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谁会一路陪着我（五）

　　
　　
　　
　　【提亲来袭】
　　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生活，总会给你制造着意想不到的过程，甚至结局。
　　星期天回到家里，母亲郑重其事的给纪洋说：“纪洋啊，你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一位叫什么凡的女孩？”
　　纪洋随口应道：“嗯，有个叫可凡的。”回答完母亲的问题，纪洋才意识到了事情的蹊跷，抬起扒拉饭的头，瞅着母亲说：“谁给你说的？”
　　母亲笑了笑，说：“你就别问了，有就行。”
　　“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别打马虎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又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妈，你说呀，是不是有人说什么闲话了？是不是有人告我什么状了？我在学校可是在认真地工作，没做什么亏心事啊。”见母亲不说，纪洋用上了激将法。
　　“我知道，知道你在认真工作，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快。”母亲果然上钩，“妈告诉你啊，那个女娃看上你了，家里托人来提亲了。”
　　“妈，那你答应了？”
　　“这是你的事，我怎么能随便答应呢。我也只是答应了我的，没答应你的。”
　　“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母亲笑着说：“我这是高兴的，我儿子挺不赖啊，上班没几天，就倾倒了一个女孩。”
　　纪洋叹了口气，故意拖着长腔长调说：“我说老妈耶，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跟她没戏。”
　　“什么有戏没戏的，咱好好唱着不就有戏了。”
　　“我们学校还有一个女孩，叫左馨儿，这个戏啊，我想和她唱。”
　　“她们两个谁漂亮？”母亲这会儿也被雷到了，抬起头盯着纪洋，像是要从纪洋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似的。
　　“她们两个啊，都没咱墙上那张画上的夏紫薇漂亮，一个比一个难看，如果你见了她俩，非把你吓个半死不可。”
　　“这孩子，净瞎说，以后，可不能在凡儿和馨儿面前胡说八道。”母亲说着，就在纪洋额头上戳了一下。
　　“老妈呀，你不简单啊，还凡儿馨儿的，你这是鼓励我犯罪啊。”
　　母亲望着纪洋，一个劲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母亲的脸颊流了下来。
　　纪洋放下碗，赶紧取来毛巾递给母亲，说：“妈，你看你，好好的又哭，每次都这样。”
　　母亲用毛巾沾着眼睛，说：“妈这是高兴，妈高兴啊！我们终于挺过来了。”
　　纪洋走到母亲身边，轻轻地抱住母亲：“妈，你放心吧。我的事不急，我想先给哥安个家。”
　　“你哥那个样子，谁愿意跟啊，不能让你哥耽误了你呀。”
　　“妈，你放心，你儿子这么帅，那么多女孩都抢着追呢，耽误不了，你放心吧。”
　　母亲一边抹泪，一边点头。
　　生活啊，多少坚强和快乐的背后，都掩埋着最深最深的伤痛。
　　
　　
　　提亲的事，让纪洋对可凡有了种鄙视的感觉。看起来挺现代的一个女孩，干嘛搞这个和封建迷信沾亲带故的动作，既然你看上我纪洋了，就告诉我不就得了嘛。可反过来一想，也是，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怎么张口呢。可是，可是我怎么在母亲面前说我看上了左馨儿呢？我是拿左馨儿做挡箭牌吗？唉，我纪洋，被这两个女老师怎么弄得如此神魂颠倒犹豫不决了啊？
　　令纪洋没想到的是，可凡对自己的攻势还不仅仅停留在托人去家里提亲这个地步。星期天晚上，校长就专门为这个事召见纪洋。
　　纪洋在自己来报到时坐的那个沙发上一落座，校长就开门见山说：“纪洋啊，老师给你说个媳妇，我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做媒人，你可一定要支持啊。”
　　“校长，看您说的，我一定支持。不过，这婚姻大事，要看缘分。但我还是要先谢谢您。”纪洋已经猜到了校长要说的是谁，不过，校长连说媒也是官架子十足。本来，纪洋就对这个有些阿弥陀佛的校长没什么好印象，还是客气的小心应付着。
　　“只要你同意了，这事就好说。”
　　“那你先说说你说的是谁？”
　　“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余可凡。大家伙都有目共睹，你们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缘分啊。”
　　“校长，我还得再考虑考虑。”纪洋被校长的话差点逗笑，还校花呢？学校就可凡和左馨儿两个待嫁的，还有个休产假的，总共就三个女教师，这校长，怎么还好意思说可凡是什么校花，都不够丢人钱。
　　校长看着纪洋，有些不解：“怎么，可凡不漂亮?”
　　“不是。”
　　“那不是你要的菜？”
　　“哈哈哈，校长，你说哪儿去了？”这回，纪洋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校长啊，老大不小的了，都整的什么词啊，“校长，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们年龄还都不大，我想再多接触接触。如果，有那么一点意思了，我一定找你说这个媒，你先别急。”
　　“噢，那你们就多接触接触吧。没想到，你个男子汉大丈夫，在这事上，还这么不好意思。”
　　“嘿嘿，校长，谢谢你关心。我先告辞了，还要去备明天的课呢。”纪洋说着，就站了起来。
　　“哦，对，年轻人就要以工作为主，先立业，再成家嘛。”
　　纪洋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不住的嘀咕着：可凡啊可凡，你这是要逼婚啊！我还先立业呢，我立个屁业，管你校长什么屁事！真是够逮耗子多管闲事，搞得我立业都没心情了。
　　
　　【左馨儿，给我住嘴】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又让纪洋的心灵经历了一场震撼。这震撼，还是和左馨儿有关。
　　这天，纪洋路过左馨儿的教室，听见里面学生正在起哄，就在外面听着。听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生在大声嚷着说：“老师，讲啊，快点讲啊，我们都爱听。”
　　其余的学生就大声的附和着。
　　这时，只听左馨儿柔弱而委屈的声音说：“你们别喊了，你们不喊了我就讲，你们这样一喊，校长听见了又要批评我了。”
　　没想到，左馨儿这样一说，同学们竟真的不喊了。
　　纪洋舒了口气，为同学们对讲课的渴望由衷地高兴。可接下来，左馨儿讲的，却令纪洋大吃一惊。左馨儿给同学们讲的，竟然是她的爱情故事，关于她的卓斯航，关于她的跳楼，关于她的相思病。纪洋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冲进教室，大声喊了一声：“左馨儿，你给我住嘴！”
　　左馨儿赶紧住了嘴，住了嘴的嘴还张得大大的，显然被纪洋吓得不轻。同学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不知所云，一副不知就里的样子。
　　纪洋把头转向学生，愤然而激动地说：“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老师讲课不听，要听什么？要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这是侮辱老师的人格，你们这是浪费大好时光！刚才是谁首先起哄让老师讲的，给我站起来！”
　　左馨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战兢兢的站在讲台上。
　　教室里静悄悄的，一切似乎被冷冻住了。纪洋怒视着全班同学，想根据想象搜寻出那个粗声粗气的主儿，他的眼光最后落在了坐在后排的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身上。纪洋就瞪着他，他也看着纪洋，眼光躲躲闪闪的。最后，还是实在熬不住了，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你，跟我来。左馨儿，你继续上课。”纪洋指着那个男生说。说完，自顾自走了。
　　那个男生犹豫着没动，看着左馨儿。左馨儿保持沉默。
　　纪洋在房间等了一会儿，还是把那个男生等来了。
　　“你叫什么？”纪洋问。
　　“我，我叫罗海。”
　　“为什么那样做？”
　　“老师，我……”罗海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纪洋。
　　“告诉我原因。不论你出于什么动机，必须告诉我原因，别逼我动手。”纪洋本想站起来，在罗海那胖脸上搧两个耳光，但还是忍住了。
　　“老师，刚才，刚才左老师头疼，在教室‘啊啊’的叫。”罗海一边说，一边忍着笑，一边还要装出委屈的样子，致使整个脸变得极度扭曲。
　　“这跟你做的事有什么关系，老师都头疼了你还捣蛋！”纪洋声色俱厉，冲动的站起来，扬起了手掌。
　　罗海头往一旁闪去，急忙说：“老师，老师我不是捣蛋。左老师头一疼，就讲不成课了。可是，只要把那个故事一讲，头就不疼了。其实，那个故事我们都听了几遍了，根本就不想听，只是不想让老师头疼。”
　　纪洋的手落了下来。罗海的一番话，让纪洋心里一阵剧痛。这叫什么事啊？
　　“你说的是真的？”
　　罗海点了点头。
　　“你是班长，对吗？”
　　“嗯。”
　　纪洋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罗海说：“以后，如果老师上课的时候，别这样。这样做，虽然老师暂时不头疼了，但病情却会加重的。千万不能这样做，如果真的想帮老师，不能那样，好不好？”
　　罗海点了点头。
　　罗海走了，纪洋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自己最后对罗海说的，有没有根据？自己怎么还跟个医生似的，诌出那么段话来？可笑，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