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录音

　　五十八、录音
　　钟梦祖这几天心情一直非常好。能在省城里找到失散多年的老同学，而且是当年和自己关系最要好，死而复生的阳光，这让他十分高兴。真好像有一缕阳光照进他的心中。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整整聊了半天，但是都觉得意犹未尽。从第二天起，两个人每天还要在手机上聊一阵，这让儿媳妇孝敬的手机也派上了用场。
　　一天早晨，阳光给钟梦祖打来电话，让他去学校找他。钟梦祖草草吃过早点，坐公交车去了公安大学。
　　阳光所在的这所大学在全国很有名，是一所专门培养刑侦方面人材的重点大学。整座大学的布局和建筑物比别的大学都要规范齐整，宽阔的操场上有很多穿着警察服装的学员正在进行体能训练。学员们队形齐整，口令声高亢，显得比别的大学的学生多了几分生气。
　　阳光的办公室在二楼。不愧是大学教授的办公室，比钟梦祖在临河镇中学的办公室宽敞多了。中间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左边是阳光的一间资料室兼实验室，右边是阳光的卧室。实验室的墙上挂满令人恐怖的图片，凡是人们能够想像出来有关鬼的形象在这里都可以找到。阳光的家没在省城，这套办公室既是他工作的地方，又是他生活的地方。
　　阳光给钟梦祖沏上茶水之后，从实验室拿出两个录音机。他打开其中的一台，北窑岗那首恐怖乐曲立刻在室内荡漾起来。
　　第一首乐曲先是从狗叫声开始。狗叫声中夹杂着那首曲子模模糊糊的响声，狗叫声慢慢地减弱，乐曲声逐渐清晰，再往下录音机中传出二秃子和钟梦祖在配电室外边的对话声。突然轻微的“咔哒”一响，乐曲声一下没了，二秃子和钟梦祖的对话已经转到屋内。
　　这首录音钟梦祖已经听过多遍，他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接下来录音机中又响起钟梦祖的第二次录音，两次录音在同一盘磁带上，第二次录音钟梦祖也是第一次听。第二次录完音之后的早晨，就发生了常婷婷失踪事件，钟梦祖整天和常老二在一起忙着在细柳河上打捞，没顾上再听这盘磁带。来到城里后，因为老伴儿一再强调不要在孙子小豆豆面前讲鬼故事，他怕在家里放这种录音引起老伴儿反感，就把录音带放到一边，再也没有动过它。
　　第二首录音比第一首要清晰许多，仔细听可以听出夹杂在乐曲声中的女人嚎哭，乐曲声也是“咔哒”一响突然停止。接下来是他和常老二的脚步声和他们趟动荒草的“哗哗”声，再往后是迷路时他和常老二紧张地低声说话，最后是一声长长的鬼嚎。这声音现在听起来还让钟梦祖心里阵阵发冷，鬼嚎声还没完，录音带已经到头。
　　录音放完之后，阳光又拿出两盘录音带，分别放入两台录音机。他告诉钟梦祖，他把钟梦祖的第一次录音和第二次录音分别做作了翻录。他在两台录音机上同时进行调整，一会，两台录音机播放出同样节奏的旋律，就连夹杂在乐曲中的女人哭泣声，语调和节奏竟然也完全相同！
　　“锺离，听出什么了吗？”经阳光这一提醒，钟梦祖立刻恍然大悟。
　　五十九、老道的猴子尾巴
　　“录音，是有人故意放的录音，锺离！”
　　阳光坐在办公桌后，微笑着对钟梦祖说。
　　“你看，这两次录音如果同步播放，旋律、节奏一摸一样，这说明什么？说明两次是在播放同一首乐曲的录音！否则，就算是神仙去现场演奏，也不可能两次演奏完全一摸一样！还有女人的哭声更能说明这一点。由此看来，是有人在北窑岗几次播放同一盘磁带的录音，对，应该是人！除非神仙或者鬼们也掌握了现代录放设备！”
　　阳光说正事也忘不了幽默，然而他的打趣却让钟梦祖脸红。是啊，自己能拿录音机去北窑岗录这首乐曲，为什么就不会想到有人在北窑岗播放录音呢？看来搞这些东西还得人家专业人员。他感到有些窘迫，为了给自己解嘲，他称赞了阳光几句，阳光听后哈哈大笑。
　　“你和你们细柳村的人头脑里都有北窑岗那个古老传说先入为主的概念，当然会朝神鬼方面猜想，是这种先入为主蒙住你们的眼睛。不过这下又麻烦了，看来庄红艳之死真是有人装神弄鬼，真要当成刑事案件去侦破。你当时应该把这盘录音磁带交给刑警队，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从第一段录音可以听出来，你完全没有去北窑岗吓死庄红艳的时间和动机，也免得把误会闹到现在。”
　　听了阳光的话，钟梦祖心里一动，
　　“怎么，你知道刑警队调查我的事？”
　　阳光又是哈哈大笑。笑完后他告诉钟梦祖，庄红艳被吓死之后，开始刑警队没准备立案侦查，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般的意外死亡。至于细柳村谣传的北窑岗恐怖乐曲，刑警队也没有认真追查。因为这种谣传很多，只要没有给社会带来太大影响，刑警队没有时间去调查这种事。这几年刑事案件逐年增多，刑警们实在是太忙了。
　　造成刑警队立案的原因是庄红艳父母的举报。庄家和钟家祖辈上的恩恩怨怨和现在两家人的矛盾让钟梦祖成了第一嫌疑人。
　　阳光又告诉钟梦祖，应该感谢丰岛县公安局局长吴锦岳。是他当年的这个学生给他留足了面子，要不然刑警队早就传讯他了。
　　阳光还告诉钟梦祖，吴锦岳上大学时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前些日子吴锦岳到省城开会时来看阳光，顺便说起细柳村这个神鬼案件，阳光这才知道了老同学钟梦祖的下落。吴锦岳见阳光对这个似是而非的神秘案件很感兴趣，况且又是他的研究专业，还找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就央求他帮助县里侦破这个案件。阳光知道下边的警察们很忙，侦察这种案件需要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答应了吴锦岳的请求。用他的话说，这次是被吴锦岳抓了“官差”。
　　按以前阳光对钟梦祖性格的了解，他的判断和吴锦岳一样，钟梦祖决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然而种种不利因素又都指向钟梦祖，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好决定正面接触钟梦祖。听了钟梦祖给他的录音，看完钟梦祖关于这件事前前后后的详细纪录，他才知道真正是冤枉这位老同学了。
　　听了阳光的介绍，钟梦祖佯装生气，半真半假地说：“看来你们早就在背后调查我，怪不得人家说不能和警察作朋友。你们干警察的都是翻脸不认人，作为老同学，这有点不仗义了吧？”
　　把钟梦祖了解透透的阳光根本不在乎他生气。他转身走进实验室，拿出一柄桃木宝剑，在办公室中间做了几个漂亮的剑术动作，最后一剑直向钟梦祖的脸上刺来！木剑擦着钟梦祖的头发停住，阳光收住架势，给钟梦祖一揖到地，嘴里说道：“施主且勿动怒，贫道这里给施主赔礼啦！”
　　钟梦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总是看那个老道眼熟。他再也绷不住脸，笑着说：“刚开始你还装得挺像，最后手里偷偷拿着硼砂在还没热的油锅里洗手，到底露出了孙猴子尾巴！”
　　“那一手还是在大学时跟你学的呢！”说完阳光又是一阵大笑。
　　六十、比鬼还难缠的教授
　　阳光告诉钟梦祖，上次装扮成老道捉鬼是他的一次化妆侦察，他要看看细柳村人对“鬼”这件事的态度。
　　他对自己的化妆术很是满意，因为连老同学钟梦祖都没认出来，最后他才故意在钟梦祖面前露出个破绽。不过通过那次侦察，他更加坚定了钟梦祖不是犯罪嫌疑人的信心，这才有了这次见面。
　　事情全弄明白，钟梦祖感到无比轻松。阳光却没有放过他，他让钟梦祖和他一起去侦破这个案件。
　　钟梦祖知道自己没有一点侦破案件的能力，就连有人在北窑岗放录音这么简单的事他都想不到，还胡乱推理是常老二叫上一群师兄弟去北窑岗演奏，想到这些他就脸红。
　　但是阳光不这样看。
　　阳光分析说，钟梦祖一直生活在细柳村，对村内的一些风俗和传说，村民们之间的恩怨关系都很了解，这可以让侦破工作少走很多弯路。另外，将来需要他到细柳村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可以和钟梦祖以老同学的身份一块去，免得别人起疑打草惊蛇。
　　阳光又拿起钟梦祖的那本纪录说：“不愧是有名的语文老师，写出来的东西文笔就是好，比我这个冒牌教授强多了。侦破案件时你继续记录，将来或许有用。现在你这样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出来到处走走，就算是锻炼身体吧。”
　　钟梦祖知道阳光的脾气，这个家伙如果赖上你比鬼还难缠，他只好点头答应。
　　看见老同学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阳光高兴了。
　　为了让老同学也高兴，阳光决定先从北窑岗水泵莫名其妙地响起调查，先让钟梦祖解开这个压在心中的未解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