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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百里擒王柔心肠,人前流氓人后王

作品名称:乱世杀手      作者:无道黑白      发布时间:2023-09-10 07:58:20      字数:11141

  第六章:百里擒王柔心肠,人前流氓人后王
  第一节:百般调戏
  云红倩进入云海布庄,假装挑选布匹。
  梅蝉衣看到云红倩,立马来了精神,悄悄跟夏荷衣耳语几句后,匆匆返回宅院。
  夏荷衣和夏蕙带早已认得云红倩,急忙过去招呼。
  不多时,百里擒王抱着两匹绸缎走了进来,道:“夫人,听闻有贵客,掌柜特意让我送几匹上好的绸缎过来。”
  夏荷衣不知百里擒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问询,道:“放下吧!你去倒一壶上好的茶来。”
  “夫人莫要客气,我看看就走。”云红倩急忙推辞。
  “不着急,姑娘慢慢看。”夏荷衣说罢,将一匹比较素雅的绸缎递了过去。
  云红倩摸了摸绸缎,又翻阅了一下花色,道:“听闻布庄上好的绸缎多放在库房,可否带我一观?”
  云红倩此来,买绸缎是真,但主要目的还是查探。
  云海布庄的库存绸缎均放置于宅院内。云红倩身份不简单,若让她在宅院发现端倪,恐怕不好办。夏荷衣想了想,道:“擒王,你去库房将绸缎取来。”
  “不用这么麻烦。”云红倩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过去便可,劳烦引路。”
  夏荷衣面露难色,道:“云姑娘,小店的库存均在住宅,路途甚远,可别累着姑娘。”
  “没关系。我与诸位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朋友了。刚好趁此机会去你们那里做客,夫人是不欢迎我吗?”
  “云姑娘哪里话,我们当然欢迎!”夏荷衣说罢,嘱咐百里擒王等人将店关了,然后与云红倩来到宅院。
  吃过晚饭后,百里擒王驾着马车送云红倩回府。
  百里擒王故意放缓速度,边走边说道:“云姑娘,可曾找到那匹夏布?”
  云红倩坐在轿内也是无聊,正好可以探听下百里擒王口风,道:“嗯,找到了。信中之诗,是何人所作?”
  “是在下拙作。”
  “为何字迹不同?”
  “心境不同,字迹亦有些差异。”
  “何解?”
  “那诗前三句,是我梦遇佳人时所作。最后一句,是我见到云姑娘本尊后续写上去的。一幻一真,皆是美景,但心境截然不同。”这临场撒谎的功夫,百里擒王都没想到自己竟如此擅长。
  “哦,原来如此。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百里擒王。”
  “读过哪些书?”
  “在下读书颇杂,《春秋》、《左传》、《周易》均有涉猎,但都不精通。”
  “既如此,你为何甘愿做一名家丁护院?”
  “在下略懂拳脚,又找不到好的营生,故而投奔了掌柜。”
  “你们掌柜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镖局生意的。”
  “现在呢?”
  “经营布庄啊。”
  “三个女子养活六个男人,可真不容易呢。你们就没想过再做一些别的营生吗?”
  “暂时没有想好。”
  “现在洛阳正在招兵,你们可以去看看。”
  “呵呵,姑娘说笑了。我这一身功夫,跟别人在泥地里打滚倒还可以,打仗却不行。”
  “普通将士不需要有多高武艺,只需听从差遣即可。洛阳从军,既可以领军饷补贴家用,还可以建功立业,何乐而不为呢?”
  “功名利禄倒无所谓,我只想讨一房媳妇。若从军洛阳,能分配个媳妇吗?”
  “呵呵!”云红倩微微一笑,道:“若建功立业,自然有佳人相伴。你这样自甘堕落,就怕给你个媳妇,你也养不活。”
  “姑娘不可小瞧我!若不信,你可以亲自试试!”
  “你……休要轻浮!赶紧赶路!”
  旁人听到此言,定会收敛一些。百里擒王不然,若没事一般继续说道:“在下并无轻薄之意,只是见到姑娘过于高兴,故而乱了分寸。”
  “那就守住你的分寸,莫要再胡言!”
  百里擒王将马车停了下来,道:“姑娘教训的是,在下谨记。云姑娘如此端庄秀雅,不知是哪里人氏?”
  “你怎么停下来了?继续赶路!”云红倩不想再纠缠,开始不耐烦了。
  “哦,好!”百里擒王急忙调转马头。
  云红倩察觉不对,急忙挑开轿帘,发现已在洛阳皇宫门口,道:“既已送到,为何返回?”
  百里擒王一脸无辜,道:“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继续赶路,我无路可走,只有原路返回咯。”
  “你……”云红倩既生气又觉得好笑,急忙说道:“到了也不招呼一声,赶紧停下!”
  “哦。”
  待马车停稳后,云红倩拉着脸跳下车来,抱起绸缎匆匆走进皇宫。
  百里擒王目送佳人远去后,方驾车返回。
  百里擒王的话语并没有破绽,但并没有打消云红倩的怀疑。云红倩之前在宅院参观时,已发现了暗绳,又见旧青衫、夏荷衣等人脚步轻盈且气息沉稳,知道大有玄机。
  第二节:四星拱月
  朝廷发来密令,要求尽快除掉负夜笙。北斗九煞堂正饥渴难耐,是时候对负夜笙采取行动了。
  夜间,旧青衫、夏荷衣等六人在密室内正在制定策略,突听得密室内铃铛连响两声,于是齐齐跑了出来。
  来到大院,只见寒刀一人。
  旧青衫道:“七弟,怎么回事?五妹和八弟人呢?”
  寒刀道:“大哥,适才有人闯入,我等擒拿不得,被他跑了!”
  “什么?”旧青衫大吃一惊,道:“这人有何能耐,能摆脱你们三人纠缠?”
  “此人剑法超群,且轻功了得。也怪我等大意!”
  “往哪个方向去了?有何特征?”
  “正东方向。那人身形较瘦,一袭黑衣,头戴黑斗篷,持一柄长剑。”
  旧青衫紧盯东方,思虑片刻后,道:“东南、东北方向百姓、官兵众多,万不可让他逃到那里去。六弟、九妹,你们俩去东南方向围堵!四弟和我去东北方向围堵。二妹和其他人守在此地!我们会武功的事情已经暴露,所以不可留情,遇到就杀无赦!”
  “是!”众人答应一声后,齐齐动了起来。
  夏蕙带和香如是一路追赶那黑衣人,本是并驾齐驱。未料想,那杀手轻功神速,彻底惹恼了香如是。香如是越追越远,逐渐将夏蕙带落在身后。
  夏蕙带不再跟随香如是,悄悄绕道另一侧准备伏击。
  黑衣人见只有香如是一人追来,便不再躲闪,反身杀向香如是。
  香如是本来就憋着火,岂能让他,左手持铁扇右手握匕首迎了过去。
  香如是以扇为守,以匕为攻,招招奔黑衣人咽喉而去。那黑衣人虽被香如是缠住,却并不惊慌,抖动身形似孔雀起舞,挥舞长剑似毒蛇吐信,亦是厉害非凡。
  二人从半空到地上斗了几十回合,一时竟难分高下。
  夏蕙带听到打斗,纵身一跃来到黑衣人面前,双手持乾坤圈将长剑锁住。
  黑衣人刚想用力将剑夺回,突见夏蕙带右臂一抖,顿时感觉不妙,急忙将头扭至一旁。
  嗖!
  一支袖箭从夏蕙带袖中一闪而过,将黑衣人的斗篷射了一个洞!
  “啊?”夏蕙带和香如是顿时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距离不足三尺,袖箭居然射空了!
  借此机会,夏蕙带双臂一抖将长剑扭了下来,接着莲步生风,左右手齐动,直奔黑衣人咽喉而去。
  黑衣人兵刃被缴,也来不及还手,只得原地一滚躲开攻击,接着踏步凌风来到半空。
  夏蕙带和香如是同时腾空,一左一右将黑衣人夹在中间。
  “得手了!”夏蕙带和香如是觉得胜券在握。
  呛啷啷!
  黑衣人突然从剑鞘中拔出一把短剑,那把短剑一边开刃,一边未开,与横刀相似。黑衣人左右舞剑挡住了两侧攻击后,突然惊鸿一跃来到地上,顺手将长剑捡了起来。
  “啊?子母剑?”夏蕙带和香如是大惊。
  子母剑,乃是一种隐形兵器,由剑鞘、子剑和母剑构成。共分三种,一种是剑中剑,一种是鞘中剑,一种是四世同堂剑。
  剑中剑:子剑、母剑套在一起,伪装成一柄长剑。战斗时,若长剑被锁,可将子剑直接从母剑中拔出使用。
  鞘中剑:母剑套在剑鞘之内,与剑鞘伪装成一柄长剑鞘,子剑则单独使用。战斗时,若子剑被锁,可将母剑从剑鞘中拔出使用。
  鞘中剑和剑中剑各有优劣。剑中剑的子剑可以更快拔出,出奇性较强。但由于母剑的剑柄即是子剑的剑柄,所以子剑拔出后,失去剑柄的母剑便失去了作用,只能施展子剑的威力,故而只能单持。而鞘中剑虽出奇性差一些,但由于母剑与子剑相对独立,故而可以同时施展子剑和母剑的威力,即可单持,亦可双持,持续性较强。
  四世同堂剑,顾名思义,由剑鞘和三把剑组合而成,鞘中有剑,剑中亦有剑,功能性最强,锻造工艺也最为复杂。理论上讲,四世同堂剑可以吸纳更多宝剑。但实践证明,过多的剑套在一起,不仅难以组装和保养,剑的长度和强度也达不到战斗要求。可以说,四世同堂剑已是剑中剑的组合极致了。
  香如是低声说道:“五姐,你小心点。这黑衣人拿的或许是四世同堂剑!”
  “嗯!你也小心!”夏蕙带点了点头,方感觉到一丝后怕。幸亏自己率先发射袖箭将黑衣人逼退,若晚动手一步,被黑衣人抢先拔出剑中子剑或鞘中子剑,以他的身手,自己可能要遭殃了。
  此番交手,也令黑衣人心有余悸。单打独斗且不一定有胜算,何况对方是两个人。
  黑衣人将母剑收入鞘中,腾出一只手在腰间摸了摸,接着疾步杀向夏蕙带和香如是。
  “小心,可能是暗器!”夏蕙带提醒道。
  “嗯!”香如是答应一声,纵身一跃来到半空。
  眼见黑衣人即将来到眼前,夏蕙带猛然将手中乾坤圈悉数抛出,接着双臂齐抖,射出两支袖箭。
  距离太近了!黑衣人不敢硬接乾坤圈,急忙扭身躲过攻击。
  嗖!嗖!
  黑衣人还未摆正身体,两支袖箭已径直飞来。与此同时,香如是猛然落到黑衣人身旁,虚晃一下后腾空而起。
  香如是这一晃不要紧,一下分散了黑衣人的注意力。
  高手过招,每一下都是致命招,每一秒都不可耽搁。
  眨眼间,夏蕙带的两只袖箭已至黑衣人身前。
  “不好!”黑衣人暗叫一声,努力挥剑将一支袖箭打落,却被另一支袖箭刺中肩膀。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正欲查看伤口,突感觉身后凉风阵阵。回头一看,发现那两个乾坤圈绕了一圈后又飞了回来。
  黑衣人强忍疼痛,原地一滚躲开乾坤圈飞击。
  香如是从天而降,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通疯狂输出。与此同时,夏蕙带向前一步接住乾坤圈,也扑向黑衣人。
  乱斗了几回合后,黑衣人左手猛然朝四周一挥,散出阵阵火星和白烟,接着凌空一跃飞向东南方向。
  夏蕙带和香如是急忙跳出白烟包围,捂着口鼻四处寻找黑衣人踪迹。
  索性白烟没有毒,应该是迷惑耳目之类的东西。
  夏蕙带和香如是查看了下周围的血迹后,急急向东南方向追去。
  第三节:情义难全
  黑衣人跑了一阵后,觉得已摆脱香如是和夏蕙带,遂躲在树丛中包扎伤口。
  不多时,黑衣人突然感觉头顶发凉,遂急忙抬头观看。
  伴着阵阵清香,梅蝉衣单手持剑裂空直下,若绽放的瑶池红莲临幸人间。
  “啊?”黑衣人大惊,急忙拔剑格挡。
  梅蝉衣剑不留情,招招向前取其要害。
  黑衣人身体劳累,加之受了伤,只能且战且退。
  眼见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黑衣人百般思索后将母剑拔出,誓与梅蝉衣斗个你死我活。
  呼!
  四周突然风声大作。
  伴着阵阵落叶,一道黑影轰然坠地,震得四周砂石乱飞,黄尘滚滚。
  百里擒王来了!
  梅蝉衣虽处上风,却斗得非常吃力,急忙说道:“六哥,快来帮忙!”
  百里擒王并未回话,只是猛然一抖钢鞭,接着踩着地面一路狂奔,若饿虎一般扑向黑衣人。
  当!当!当!
  一力降十会!百里擒王接收战场后,完全不用什么技巧,只管用蛮力左右劈砸。道道钢鞭若疾风暴雨,既快又准且狠,根本无人能招架。
  莫说黑衣人受了伤,即便身体无恙,也扛不住这般暴虐。在百里擒王的霸道轰击下,黑衣人终于坚持不住,一下瘫倒在地,肩上的伤口早已血流如注。
  百里擒王向前一步,轻轻一抖钢鞭,将黑衣人的斗篷挑了下来。
  “呼呼……”黑衣人闷头喘了一阵后,方缓缓抬起脸。
  “是你?”梅蝉衣和百里擒王大惊失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红倩!
  “云姑娘,怎么会是你?”梅蝉衣道。
  云红倩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苦笑一声,道:“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你们都会武功,更没想到你们个个这么厉害!”
  百里擒王急忙扶住云红倩,刷刷在其后背点了几下,帮她止住了流血,道:“云姑娘,你为何要刺探我等?是薛嵩的主意吗?”
  “要杀便杀,无需多言!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云红倩说罢,双臂用力欲推开百里擒王。
  百里擒王动都没动一下,继续关切地说道:“云姑娘,你受了伤,不如随我回去医治吧。”
  “不用你管……”
  梅蝉衣虽不忍心,但还是狠心提醒道:“六哥,大哥可是下了命令的……”
  百里擒王轻轻将云红倩扶到一颗树旁,接着走到梅蝉衣身前,道:“九妹,你说若云姑娘落在大哥手里,会怎样?”
  “六哥,你什么意思?”
  “九妹,你说大哥会杀她吗?”
  “六哥,云姑娘是薛嵩的人,且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你想大哥会放过她吗?”
  “可是……”
  “六哥,大事要紧!”
  “唉!”百里擒王叹了一口气,转身蹲在云红倩身前,道:“云姑娘,若你发誓不将今夜之事说出去,我便放了你。”
  “哼!”云红倩冷笑一声,闭目不言。
  百里擒王凝视云红倩许久,方缓缓起身,艰难地说道:“你走吧……”
  “什么?”云红倩猛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百里擒王。
  “唉……”百里擒王将地上的子母剑捡起,轻轻地放入云红倩的刀鞘,道:“我不加害于你,你走吧。记住,继续往东南方向!”
  “六哥,不可!”梅蝉衣拔剑而出,直奔云红倩而去。
  百里擒王大步向前,伸手拉住梅蝉衣。
  梅蝉衣又急又气,遂跟百里擒王打了起来。她出招并不狠毒,只想逼退百里擒王。哪知百里擒王并无退却之意,惹得她愈加烦躁,一怒之下将其胳膊刺伤了。
  “啊!”梅蝉衣急忙收剑,抱住百里擒王的胳膊,道:“六哥,你没事吧?”
  百里擒王一下握住梅蝉衣的宝剑,万般诚恳地说道:“九妹,算了吧……”
  “六哥……”
  梅蝉衣正犹豫不决,突见云红倩不见踪影,顿时气得直跺脚。
  “六哥,若她告密,大家怕是要有危险了!你就这么自私吗?”
  百里擒王低头不语,仍然攥着梅蝉衣的剑不放。
  二人正拉扯之际,旧青衫、左风云、夏蕙带、香如是同时赶到。
  “六弟,你没事吧?”旧青衫见百里擒王受伤,急忙过去查看。
  “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旧青衫仔细查看完伤势后,道:“确实无大碍。六弟、九妹,那蒙面人去哪里了?”
  梅蝉衣嘟哝着嘴,赌气地说道:“六哥看见了,我不知道!”
  “唉……”百里擒王低着头,慢腾腾的说道:“往东去了……”
  “九妹,带六弟回去休息。其他人,随我继续追!”旧青衫说罢,与其他三人急急奔向东方。
  之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狼狈。百里擒王自觉理亏,不敢抬头看梅蝉衣,六神无主地返回宅院。
  梅蝉衣跟在百里擒王身后,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些事情虽可以理解,但终不能被释怀。此时的无言,也许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了。
  第四节:闭门不出
  时至晌午,旧青衫、左风云、夏蕙带和香如是才疲惫不堪地返回宅院。
  夏荷衣担心秘密已泄露,遂没有去云海布庄,和其他人待在宅院以防万一。
  见旧青衫满脸愠色,夏荷衣知道情况不妙,道:“大哥,如何了?”
  “唉……”旧青衫摇了摇头,道:“没抓到,让他跑了!这几日不准出门,夜间加强防守,随时准备撤退!”
  “是!”夏荷衣应了一声,转头吩咐了下去。
  饭菜已做好,夏荷衣等人陆续落座。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旧青衫和百里擒王。
  夏荷衣进入二人卧房,均不见其踪迹。正准备找其他人询问时,发现旧青衫和百里擒王阴沉着脸从密室走了出来。
  旧青衫倒还好,虽面色难看,衣服还算完整。百里擒王则不一样了,不仅衣衫破烂,嘴角破裂,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夏荷衣急忙问道:“大哥,六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旧青衫紧锁眉头,咬牙切齿道:“这厮不听指挥,乱显摆武艺,致使贼人逃脱。我气愤不过,故而教训了他一顿!”
  “啊?六弟失手了?”
  “嗯!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大哥别生气了,六弟也不是故意的……”
  “好了,不说了,吃饭!”
  夏荷衣不敢再多问,于是跟着旧青衫坐了下来。
  其他人见百里擒王这般模样,已知道他犯了大错,且挨了不少腿脚。以百里擒王的心性,若不是有天大的理亏,是不会束手挨打的。但百里擒王到底做错了什么,除了梅蝉衣,其他人均不知,更不敢多问。
  百里擒王毫无颜面,饭也没吃便回卧房了。
  梅蝉衣一边小心翼翼地吃饭,一边偷瞄旧青衫。百里擒王挨打了,自己是不是也快了?
  旧青衫正扒拉着饭,见梅蝉衣做贼心虚,顿时来了脾气,道:“你看什么看?送些吃的给六弟,别饿死了!”
  “哦。”梅蝉衣乖乖答应一声,端了一碗米饭和一碟菜走进阁楼。
  梅蝉衣知道事情原委,也明白旧青衫的良苦用心。百里擒王虽然挨了打,其实是最轻的惩罚了。梅蝉衣心疼百里擒王,对他的怨气顿时消了不少,对他好一番安慰。
  因一己之私,将兄弟姐妹置于险地。百里擒王羞愧之余,只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佳人,未将机密泄露出去。
  连续五日相安无事。但这五日,每个人都似度日如年。
  第六日一早,门环轻响,云红倩来拜访了。
  云红倩抱着一个长木盒,故作无知地问道:“前日和昨日我去布庄买布,一直不见店铺开张。因夫人要的急,且周围布庄没有好料子,故冒昧来访。不知云海布庄为何不做生意了?”
  旧青衫笑了笑,道:“生意还是要做的。只是这几日家里闹别扭,故而歇业几天,好好整顿下家风。”
  “闹别扭归闹别扭,生意还是要做的。掌柜的,你别生气了。”
  旧青衫听出弦外之音,对百里擒王和梅蝉衣说道:“你们两个好生伺候云姑娘,不可惹云姑娘不高兴!否则,家法伺候!”
  “是!”梅蝉衣和百里擒王答应一声,急急带着云红倩走进库房。
  夏荷衣觉得让梅蝉衣和百里擒王招待云红倩不妥,但没有即刻表明态度。待云红倩三人进入库房后,夏荷衣道:“大哥,云姑娘乃是贵客。你我不去侍奉,恐怕不妥……”
  旧青衫微微一笑,道:“无妨。云姑娘与六弟、九妹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朋友了。我们不在旁边,她反而自在些。”
  夏荷衣觉得在理,又觉得哪里不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眉目。
  云红倩进入库房后,将房门轻轻关上,对百里擒王说道:“你伤势可好些了?”
  “呵呵。”百里擒王笑了笑,道:“已然恢复了。云姑娘,你怎么样了?”
  “多谢关心,我已无大碍。”
  “那你要多注意休息啊。怪我下手太重了。”
  “不怪你,怪我技不如人。”
  梅蝉衣开场就饱餐了一顿狗粮,有些不乐意了,道:“云姑娘,此来是为何事?”
  云红倩道:“我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两位不杀之恩,二是告诉你们负夜笙今夜会捉拿你等。”
  “啊?”百里擒王大惊,急忙对梅蝉衣说道:“九妹,速去请大哥过来!”
  云红倩道:“怎么,掌柜知道那夜之事了?”
  百里擒王道:“是我告诉他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呃……还是让大哥来说吧。”
  第五节:知恩图报
  不多时,门分两侧,旧青衫和梅蝉衣走了进来。
  云红倩端庄向前,恭敬行礼,道:“小女子云红倩感谢掌柜不杀之恩。”
  旧青衫急忙搀住云红倩,道:“并非我放了姑娘,你不必谢我。”
  云红倩道:“自当是要谢的。若掌柜有心害我,我早已如铁云一般殒命了。”
  “嗯?”旧青衫眉头一皱,冷眼看向百里擒王。他以为百里擒王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百里擒王求生欲极强,急忙摇头加摆手。
  旧青衫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且问你,是谁派你刺探我们的?”
  “我家老爷。”
  “那夜有一个自称唐军密探的将士被追捕,可是薛嵩故意试探我等?”
  “没错!”
  “够坦率!你可将被我等追杀之事告诉薛嵩?”
  “没有。”
  “那你是如何汇报的?”
  “我只说你们和普通人无异。”
  “薛嵩会看不出你负了伤?”
  “我见老爷之前,已提前服用了止痛药,也换了衣服。”
  “你既忠心于薛嵩,为何要欺骗他?”
  “受人恩惠,理应报答。令弟令妹饶我性命,我焉能不知恩图报?”
  “你这样岂不是背叛了薛嵩?”
  “也算不得背叛,我对老爷始终感恩戴德。”
  “你可知我等是何许人物?”
  “应该是唐军吧。”
  “既如此,就不怕我等加害薛嵩吗?”
  “自然害怕。所以我此次前来,便是替我家老爷交投名状的。”
  “什么意思?”
  “我家老爷一直心怀天下,时常后悔参与了叛乱。史思明昏庸残暴,叛军节节败退,大唐光复已是迟早的事。老爷早有归唐之心,只是不敢明说罢了。只希望大唐光复之时,诸位替我家老爷美言几句,好让他有个不错的归宿。”
  “姑娘太高看我等了。”
  “掌柜过谦了。你们个个身手非凡,岂是寻常将领敢驾驭的?必是朝廷直接指派。”
  “哼,你想多了。对了,你纳的什么投名状?”
  “负夜笙欲今夜擒拿你等。”
  “你怎么知道的?”
  “负夜笙派杀手刺杀你们未果后,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我家老爷。老爷派人侦查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异样,遂没理会负夜笙。负夜笙气不过,前几日又找到老爷,怂恿他将你们捉拿审问,被老爷驳回了。负夜笙气不过,在走出老爷府邸时,跟旁边侍卫说今夜要将你们悉数斩杀。”
  “是你亲耳听到的?负夜笙这么猖狂吗?他不怕薛嵩吗?”
  “我感念诸位不杀之恩,故对负夜笙多加留意。这个消息,是我在花园偷偷听到的。负夜笙欲先斩后奏,或者直接不说。之前他有过类似行为,最终都被老爷原谅了。”
  “你告诉我们这些也没用。我等只是落魄镖师,根本不敢反抗负夜笙。你即便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们也难逃一死。”
  “我知道,万不得已,你们是不会动手的。所以我提前替你们想好了对策。”
  “什么对策?”
  “今夜,劳烦掌柜请我家老爷来做客。有老爷坐镇,负夜笙自然不敢乱来。”
  “说的倒容易。薛嵩那么好请吗?上次我去拜访他,面都没见上。”
  “我家老爷平时军务繁忙,故而少有应酬。但这次不同,若掌柜肯请,他定然赴宴”
  “哦?怎么请?”
  云红倩打开长盒,拿出一把宝剑,道:“我这把剑乃是师傅所赐,名曰‘破风’,乃是一把神兵。我家老爷爱剑如命,若掌柜持此剑相邀,他定然赴宴。”
  旧青衫拿起宝剑审视一番,道:“果然是把好剑!只怕我还没见到薛嵩,便被门童或管家给打发出来了……”
  云红倩道:“掌柜不必担心,到时我会在内策应。”
  “如此甚好!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薛嵩只能护我们一次,护不了我们第二次……”
  “我家老爷和负夜笙相互给面子,也相互忌惮。即便负夜笙不甘心,短期之内是绝不会再动手的。”
  “云姑娘诚意拳拳,令在下万分感谢。”
  “掌柜客气了。为己为他,我理应这么做。只希望掌柜见到朝廷要员,多替我家老爷美言几句,更不要加害老爷。”
  “既已挑明,那我就直说了吧。替薛嵩美言几句,我等自然乐意。但要不要加害你家老爷,我们做不了主。不过话说回来,薛嵩武艺超群,且有精兵护卫,并不好对付,你不用太担心。”
  “话虽如此,但以各位的身手和谋略,取我家老爷性命也并非难事。这样吧,给我家老爷一次机会:若朝廷要你们刺杀我家老爷,麻烦掌柜提前知会一声。”
  “嗯……”旧青衫陷入沉思。杀手暗杀,第一次机会最为宝贵。若将消息提前泄露,后面可就难办了。
  “不能!”旧青衫拒绝了。
  “你就不怕我回去跟老爷说吗?”
  “你回的去吗?”
  云红倩将宝剑拔出,端详一番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掌柜的,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实不相瞒,我已在卧房留下书信。若我午时不能回去,定会有人将书信交给我家老爷。至于信里写了什么,掌柜应该能猜到。到时洛阳城内外皆是官兵,你们出入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呵呵!”旧青衫冷笑一声,道:“好厉害的姑娘!好吧,我答应你!”
  梅蝉衣眼珠一转,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姑娘,我有一事不得不问。”
  云海布庄之人,果然都不是善茬。云红倩刚松了一口气,立马又紧张起来,道:“妹妹但说无妨。”
  “我认为,今夜若请得薛嵩前来,是福是祸还不一定。若这是你们的连环计,我们九人岂不被你们一网打尽?”
  “我不明白妹妹的意思。”
  “可以这么理解。使用瞒天过海之计,令我等放松警惕;进而施展欲擒故纵之计,将我等充分暴露在薛嵩、负夜笙面前;最后反客为主,一拥而上将我等拿下。这样既铲除了我们,又立了大功,更保全了薛嵩,岂不美哉?”
  旧青衫和百里擒王听罢,顿时后背一凉。若是真的,九人怕是想逃都来不及。
  “这……”云红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许久后,云红倩说道:“为情为义,我问心无愧。若诸位不信,大可就此离去。”
  旧青衫凝视云红倩许久后,道:“就这样吧,一切听从云姑娘的安排。”
  “大哥!”梅蝉衣依然觉得不妥。
  旧青衫用力摆了摆手,表示心意已决。
  “多谢掌柜信任!”云红倩毕恭毕敬行了个礼,接着返回洛阳皇宫。
  第六节:顺水推舟
  送走云红倩后,旧青衫将众人叫至密室,安排一番后,与百里擒王赶往洛阳皇宫。
  一切都很顺利,旧青衫很快见到了薛嵩,说有宝剑相赠。薛嵩果然喜好宝剑,痛快答应了赴宴之事。
  傍晚时分,薛嵩带着云红倩及三十个官兵如期赴约。
  旧青衫、夏荷衣同时陪同,夏蕙带、梅蝉衣和香如是则在旁伺候。
  酒过三巡,旧青衫命香如是取来破风剑,道:“小人偶遇一缺钱浪客,淘得了这一宝剑。还请将军帮忙过过目,看此剑如何?”
  薛嵩接过宝剑,仓啷啷拔剑而出,仔细观赏片刻后,道:“此剑若三尺寒冰,锋芒逼人,堪称宝物。不知掌柜以多少钱财换得?”
  “禀将军,用了八百贯钱。”
  “值,非常值!”薛嵩满脸羡慕,拿着宝剑爱不释手。
  旧青衫喝了一口酒,道:“之前贱内和家丁惹了是非,多亏薛将军仗义执言,我等方躲过一劫。将军的恩情,小人一家一直铭记于心。无以为报,且将这剑赠与将军,聊表心意。”
  “不可,不可!我帮你,只是出于本心,并非奢望报答。今日能观此剑,已然足矣。”
  “宝剑配英雄,理所应当。我虽是镖师出身,却只懂皮毛,不配驾驭此等宝物。若将军不收,此剑只能高置楼阁,吃尽灰尘,岂不可惜?”
  “是啊!”薛嵩略有感慨,喝了一口酒,道:“这世间有太多的神兵沦落俗尘,成为劈柴切菜的工具,一生无法绽放锋芒!此时想来,着实令人心痛!”
  “还请将军收下。不为其他,只为不辱没这神兵利器。”
  “嗯!”薛嵩重重点了点头,将剑收入鞘中,道:“掌柜说的在理,这剑,我且收下了。你开个价吧!”
  “将军客气了!”旧青衫急忙摆手,道:“将军与此剑有缘,拿去便是。”
  薛嵩想了想,道:“我从不做仗势欺人之事。我给你三倍钱财,莫嫌少。”
  “哎呀,本想送给将军的,却做成了买卖……”
  宅院内聊得热火朝天,宅院外也甚是热闹。此时,负夜笙正率一百号府兵赶来。
  林间小路上,负夜笙提枪纵马,跑得甚是欢畅。
  突然间,前方地面灰尘四起,一道绳索猛然在地面弹出。
  轰!
  负夜笙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嗖!嗖!嗖!嗖!
  四道黑影从林中齐齐而出,两个持短刀扑向府兵,另外两个持横刀和武悼天王刺扑向负夜笙。
  水无常、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竟在此时动手了!
  水无常来到府兵阵前,连续掏出几个白磷弹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左风云、寒刀快速绕道府兵两侧,堵着府兵就是一通乱杀。
  呼!
  百里擒王一跃而起,高举武悼天王刺劈向负夜笙。
  “啊?”负夜笙大惊失色,强忍疼痛往前一滚。
  噗!
  百里擒王杀来,一剑将马首斩断,却让负夜笙躲开了。
  负夜笙深受田承嗣器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躲过致命一击后,很快振作起来,提着长枪疯狂刺向百里擒王。
  百里擒王也不虚他,挥舞武悼天王刺强硬向前,一招快似一招。
  左风云从侧翼杀来,横刀闪烁似乱电齐出,逼得负夜笙连连后退。
  几招过后,负夜笙知道不敌,挥枪乱舞几下后突然回身一刺。
  回马枪!
  “啊?”左风云大惊,急忙持刀拨开枪头,身体不禁踉跄一下。
  负夜笙趁势向前,端着长枪连续扎向左风云的眉心和胸口。
  左风云气恼,在枪尖刺中眉心的一瞬间猛然一转身,接着人刀同时旋转向前,若龙卷风般快速凶猛。
  负夜笙被左风云近了身,顿时失去优势。正思索对策之际,突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回头一看,见百里擒王正从后面劈来。
  “不好!”负夜笙暗叫一声,急忙转身架住武悼天王刺。
  当啷!
  两兵相接,顿时火星四射。
  负夜笙虽接住了这一招,身体却被震得左右摇晃。
  “唔……”负夜笙胸口沉闷,有些头晕目眩。
  趁此机会,左风云疾步向前,一刀劈下,将负夜笙铠甲硬生生剖开,同时在他后背斜劈出一道两尺长的口子。
  “啊!”负夜笙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百里擒王猛然撤回武悼天王刺,接着用力斜劈下去。
  刺啦!
  一阵撕扯声过后,负夜笙胸部铠甲被生生剖开,身前亦现出一道两尺长的血口。
  破甲利器,主要有三。一曰马槊,二曰陌刀,三曰横刀。看来旧青衫为了对付负夜笙,是精密部署过的。
  “去死!”负夜笙若疯了一般,单手持枪疯狂乱抡。
  百里擒王和左风云不再向前,若毒蛇等待猎物死亡一般,各站一旁看着负夜笙垂死挣扎。
  负夜笙挥舞几圈长枪后,猛然端起长枪疯狂刺向左风云。
  左风云傲然不动,双手紧握横刀左劈右砍。他的横刀经过精心锻造,可谓削铁如泥。负夜笙的长枪虽也不差,但终归稍逊一筹。
  长枪近一尺,则被砍掉一尺;长枪近一寸,则被劈掉一寸。乒铃乓啷一阵后,负夜笙的长枪只有两尺余长了。
  见大势已去,负夜笙猛然将枪杆甩向左风云,接着拼尽全力跃向半空。
  左风云一扭头,躲开枪杆攻击,接着从腰间掏出两把飞刀甩了过去。
  嗖!嗖!
  飞刀迎空而上,径直插入负夜笙肋部。
  “唔……”负夜笙剧痛难忍,一下跌落在地,大口喘了几口气后再次跃起。
  百里擒王看准负夜笙方向,腾空而起拦住其去路,接着双臂擎武悼天王刺往前一送,将其穿肠破肚。
  “啊!!”负夜笙惨叫连连,身上的鲜血若暴雨般疯狂洒落。
  “报应到此为止了!”百里擒王怒喝一声,双臂持武悼天王刺用力一甩,将负夜笙抛入府兵之中。
  轰!
  负夜笙尸首从天而降,立时砸翻了三个府兵。
  左风云看了看四周,大喝一声:“撤了!”
  寒刀、水无常听到号令,虚晃几招后扔出一些白鳞丸,接着跟着左风云、百里擒王奔向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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