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铁骨铮铮,9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3-06-28 21:03:01 字数:4986
第十五章∶铁骨铮铮,9
7车8号9号就是二人的座位,世龙把沉重行囊双手举起放到货架上摆正。对面座位的汉子见世龙有些貌似吃力的样子连忙起身帮忙。蔡连道:“谢谢哥哥,不用劳累的,我这叔叔有劲儿的。”那人笑笑还是伸手帮助弄上去了。世龙说声∶“谢谢”落了坐又道:“连妮子,人家给我岁数差不多了,胡乱称呼个啥?喊个叔叔伯伯的也不为过的。”就目不转睛看着对方的打扮端的老实本分的样子,年岁大约不足五十,六尺壮的身材。容长的脸膛眉粗目亮,鼻梁笔直,胡子拉碴的口唇略显深红。一身蓝色的旧袍,腰扎战带,别着一根大烟袋,头戴露着絮子的黑帽子,显得是朴实的农村人。
世龙道∶“老兄往哪里的?”
那人说∶“桐柏。”
蔡连讶异∶“桐柏?大山区!土匪窝子。”
那人道∶“桐柏土匪窝子?咱河南是有名的老土匪窝子!”
世龙道∶“你怎么晓得的?”
那人道∶“不瞒你说,先上来我是桐柏东北吴城人叫钟大坤,因同一伙弟兄们后来各自为是不听我的话闹掰了,就挪到了大河住,成天在不着家,天南地北的蹦跶,啥情况都摸。咱河南的土匪多达几十万,当初都是很好的老百姓,硬是给官府逼反了,当了混胡子,杀人放火,到处祸害人们。你二人知道不知道?咱河南有两个出了名的土匪,一个是先好又坏的土匪,另一个是四边见线的好土匪。”
世龙道∶“这就奇怪了,头一次听说,到底啥意思呀?”
大坤笑道∶“这事儿谁都晓得,恁俩却不知道,难道你们经常不在家,或者就不是河南人了。”
蔡连眼一竖道∶“钟大坤你别胡诌茄子了!我乃歪陡山下启祥村的。我这表叔本是项城张营西大刘庄的。”
世龙道∶“哪呀?泌阳板桥街的。”
大坤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恁俩认真的样子。可能和我一样,不是安分守己的了。这事儿没必要摆划了的。”接着就叙述那俩个了不得响当当名匪了。
头一个叫张庆,(考网故知),老家是临汝的。命里出身不好,打小父母就走了,孤苦伶仃的。因体态隗硕,活似洋人,人们绰号了个“老洋人”。老洋人逃荒要饭,百家饭叫吃的挺结壮的,气力可大了,能双手举起碡碌,真的大力士,有名了,方圆都敬畏他。一见了这个大力士,都请到家里管吃喝了。讨饭讨出了尊严自然高兴异常了。这个时候,鬼草的政府可不好了,对外给狗样卑躬屈膝;对内欺压百姓,苛捐杂税似毒蛇一样害的人们无法生活了,还遭土匪的抢劫,日子没法过了。“洋人”凭借着声望也拉起一干人马干起了土匪的勾当,在朋友的介绍里,认识了一个叫白郎的土匪头子……
蔡连听着气儿不顺了,忖这个家伙出个言冤枉人的,道∶“钟大坤你胡咧咧个啥?不知道就别瞎!白朗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行侠仗义打富济贫的英雄!”
大坤道∶“我看你这位妹子是个火急的脾气,听我把话说完再一锤定音不好吗?”
蔡连还要说什么,世龙拦着道∶“连妮子,听这个老兄事儿说完,你再急或不急就不行吗?”蔡连闭着口瞅着大坤的嘴巴冒。大坤撇撇嘴有不想说的意思,就是怪这个姑娘不知好歹的吋人。
世龙道∶“钟兄,别给我这个侄女一样子,性子不全。常言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还接着唠吧。”
旁边坐上有个旅客似乎觉得世龙他们声音大了,嘴巴不干不净地道∶“说鸡巴啥的说!猓我瞌睡!”
蔡连瞪了那人一眼,道∶“说话文明些行不?”
话刚落音,那人脸上霹雳吧啦的响起来。钟大坤一下子飘了过去,耳巴子扇了个没数,骂骂咧咧∶“再冒个粪,揪掉你的肉撩子当个狗鞭子按到你的头上!”
那人脸儿肿胖胖好似路灯一样的红,站起身子抡着拳头打犯者。大坤更火了,顺手抓着对方的拳头子,要是一搉,那手脖就会咔嚓一声两截。世龙忙里走来,拽着了钟大坤道∶“就是一句孬话儿,值不当的凶势了的,收了收了,给我言归正传去!”大坤又骂那人∶“屁眼儿给我咗着!再噗叽隔玻璃窗篡出去!要不你就试试看。”周围的也怕了起来。
大坤复位,声音更大,瞧瞧所有的旅客都不敢吭气了,清清嗓子接着亮道∶
“(考网知道改言)张庆和白朗皆乃豪爽的一路,见解相同,心里就铁了起来。就帅领自己的人马投靠了白朗,加入来了起义的队伍。战斗力量更为强大,同欺压百姓的政府军队死磕,屡屡打败敌人夺取胜利。老百姓得到了许多好处。当时袁世凯气的要死不得活,调取大批兵力围剿白狼。4年前的今天,白朗被包围了,起义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白朗中枪没了命了。兄弟死了,张庆也算有情有义,硬是哭了好多天,啥念头也没得了,就回家当了个老百姓安着心儿种地了事。可是人的命生成啥样无法改变的,种着种着就听见了河南督军招兵买马的事儿了,就野性起来,督军的弟弟是个是个带队的,张庆与他有一面之交,就觉机会实属难得,毫不犹豫应征入伍了。因在打斗里表现勇猛异常,就给领导的瞧见,升了官官领着部下的同敌人作战胜多败少……后来不知他咋整的又当了土匪,胡整一气,干起了烧杀抢劫祸祸百姓的勾当……他就是先好后坏的土匪。我就给你们说那一好到底的‘义匪’吧(易网。改言)河南土匪窝子名气可大了,外省里都知道的底细。早些年有张思庚、张黑子、王天纵、丁老八等,也是受不了上头的欺负压迫,造了反变成了土匪。你说政府他妈个蛋的对西方帝国是个稀屎狗子,光怕人家揍,咋下流咋来,可对本国的老百姓,凶恶的没治,巧立名目,盘剥穷人满足权贵们的糜烂奢侈。光以为耕种土地的是最下层的弱势一族,给这些下等人丢劲儿的辖制可酷,结果穷人纷纷造反,闹腾的社会乌烟瘴气的。土匪们破罐子破摔,不光给政府军死磕,连老百姓也捎带了,少杀抢掠干的劲劲的,绑票子,拾掇女人,无所不干。别看这些粗头粗脑的家伙们,打起仗来每每获胜,就成了河南土匪的‘祖师爷’影响巨大。相续又冒出了好多匪类,大大地丰富了负面名声,一冒篡子效法了祖师爷的模样子。辛亥以后,清没了,土匪更加疯狂,少杀抢掠之甚百姓苦不堪言了,还有更邪乎的,公然倒卖鸦片,坑国害民。土匪名不虚传又土又匪,人性扔个净光咋恶咋来。但出了奇的跑出来个好土匪,人们赞誉仁义的土匪,又叫义匪。这个义匪头儿,就是河南社旗的桥头的人名叫焦文典,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给个混蛋荒唐的瞎包政府逼得不当百姓了,联络了好多穷人拉了杆,行侠仗义打富济贫。据说他祖上是穷苦人出身给地主干苦力。祖上外地人,讨饭到了社旗的桥头,天黑了,被好心人留了一宿,次日启程,人家不让走,就在那村里住下了。一晃多年没了,父母就走了,文典孤零零对着冰冷空余四壁火也烧不暖的家,丧失了日子的希望。就到了路防营当了兵,学着了好多本事。后见这个队伍当官的出了克扣军饷就是不会打仗,没有出息的。不如回家种地,到了家,好心人就给他找了个做饭的,有了日子凑乎着。结果匪患频连,闹得鸡飞狗跳,烧村子抢东西,见男的就杀死,女的就按肉,百姓苦不堪言。面对土匪的恶行,文典义愤填膺,整了一大群青年汉子,奋起大刀长矛梭镖,抢了不少地主老财,准备置办武器,打土匪,保护百姓。得知数十里有个疙瘩村,村里有个富得流油财主叫王若芝,给反动政府勾结有了靠山,做贼心虚,修了寨墙碉堡,以防不测,就更加变本加厉欺压百姓,敲骨吸髓,坏事儿做到了头。焦文典运用计谋,毁了那防御的,端了个净眼毛光。购了枪支弹药,武装了力量,威武强大,文典成了首架。来犯的土匪吃了好大的苦头,死伤无数,再也不敢骚扰百姓了。关庄村的义匪焦文典名声大噪,遐迩闻名,土匪圈子里每每打着他的旗号疯狂造恶,却嫁到焦文典的头上了,不明真相都以为姓焦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匪贼。文典得知怒火冲天,索性拉着人马当真当了土匪。但定了个‘匪规’∶1,不抢老百姓的财物;2,保护百姓;3,救助百姓;4,为自己正名。证明自己打生下来‘就不干坏事儿,是被孬渣土匪陷害的才当了土匪。我们是好土匪!’因此,好土匪就成了焦文典的大号儿了。除恶覇,打地主,把抢的得金银财宝都周济了穷苦百姓。还吩咐手下的,老百姓都是父母兄妹,要得保护。焦文典胸怀正义,给反动政府和土匪恶霸以沉重的打击,保护一方百姓。于社旗、南阳、镇平、桐柏有着很好的声誉成为人们心里最善良的好土匪。这个大名鼎鼎的焦文典,还整过一次可笑的事儿。桐柏山的(《桐柏山下》第二章里有此节)浸水塘恁俩晓得不?”
世龙道∶“桐柏山知道,年岁老的不得了。浸水塘没听说过。”
钟大坤笑道∶“没上过这山,当然不知道了。这个地方是桐柏山的二道爬寨西面就是湖河两省北分界之地。那里有个道观住了好几个道子,其中有个女的特别漂亮,湖北土匪韩老大知道了,带了几百打手趁庙会来做坏的。咱这边的土匪也晓得了,上山对着抢。两股好色贼匪各不相让,噼里啪啦搂开了火。会也散了,有的道子吓的有腿跑不了。双方死伤好多,湖北的占了上风。焦文典得知此等不着掉的事儿想着都是中国人穷折腾个啥的。带着弟兄们翻了七座山头跑到来浸水塘,蛮羔子的火力甚是猛烈,河南的土匪被打的所剩无几了。再不停手一个也没了。文典大吼∶湖匪韩老大,给我立即停了,不然我姓焦把你们化成灰!韩老大一听是焦文典来了,吓得好似傻鸭子似的怔了一会子方醒悟,大叫‘停停停!’就保着了几个豫匪的殘命。文典认识那个女道子,竟然是自家的表侄女杜仙娥,地下革命联络员,之所以来到浸塘当道姑主要肩负着组织领导给的使命。后来湖北的土匪都归顺了革命成了消灭日本鬼子的有生力量……”
蔡连忽然道∶“别陈芝麻烂谷子了,火车转的好快,离信阳不远了。”
钟大坤笑了起来,道∶“你是着急的。这是个慢的老牛拉破车,还没到孝感。听我把事儿说完行不?”
世龙道∶“这个兄长挺会颂道,听着很有意识思的,继续。”
钟大坤道∶“看来老弟是我的忠实粉丝了,我说的都是钉锤砸出来的。”接着又咧动了舌头,灿出了花儿。
“焦文典平息了杀戮凶事儿,就顺便来桐柏的水帘洞逛上一玩,见能有好几个鬼子被一群土匪围着‘哒哒’开了。仔细一瞧土匪们不是别人竟然是社旗的牛疙瘩、丁万林、吕秀峰几个头子带了一百多喽啰,把山根起的村庄抢抢烧烧乘着兴致来水帘洞散心的,就碰见了鬼子,就拼开了。牛疙瘩他们也算没忘记自己的身世是中国的种子。日本鬼子的武器先进,火力凶的没治,别看着一百多人也不见得是鬼子的对手。文典见着事儿不太好,就令弟兄们在山坡里埋伏着,对着小鬼甩开了手榴弹,一具具飞尸噗噗腾腾落到了树林里没影儿了,打了个胜仗。文典问老牛‘你等坏的不行,也知道打鬼子了?能耐!’牛疙瘩理直气壮地道∶‘打鬼子?要不是我老婆叫抗日,我才不干呢!日本兵多强,要是打大仗,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文典抬腿给他腚上一脚,差一点儿栽到河里,骂道∶‘狗奴才!再唚不占弦得,就乱枪打死你!’牛疙瘩趴地求饶。‘啪啪啪……’文典更怒了,又扇了他几个耳光解了气。此时只见山口的便道尘烟骤起,战马嘶鸣。因汉奸的通风报信鬼子动了大批人马前来围剿。文典急急道‘鬼子大队来了!咱们必须避其锐气。’命令牛疙瘩众匪上山林隐蔽,给鬼子来个伏击战。牛疙瘩死犟烂犟地说‘谁的话儿不听就听老婆蔡连的,和鬼子血战到底!不负当初的承诺,一百颗鬼子头颅才弄了30来个冰柜里冻着呢,凑够数了我就和老婆泥鳅扎洞的。’文典得知那个丑货死鸡子拧头的样子,只好往山上去了。忽然二杆架道‘总架大河的大事儿你忘了,一千多弟兄给政府军死死包围了,晚了了不得的。老牛不懂军事之道,光想个花心,死他死去!’文典把手一挥,手下的顺着起伏的山岭,发现那队鬼子能有数百人,有的端枪瞄准了鬼子。文典喝道∶‘别舍重就轻!’就甩几枚手榴弹,炸死了几个鬼子,下山急风骤雨般的大河而去了。我当时多了心眼就打半截捶了。那些鬼子疯了似的山里搜索一回啥也没见。那老牛傻乎乎地不知逃跑,最后这帮土匪竟然被鬼子打成了肉酱。说到底牛疙瘩就是给那个雌鸟儿啥个蔡连迷失了魂儿……”
蔡连听着心里五味俱全,想发作见世龙面色堆起了乌云,便晓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火车咔咔咚咚地响声已经越过了广水站,下站就到了信阳。
世龙道∶“大坤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坤瞪着眼冰冷的目光叫世龙心里不自在,道∶“我看你人模人样的一点儿不地道,我几十几的还给你说不着边谎话干啥的?不中了同我去见见焦文典就更加清楚了。”
世龙笑笑道∶“不好意思啊,失言了!”话毕,播音员的喇叭开叫了∶“旅客们,信阳站就要到了。信阳站是个大站停车二十分钟。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东西依次出站。”
过个桥洞站点到了,火车喘着粗气,冒着白烟停靠在第一个站台。钟大坤道∶“下车吧!”说着走了。世龙道∶“蔡连你犹豫个啥,舍不得车里好受是吧!”蔡连道∶“龙叔咱们别下车,侄女有话给你说。”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了。欲知蔡连说出什么话儿?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