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骨铮铮∶10

　　第十七章∶铁骨铮铮，10
　　话说张校长给群众布置了同日鬼斗智斗勇的具体方案，深得大家赞同，不管什么方法能消灭强盗就是好计谋。水富道∶“修建学校的石头屋时，打炮眼的铁锤钢钎不知道还有没有？”
　　水斌道∶“哥哥你怎么忽记了老弟保存着的，我想这物件以后打狼保不准还能发挥功用的，就一直保存着的。”
　　水富道∶“我算着南垛沟于鹰嘴凸之间的石窟需要我们事先打一百个炮眼，到时自有妙用的。记得水斌郭星恁俩个是打炮眼的高手，明日里就去干。不然咱们满个村子以后就有灭顶之灾了。啥事儿都有意外不可不防！”
　　郭星惊道∶“富伯伯你干嘛危言耸要唬死良葛庄呀？”
　　世龙道∶“别胡扯！奇门遁甲灵验无比。”
　　水斌道∶“就是嘛，听我哥哥的安排好了。”
　　正说着，忽听有人雷鸣般的吼叫∶“都瞧瞧这两个汉奸的狗样子是谁？”
　　大家惊骇已甚，如何出了两个汉奸呢？就霎地站起身，几百双眼睛死死盯着打雷的人。
　　原来是蔡连，和一个日本兵模样的人各背一个一条半腿的青年，狠狠地摔倒地上。青年不住的呻吟，道∶“别冤枉好人，我两是被迫无奈的！”
　　日兵模样的穿的是牛皮战靴，照二人臀部狠狠踢了一脚∶“你们这断了脊梁癞皮狗，为了蝇头小利，甘愿死心塌地给日本鬼子当汉奸，出卖良葛庄的秘密。南山中学日特是怎么知道的？说！”
　　大家仔细一瞧，半天是良义功和衯虎！这俩龟孙子岁数不大，奸诈的劲儿不小，眼皮子底下隐蔽的严实，竟然是日本汉奸！可恶可死的货子！
　　只听这两鳖崽道∶“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郭大春一家搞的名堂！别诬赖好人！半截腿给我们接上放了我们去！诬赖好人当心天打雷劈！”
　　日兵样的厉喝∶“别扯里格楞，十多年前恁俩就在日特大院里出入，那时山南中学就泄露给了日本，你个姓良还给日鬼出谋献策，谄媚着日鬼能在中国建立日本学校，便是华夏人民的福气！你别再抵赖了，好好瞧瞧我是谁？”
　　二人好是眕夺良久，衯虎怒不可遏，指着当兵的愤然道∶“好你个肖敏？半年你是钻到日特肚子里孙悟空，地下共党的奸细！我们资料档案就是你个老滑头填写的。我们揭发你，让日本皇军千刀万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一切不言自明，水斌捡起大刀，不动声色慢慢地走了过去，嘿嘿冷笑着，来到二人跟前，道∶“这两个小弟好样的，巧妙的骗着良葛庄的父老乡亲，骗着了生养你们的地方，聪明智慧，中国人都给恁俩一样中国早就不存在了！”
　　水斌没等二人狡辩，便挥起大刀刷刺两声，作死的伙子头和屁股分家了。然后对肖敏合掌恭敬道∶“惩恶扬善，保卫祖国，您真的佛菩萨的化身。”肖敏只是微笑点点头算是一个回答。
　　蔡连道∶“水斌叔，好你个二萌子，不到杀的时候你唬不唧凶了，就不知事情多着的？”
　　水斌瓷瞪着眼道∶“再多的事消灭汉奸才是真正的事儿！”
　　肖敏道∶“这位兄弟，于事以后可别如此莽撞了，得动脑子的。假若郭大春一家回来了，你千万别这样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知道不？得反尔更加客气迷糊着他们才有咱们的好处。校长已经说了‘非诡谲无以平奸息寇’还有‘兵者诡道也’。要比日本鬼子汉奸特务还狡猾，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的。”
　　此时世龙来了抓着肖敏的手道∶“好小子，若不是蔡连说，叔叔就认不得你了。钻到日特里做事儿怎么越活越年轻了，心情不错啊！”
　　“哎呀我的叔，刀尖里给地下组织搞情报，头别到了裤腰子里，说没就没了。不多说了我得回的。”肖敏生怕耽误久岗哨们有意见，说∶“啥事儿多个心眼没亏吃。”
　　蔡连道∶“别慌给大家认识认识再走不迟。”
　　肖敏耳语道∶“姑姑，使不得，侄子的身份是保密的。”说着走了。
　　夕阳如血，晚霞似火，染红了琉璃河的波涛。
　　仝水斌把两具尸体装到板车里吱吱哇哇往琉璃河去了。听着波涛彭拜，看着浪花飞溅，便想到世界里最坏的就是背叛自己祖国甘当汉奸走狗奴才和崇洋媚外卖国求荣的加伙们，剥皮点天灯也不足以解恨！就把尸体噗通一声抽进了河里喂鱼了。回到学校地面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会开完了，人们各自回家去了，期待着给鬼子的戏剧性的表演早些开始。
　　夜幕降临时分，水斌是个火性子，匆匆扒口剩饭，马灯里加满了油，灯芯拨的粗，口袋里装着火柴，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持着钢钎铁锤找郭星按照哥哥说的山里打炮眼去了。
　　水富、世龙、蔡连无不恭敬合掌告辞了校长和诸位老师回家去了。因蔡连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陈年旧事，显得急挣，就很简单作了晚饭。
　　世龙道∶“这个晚饭要丰盛的，庆祝今天的伟大胜利。”
　　蔡连道∶“袁世龙你千万别掉以轻心高兴得太早了，日特狡猾的有时候出乎我们的想象。要丰盛水富叔恁俩丰盛吧，我还有大事儿要做的。”世龙问。她不说。水富当然心里明白，就不吭声了。
　　蔡连简单扒口饭出门而去。世龙说∶“一同前往。”就被蔡连果断的拒绝了。看着远去的背影，便道∶“她从来没如此过，贼似的独断专行，到底何事的？水富您算算这妮子能有什么的咕咕喵儿的。”
　　水富一边做饭一边说∶“我只能说蔡连不愧是保定陆军学的高材生，计谋精密，智慧深不可测。我也不晓得她干啥去了。天夤夜之前必定回来的。回来了什么事儿你不就清楚了。”世龙清楚水富叔叔也是保密的，就不再问了。
　　月光似水，星斗灿灿，河旁蛙鸣此伏彼起在碧波荡漾的芦苇里自娱自乐。
　　风越刮越大山林呼啸，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随风在良葛庄大街小巷转悠，转悠到人们的耳道里。心里不由发出阵阵的赞叹。
　　水富道∶“我这弟弟火烧雷子炮，明日里就等不及了，连灯烧的！”
　　世龙道∶“就认这，不中了咱们瞧瞧去！”
　　水富道∶“饭好了，吃完饭咱们看看也好。侄子你会打炮眼嘛侄子。”
　　世龙摇摇头道∶“不曾会。”
　　晚饭不错，好几样菜荤素俱全，芫荽面条，大碱馒头挺好吃的。
　　水富道∶“有白酒喝两杯？”
　　世龙摇摇头道∶“这两天上火，不敢喝。”就拿个馒头就着菜津津有味先用起来。
　　水富道∶“饭多，蔡连的也有。”
　　“她那事儿老多了，不知啥时候回来的。咱们吃饱上山去。”世龙说着一连突噜几碗面条，肚子饱腾腾的道∶“上岁数了胃口欠佳，细嚼慢咽，上膘！”水富说声“废话多少！我也吃好了。”就点亮马灯提着道∶“走，上山！”锁了门顺着斜坡往鹰嘴凸去了。
　　南垛沟到鹰嘴凸当中的石窟有一节陡峭的溜窄溜窄的石阶，不用说这是古人留下的遗迹。至于历史出处谁也无法考证了。这台阶要是多人往石窟里就会发生人命的可能。水斌说郭星“依我看咱必须把这台阶修理个又宽又长再改造老石洞才有意义的。”郭星说声“高见！”二人就忙开了。
　　铁锤敲击着錾着石階的钢钎火星四飞，清脆的声音顺着风向汇聚到良庄的心里，加深了人们的爱国之情。
　　二人来到附近，马灯的光亮映射水斌、郭星咧咧巴巴的身影。水斌持着铁锤频率极快每分钟足有数十次敲击。郭星把这钢钎顺着敲击的节凑儿节凑着。心力高度集中着别的惊动一无所知，一个劲儿的丁丁当当。
　　世龙拽着水富的手，登上了溜窄的台阶。说道∶“水斌、郭星恁两个休息休息，让我们替换替换总会可以吗？”
　　二人吓了一跳，水斌的铁锤一下子打偏了。郭星这下就该倒霉了。
　　世龙一见危险，目不及瞬连钢钎和郭星推到了一边，铁锤嘣地一声重重砸到石阶火星灼目。
　　水斌道∶“谁叫恁俩来的？扰乱军心。来恁俩打打试试。”立即就换班了。
　　世龙操锤，水富掌钎。
　　说起来打钢钎他俩个还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的，却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打得有板有眼的。
　　水斌、郭星扯着各自的衣衫襟擦着头面的汗。
　　郭星“啧啧”几声，讶异道∶“哎呀，老行家呀！真人不露相，露相惊倒人！”
　　世龙道∶“别逛啐了。我俩把这上十来个台阶弄宽平了，你二人就到洞里打炮眼好了。”
　　响声似乎没有原来的震人耳朵了，可功效竟然显著了，不到三个小时溜窄的老台阶就成了焕然一新的二尺宽，一丈长的台阶了。水富、世龙头上也都是汗。
　　水富心里说这俩愣头青不过是梦一窜，暴劲儿没长性，道∶“打钢钎切忌急躁，稳着劲儿，一锤是一锤。一百个炮眼两个昼夜就绰绰有余完成了的。悠着点儿啊，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回了。”
　　世龙道∶“注意着狼啊！”水斌郭星只顾洞里叮叮当当，没听见。
　　村里老公鸡啼叫了几遍，零时已过。水富道∶“侄子洗洗睡吧。未来几天里当是提防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世龙净过手脸，到外边的卫生间里解手，突然听见油毡棚里呼呼隆隆响声大作，莫知何故？急急到屋问∶“叔，那油毡里盖得啥？那么的响。”
　　水富道∶“渔船呢，还是当初琉璃河扑鱼的那艘船，修理了修理桐油油了一遍，只顾忙东忙西没时间下水了就藏到油毡里。里头住了一家黄鼠狼，一夏一秋就淘气，没管它，任它们闹腾去，翻不了天。”
　　世龙想不是还有好几只鱼鹰的吗，咋一个也不见了呢？问∶“叔叔帮你逮鱼的呢鸬鹚呢？”
　　水富道∶“在村东我姐夫家的，给他们繁殖小鱼鹰的。又请我给他们打了渔船，来年跟着我学发鱼财呢？时间不早了，睏觉吧。”二人就和衣躺下了。
　　大概水富的奇门遁甲清楚蔡连的做啥事儿的，故不担心，便呼呼噜噜做梦了。
　　世龙脑子里对于侄女的反常举动百思不得其解，黑更夜半的嘴儿闭了个严实七拐八抹的没头案去了，一丝儿气也不透的急死个叔叔的心了。琉璃河不会去，南山中学不会去，北京里更不会去。丰台县衙，已经给日本人主宰当家做主了。就想到了云雾山当年被日本战机炸死了数千号革命军的惨状。
　　蔡连万分危急之时却沉着冷静。自己携着一挺机枪叫一个妹妹搬着一箱子弹跟着往深林里走去。不一时二人就归到了战壕里。一枚枚炸弹自天而降，在革命军里咕咚咕咚开了花。因天气原因，机关枪的命中率极不靠谱儿。许许多多的战友尸体血肉横飞打着旋儿落在了血泊里，把自己和侄女埋到了底下，才躲过了一大劫……
　　每当忆着这血腥一幕，仇恨的火焰能把地烤焦，天烧烂！他痛恨委曲求全的政府不作为，卖国求和。痛恨日寇惨无人性的侵略铁蹄践踏蹂躏泱泱华夏，国仇家恨煎煮灵魂！铁骨铮铮的良葛庄啊也许有着云雾山革命军的下场。蔡连却是有着先见之明，必定十拿九稳上云雾山了。
　　云雾山不比附近这山，在人烟群里野猪豺狼少之又少。而云雾山自从牺牲了好多爱国英雄之后，就成了一座令人畏惧的山了。不仅有好多的恶狼野猪，还有别山的老虎豹子也来光顾此山。想到这里，就心里跳的不成路数了。
　　侄女啊你咋晕胆大呢？假若倒霉了碰见老虎除非你是武松，不然你就跑虎的肚子里变老虎粪了！他越想越怕，瞧瞧水富叔叔呼天踏地睏的不知道点码，便轻轻跳下床。来到了当院冰盘的月亮银辉洒洒，风儿吟诵着美妙的夤夜之歌，摸摸腰里的暗器，自信满满往云雾山找蔡连去了。欲知能否如愿，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