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孟喜回寨遇新知 王洪扑地拜贵人
作品名称:九九女儿娇 作者:半川柚子 发布时间:2023-06-30 20:46:54 字数:3289
三更时分,王洪醒来。
窗外月光蒙蒙,屋里黑洞洞的,他翻转一下沉困的身子,记忆渐渐地恢复起来,白天发生的一幕像一张拼图慢慢地拼起来,渐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他欢喜地背起漂亮的新夫人进入卧室,背上突然重起来,如压一块千斤之石,令他举步维艰,只能慢慢地挪步,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挪到床跟前,脖子突然被戳了一下,眼一黑,便啥也不知道了。
王洪下意识地扭扭脖子,慢慢地坐起身,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奶奶的,敢跟老子玩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洪折身跳下床,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床帮站住。王洪是练家子,自知是筋脉没有打通的缘故,便又回到床上,盘腿打坐,静心运气。王洪试过几次,收效甚微,知道李云庄的内功不在自己之下,只能慢慢来。
鸡叫三遍,东方露白,王洪终于打通筋脉,却发现李云庄不在屋内。走出卧室,在议事厅里找了一遭,也未找见,回头却见自己宝座上铺着的虎皮没了。那虎皮可是寨子的镇寨之物,也是自己的荣耀啊!
当年,王洪上芦山寨时,只有十来个人,主要靠打猎为生。老寨主要大家整天钻老林子,见啥打啥,不管打到没打到猎物,太阳压山,都要落坡回寨子。
一天,天已黑定,还有一人没有回来,老寨主觉得不妙,赶紧召集大家进林子寻找,却只找到那人几件撕烂的衣裳和一大片血迹。几天后,又一个人遭遇不测,王洪决计进老林子寻找那个吃人野兽。王洪带着干粮,在老林子钻了三天,抗回一只老虎。虎肉给大家分食了,虎骨泡了酒,虎皮给老寨主做了坐垫子。谁知那老寨主享受不起,坐上去没多久,就一命归西了。因打了老虎,王洪被大家推上了寨主的宝座。
难道她偷了虎皮下山去了?若果真如此,寨主的颜面何在,寨子的颜面何在,岂不丢死了人!这更添了王洪心里的怒火,抄起自己那把七尺偃月刀,气冲冲地就要去追,刚走出大厅要往寨门去追,却见一只老虎从柴房走出来。王洪先是一惊,很快稳住阵脚,当年凭一把鬼头刀就在老林子杀死一只老虎,何况是在寨子里面,更何况自己手中是一柄偃月刀!王洪横刀在手,迈步迎了上去,近了,近了,更近了,哪里是老虎,竟是李云庄披着一张虎皮!王洪这回不是怒,是火冒三丈,只见他稍一迟疑,挥刀劈过去。李云庄猝不及防,手中又无他物,慌忙跳开。王洪见自己第一刀被躲开,回手横里一抡,李云庄看得真切,轻轻一跃飞起,那刀片带着风声几乎擦着脚底而过。我让你跳!王洪顺势一个旋转,那刀片旋即又至。李云庄早一个快速下坠,脱离虎皮蹲到地上,一记风声飘过,那虎皮已分作两片飘落而下。虎皮本自己的心爱之物,更是自己的荣耀与尊严,王洪哪里容得这个,急切切地又进攻。
事不过三,已让过三招,该出手了。李云庄没有出手,出了脚,左脚着地一个陀螺转,右腿刷地扫过去,王洪躲闪不及,被扫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李云庄收回右腿,顺势一手一片接住落下的两片虎皮,一个打挺站起身。那虎皮本是说软不软说硬不硬,此时握在李云庄手中,却如两块木板子,只有那条尾巴软耷耷地垂着。
王洪三招尽皆落空,又被李云庄一个扫腿给扫倒在地,自己个子低矮的优势也未能保住,羞恼之意可想而知,也顾不得疼痛,一跃而起,挥刀猛砍狠劈。
李云庄双手舞动两片虎皮,拨、打、扇,抽,一招招化解之后,瞅准时机,挥动带尾巴的虎皮,一尾巴抽过去,只见王洪手腕一抖,那七尺偃月刀便掉落地上,发出“咣啷”一声响,险些砸住自己的脚丫。李云庄厉声喝道:“你这人好没脸皮,让你三招还不知好歹,居然下手狠毒,刀刀要人性命,全没有一个习武之人的德行!”
李云庄正要上前去捉拿王洪,眼前一道白光划过,一个一身素白的大个子站在了她与王洪之间,仗剑迎住,大喝一声:“休伤了我家寨主!”
李云庄猝不及防,急忙收住脚步,却已蹙到跟前,身子几乎抵住那锐利的剑锋。那白衣男子看到李云庄傻了一般定在那里,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空气凝固了,时间凝固了,一切都凝固了。良久良久,可能只是一会儿,一眨眼,一瞬间,李云庄脸一热,一红,惊讶道:“怎么是你?”几乎同时,那白衣男子也惊呼道:“怎么是你?”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芦山寨二当家的孟喜,也是在黄土岗上出手相救的男子,二人谁都不曾料到会在山寨相遇,故而惊讶不已。
这时候,王洪已经爬起身,捡起地上的偃月刀,撇开孟喜劈向李云庄。说时迟那时快,孟喜双手一伸,牢牢抓住刀柄,急急地说:“大哥休得无礼,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云庄!”
“不知是贵人到此,险些酿成大错,恳请恕罪!”王洪一听,扑通跪下,叩头谢罪道:“贵人,请受我一拜!”
“快请起!快快请起!”王洪这一跪,反弄得李云庄一头雾水,急忙搀起,转问孟喜道:“这是从何说起?”
孟喜哈哈一笑说:“这事说来话长,快进屋慢慢听我说来。”
原来,两个月前,王洪做一怪梦:早上起来,刚走出议事厅的大门,一只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扑上来,一口咬住王洪的脑袋。王洪正惊恐万分,孟喜冲过来相救,那猛虎丢下王洪,猛地一个反扑,又一口咬住孟喜的脑袋。听得撕咬声,众人举着刀枪冲过来,那老虎才丢下二人,一跃逃走。王洪再看时,孟喜没了脑袋,鲜血喷涌,王洪大叫一声,惊醒过来,身子像刚从水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
难道是自己杀死的老虎寻仇来了?不知此梦是凶是吉,令王洪陷入无尽的苦闷。一日,王洪去阳河镇,遇一瞎眼算命先生,便上前求卦,先生问他因何问卦,他说了所梦,先生随令他说一字。王洪一时不知说何字,左右看看,见旁边菜园圈着篱笆,心想一个篱笆三个桩,那木桩甚是重要,便说:“测一个篱笆桩的桩字吧!”
算命先生掐着指头,嘴里叽里咕噜一阵,停下说:“你二人眼下正落草为寇,身在高山云雾之中,梦中遭遇猛虎扑咬,其可解为,二人将遇贵人提携,成为左右臂膀,你今测字为桩,桩者桩子也,木子为李,古人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汉子三个帮,你们将被一个叫李云庄的人带进京城,成就一番大作为。
李云庄听后哈哈一笑,说:“哪有如此荒唐之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带你们进京城,只怕连带你们去西衙口都很难!”
王洪说:“不管怎样,我们兄弟认定你就是那个贵人,此生跟定了你,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孟喜说:“大哥说的极是,但也不对,是我们要听从云庄妹子的差遣。”
李云庄嗔怪道:“两位大哥不要再说这些笑话,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不说啦!不说啦!我们说点正事。”王洪知道李云庄不会无缘由上山,又害怕李云庄真的生气,忙说:“只顾说的,还不知道贵人上芦山寨为了何事?”
孟喜看一眼李云庄,似乎胸有成竹地说:“你一定听说,你家被土匪劫杀系芦山寨所为,所以,你是上山寻仇来了。”
李云庄也看一眼孟喜,说:“明人不做暗事,实话实说,我此番就是来寻仇的,但我一直有所怀疑,才没有一上来就造次,既然孟大哥把话挑明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知二位能否给云庄一个合理的说法?”
孟喜说:“说法眼下还没有,但芦山寨受冤枉是肯定的,这几年,为了芦山寨的清白,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目前有一些线索,但有价值的很少。”
李云庄问:“这方圆十几里内是否还有跟咱一样的寨子?”
王洪说:“我十八岁上山,近二十年来,也就知道云彩山和霸王寨,但离咱这都在五十里开外。”
李云庄又问:“最近寨子是否有人经常下山?”
王洪说:“除了二当家的,其他人不经允许,一个也休想走出山门一步,你不会在怀疑我兄弟孟喜吧?”
孟喜说:“破案子,谁都应该怀疑,哪个人也不能例外,这说明云庄妹子思维缜密,不仅是个武林高手,还是个推理破案的高手。”
李云庄接着问:“寨子是否存在我们不知道的暗道和下山小路?”
孟喜知道李云庄对寨子还有些怀疑,又想给自己创造一点与李云庄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说:“你在寨子多住几日,我可以陪你到处转转。”
李云庄说:“我正想多了解一些山寨的情况,等日后混不下去了,也好上山来入伙。”
王洪说:“你看我这兄弟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干脆现在就入伙,别下山了!”
孟喜脸一红,忙说:“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云庄妹子是清白人家,哪能随便落草为寇?”
孟喜的话里充满关爱,也不无试探,李云庄听出了孟喜话中之话,也试探着说:“看来二当家的不欢迎我入伙啦!”
孟喜说:“这是哪里话,我是怕妹子在山上会受委屈。”
王洪也听出了一点意思,正想开一个玩笑,戳破那层窗户纸,有人进来唤吃早饭,三人一起朝饭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