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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河自西向东而来，一直陪伴着大伙，仿佛与队伍同行的伙伴。腾闲云想起“泾渭分明”的成语，想看清渭河的水，但河面结着冰，渭河将自己的面容用冰遮盖起来，似乎是一位娇羞的姑娘。太阳照在冰面上，银光闪闪，似姑娘身上长长的丝带，又似姑娘皎洁的面容。听说秦川有两条河，一条是渭河，黄色；一条是泾水，清色。两条河在一片平原上流淌，水色却不一样。经过几天行走，队员们再度现出疲劳，脚步渐渐慢了，本来就比较瘦弱的高雪岭脚上起了泡，走起来两腿拐来拐去。我看着高雪岭的走路姿势，脸上现出笑意，刘金水说：“笑什么？”
　　我以目示意，刘金水看了高雪岭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高雪岭回头，看见我们朝着他笑，脸上现出尴尬的笑意，说：“脚底疼。”
　　我说：“是不是鞋不合适？”
　　高雪岭穿一双土布棉鞋，鞋底是母亲细针密线纳成的，很结实。走了多日路，鞋底软和了，并不硌脚。高雪岭叹息一声，说：“不知为什么，脚泡找上了我，看着我人善好欺负。”
　　刘金水说：“别怨鞋，也别怨泡，怨你的脚长得不好，因此给你找麻烦。”
　　高雪岭说：“我的脚是千金不换的脚，没有一点问题，只怨走路太多。”
　　耿大度向行人打问，距离宝鸡还有多远。行人说不远了，前面的那座城就是宝鸡。耿大度向身后的人喊：“宝鸡就在前面，加油！”
　　听说宝鸡快到了，高雪岭加快了脚步，腿拐得更厉害了。三位女生哈哈大笑，劝高雪岭走慢点，别崴了脚。万里浪向他竖起大拇指，夸奖他勇敢。高雪岭受到夸奖，迈开大步，追上了耿大度和万里浪，回头对女生说：“我不是孬种，是英雄汉。”
　　天更冷了，残阳如血，霞光照在队员们身上，仿佛在天边行走。耿大度眼盯着宝鸡城，迈开大步。马远征赶上来，说：“这座城为什么叫宝鸡？城里真有宝鸡吗？”
　　腾闲云说：“虽然我不知道宝鸡得名的由来，一定有来由，去了宝鸡就知分晓了。”
　　宝鸡城越来越近，大伙兴奋起来，加快了脚步。马远征让耿大度高举队旗，大伙排着队进宝鸡城。城里的人看见又一支队伍进城，有的小孩子喊着：“传单！传单！”
　　南千水背上的传单已经散完，歉意地向跟在身边的小孩子笑笑，向前走去。几个女人看见队伍整齐，不住地夸奖，说队员们有八路军的风采。耿大度高擎队旗，英武雄壮，仿佛在接受宝鸡人的检阅。马远征向街边的人打问接待站，一个女人用手指了指，说：“前面不远处，大门上挂着接待站的牌子。”
　　耿大度领着队伍走进接待站的大门，院子里有几支队伍，有的整装待发，有的坐在行李上等待分配住宿。队员们放下行李休息，万里浪拿着介绍信向接待处走去。片刻，万里浪走出接待室，接待员把大伙领进屋里。屋里依然是一面大炕，可以睡七八个人。三位女生走进另一个屋，里面住着几位其他队伍的队员，相互打个招呼，亲密地拉起闲话。
　　天暗下来，接待员在院里大声喊：“同学们，开饭啦！”
　　大伙立刻向厨房跑去，厨房里弥漫着热气，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高雪岭看见锅里是一锅热腾腾的汤面，汤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高兴地笑了。做饭师傅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面，队员们走到院里，蹲在地上吃饭。马远征没看见三位女生吃饭，原来她们正跟别的队员说话，居然忘记了吃饭。
　　接待站的院子很宽敞，院里住着几支长征队，相互感到新奇。天寒冷，彼此打个招呼，各自回到屋里。接待员走进屋里，给大伙送来几只泡脚盆，说：“好好泡泡脚，你们太辛苦了。”
　　马远征说：“这个城市为什么叫宝鸡，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接待员说：“这座城不是普通的城，是皇帝亲自命名的城。话说当年安禄山叛乱，唐玄宗一行逃到陈仓境内，叛军步步紧逼。唐玄宗慌不择路，只带几个亲兵钻入山中。一条激流挡住去路，唐玄宗扑倒在地，失声痛哭：‘命休此矣！’忽然飞来两只山鸡，在唐玄宗头顶盘旋，并且咕咕鸣叫，款款南飞，给唐玄宗指引去路，将玄宗一行引上陈仓山顶，住入庙中。叛军追到山下，找不到去路。突然乌云密布，大风骤起，核桃大的冰雹倾泻而下，砸得叛军四下奔散。众人寻找那两只山鸡，已化为石鸡，昂首屹立。唐玄宗躲过此难，说：‘陈仓，宝地也；山鸟，神鸡也。’宝鸡便因唐玄宗的御言‘宝地神鸡’而得名。当然还有别的说法。宝鸡就是神鸡，神鸡也叫天鸡，传说住在天宫。天鸡知日月升沉，故向人间报时，世间的雄鸡听见天鸡叫，也跟着叫，提醒人们天快亮了。如果人能听见天鸡叫，就是天鸡来到人世，一定会改朝换代。”
　　马远征说：“居然这么神奇，看来宝鸡是块宝地。谁愿意跟我上街走一趟，看看这块宝地的夜景。”
　　万里浪、耿大度、南千水和腾闲云立即响应，四人一起来到街上。夜十分寒冷，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路灯驻守街头，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有的店铺亮着灯，店主两手拥在袖筒里，无聊地看着寂寥的街道。看见四人路过，店主眼里闪出亮光，希冀他们光顾生意，他们瞅一眼店主，向前走去。街道并不宽敞，走了多半条街，南千水感觉寒冷，建议早点回去，说即便宝鸡城是宝地，财富在地底下或人们家中，看不见摸不着。马远征不赞同南千水的说法，说：“即便只看到清冷的街道，也是一份宝贵的记忆，否则明天天不亮就走，什么记忆都没有。”
　　大伙硬着头皮逛到街头，寒冷难忍，缩着脖子跑回接待站，高雪岭和刘喜岷已经钻进被窝。因在街上跑得快，万里浪的鞋破了，苦着脸，不知明天如何走路。马远征跟着着急，建议让女同学缝补。万里浪来到女生屋里，三位女生正与同室的队员聊天。
　　万里浪抬起一只脚，说：“我的鞋破了，你们有办法吗？”
　　刘金云说：“小事。我来给你补鞋。”
　　刘金云走出屋，与万里浪一起找到接待站的人，要了针线和一块布。回到屋里，刘金云剪了一小块布，给万里浪补鞋。一会儿工夫，鞋补好了，万里浪道声谢，跑回屋里泡脚。马远征看见万里浪的鞋补好了，问：“谁给你补的鞋？”
　　万里浪说：“刘金云。”
　　马远征说：“刘金云将来一定是个好婆姨，会做针线活。”
　　刘喜岷说：“万里浪找到好婆姨了。”
　　万里浪说：“别瞎说，如果让刘金云听见，把你骂得体无完肤。”
　　刘金云把针线还给接待站的人，回到屋里，刘金水说：“你哪来的补鞋本领？”
　　刘金云说：“你不会补鞋吗？女孩子，谁不会做针线？女孩子不会做针线，将来如何嫁人？”
　　我和刘金水笑起来。刘金水抓着刘金云的手说：“时候早着呢，你就想到嫁人，心思太复杂。”
　　其他队员也跟着笑起来，称赞刘金云会做针线活。同室的队员来自安康地区，安康地处秦岭中，是一块小盆地。他们一行十人，沿着公路走来，翻山越岭，路过不少险峻之地。
　　一个队员说：“你们去过革命圣地延安，延安的宝塔一定很雄伟。”
　　刘金云说：“宝塔巍巍，矗立在半山上，像一根擎天柱。它是中国革命前进的航标，非常壮观，值得一看。你们去北京吗？”
　　一个队员摇头，说：“北京太远，我们稚嫩的脚恐怕走不了那么远。我们没有远大的目标，只想去延安。你们的家距离黄河远吗？”
　　刘金水说：“不远。只有几十里路，很容易看到黄河。”
　　另一个队员说：“你们见过黄河吗？”
　　我说：“这次就经过黄河，不过冬天黄河结冰，河面是一层厚厚的冰，到年后才能解冻。夏天黄河波涛汹涌，非常有气势。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们应该看看黄河。”
　　一个队员说：“到了延安再说。我们羡慕你们的勇气和胆量，应该向你们学习。你们出生在山区，我们也出生在山区，可思想境界却不同。你们那面吃小米饭吗？”
　　刘金云说：“小米是我们的主食，吃饭习惯跟陕北差不多，生活很艰苦。你们吃什么？”
　　一个队员说：“我们以大米为主食，饮食习惯与南方差不多。”
　　我说：“我这辈子只吃过一两次大米。大米真好吃，你们太幸福了。南北生活差异很大，难怪你们细皮嫩肉，是大米滋养了你们。”
　　大伙一起笑起来，屋里欢声笑语，直至夜深。
　　几个男队员相继入睡，马远征和万里浪走访别的长征队，打问有没有过秦岭的队伍，想与他们同行，结果让两人失望，其他队伍大都前往延安和西安。得知马远征的队伍要翻越秦岭，有人劝他们别冒险，称秦岭高且大，路途艰险，况且又是冬季，十分难走。马远征和万里浪不愿放弃既定目标，即便再艰险，也要冒险前行。两人走进接待站屋，向接待员打听翻越秦岭的路线。接待站的人说翻越秦岭有几条路线，一条通往安康地区，一条通往汉中地区，汉中这条路线距离成都近。秦岭到处是崇山峻岭，沟壑很深，难以寻找前进路线，一旦迷路，很少遇到路人。过秦岭有条铁路，沿着铁路可以翻越秦岭。过秦岭的公路曲折，容易迷路，而且步行翻越秦岭需要几天时间，中途没有食宿之处。马远征皱起了眉头，万里浪却笑了。
　　马远征说：“笑什么？”
　　万里浪说：“越是艰险越向前，方显英雄本色。我们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路难走吗？我们是在山区长大的人，自小不怕走路。你别发愁，有我在就有大伙在，我们一定会翻越秦岭。只是需要合计一下，做好上山的准备，我们走汉中那条路线，沿着铁路线翻越秦岭。我们出去买点干粮和别的东西，明天早点出发。”
　　马远征和万里浪一起走出接待站，上街买了干粮、火柴、手电筒，此时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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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员们还在睡梦中，马远征就喊醒了万里浪，说该出发了。万里浪睁开眼看了一眼，屋里黑洞洞的，看不出迟早，但知道天未亮。万里浪立即起身穿衣服，同时叫醒了其他队员。万里浪跳下炕，打开电灯，大伙忙着穿衣服。高雪岭嘟囔：“天还早，出发太早，冷。”
　　马远征说：“长征能怕冷吗？怕冷就不出来。既然踏上征程，就得吃苦，吃苦算不了什么，吃苦才能锻炼人。”
　　高雪岭不再吱声，默默地穿衣收拾行李。万里浪捆好自己的行李，到隔壁去叫女生。女生立即起来收拾行李。队伍走出接待站，向西而去。天上星星闪烁，星河灿烂，广阔而深邃的苍穹非常美丽。大伙机械地迈着脚步，睡意尚存。马远征要求大伙不要掉队，紧跟前面的人。耿大度和万里浪依然走在最前面，队伍被黑夜吞没，但脚步声告诉天上的星星，有一支队伍陪着它们走向黎明。尽管天气很冷，而被窝里带来的余温尚存，只是耳朵觉得生疼，像针刺一般。马远征心里充满信心，这支队伍一定能翻越秦岭。万里浪有点兴奋，翻越高山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刺激，他喜欢刺激带来的兴奋和愉悦。他想起小时候经常跟着小朋友们走“羊路”，就是专门找山羊才可以走的峭壁攀爬，以锻炼攀爬能力，显示男子汉的英雄气概。他自信可以翻越任何高山，走天下最难走的路。
　　万里浪说：“凌晨赶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慰和兴奋，天地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天上的星星相伴，可以体验大自然的浩大和安静，似乎天地间只有我们，我们主宰着大自然，我们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生灵。”
　　耿大度笑了，说：“你的感慨太多。我没有太多的感受，只觉得前方就是光明，现在的任务是走出黑暗，迎接光明。今天就要登山，秦岭是什么样子，很快可以看到它的真面目。”
　　万里浪说：“你害怕登山吗？”
　　耿大度说：“不怕。有这支队伍相伴，没什么可怕，再说我们是山里的孩子，自小就爬山，只是不知山上有没有狼虫虎豹。”
　　万里浪说：“如此大的山，一定有野兽。野兽也不可怕，只要大伙齐心协力，做好对付野兽的准备，一定可以战胜野兽。”
　　半个时辰后天微微亮，更冷了。寒气袭来，队员们脚疼手疼耳朵疼。三位女生用头巾包着头，依然感觉耳朵疼，脚被冻麻木了。
　　刘喜岷捂着耳朵，说：“我的耳朵快冻掉了，怎么办？”
　　马远征说：“捂一会儿松手，然后再捂，小心冻坏耳朵。”
　　高雪岭说：“我的手指冻麻木了，没有知觉，会不会冻掉指头？”
　　南千水说：“会。也许上山之前你的手指就冻掉了，回家后装两只假手，不然将来连个婆姨都娶不到。”
　　大伙哈哈笑，笑声穿破黎明前的黑暗，飞向黎明。
　　天亮了，天地现出了本来面目，天阔了，地大了。路边的草木上积着一层白霜，地里的秸秆上也积着霜，天气更冷了。人人嘴里喷着热气，热气很快被寒冷吞噬。耿大度回头东望，希望太阳早点出来，赶走寒冷。太阳迟迟不露脸，耿大度有点泄气，只好憋着气往前走。马远征说天气实在太冷了，也许是接近秦岭的缘故，劝大伙抖擞精神，不要惧怕寒冷。万里浪看见地里有些秸秆，说：“烧火取暖，大伙暖和一会儿再走。”
　　马远征说：“行。”
　　万里浪和耿大度立即放下行李，跑到地里捡了一些秸秆，秸秆堆在路边。其他队员也放下行李，万里浪点着秸秆，火燃烧起来，大伙欢呼起来。
　　腾闲云说：“火啊，亲爱的火！原来你如此亲切。要知道你如此亲切，我时时刻刻搂着你。”
　　大伙笑起来，把手伸向火焰，身上暖和起来。火焰越来越大，万里浪又跑到地里抱来一捆秸秆。大伙享受火焰的温暖，脸上现出笑意。火渐渐小了，马远征招呼大伙赶紧赶路，担心天黑前赶不到预定地点。太阳出来了，天略微暖和一点，队伍沿着山边的一条小路前行。万里浪担心走错了路，想打听前面的行程，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晌午了，依然没有遇到行人，队伍默默地前行。快到中午，前面来了一辆驴车，赶车人坐在车上，头上戴着狐皮帽，怀里插着鞭子。万里浪高兴起来，上前打问进山的路径，赶车人说还得走一段路程。中午到了，大伙期望前面出现接待站，但走了一程又一程，依然看不见接待站。
　　刘喜岷嘟囔：“难道前面没有接待站吗？”
　　马远征说：“一定有。坚持！”
　　谁都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接待站，大伙默默地走着。前面走来一支队伍，大伙欢呼起来，相信前面一定有接待站。这支队伍走近，万里浪连忙打听接待站，旗手说不远处有个接待站，是秦岭山下最后一个接待站。两支队伍挥手告别，耿大度迈开大步，想早点到达接待站。大伙走进接待站，队员们放下行李，狼吞虎咽，吃了一顿饱饭，身上暖和起来。马远征和万里浪向接待员打听进山的路线，接待员告诉就在不远处。
　　队伍继续前行，抬头望山，山高莫测，横亘在南边。往北望，秦川的北边出现塬，塬不高，突出秦川平面。往西望，平原尽头出现隐隐约约的山。虽然大伙吃饱了饭，身上略微暖和一点，但后半天的路程走起来总是比较艰难。耿大度眼盯着前方，想找到入山的山口，可迟迟不见山口。万里浪不愿多想，只是默默地走着。大伙知道前途不是坦途，越来越艰难，但不知有多难。前面走来一个行人，耿大度询问入山的路，行人转身用手一指，说马上就到山口了。万里浪有点兴奋，他喜欢爬山的感觉，尤其是喜欢爬险路的感觉。队伍到了山口，耿大度向山里望，山路向山里延伸，但比较平缓。队伍停住脚，马远征招呼大伙休息一会儿。
　　大伙坐在行李上，谁都不吱声，都知道前面的艰险在等着每个人。天冷了，乃至刮起了西风。西风吹面，特冷，马远征忍受不了寒冷，猛然站起来，其他人也站起来。
　　马远征说：“前面的路很难走，这对大伙是严峻的考验，但每个人必须翻过这座大山，大伙要树立信心。我们面对大山宣誓，请大伙举手。”
　　大伙立即举手。马远征站在队列前，扫视一眼整齐的队伍，高举左手，道：“我们一定要征服一切艰难险阻，胜利翻越大山。”
　　大伙齐声重复誓言。接着，马远征道：“向毛主席宣誓，我们一定遵从您的教导，下定决心，去争取胜利。”
　　大伙齐声重复誓言。接着，马远征道：“向祖国人民宣誓，我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胜利完成长征任务。”
　　大伙齐声重复誓言，声音雄壮，誓言冲进山口。
　　万里浪大声说：“出发！”
　　耿大度挥舞队旗，迈开雄壮的脚步，队伍沿着山路走进山里。山里不会有接待站，谁都不知道今夜如何过夜。路的一边紧贴着山，缓缓上升；另一边是沟，沟的对面也是山。虽然山路不太陡，但比走平路吃力多了。有人头上冒汗，有人的内衣有点湿，队伍缓慢上行。
　　秦岭分为狭义上的秦岭和广义上的秦岭。狭义的秦岭仅限于陕西省南部、渭河与汉江之间的山地，东以灞河与丹江河谷为界，西止于嘉陵江。广义的秦岭是横贯中国中部呈东西走向的山脉，西起甘肃省临潭县北部的白石山，向东经天水南部的麦积山进入陕西，在陕西与河南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长约一千六百多公里，为黄河支流渭河与长江支流嘉陵江、汉水的分水岭。由于秦岭南北的地形、温度和气候不同，因而秦岭与淮河一线成为中国地理上最重要的南北分界线。秦岭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主峰太白山海拔三千七百多米，位于陕西省宝鸡市境内。秦岭为陕西省关中平原与陕南地区的界山。
　　大伙吃力行走，气氛沉闷，马远征对腾闲云说：“你给大伙讲段历史。”
　　腾闲云抹了一把头发，苦笑一下，说：“三国时期，刘备与诸葛亮入川，建立蜀国。诸葛亮一心想灭掉曹操，统一天下，刘备在世时几出岐山，进攻曹操，次次失败。刘备去世后，诸葛亮辅佐刘备的儿子刘婵，再次出岐山，也没有成功。尽管诸葛亮运用各种巧计，诸如木牛流马之类，终究没有走出岐山。诸葛亮死后姜维继任，曾经几出岐山，也告失败。岐山在哪里？就在秦岭附近。魏国灭蜀国时也费了很大力气。为什么？因为要灭蜀国必须过秦岭。由此可见，翻越秦岭不是容易的事。”
　　刘喜岷说：“诸葛亮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天意。如果富国强兵，森严壁垒，独霸一方，曹操奈何不得。诸葛亮心气太高。”
　　腾闲云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万里浪说：“当年是打仗，有人把守山口，要攻进山里自然不容易。即便进了山，前进一步也很困难，而我们只是行路，估计容易些。”
　　耿大度说：“回去后我也看一遍《三国演义》，了解当年的斗争情况。”
　　山里的日头早早就退到山外，眼看临近黄昏，前面还不见村庄。耿大度往山上看，山上树木丛生，大都落了叶子，现出一派荒凉萧条的景象。偶有山鸟鸣叫，更显荒凉。
　　南千水说：“如果天黑前见不到村庄，我们夜宿山里吗？”
　　万里浪说：“别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自有办法。”
　　南千水说：“什么办法？”
　　万里浪说：“搭帐篷。山上的动物有家吗？动物照样过夜。我们不会不如动物，我们有两只灵巧的手。”
　　听见两人议论，马远征琢磨夜宿山里的问题。天冷，在山里过夜不容易，如果遇不到村庄，只能露宿山里。天渐渐暗下来，眼看就要天黑。如果天黑前遇不到村庄，只能搭帐篷过夜，或者找山洞过夜。马远征向四处张望，寻找可以避身的地方，只看见森林，不见山洞。刘喜岷脸上现出惊恐，说：“天快黑了，如何过夜？”
　　马远征说：“再走片刻，如果遇不到村庄，找不到山洞，我们搭帐篷。”
　　刘金云说：“我们要睡一个帐篷吗？”
　　马远征说：“女生敢独自睡吗？”
　　刘金水说：“不敢。我怕被狼叼走。”
　　我心里也害怕，担心遇到野兽。刘金水紧紧拉住我的手，刘金云心里不安，四处张望。
　　队伍缓缓前行，突然耿大度高兴地叫起来，说：“前面有几户人家。”
　　山坳里果然有一些房屋，屋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大伙欢呼起来。马远征让大伙沿着小路下山，到山坳里的人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