祖的约定，他让虞荻霏自己睡觉，拿起一根木棍去找钟梦祖。
　　白天常老二去买手机卡的时候，虞荻霏接到常婷婷的来信，信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女儿在信中说，李思愚得了不治之症，她要趁他还活在世界上，马上和他结婚！虞荻霏知道女儿和常老二一样的脾气，别看平时不说不道，一旦想干什么谁也拦不住。
　　傍晚，常老二买回手机卡，女儿那边却一直是关机，她感到事情严重，就一遍一遍往女儿手机上拨电话。她没有告诉常老二女儿来信的事，这个问题她要自己解决。
　　第二天早晨，常老二慌慌张张和钟梦祖一块跑回来，拿出一只皮鞋问她是不是婷婷穿的，并且断断续续给她讲了细柳河石桥上发生的事。
　　虞荻霏在细柳村生活了三十多年，却从没信过村里那些古老的传说，认为这些传说不过是农村人的无知和无聊。她根本不相信常婷婷会在夜间回家时掉进河里，常老二的担心却给她提了另外一个醒，难道婷婷已经去找李思愚？果然，给婷婷的同学打通电话以后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下她可真是着急了。
　　虞荻霏安顿常老二，告诉他不要着急，婷婷没有回家，也没有掉进细柳河里。她知道婷婷去了哪里，她要亲自去找她。
　　安顿完常老二，虞荻霏马上坐车去了省城。
　　一O六、负疚人生
　　虞荻霏和常老二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自己心里却不知道对他怀有的是一种什么感情。她从来没有像爱雷淳庆那样爱过他，甚至从来没有产生过爱的激情。除了生活上的琐事，无法和他进行更多的交流，他们之间找不到多少互相交流的语言。
　　然而她又离不开他，内心又十分感激他。自从结婚之后，在常老二无微不至地呵护下，她的生活少了许多艰难困苦。他是她生活中的一棵大树，自己随时可以靠在这棵大树下躲避烈日和狂风暴雨；他是她生命之舟上的船夫，自己这艘风雨飘摇中的小船在他的操纵之下，闯过了不知多少急流险滩。但是他却不能成为她精神上的依靠，也没有成为感情上的寄托，尽管他百般依顺，从未和她发生过大的矛盾。
　　他是她生活中离得最近的人，又是精神上离得很远的人。
　　年岁大了之后，虞荻霏感到生活上对常老二的依赖越来越大，他们之间的交流却越来越少。常老二依然是用质朴的情感和行为呵护着虞荻霏母女，虞荻霏却变得生活在童年的回忆和梦想之中。她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至于自己，她感觉这个世界留给她的除了回忆就是梦。
　　虽然虞荻霏在常老二身上无法寄托爱的情感，内心深处却总是承担着一种内疚，因为有一件事一直深深藏在她的心底。
　　和常老二结婚后，虞荻霏悄悄采取避孕措施，一直不想让自己怀孕。那次意外在北窑岗遇到雷淳庆，从省城回来后不久就怀上了婷婷。有一件事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常婷婷到底是常老二的孩子还是雷淳庆的孩子！
　　随着婷婷逐渐长大，她身上越来越找不到常老二的痕迹。除了性格上自小受常老二影响，长相上没有一点和常老二相象。常老二对于女儿从来没发生过疑问，虞荻霏心里却越来越感到不安。
　　她下定决心，内心的这个疑虑永远不对常老二讲，因为这是对这个老实人的最大伤害！她准备把这个疑问带进棺材，但是婷婷却粉碎了她心中这扇紧闭的大门。
　　从看见李思愚的第一眼开始，在他身上就发现了雷淳庆的影子。她心里曾经颤抖过一下，暗暗祈祷命运之神不要再闭上眼睛。等到问清他家的情况，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虞荻霏不明白上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把一切世间最残酷的事情都降临到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头上！年轻时的遭遇就让她九死一生，本想在梦境中度过最后残生，没想到命运再一次和自己开玩笑！
　　她没有任何办法说明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向常老二和女儿说过自己的身世和年轻时的遭遇，父女俩连雷淳庆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过去的遭遇就像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讲这些事就象揭伤口上的结痂，她忍受不了那钻心的剧痛！现在，命运再次把自己逼到角落，她想不出躲避伤痛的更好办法，只好拿出作母亲的权威，蛮不讲理地阻拦这件事。
　　其实她也感到自己是徒劳。她了解女儿常婷婷，这孩子外形上和常老二没有相像的地方，性格上却和常老二一样固执，靠自己的硬性阻拦决不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确诊了自己的病情之后，虞荻霏知道死神已经向自己招手。她没有马上去治疗，首先要想办法彻底解决李思愚和常婷婷这块最大的心病。她想过，在死之前对女儿讲明这件事，这样肯定能阻止将来发生在女儿身上的悲剧。然而这样做不但要伤害到女儿，受伤害最深的将是常老二这个呵护自己一辈子的老实人，让她死后的灵魂都得不到安宁。
　　在省城时看到李思愚给女儿中断关系的信，虞荻霏心里曾经有过一丝庆幸，盼望事情就这样过去。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女儿千万别再和李思愚联系，那样她就可以安静地死去，留给这个世界的将是一片安宁。然而她又担心女儿执拗的脾气，所以回来后在细柳村住到今天也没去看病，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果然不出她所料，女儿果真做出这个荒唐决定，这让虞荻霏感到像天塌下来一样可怕！
　　她决定只有采取最后的办法，向女儿说明真情。至于对他们父女的伤害，虞荻霏已经顾不上许多，现在最要紧的是阻止即将发生的人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