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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温暖，腾闲云等人在炉前烤火，马远征和万里浪向接待员打问前往省城的路。两人走进一间屋，接待员正操着旱烟袋抽烟，屋里烟雾腾腾。接待员嘴咬着烟袋，问有什么事，马远征说：“这里去省城有多少路？”
　　接待员说：“只有百十里路，只要走得快，一天多就到了，但你们背着行李，需要两天的时间。”
　　万里浪说：“路好走吗？”
　　接待员说：“好走，都是平展展的路，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两人放心，立刻回到屋里，把消息告诉大伙。接待站是招待所，居住条件好，电灯明亮，被褥厚而干净。马远征跟腾闲云拉闲话，南千水吹笛子，笛声低沉。万里浪跑到女生住处，了解我们的身体情况。我和刘金云躺在炕上，脸红红的，依然不停地咳嗽。
　　万里浪说：“难受吗？”
　　刘金云不吱声，刘金水摸了摸刘金云的头，说：“两人都发烧，头滚烫。下午风太大，把两人吹坏了。”
　　我说：“也许明天就好了，别担心。”
　　看见我们萎靡不振，万里浪有点担心。万里浪已和马远征商量，想明天赶到省城，如果我俩的身体状况不好，只能推迟一天。
　　万里浪说：“我带你俩去看病，打针可能好得快点。天气冷，感冒难好。”
　　我说：“不用，打针要花钱，自己会好。”
　　刘金云说：“如果夜里加重，就去看病，听说医院离招待所不远。”
　　万里浪说：“喝水吗？我去打水。”
　　刘金云点头，面颊红，头发缭乱。万里浪去锅炉房打来两茶缸开水，说：“如果晚上难受，你们叫我，我带你俩去看病。”
　　万里浪回到住处，马远征几人正在争论。腾闲云主张我和刘金云坐车去省城，免得感冒加重，让马远征护送两人，因为马远征也感冒。马远征坚持全体徒步前往省城，如果一天不能到达，就用一天半的时间。马远征认为大伙应该做钢铁战士，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
　　腾闲云说：“如果两位女生的病情加重，发生意外，你承担责任吗？”
　　马远征说：“她俩很坚强，一点都不脆弱，我相信她们能坚持到底。我们背着行李走出校门，应该背着行李走进校门，善始善终，这才是令人钦佩的队伍。”
　　万里浪主张依两人的身体情况而定，明天再说。争论休止，大伙说笑一通，连忙泡脚睡觉。万里浪正在酣睡，听见敲门声，连忙起身，估计女生有事。马远征也醒了，问有什么事，万里浪让他别管，安心睡觉。万里浪走出门，看见刘金水站在门外，缩着身子，说：“怎样？”
　　刘金水说：“她俩很难受，刘金云说胡话，毛寒雪喊难受，我害怕。”
　　万里浪说：“让她们立即起床，我带她们去医院。”
　　万里浪在门外等候，刘金水扶着两人走出门，四人一起向医院走去。北风呼啸，天很冷，四人走进医院值班室，医生给两人打了两针，说过两天就会好。万里浪高兴，说：“刘金云是娇小姐，弱不禁风；毛寒雪是书虫，墨香中毒。”
　　刘金云说：“你才是娇小姐，我是农家姑娘，偶然生病，并不脆弱。”
　　万里浪说：“明天你们能继续走路吗？”
　　我俩斩钉截铁地说：“能！”
　　万里浪说：“吹牛！”
　　刘金云打了万里浪一拳，我笑起来。
　　天不亮马远征就喊大伙起床。风停了，依然寒冷，马远征觉得身上难受，但不吭声。万里浪问我和刘金云的身体状况，我们说轻松一点了。万里浪观察我们的脸色，精神比昨夜好一点。耿大度精神抖擞，扛着队旗走在最前面，走出大门后向西行进。天气特冷，地上硬邦邦的，铁打的一般，脚底冰凉。耿大度加快步伐，想让大伙热乎一点，万里浪紧随其后。南千水不停地流鼻涕，其他人都捂着耳朵，耳朵针扎一般。
　　腾闲云喊：“我的耳朵掉了。”
　　万里浪急忙回头，看见腾闲云紧紧捂着耳朵，手冻红了。万里浪的耳朵生疼，手指也疼，但没有办法。看见路边有玉米秸，万里浪说：“生火取暖，不然耳朵真会冻掉。”
　　万里浪放下行李，跳到路边的田地里，捡来很多玉米秸，然后点火。烈火熊熊，大伙围着火堆烤手。
　　刘喜岷说：“爹亲娘亲不如这堆火亲，真舒服！”
　　火焰越来越高，大伙身上暖烘烘的，手脚暖和了。火焰越来越小，万里浪再次跑到地里，抱来一捆玉米秸，火焰越来越高，十双手想把火焰攥在手心。大伙说着笑着，快乐无比。马远征催促大伙早点上路，大伙恋恋不舍地离开火堆。
　　东边的太阳露脸，但没有丝毫温暖，反倒觉得更冷，好在大伙身上的余温尚在。严霜遍地，被晨光轻轻地驱散，路上很少看见行人，客车和卡车渐渐多了。这条路贯通晋冀，早上是车辆繁忙的时候，但车辆有限。汽车掠过，带来一股冷风和尘土，大伙用憋气抗拒冷风和尘土。空腹行走是大伙的习惯，太阳渐渐高了，腹中渐渐空了。马远征、刘金云和我感觉不到腹空，似乎身子没有昨天沉重，但背上的行李依然是我们的沉重负担。万里浪依然给刘金云背着一个小包，并没有给刘金云减轻多少负担。前面是一块平原，四望没有一点山的影子。耿大度不解，说：“这里到底是平原还是高原？”
　　耿大度的话引起大伙注意，都向四周看，企图找到答案。地里知识告诉大伙，这里是山西高原，省城是盆地，此处是盆地边缘。一望无边的田地让大伙喜爱，如果在秋天，这里必定是一片丰收景象，非常美丽。
　　万里浪说：“多广阔的平地，太美了，简直可以与华北平原媲美！将来我来这里种地，有人愿意陪我吗？”
　　耿大度说：“我来陪你，我俩培育良种，搞试验田，粮食丰收，吃穿不愁。”
　　刘喜岷说：“我喜欢牛羊，我来这里养牛羊，培育良种。听说附近有个农业大学，我向大学的教授请教培育良种的方法，牛羊成群。”
　　看够了旷野，大伙渐渐腹空。万里浪寻找可以吃饭的地方，估计沿途没有接待站，只能打野食。他希望发现一家小饭店，路上居然没有一个饭店。
　　耿大度说：“我们到哪里吃午饭？肚子饿了。”
　　万里浪说：“如果遇不到饭店，只能向人家讨饭吃，注意寻找可以讨饭的人家。”
　　公路边村庄不多，村庄大都距离公路比较远。大伙的脚步慢了，显然是肚子饿的原因。日头已到中天，距离公路百十米的地方有个小村庄，万里浪让大伙在此休息，与耿大度一起向村庄走去。村边有几户人家，万里浪看见一户人家的房屋比较好，大门很像样，便去敲门。
　　女主人开门，说：“有什么事？”
　　万里浪说：“我们是长征队，向你讨口饭吃，我们给你粮票和钱。”
　　女人听说有粮票和钱，脸上现出笑意，说：“有多少人？”
　　万里浪说：“十人。”
　　女人说：“想吃什么？”
　　万里浪说：“白面或豆面。”
　　女人说：“白面要多收钱。”
　　万里浪说：“行。快点准备饭，我们要赶路。”
　　女人转身走回院子，万里浪和耿大度向大伙跑去，边跑边喊：“吃白面！”
　　大伙高兴，背起行李向村庄走来。女人把大伙迎进屋里，赶忙做饭。大伙吃着热腾腾的面条，乐开了花。
　　太阳冰冷，在朔风中摇晃，没有一丝热气。朔风主宰世界，无情地蹂躏这支队伍。马远征企图摆脱朔风的蹂躏，但朔风不止，浑身发冷。他挣扎着，尽量掩饰自己的痛苦。前半天我和刘金云比较精神，渐渐落在最后。我依然在朔风中咳嗽，刘金云感到浑身疼痛。刘金云摸一把我的头，滚烫。我拉着刘金云的手，滚烫，说：“我想休息一会儿，走不动了。”
　　刘金云说：“我也走不动了，想休息一会儿，可天这么冷，休息更难受。”
　　我说：“那就继续走，背上的行李像座山，太沉了。”
　　马远征尽力赶路，想走到中间，但腿不听使唤，依然落在后面。万里浪发现三人与大伙的距离越来越远，吩咐耿大度继续前行，自己停下脚步，等待我和刘金云。马远征赶上来，万里浪说：“你身体不舒服吗？”
　　马远征说：“有点。”
　　万里浪说：“我看不是有点，而是很难受。”
　　马远征前行，我和刘金云赶上来，万里浪说：“难受得很吗？”
　　刘金云说：“我走不动了，很难受，毛寒雪也如此。”
　　两人停下脚步，想借机休息一会儿。寒风凛冽，万里浪说：“你们坐车走吧，天这么冷，否则病情会加重。”
　　两人犹豫，万里浪说：“马远征也很难受，你们三人坐车走。”
　　刘金云说：“能行吗？”
　　万里浪说：“行。”
　　万里浪跑到马远征身边，说：“她俩很难受，让她们坐车去省城，你护送她们。”
　　马远征说：“不。我不坐车。”
　　万里浪说：“你必须坐车，能让她俩独自走吗？你们都生病了，一起坐车。”
　　马远征大声说：“要我听你的话吗？我是队长，不会听你的话。”
　　听见两人争吵，耿大度等人走过来，问清缘由，劝马远征护送我和刘金云。我俩面有难色，马远征铁着脸，歪着头，不听劝告。
　　万里浪厉声说：“你必须走，她俩的安危由你负责。”
　　马远征说：“她俩可以坐车，我不坐车。”
　　万里浪生气，等待身后来汽车。一辆客车驶来，万里浪连忙招手，客车一驶而过，扬起一股灰尘。万里浪怒视着客车，知道客车中途不停车。又一辆客车驶来，万里浪招手，客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万里浪站在公路中间招手，客车停了，司机伸出脑袋，说：“你找死吗？”
　　万里浪说：“我们的三个队员生病了，走不动，坐你的车，行吗？”
　　司机犹豫一下，嘴里念叨一句，说：“上车。”
　　万里浪把我和刘金云扶上车，马远征不肯上车，大伙把他推上车。客车开了，万里浪笑了，风更大了。风一阵紧似一阵，呼啸着，似乎想把一切都撕得粉碎。万里浪招呼大伙快点走，争取天黑赶到省城。大风吹起大伙的衣角，风钻进衣服里，撕咬着肚皮。大伙一会儿捂着耳朵，一会儿捂着衣角，艰难前行，谁都不愿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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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马远征被厂里的大喇叭惊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大伙还在熟睡。马远征感觉比较轻松，摸摸头，不再滚烫，肚子有点饿。他穿好衣服走出门，看见天气晴朗，决定让大伙进城看看。
　　昨夜万里浪向路人询问省城有多远，路人说很近。大伙很累，但心里很高兴。谁知走了一程又一程，只见远处的城光，却走不进城。耿大度不解，嘴里唠叨，其他人也跟着唠叨，埋怨省城不理解大伙的心情，有意跟大伙作对。万里浪劝大伙别牢骚，总有走进城的那一刻。果然看清了省城的楼房，尽管黑魆魆的。路灯前，大伙听到刘金云清脆的喊声：“我们在这里！”
　　大伙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店，亮着昏黄的灯，我们三人站在店前。万里浪等人立刻加快脚步。接待站人很少，大伙被安排到一家纺织厂住宿。纺织厂在城西，大伙只好坐车去，走进纺织厂的宿舍，已近半夜，肚子早已饿了，食堂的门早已关闭。万里浪带着我们去厂医院看病，打针吃药。万里浪想给我们买点吃的东西，厂门外冷冷清清，店铺早已关闭，大伙只好饿着肚子睡觉。
　　马远征跑去食堂，食堂已经开门，连忙买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充饥。马远征回到屋里，大伙还在熟睡，连忙喊大伙起床吃饭。困倦困扰着大伙，都感到乏困，想到马上可以吃饭，大伙立即起床。大伙向食堂走去，万里浪询问我和刘金云的病情，都说有所缓解。刘金云脸上露出微笑，向万里浪眨眨眼，万里浪心里甜蜜。刘金水与南千水并行，笑嘻嘻地跟南千水说话。我的脸略红，咳嗽少多了。
　　厂里的大喇叭高歌，工人不断涌进厂门，向车间走去。大伙发现工人大都是女工，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步行，有的头上戴着白帽子。
　　马远征说：“为什么大都是女工？”
　　刘金水骄傲地说：“男人笨手笨脚，干不了细活，只能干粗活。”
　　刘金水拿起刘金云的手，“你看她的手指多灵活，你能比得了吗？纺织是女人的拿手活，没有男人的份。”
　　马远征看了一眼刘金云的手指，又长又细，白嫩如葱根，笑了。刘金云娇嗔：“女孩子的手能让人随便看吗？拿你的手给别人看。”
　　刘金水说：“怕别人夸你吗？”
　　刘金云说：“当然怕，男生夸奖，我心里难受，哪像你，就喜欢别人夸奖。”
　　腾闲云看见墙壁上和报栏上贴着大字报，不明白工人要上班，居然还有时间写大字报。南千水说文化革命是全民的事，人人关心，工厂也不例外。大喇叭停了，厂里安静了，马远征在远处向大伙招手。男生跑到马远征跟前，问有什么事，马远征让大伙进城看看，日后很难有机会来省城。男生非常高兴，很想看看省城的样子，我和刘金云却不吱声。
　　万里浪说：“还难受吗？”
　　刘金云说：“我想早点回家。”
　　我说：“我也想回家。”
　　万里浪说：“省城新鲜事很多，不看后悔，听说省城很热闹。”
　　刘金云说：“既然如此，进城看新鲜。”
　　万里浪跟马远征耳语，马远征摇头。大伙向厂门走去，万里浪向人打听，得知此处距市中心有十里路。万里浪对我和刘金云说：“你俩坐车去，让马远征陪着你俩，如何？”
　　我说：“不。走路去。”
　　刘金云说：“我俩不会拖累大伙。”
　　万里浪看见两人态度坚决，不再劝说。大伙向东走去，不远处一条河结着冰，河上有座小桥。日光照耀冰面，冰面泛着银光，河东便是热闹的城市，车辆穿梭。桥头的栏杆上蹲着石狮子，腾闲云说：“这就是汾河吧？”
　　万里浪询问路人，果然是汾河。刘金云想起了一首有关汾河的歌，嘴里轻轻地哼着：“汾河流水哗啦啦，阳春三月开杏花，待到五月杏儿熟，大麦小麦又扬花……”
　　我和刘金水伴着刘金云低声唱，歌声清脆悦耳。歌声飘向河面，传向远处。我和刘金云精神状态好，忘记了难受，万里浪调侃：“如果你俩不进城，我们听不到如此美妙的歌声，男生感谢你俩。”
　　刘金云说：“女生是快乐的源泉，我们心里有很多美妙的歌，以后唱给你们听。”
　　刘金水说：“男生没有歌，只有力。男生是力量的化身，女生是美丽的化身。羡慕女生吗？”
　　男生齐声回答：“羡慕！”
　　女生咯咯笑，笑声飞向城里，大伙加快脚步，沿着宽阔的大街前行。天寒冷，街上的人很少，车辆也没有京城的多，建筑物也不高大，但毕竟是省城，况且我们首次见到省城。大伙边走边看，满目新鲜。宽阔而整洁的街道吸引了大伙，腾闲云认为这条街道是自己见过的最宽阔的街道，胜过京城的长安街。马远征认为腾闲云主观臆断，这条街未必比长安街宽，不过的确是一条令人羡慕的街。街道两侧商店不多，多见楼房，刘金云有点泄气。刘金水安慰她，说省城商店不会少，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再说逛商店意义不大，不如看新鲜事物。刘金云说刘金水简直不像个女孩子，图新鲜并不是好事，观赏各种各样的商品才有意思。两人拌嘴，我觉得好玩，催她们快走，男生已走出很远。大伙走到一个广场附近，据说这里是省城的中心。广场异常宽广，广场中心竖立着高大的毛主席像，空荡荡的，大伙向北边的街道走去。
　　万里浪说：“我们随便逛，谁有特别要求？”
　　刘金云说：“瞎逛没意思，我想逛商店，行吗？”
　　马远征说：“不能独自去，如果丢了怎办？”
　　刘金云说：“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小瞧人。”
　　刘金水说：“随大流吧。男生是主，女生是次，要分清主次。再说了解一下省城的街道没什么坏处，日后来省城就知道路径了。”
　　刘金云噘着嘴，我和刘金水拉着她的手。万里浪来到刘金云身边，说逛街也是增长见识，把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记在心里，回家后可以给父母讲述大城市的美。我们比老一辈强多了，可以见识大城市，可以走南闯北，父母只知道山村和种地。
　　刘金云不高兴，说：“你瞧不起父母吗？嫌他们是农村人吗？出来只有几天便不认爹娘，不像话。”
　　万里浪说：“我哪会忘记爹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生活范围小，生活苦。如果让父母来看看大城市该有多好。”
　　腾闲云说：“如果日后有了钱，我一定带父母来省城开眼界。”
　　刘金云说：“你看人家腾闲云多好，是孝顺儿子，学着点。”
　　我发现街边有个书店，建议到书店看看，腾闲云立刻钻进书店。发现书店很大，简直像个大商店，书架上摆满各色各样的书。我异常欣喜，赶紧挤到柜台前看书。店里人很多，都在看书架上的书。马远征发现大城市的人很喜欢书，这家书店比京城的书店都大，很想买一本书，把手伸进衣兜，衣兜瘪瘪的，只有两块钱。要不要买书，马远征犹豫。腾闲云喊马远征到一旁看书，说这里有很多好书，马远征连忙挤过去。大伙各自浏览自己喜欢的书，竟然忘记了时间。万里浪估计时候不早，招呼大伙走出书店。腾闲云和南千水议论各自喜欢的书，万里浪却注意街道两边的楼房。这条街虽说不太宽，但两边都是大楼，是条很像样的街。这条街不比京城的街道差，万里浪心里欣慰，说：“省城也有像样的街道，将来我们经常来逛省城。”
　　马远征说：“家里事多，哪有闲工夫逛省城？别胡思乱想了。”
　　大伙发现街道上的人朝北边看，刘喜岷踮起脚尖往北看，看见许多卡车载着人向这边开来。大伙惊奇，翘首观看，卡车缓缓驶来。原是省城最大的一家钢铁厂的工人在游行，抗议省委主要领导。游行队伍浩浩荡荡，见头不见尾，车上的人穿着工作服，有人头上戴着工作帽。有人说这家企业的规模特别大，有十几万人，抵得上一个小县的人口。街道两边的行人驻足观看，卡车队伍缓缓前行，足足走了少半个时辰，才看见最后一辆卡车。游行队伍过后，大伙惊叹不已。
　　刘喜岷惊叹：“一个厂的车比几个县的车都多，车上的人比我们县城的人都多。如此多的人游行，看来省委领导做了错事。你们知道有多少辆汽车吗？”
　　我说：“我数了，一百三十六辆。”
　　刘金水对刘金云说：“如果今天回家，你能看到这么壮观的游行场面吗？真是大开眼界。”
　　刘金云惊叹，世界上的新鲜事真多。万里浪和耿大度带着大伙向另一条街走去，据说这是省城最热闹的街。街道不宽，人头攒动，街边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东西，人们已经开始置办年货。刘金云惦着大商场，跟万里浪说：“带我们到大商场逛逛。”
　　万里浪说：“这只是你的要求，难以满足。”
　　我和刘金水一齐说：“我们也去。”
　　腾闲云和南千水也喊着要去，于是大伙走进广场旁边的一家商场。商场拥挤，刘金云带着大伙从一个柜台转向另一个柜台，把各种各样的货物浏览一遍。大伙惊叹省城的货物多，但谁都没有买一样东西。
　　耿大度泄气，说：“商场好东西真多，光看不买，心里不是滋味。”
　　刘金云反驳：“看东西不一定要买东西，看东西是一种欣赏，欣赏人类的创造，欣赏劳动人民的智慧，欣赏世界的奇妙。这也是一种学习。”
　　刘喜岷说：“如此平凡的事经刘金云一说，倒成了特有意义的事。看来生活中很多事需要我们去领悟。如果领悟到普通事情的奥妙，那是莫大的享受。”
　　刘金云说：“别以为我只会唱歌，我不傻。”
　　刘金水说：“刘金云身上蕴藏着宝贵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男生有男生的长处，女生有女生的长处，跟着我们好好学吧。”
　　男生讥笑刘喜岷拍马屁。刘金云看见男生高兴，说：“我想坐车回去，行吗？”
　　马远征看见大伙高兴，说：“再开一次洋荤，坐车回去，天已经黑了。”
　　大伙回到住地，急忙向食堂跑去，幸好食堂开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