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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是她吗

作品名称:章台柳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3-08-12 08:20:52      字数:6851

  昨天老丁刚离开,扈山蓝就接到所长的电话,让她立刻赶回来,说有事要和她商量。扈山蓝急急忙忙赶回来,到所里已经快十二点了,所长正在办公室里等她。
  “管户籍的尹作文住院了。”所长的头一句话。
  “怎么了?是被歹徒袭击受伤了吗?严重吗?我们全所吃完午饭去医院看他吗?”扈山蓝是上班的头一天,又被老丁拉着去管片庆寿寺胡同转悠刚回来,所以对所里同事还不很熟悉。尹作文又是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再加上对刑警队长的丈夫每天的担心,所以本能地以为这位叫尹作文的男警是被歹徒袭击受伤的。
  听了扈山蓝一连串的问话,所长笑了,说:“小扈你太紧张了,是不是天天提心吊胆害怕王赢出什么事呀?你们夫妻两地分居二十多年,难为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告诉你吧,尹作文和你一样是女同志,她妈妈是个业余作者,老恨自己女儿作文不好,就给起了个这么名字。”
  “她生病了?需要我去医院陪吗?”
  “没生病,生孩子了。咱们所里人手紧张,你原来在外地是管户籍的,对这个工作比较熟,我打算让你临时管管。反正尹作文的产假就一百天,她上班以后这个工作还归她。”
  “我的管片呢?”
  “万山红小区暂时归另一个片警,你管章台柳小区和庆寿寺胡同就行了。”
  “行。”扈山蓝痛快答应,说,“您把户籍办公室的钥匙给我,我熟悉熟悉。”所长就拉抽屉找钥匙,还没找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所长关上抽屉不再继续找钥匙,告诉扈山蓝说刚才是老丁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家一分钟都不想待了,老婆那张嘴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天天唠叨数落他。说他没能耐,当一辈子警察连一套大点儿的楼房都没混上,儿子因为没房,交女朋友这么多年都结不了婚。老丁说让我把所里的勤杂工辞了,他宁愿天天扫楼道给同志们打扫办公室都不愿意在家待了。所长说:“这不正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吗?老丁来就让他暂时顶替尹作文管理户籍。挺好的嘛!行了,小扈你就甭管户籍的工作了,还管理你那俩小区加一个胡同。”
  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早有三三两两的同事端着饭盆往食堂走去。吃完午饭眯腾了一小会儿,扈山蓝去了章台柳小区。她调来之前,在江苏老家居住的胡同名字就叫章台柳。
  她是六岁多由于一场车祸才住到章台柳胡同的,也因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妈妈杨飞絮本是她的老师。
  那天放学排队过马路时,作为班长的扈山蓝,手里举着一个写着“让”字的圆牌牌走在最前面,就在对面红灯亮了的时候,扈山蓝看见前边不远处的地上有东西在闪光,瞪大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镶着宝石的淡绿色的发卡。她太喜欢这只发卡了,家里两对双胞胎姐妹,母亲又是家庭妇女,日子过得很紧巴。姐妹四个人的头发全是母亲理,各个都短短的连耳朵都没盖住,当然也就用不着什么发卡。看见班里女同学都有花发卡,她也想让妈妈给她买一个,得到回答是后背挨了重重一巴掌。妈妈说还想发卡,能让你吃饱了不挨饿不冻着就念弥陀佛了。今天看见这只躺在地上的美丽发卡,她怎能放过?扈山蓝冲过马路黄色分界线就去捡那只发卡,她的小手正要触到发卡时,就听“嗤”地一声,杨老师倒在她面前。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眼睛只注意发卡了,没看见一辆小车已经驶到跟前,追她的杨老师一把将扈山蓝推到身后,自己却被疾驶过来的汽车撞到了。杨老师的右腿粉碎性骨折,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杨老师出院了,有一件事也不能再瞒着她了。
  那天车祸以后,大家发现杨老师的儿子,也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张文轩不见了。学校报了警,还发动全校师生四处寻找,然而张文轩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学校领导下令,在杨老师没出院之前,任何人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杨老师,省得影响杨老师伤口痊愈。现在出院了,自然没法再瞒着。这才由校长出面,把张文轩失踪的事告诉杨老师。校长说:“杨老师您要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对您的身体好一些。”杨老师很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掉。搂着身边自己班里的几个学生,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是你们大家的妈妈。”刚说完这话,扈山蓝的父母领着四个闺女跌跌撞撞来到杨老师家,六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扑通”跪在杨老师面前。杨老师让他们起来,扈山蓝的母亲说,您不答应我们一件事,绝不起来。杨老师说你们快起来,别说一件事,多少件事我都答应。六个人站起来,扈山蓝的母亲把扈山蓝推到杨老师跟前:“从今后她就是您的闺女,跟我们扈家再没有一点儿关系。您要是不答应,我们再跪下。”
  就这样,扈山蓝成了杨老师的女儿。杨老师的丈夫早在一年前就因癌症去世了。张文轩在的时候,母子俩相依为命,张文轩不在了,扈山蓝与杨老师相依为命。按着扈山蓝父母的意思,扈山蓝改姓张,名字由杨老师另起。杨老师不干,说姐妹四个红黄青蓝多好听呀,我喜欢这个名字,先叫后不改。
  在养母杨老师的爱护和辅导下,扈山蓝从小学到高三,学习成绩一直遥遥领先全班。她从小喜欢看电影和电视剧,从小就崇拜那些光鲜靓丽的明星,再加上自己长得漂亮,很想长大演电影当明星。知女莫若母,杨老师当然知道女儿的理想,就鼓励女儿报考电影院校。女儿也答应了,但是录取通知书寄到家,却是北京警官大学。杨老师问为什么不报考电影学院?扈山蓝说我不想当电影明星了,想当一名警察,抓住拐卖我弟弟的坏蛋,把弟弟找回来。
  “我的好闺女,妈妈谢谢你了。”坚强的杨老师抱住女儿,第一次流下眼泪。
  丈夫王赢的父亲是警察烈士,他妈妈身体又不好,和王赢结婚的扈山蓝本可以留在北京,但是她却依然回到老家江南,在县城做一名户籍警。车祸以后,杨老师的右腿残疾了,走路抬不起腿,右脚只能拖着一点点往前移。她和丈夫王赢说了,只要妈妈活着,她一步也不离开妈妈。杨老师很体谅女儿,说你们夫妻不能老是两地分居,实在不行,妈和你到北京住。扈山蓝没答应,她知道妈妈活着永远也不会离开老家,因为她怕弟弟回来找不到家啊!
  那年教育局为奖励优秀教师,分给妈妈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楼房,被大家死劝活劝,妈妈才离开章台柳胡同的平房,搬进新的楼房。搬走之前,妈妈把新家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章台柳胡同的每一户老街坊,嘱咐老街坊们若发现文轩回来,务必给她打电话。
  妈妈是今年八月份去世的。临去世之前,妈妈把家里的相册交给扈山蓝让她带着,相册里有文轩上幼儿园时的照片,还有妈妈与文轩的合影以及文轩与儿时伙伴儿的合影。妈妈说:“我在梦中梦见你弟弟了,他说他就在北京,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你找到文轩后,一定要把他带到我的墓前让我看看。”扈山蓝流泪答应了母亲,可她心里明白,文轩都失踪四十四年了,在寻亲网上也登记过了,要能找到早就找着了。但是她在母亲面前却表现得信心满满,说:“妈您放心走吧,我一定把弟弟带到您墓前。”
  妈妈走了,扈山蓝也调到北京和丈夫儿子团聚。她没想到,在她的管片里,居然有个和她家胡同同名的小区——章台柳小区。
  章台柳小区在派出所的东南角临着大街,扈山蓝出派出所先沿着路往南走,到大街以后又往东走,很快就到了章台柳小区的南大门。她打算先去那天把她当妈妈的那个傻孩子家里看看,可是只知道那个傻孩子叫大力,他爸爸叫周国梁,具体住在几栋几层不知道。要不就赌一把,看见第一个姓周的户主就去他家。
  小区的大门简单别致,月牙形的门拱上,画着几条随风飞扬的淡绿色柳枝,上书“章台柳”三个黑字。“柳”字的右下方三个小黑字:韩春生提,旁边一枚椭圆形的红印章。
  “好个韩春生韩总,你这个大人物可真是无处不在呀!”扈山蓝心里说。
  进了大门是一条水泥路,水泥路两边整齐地排着几栋楼房,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章台柳”页面,还没等她寻找,周国栋的名字就调到眼前,一号楼三单元10层1号。
  扈山蓝刚出电梯,就撞上一个从3101门出来的男孩儿,瘦高瘦高的,像个高中生。男孩儿见着扈山蓝,使劲瞪大眼睛,忽然惊喜地喊:“二妈您可回来了!”然后推开身后的门冲屋里喊,“爸妈快出来迎接呀,我二妈回来了!”喊完了,男孩儿抱着扈山蓝亲一下,“二妈我上学要迟到了,得赶快走,晚上再来看您!”
  “哎呀他二妈,你可回来了!好几个月了,没把人急死!”随着声音,一个胖老太太出现门口,“快进来,可想死我了!”
  “他二妈你到哪去了?好几个月了,把家人都快急死了。”老太太话音还没落,又出来一位高大魁梧的白头发老头儿。
  “让大嫂看看瘦没瘦。”老太太挽起扈山蓝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扭头端详着扈山蓝。扈山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地跟着两位老人进了客厅。
  坐下之后,老太太一番沏茶倒水紧忙乎,正好扈山蓝也渴了,一杯茶水灌进肚子,她才顾得上解释,说我是咱们小区新来的片警扈山蓝,今天想到您家看看。
  “啊?”老两口的嘴同时张大成了包子,眼睛成了乒乓球。
  “您真的不是我家孩子的二妈,是警察?”
  扈山蓝从半短薄呢大衣的内兜里掏出警官证给老两口看,俩人这才相信来人不是孩子的二妈。扈山蓝问:“听你们的意思,好像你家孩子的二妈有好几个月不见了?她出去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呢?”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睛里就有了泪花,“失踪了。我那弟媳妇可好可贤惠了,平日里都把我们老两口当老家儿敬重。她比我们小二十多岁,我们老两口都把她当孩子一样疼爱。弟媳妇没了,我那兄弟和我大侄子可遭老罪了,兄弟做的饭生熟伍烂不好吃,侄子想他妈就知道哭。听我兄弟说那天在庆寿寺韩总请他们爷儿俩吃饭,我那大侄子认错人了,一把抱住那个和他妈长得差不多的妇女就叫人家妈,还哇哇大哭。”
  “您说的那男孩子是叫大力吗?”扈山蓝问,见老太太点头说是,扈山蓝说,“那天被认错的就是我呀!”
  “敢情也是您呀!今儿个又来一遭,是被我兄弟媳妇的二小子认错了。”老太太端详着扈山蓝,说这世界也怪,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个头胖瘦模样,都一样,看岁数也应该差不多。“扈警官,您今年多大了?”听扈山蓝说五十岁,老太太又叫起来,“巧了,岁数也一样大。”
  “您这儿有您弟媳的照片吗?我看看到底有多像?”
  “我这儿没有,我带您上我兄弟家去吧!就在对面十五楼一门一层。”老太太说着从客厅的地上提起一只装着红富士苹果的塑料袋,又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几盒酸奶放进袋子里,说,“我家大力就爱吃苹果爱喝酸奶,每回去要是不给他带这两样,就缠着你没完。”老太太说完吩咐老头儿,“你看家,哪儿也不许去。”
  老头儿不干了,说你这个老太婆可真会给我找活儿,看什么家呀,门一撞不就齐活?“两天没见大力,我想着呢,跟你们一块儿去。”
  扈山蓝跟着老两口很快就来到大力家门口,老头儿举手要敲门,被老太太打了一下手背:“你瞎敲什么门呀?大力正在看书呢,猛古丁的一敲门,把孩子吓着你赔?”
  “不敲门怎么进去?你打个洞钻进去?”老头儿不服气。
  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儿钥匙对老头儿显摆:“看见没有,咱这儿有钥匙,是她二妈给的。没给你吧?”老太太很得意,老头儿撇撇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你们老两口还挺逗的。”扈山蓝说,打心眼里羡慕这两位老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丈夫,结婚二十六年,分居二十六年。虽然现在全家团圆了,可是丈夫刑警队长的工作,让她天天为他担心不说,还很少按时按点回家,三五天不照面是常事。每次回家都来去匆匆,扔下饭碗就走。夫妻俩哪儿有工夫诙谐几句?
  门打开了,老太太刚喊一句“大力,大爷大妈看你来了”,就见一个魁梧的身影飞奔过来给老太太一个熊抱:“大妈我想死您了,您为啥不来看大力呀?”扈山蓝认出,他就是那天把她当妈妈的男青年。
  “大妈这不是来了吗?”老太太欠脚亲着大力的脸,“喏,快亲你大爷去,要不他该生气了。”
  男青年又把老头儿抱住,使劲儿地蹭着老头儿的脸:“大爷您的胡子真坏,扎得我疼着呢!”
  “好好,大爷回家把坏胡子都剃了。你爸呢?”
  “大哥大嫂你们快屋里坐。”随着声音,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过来。扈山蓝一下子就认出,他就是那天在饭馆里见到的大力爸爸周国梁。
  “您……”周国梁看着扈山蓝有点儿迟疑,“好像……”
  “别好像了,这位是新来的片警扈警官,管咱们小区的。”老太太抢着说。
  “还记得昨天在庆寿寺饭店里的事吗,大力把我……”
  “噢,想起来了。扈警官呀,赶快客厅里坐。”
  一行人来到客厅,老太太对准备沏茶的小叔子说:“国梁啊,刚才扈警官已经在家和我们聊了会儿。到你这来,你就好好跟扈警官聊聊。特别大力他妈失踪的事,和扈警官说仔细点儿,对找着大力妈有好处。我和你哥去大力屋里听孩子给我们念小人书去,就不打搅你们了。”
  大力正在喝酸奶,老太太一说听他给念小人书去,就一手拉着大爷一手拉着大妈,去了客厅北边自己的卧室。这孩子的注意力全在大爷大妈和那瓶酸奶上,还没顾得上看扈山蓝。
  客厅里就剩下周国梁和扈山蓝。周国梁说:“我得向您道歉,那天被大力打扰得您大概那顿饭都没吃好吧?回来以后我拿着妻子的照片和您与大力的合影反复向他解释,他才相信您不是他的母亲。要不今天您来,他还得无理取闹。”
  “别这么说,周师傅。只要大力高兴,我很乐意有这么个高大英俊的儿子呢!周师傅,您能给我讲讲您妻子是怎么失踪的吗?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说实在的,我妻子是怎么失踪的,目前还真没人知道。那天她第一天上班,像往常一样正常地在家吃完早饭,换上件头一天从商店新买的淡绿色连衣裙和白色半高跟皮鞋,说中午单位管饭,她就不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我对妻子说你抽不冷子离开大力一整天,孩子肯定非常想你。下班什么也别给大力买,我和孩子就盼着你快点回家。谁哪里想到这是我和妻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呢!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您妻子平时身体好吗?有没有过暂时失忆的时候?”
  “要说好吗,身体确实不算太好。家里有个傻孩子,经济上的困难就不用说了,活得揪心啊!我妻子的身体因此一直不算太好,偶尔有眩晕的毛病,劳累过度或者受到什么刺激有时会晕倒。”
  “周师傅您说会不会您妻子在下班路上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或许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周国梁摇头:“都快五个月了,不大会有这种可能。”停了一会儿,周国梁说,“扈警官不怕您笑话,自从妻子失踪后我连着做好几回梦,都是妻子血淋淋的身影,她说他被一个熟人杀了,身体被那个熟人大卸八块,让我一定为她报仇。可是当我问她那个熟人凶手是谁时,她却突然消失了。您可能以为我这是迷信,但是有一句话不是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我和妻子从恋爱到现在三十年了,我们心心相印,从来她心里想什么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她知道。我们偶尔也做过相同的梦。所以我相信妻子梦里和我说的事情是真的,她被一个熟人杀了,并且大卸八块。可是我妻子失踪时,我们才搬来北京不足一个月啊,哪儿有什么熟人呢?”
  “您没问过您妻子上班的单位吗?”
  “我妻子失踪的头一天是星期日,那天我们在什刹海的房子里,商量着跟大哥借钱把房子翻盖一下。然后我妻子就说她刚接到她应聘英语翻译的那家公司的电话,老板让她明天上班,月薪一万五,今年就能把借大哥的钱还清。我说好吧,我和大哥说说。第二天我妻子吃完早饭就上班了。她没和我说是哪个大公司,我也忘了问了,心里想的尽是翻盖什刹海房子的事了。所以不知道我妻子是在哪个单位上班,自然也就没处问了。”
  “您妻子是学英语的?”
  周国梁点头:“我也是学英语的,我们俩大学是同班同学。毕业后分到东北一家企业,她分到资料室,英语一直没丢。去年老房拆迁,分到两套楼房,哥嫂把大套的给了我们,小套的自己住。说让我们全家从东北回来,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正好企业被人合并,再加上我们挺想二儿子的,买断工龄就搬进了这套新楼房。孩子他妈失踪时,满打满算搬过来也就不到一个月。”
  “您还有二儿子?怎么没看见?上学了?”
  “二儿子一生下就由我大哥大嫂抚养,他叫大哥大嫂爹妈,叫我们二爸二妈。”
  扈山蓝忽然想起刚才在十号楼那个叫自己“二妈”的男孩儿,敢情他也把我当成了失踪的妈妈了;还有那老两口,起初不也把我当成他们失踪的弟妹了吗?
  “周师傅,为了尽快找到您妻子,能把您妻子的照片给我看看吗?包括年轻时的。”
  “行,我给您拿去。”周国梁离开,客厅里就剩下扈山蓝一个人。脖子有点儿酸,她站起来本能地扭动两下,忽然发现沙发背后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周国梁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前头,后边站着大力和弟弟。估计这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周国梁妻子了吧?扈山蓝想,欠脚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虽然鹅蛋脸上有了不少的褶子,但能看出女人年轻时长得很漂亮。放在膝盖上的修长双手,说明女人的个子应该很苗条。忽然,扈山蓝的眼睛定格在女人右手的手背上,上面有一颗朱红的顿号形状的痣,她的心一颤……
  “扈警官,给您拿来了。”周国梁进来,手里捧着两个大大的相册。
  “这么多呀?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完。”扈山蓝说,很希望周国梁同意她把相册拿回家看,也许会从中发现些什么对寻找他妻子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自己一个刚和周国梁认识的新片警,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相片太多,您一时半会儿看不完。要不扈警官您把相册拿回家看吧!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回家做饭了。”男人很善解人意。
  “谢谢周师傅的信任,那我就不客气地把相册拿回家看了。”扈山蓝抱起相册,问周国梁说我要不要去大力的房间向您哥嫂告个别?周国梁赶紧摆手,说这老两口正听大力念小人书呢,我害怕大力见着您又不依不饶地非跟您亲近。您还是不要惊动他们,悄悄离开最好。
  “听您的。”扈山蓝说,把相册装进周国梁递过来的一只崭新的蓝色无纺布包里,离开了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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