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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故宫在天安门广场旁边，大伙很想看皇宫，也想看中南海。万里浪建议早点去故宫，兴许以后还有别的事。马远征处在兴奋中，对万里浪言听计从。万里浪跟三位女生商量，也愿意看故宫。万里浪把女生的意见告诉马远征，马远征让大伙立即出发。
　　耿大度摸摸胸前的东方红公社徽章，想摘下来放进口袋，又犹豫起来。看见刘喜岷胸前别着毛主席像章，已把东方红公社徽章收起来，说：“要不要戴东方红公社徽章？”
　　万里浪扫视队员们胸前，发现腾闲云、南千水和刘喜岷已把那枚东方红公社徽章收起来，说：“昨天费了很大劲才得到这枚宝贵的徽章，今天就把它收起来，对不起王司令和东方红公社。”
　　刘喜岷舍不得摘掉胸前的毛主席像章，用手摸摸毛主席像章，仿佛一件珍宝。马远征心情好，说：“各取所便，喜欢戴什么戴什么，不强求一律。”
　　高雪岭说：“我想戴井冈山公社袖章，好不好？”
　　万里浪说：“下次再戴吧，已经戴过一次，戴着这枚徽章新鲜。”
　　三位女生进屋，看见大伙胸前都戴着东方红公社徽章，十分惊讶。刘金水笑着说：“你们个个人模人样，似乎都是大学生，其实乳臭未干，懂什么。”
　　万里浪说：“赶紧把东方红公社徽章戴上，整齐好看，同时显示我们是一支富有朝气的革命队伍。这枚徽章来之不易，戴在胸前是一份光荣，一份自豪。如果东方红公社的队员看见我们胸前戴着这枚徽章，会非常高兴。”
　　我们连忙跑出门，然后戴着东方红公社的徽章走进门。
　　刘金云笑着说：“好看吗？”
　　刘喜岷说：“好看，像个大姑娘。”
　　万里浪说：“你更美了。”
　　队员们哈哈大笑，然后嘻嘻哈哈走出门。天阴风冷，但队员们习惯了北京的天气，把寒冷当作磨炼。天安门广场的人很少，东西长安街人来人往。队员们先来到天安门，很想拍照，但身边没有拍照的人。马远征只想看周围的景物，对留影并不感兴趣。广场上的人大都是来串联的学生，大都戴着黄帽子。几位男生都不戴帽子，冷风撩起头发，显得寒酸。马远征想绕着广场转一圈，再次熟悉周围的景物。我们来到人民大会堂前，腾闲云想上台阶仔细看，不料被站岗的哨兵制止，只好在台阶下仰望。
　　几双眼仰望着高大的建筑，仿佛上面镌刻着“人民”二字。那些粗大的柱子，是支撑国家的脊梁，是保护人民的铜墙铁壁。人民用汗水建起了这座伟大的建筑，这座建筑代表着人民，寄托着人民的理想。那些出入于此的人民代表和官员代表人民的意志。“人民”二字在此显得非常庄重。
　　马远征禁不住说：“人民啊人民，你是国家的主人，国家的基石，我爱你。‘人民’二字重千斤。如果有人改变江山颜色，‘人民’二字将不再重要，没有人民哪有国家？”
　　腾闲云说：“没有国家哪有人民？”
　　万里浪说：“你的话不对，先有民后有国，没有民也无所谓国。人民应该爱国，国家应该爱民。目中没有人民的政权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大厦。人民是个伟大的概念。”
　　那高高的前门城楼是古人的遗物，是古人给今人的馈赠，是古人留给子孙的智慧。它高大的身躯，壮实的身体，巧妙的结构，寄托着古人的理想，希望子孙像前人一样强壮，甚至超过前人。再次目睹这座建筑，队员们心中升起使命感和自豪感。
　　那宽阔的广场曾经留下很多红卫兵小将的脚印，留下四面八方人民的脚印。人民向往这块土地，期望它永远属于人民，而不是属于统治者。节日，人民在此欢聚，载歌载舞，欢庆人民当家做主。几百万红卫兵在此仰望天安门，仰望毛主席和革命前辈，期望接过他们手中的红旗，代代相传。那呼喊，那热浪，那激情，那狂热，曾在这里掀起海潮般的巨浪。尽管队员们没有身临其境，但在电影中看过这样的场面。
　　那高高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是千百万革命烈士的身躯和热血铸成的，它身上有革命烈士的热血和理想，有他们的嘱托。再次仰望它，再次抚摸那些充满硝烟和战斗激情的浮雕，不仅马远征和万里浪感慨万千，其他队员也异常激动，因为我们从老师那里接受过无数次的教诲，深知革命成果来之不易。
　　矗立在广场东边的中国革命博物馆凝聚着一段历史。那枪炮似乎还在轰鸣，那硝烟似乎还在弥漫，那子弹似乎还在呼啸。陈旧的枪支炮弹上镌刻着“战争”二字，镌刻着战士对敌人的愤怒。那强大无比的坦克静静地蹲踞着，似乎时刻准备投入战斗，它的无所畏惧和英勇鼓舞着每一个面对它的人，它是力量的化身。那陈旧的飞机兴许已经不能在空中飞翔，不能投入战斗，但它的英姿和强大的战斗力依然鼓舞着人们。
　　历史博物馆里没有炮火，没有硝烟，没有厮杀声和轰鸣，但将人类从眼前拉到几千年前。那陶瓷罐子虽然粗陋，却代表着文明。那铁鼎虽然粗糙，却镌刻着历史。那石器虽然笨拙，却是人类走向文明的开端。那些纸质的典籍、契约和地图，记载着历史的变迁和山河的分布。那些画像和手札记载着前人的生活和工作。中国历史上有很多思想家，他们的睿智至今闪着智慧的光芒。那些政治家的魄力曾经扭转乾坤，推动历史车轮向前滚动，尽管他们的身躯已经化为腐朽。那些叱咤风云的军事家，刀枪弓箭是他们的锐利武器，一场场厮杀，一声声呐喊，似乎依然在耳畔回响。那些科学家，他们也许没有健壮的身躯，却有发达的头脑，他们创造了人类文明，一人的贡献超过千万人的贡献。那些文学家的头脑是想象铸成的，想象把现实变成文字，把理想化为文字，印刻在书里，至今闪耀着光芒。那些艺术家的不朽作品，有的留存至今。我们漫步在消逝的历史中，看到历史的车轮缓缓移动。
　　跨过宽阔的马路，我们张望东西长安街，东不见头西不见尾。走到皇城根下，我们抚摸红色的围墙，似乎听见古代皇帝的脚步声。故宫已经关闭，国家担心故宫里的文物遭到破坏。队员们走到故宫门口，大门紧闭，只留下一条缝隙。刘喜岷的头贴着门缝往里瞧，瞧见空旷的大院和殿宇。万里浪和马远征等人也顺着门缝往里瞧，希望看到更多的景物。腾闲云给大伙提出一个问题，故宫里藏着多少文物？初次来北京，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宝贝，无非是历朝历代皇帝留下来的宝贝，也许很有价值很值钱。我给大伙提出另一个问题，皇帝的生活如何？刘喜岷抢先说，皇帝老儿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嫌不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尝遍，还嫌没滋味。高雪岭说我们天天粗茶淡饭，却顿顿香。人不是好东西，不能娇惯，越娇惯越坏。南千水让大伙猜皇宫里有多少人，马远征说三宫六院兼皇亲国戚，少说也有几千人。耿大度说照此说来皇宫很热闹，可能跟现在的北京城一样热闹。刘金水却说皇宫里很安静，如果太吵闹，皇帝烦心，哪有心思阅读文书。马远征让大伙猜想皇帝的住处，万里浪认为一定很豪华，可与北京城的大饭店媲美。耿大度说可能跟我们老百姓的住房差不多，也是砖房子，无非屋里的摆设好一点。腾闲云羡慕皇帝妻妾成群，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议论比看还热闹。
　　再看金水桥，更加美丽。再看天安门，更加崇敬。不觉来到中南海门前，门前的哨兵肩上挎着枪，像一尊石雕，头一动不动，身子笔直。队员们好奇地盯着哨兵，哨兵依然一动不动。
　　万里浪说：“哨兵怎会这样刻板？如果我溜到他身边，他也不知道，可以顺势把他扳倒。”
　　马远征说：“以为天下就你有能耐，人家手里的枪是干什么吃的？一枪将你撂倒。”
　　万里浪说：“他目不斜视，会发现敌情吗？”
　　腾闲云说：“人家后背上长眼，头顶上长眼，枪上长眼，蚊子飞过都知晓，何况是人？”
　　果然从门内走出一个哨兵，让队员们离开，大伙只好讪讪而去。
　　路过西单，刘喜岷招呼大伙走进一个胡同，让大伙见识他的发现。小巷深深，巷里聚集不少人，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交易毛主席像章的。大伙好奇，钻进人群，看见有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毛主席像章。马远征和腾闲云欣喜，从一个人群转到另一个人群，看人们手中的毛主席像章。他们发现这里简直是毛主席像章的展览馆，尽管每个人手里只有一两枚像章，但汇集起来就是一片海洋。
　　马远征惊叹：“哪来的这么多好看的毛主席像章？”
　　腾闲云说：“全国能工巧匠很多，自然毛主席像章的样式也多，今天算开了眼界，看来毛主席在人民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你不想买一枚像章吗？”
　　马远征摸摸自己的兜，干瘪，说：“饱饱眼福就可以了，何必花钱？如果日后有了钱，一定买几个特别好看的像章。”
　　腾闲云说：“我也想买，离开北京的时候再说。”
　　眼看天黑，人们隐没在暮色中，借助微弱的天光欣赏毛主席像章。马远征寻找万里浪，竟然找不到他，有点着急，在人群中找来找去。原来万里浪钻入人群，不知天黑。
　　万里浪说：“真过瘾，今天算开了眼界，居然看到这么多毛主席像章。”
　　马远征说：“有人买像章了吗？”
　　刘喜岷说：“我想买，但没卖，等回家时买。”
　　马远征说：“废话！”
　　刘喜岷说：“你们好好感谢我吧，我给你们带来了快乐。”
　　队员们的确很快乐，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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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马远征的注意力集中在北京的几个红卫兵领袖身上，见到韩司令和王司令后更增添了他的信心和欲望，还想见另外两个红卫兵头目，于是跟万里浪商量。万里浪认为队员们应该了解多方面的情况，不只是见红卫兵领袖，还需要了解北京的人文、历史、文化、教育等，接受全方位的教育。两人不能达成共识，马远征便找大伙商量。
　　马远征说：“我想见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红卫兵领袖，如果能见到蒯司令和聂司令更好，其目的是增长我们的见识，了解北京文化革命的形势。人家是大学生，眼界比我们开阔，听说中央都很重视他们，这对提高我们的觉悟大有好处。”
　　本来腾闲云等人想去颐和园消遣，不料马远征提出这个问题，显然主张大伙先见红卫兵领袖。队员们沉默，耿大度说：“上次去见韩司令和王司令，几乎吃闭门羹，好在人家是大学生，懂礼貌，给了我们徽章，意在安慰我们。听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红卫兵很牛，红卫兵领袖更牛，人家会接见我们吗？会让我们参加他们的革命行动吗？难。”
　　马远征说：“学习红卫兵的革命经验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我们总得试一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日后恐怕再无机会。听说清华大学的井冈山兵团成立不久，气势很旺，影响力很大。北京大学的红卫兵也不例外。他们是中央支持的红卫兵，是全国红卫兵向往的革命组织，我们岂能不去见识？”
　　腾闲云说：“既然如此，我们去见识一下，能不能成为他们的战斗一员，能不能参加他们的革命行动，暂且不说。再说可以去北京大学遛一遛，多少会有点收获。”
　　万里浪说：“其他活动推后，先见红卫兵领袖，准备出发。”
　　得到万里浪的支持，马远征十分高兴，拍了一下万里浪的肩膀，向大伙挥手：“出发！”
　　走出北师大的后门，马远征决定先去见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的领袖。北风吹，天气寒冷，女生头上包着头巾，男生觉得耳朵生疼。队员们缩着身子走，万里浪觉得没有生气，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刘金云唱几句，给大伙助兴。”
　　刘金云说：“天气这么冷，歌声飞不出口。”
　　万里浪说：“使点劲。”
　　刘金云不愿拂去万里浪的好意，低低地哼起了《白毛女》中喜儿的歌：“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刘金云唱得动情，眼中含着泪水。刘金水看在眼里，咯咯笑，我也跟着笑了。
　　万里浪说：“你们笑什么？”
　　南千水说：“刘金云都唱哭了，你们却在笑。”
　　万里浪不相信，跑到刘金云跟前瞧了一眼，说：“果真哭了，是不是想家啦？”
　　刘金云说：“快过年了，唱着唱着就哭了，真不好意思。”
　　万里浪突然想起快到年底了，也该回家了。马远征觉得刘金云脆弱，没有喜儿坚强，说：“迟早会回家，眼下的任务是了解革命，参加革命，收起自己的情绪。”
　　刘金云不高兴，说：“哭都不行？那我笑。天这么冷，能笑出来吗？多管闲事。”
　　马远征不吱声，干笑一声。耿大度建议大伙跑一会儿，万里浪立即响应，两人向前跑去，别人还在步行。
　　刘金云说：“他就爱出风头，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我说：“谁？”
　　刘金云说：“他！”
　　刘金水笑了，说：“别问了，不就两个人跑步吗？真笨！”
　　渐渐，大伙看不见万里浪和耿大度的身影，马远征催促大伙快点走。万里浪和耿大度跑进清华大学校门，停下来喘气，头上冒汗，内衣也有点湿。
　　耿大度说：“怎么办？”
　　万里浪说：“站着冷，我们先去侦察，了解井冈山兵团的办公室。”
　　万里浪向学生打问井冈山兵团的办公室，有个学生说：“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不值一提。”
　　两人有点奇怪，此人瞧不起井冈山兵团，显然是井冈山兵团的对立派，否则不会这样说。万里浪又问一位学生，这位学生向他们指了指方向。
　　耿大度说：“原来清华大学也有两派，真没想到。”
　　万里浪说：“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两派。听说井冈山兵团的司令原来被工作组打成反革命，后来予以平反，拉起一个山头，成为鼎鼎大名的红卫兵领袖。”
　　耿大度说：“看来大学里的革命形势很复杂，我们了解一下就行了，不要介入其中，免得受牵连。”
　　万里浪说：“所见略同。只是马远征不甘心，他想介入。”
　　两人在一栋大楼前找到了井冈山兵团的司令部，耿大度觉得天气冷，想钻进大楼取暖，万里浪要求一起去接马远征等人。两人走到校门口不久，马远征等人急匆匆走来。刘金云瞅了万里浪一眼，说：“出风头！早来有什么用？”
　　万里浪说：“我们已经打听到井冈山兵团的司令部，就在不远处。”
　　马远征高兴，说：“看来你们没有白跑，不愧为先遣队。”
　　万里浪看见大伙因走得快，头上热气腾腾，心里高兴。两人带着大伙来到大楼前，万里浪说：“司令部就在楼上，如何跟人家接触？”
　　马远征说：“我来接触，你们跟着就行了。”
　　楼上人来人往，看起来很热闹。队员们看出井冈山兵团非其他红卫兵组织可比，人员多，办公室也多。马远征不知进哪个办公室询问，便问一个经过的学生：“哪个是井冈山兵团的司令部？”
　　学生说：“这几个办公室都是，找谁？”
　　马远征说：“找蒯司令。”
　　学生说：“那你随便找吧。”然后转身走了。
　　马远征疑惑，说：“什么意思？”
　　耿大度说：“让我们一处一处找，兴许在某一处。”
　　刘喜岷说：“让我们别找了，哪里都找不到。”
　　万里浪说：“试着找吧。”
　　马远征愣了一会儿，说：“莫名其妙。”
　　马远征走进附近的一间办公室，看见别人站在原地不动，招呼万里浪前来。万里浪走过去，看见里面有不少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有的在低头写东西，有的在谈话，有的在印刷，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马远征走到两位谈话的同学面前，说：“打扰一下。可以见你们的司令吗？”
　　两位学生停止谈话，说：“知道我们的司令是谁吗？”
　　马远征说：“蒯司令。”
　　一位学生笑了，说：“我们都很难见到他，你能见到他吗？他日理万机，忙得很，非要事不会搭理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我转告他。”
　　马远征说：“我们想参加你们的组织，跟你们一起战斗。”
　　一位学生说：“要参加我们的组织是好事，但你们是外来的学生，不了解我们学校的情况，何必多此一举。”
　　马远征说：“革命不分远近，也不分先后，是不是我们年纪小不够格？”
　　另一位学生笑了，说：“革命不分年纪大小，只是你们不该介入大学的斗争。斗争很复杂，不是喊口号举拳头那么简单，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革命。我们有事，你们早点回去吧。”
　　马远征有点失望，但仍然不甘休，说：“我们可以壮大你们的队伍，增添你们的战斗力。”
　　两位学生失去兴趣，转身继续谈话。马远征愣着，万里浪说：“你们有报纸吗？给我们几张。”
　　一个学生转身，拿来几张井冈山兵团的小报，说：“回去好好看。”
　　马远征接过报纸，学生转身，万里浪上前，说：“可以给几个井冈山兵团的徽章吗？”
　　一个学生犹豫一下，从抽屉里拿出几枚徽章递给万里浪，万里浪致谢，然后两人走出办公室。耿大度和刘喜岷立即迎上来，耿大度说：“有希望吗？”
　　马远征说：“假洋鬼子！”
　　万里浪说：“大有希望。”
　　万里浪把手中的徽章拿给大伙看，大伙抢徽章，万里浪连忙把徽章收起来，说：“不许抢，合理分配。”
　　大伙走下楼，南千水和腾闲云向万里浪要徽章，万里浪问马远征如何处理。马远征脸色凝重，说“你看着办”。万里浪手中有五枚徽章，思索片刻，说：“抓阄。”
　　大伙说：“行。”
　　万里浪从报纸上撕下一个纸条，制成阄，然后放在手中，让大伙各取所需。刘金云瞅了万里浪一眼，显然想从万里浪的眼中得到暗示，万里浪装作没看见，刘金云生气。结果刘金云没得到徽章，万里浪反倒得到了徽章。刘金云赌气不理万里浪，万里浪歉意。
　　马远征带着队员们向北大走去，大伙有说有笑，边走边看徽章。这是一枚长方形徽章，徽章的上方为红底，毛主席的头像闪闪发光，下方是井冈山和“清华井冈山”字样。得到徽章的万里浪、刘喜岷、南千水、耿大度和刘金水十分高兴，马远征却一直沉默着。马远征琢磨如何见北大的红卫兵领袖，听说北大的红卫兵组织“新北大”的聂司令是个干部，她的大字报曾经得到毛主席的支持，此人的影响很大。马远征琢磨许久，没有良策，便向万里浪讨教。
　　万里浪说：“无需动脑筋，能见则见，见不到拉倒，天下红卫兵多的是，不必介意。”
　　马远征觉得万里浪的话有理，于是高兴起来。到了北大校园，几经打问，终于找到司令部，几人欢快地跑上楼，发现司令部的办公室也有好几间。办公室里的人很多，都在忙各自的事，马远征不知到哪间办公室询问。万里浪看见马远征犯难，说：“不必拘泥，随便问。”
　　万里浪和马远征走进一间办公室，看见人们很忙碌，便走到一位整理小报的学生面前。
　　马远征说：“我们可以见你们的司令吗？聂司令。”
　　学生抬头，说：“她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见你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学生，何不在北京好好玩，何必参加大学生的活动？”
　　马远征说：“我们都是革命小将，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想闹革命，捍卫毛主席和党中央，向走资派开炮。”
　　学生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很少见司令，你们更难见她，断了这份心思。我手头有些小报，拿回去看，对你们有益。”
　　学生给了马远征几张小报，不再搭理马远征和万里浪。万里浪不甘心，说：“可以给我们几个徽章吗？”
　　学生抬头看了万里浪一眼，说：“没有了，回去吧。”
　　两人讪讪走出办公室，队员们连忙跑上来，说：“如何？”
　　马远征说：“假洋鬼子！”
　　万里浪从马远征手中接过小报，分发给大伙，大伙争着看小报。回到驻地，马远征郁闷，拿出西安碑林的拓片仔细欣赏，然后拿出钢笔写字，并提出与腾闲云比试钢笔字。腾闲云不服气，提笔写字。马远征把自己的字和腾闲云的字拿给大伙评比，大伙称赞马远征的字好。高雪岭对马远征的字赞叹不已，马远征自豪，自此有空就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