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武汉行营开大会 铲除赤祸齐献策

　　国军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一次大规模围剿失败后，湖北省武汉行营于春节前后开始筹划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二次大规模围剿。正月初二，湖北省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濬认为鄂东、鄂西剿匪可告一段落，不顾正在新年之际，特召集湖北省境内各军高级将领和政府官员，在武汉行营召开会议，研究讨论第二步对赤匪的清剿问题。参加会议的有湖北省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濬、督办李鸣钟、军长陈诚等数十位军政要人。
　　湖北省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濬首先在会上讲话，何主任说：
　　“同志们，我首先向在座的各位拜个年！预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在剿共作战中连连得胜！”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何主任继续说：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解决一些剿匪中出现的问题。大家都知道，前面一段时间，我们对共匪的清剿作战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我们打败了，而共军却正在庆祝胜利……”
　　“是啊，据我地下特工提供的消息，红军在商城南部的长竹园开了隆重的庆祝大会，老百姓都敲锣打鼓扭秧鼓，还杀猪宰羊打牙祭呢，那场面也够让人有说不出的味道呀。”鄂豫皖剿匪总指挥陈调元打断何成濬的话说。
　　“我有一点想不通，在座的同志们应该都知道，红军的编制都是很虚的，鄂豫皖红军总兵力虽然说是一个军，实际人数也就是我们国军的一个师，一万余人，而这一次我们国军在鄂豫皖战场投入了多少兵力？不下十万之众吧？而结局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值得我们深思吗？啊？”鄂豫皖边区绥靖督办李呜钟纷纷不平地说。
　　“好啦好啦，还是听何主任把话说完把。”。鄂豫皖剿匪总指挥陈调元说。于是何成濬继续说：“刚才两位同志补充说了一些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说句实在话，这种结局是我们原先预想不到的。在前面这次清剿作战中，我们是下了很大力气的。从兵力上说，开始我们调用了六个师又一个旅，近七万人。到十二月上旬，兵力增加到八个师又三个旅，近十万人。刚才李督办说不下十万人，这个估计没有夸张，这次鄂豫皖剿匪战场，我们投入的总兵力确实达到了十万之众。而我们的对手有多少兵力呢？根据我方地下特工提供的情报，红一军与红十五军在商城南部长竹园进行了合编，改称红军第四军，全军也就只有两个师共约一万二千五百余人。共军的编制都很虚，一两千、三四千人就算一个师。一万余人就算一个军。但是问题是，我们国军的十万之众居然对万余人的红军无可奈何，甚至还不断地吃败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希望大家围绕这个问题发表意见。我首先谈一点个人的看法。”何主任说到这里，掏出手绢揩揩鼻涕，喝一口茶。
　　李呜钟接着说：“我以为，我们在军事情报传递方面就存在问题。我们完全依赖打电报下达命令，报告匪情，获得的信息就极为有限。因此各方面的情况都难以及时掌握，作战计划和作战指挥自然有许多困难的地方。今天请各位把所得经验和见解都说出来，然后根据全盘情况，定出一个通盘计划，然后按照计划有步骤地执行，剿匪工作方可收到实效。剿匪作战和跟正规军作战不同，由于赤匪太狡猾，又有老百姓做耳目……”
　　三十一师师长张印相打断李鸣钟的话说：“李督办，请略停，我有两句话要说。说到老百姓作耳目，其实我们的国军何尝不想让老百姓做耳目？这里我要给同志们说一个故事。就在上一次剿匪作战中，我属下的一个团，用高工资雇用了一批民夫，还让他们给我们的部队带路，结果怎么样？同志们你们猜一猜结果会怎么样？”
　　“那些民夫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就不会出事。当部队行至土地岭地方，忽然枪声大作。那些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就有了枪，对着国军啪啪啪啪开枪射击！这一下好，国军措手不及，被共军一个突然袭击，一个团的先头部队一个营大部分被共军包了饺子，真的可叹啊！这就是从老百姓中抓耳目的惨痛教训！”
　　“原来那一批民夫是共军乔装打扮的，真的防不胜防啊！”第二十六师师长郭汝栋发出了感叹。
　　新五旅旅长潘善斋接着说：“共军也滑溜，国军来到，他们又跑了；国军开走，他们又来了。他们忽东忽西，行踪无定。跟正规军作战时，敌人有一定的目标，只须照着这目标去攻击。而赤匪的目标常常变动，如果军队一昧穷追，往往顾此失彼。”
　　督办李鸣钟说：“同志们，刚才何主任要我们谈谈同共匪作战的经验和见解，这里我就谈谈我的体会。共匪的作战方法，无非也就是共匪首领毛润之朱玉阶那一套游击战。见我军到时，就极力躲避，以保全实力，见我军住防出现疏忽，或者我军某一部兵力单薄，他们又乘机搞偷袭，可以说，偷袭是赤匪惯用的伎俩。每次作战，行动异常敏捷，一见我国军一部成为孤军，而周围又没有援军，便立刻四面包围，进行猛烈攻击，无论胜负，只在最短期间就结束战斗。不象我军作战，每次作战必须按照战术原则，以前卫发现敌人，再行侦察地形而定。前面在信阳时，我曾上条陈，说围剿匪共，必须堵追兼施，所以总司令有上次的电令，说剿匪部队，应有追剿部队防堵部队的区分。”
　　军长范熙绩接着李鸣钟的话说：“同志们，刚才李督办说得好，共匪的作战方法，无非也就是共匪首领毛润之朱玉阶那一套游击战。共匪的惯技，是在行踪飘忽，动作迅速，一两百里路，往往一天可到，我军见他今天在这里，明天又在那里，抓不着他的头脑，没有机会可以和他接触。一旦匪共见我部队很少，便窜来偷袭。匪区的富户，不是被匪杀了，便是逃走了，剩下来的全都是一些穷光蛋，他们是死心塌地拥护赤匪的。他们到处为赤匪做探子，为赤匪通风报信。他们处处跟我们国军作对，因而赤匪的消息灵通，行动便利，他们到处可以吃百姓的粮食。而我们国军来时，老百姓就把所有可以充饥的东西全部藏起来了。所以国军不论到哪里就得自己带足粮食。这样不免给部队的行动带来影响。”
　　张印相接着说：“可是赤匪每到一地，他们可以把地方上所有的粮食物品完全搬去，民众也自愿跟他们一起走。所以匪军行动必带有许多搬运粮食物品的人，他们叫做搬家队。再说，国军里面有不少北方部队，北方军队在平原作战，能跟准确判断方向，但是他们到了深山密林里，他们几乎就变成了瞎子，只能够胡乱碰撞。所以我以为北方部队应多练爬山，增长山地作战的能力。还有一点，剿匪不能求速效，应先将城镇、山口各要点派队严密防堵，不使外窜，用封锁政策，断绝给养和用品输入匪区。”
　　范熙绩接着说：“同志们，以上几位同志都发表了很好的见解。关于同共匪作战要注意哪些问题，我以为，还有一点值得大家注意，就是每到一地，首先要修筑好工事，有了坚固的防御工事，赤匪就没有反攻我们的机会，其次还要维护好前后的交通。”
　　副师长朱怀冰用一种颇有远见的深思熟虑的语气说：“在下以为，重要的是把全民众彻底的编组起来，所有的民众，只分作是不是赤匪两种人，对于那些拥护赤匪、帮助过赤匪的人，一律杀掉；不是赤匪一类，便要一律加入铲共团、清乡队等组织，加入清剿赤匪的战斗。对于那些不能与赤匪划清界限的动摇分子，一律作为赤匪论处。只有有了这样的组织，才可以使赤匪没有潜藏的地方，这是消灭零星散匪的好办法。至于消灭股匪，必须要用军队的力量。”
　　军长陈诚说：“关于把军队分为进剿和堵剿两部分的问题，总司令十一月二十五日的命令已经说得很明确，把军队分为进剿和堵剿两部分，各负其责地进行，这是剿灭流寇绝好的办法。此外就是常用的围困方法，将队伍四面围住，渐渐缩紧包围，断绝一切交通，封锁接济。这种办法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但是这种四面包围的方法必须防止赤匪突围，如被赤匪冲破了一点，便会全盘解体。”
　　师长萧之楚也发表自己的高见：“刚才朱副师长提出了把军队分为进剿和堵剿两部分，各负其责地进行，这实际上是提出了一个包剿的方法。在下以为，现在第一要施行包剿的方法，第二要设法安置一般贫民，以杜绝赤匪的根据地。包剿计划，可分为大范围和小范围，大范围是本着最高长官的计划，与友军联合行之，但命令有达不到之处，事实上有不许可之处，而关于友军的连络，有时感受困难，所以，各局部就不得不以其力量所能及者，施行小范围的包剿。
　　何主任强调说：“现在对于鄂东北这股赤匪，就可以用豫鄂皖部队从四面进行包围，断绝赤匪的交通，使赤匪没有接济，渐渐把包围范围缩小，不求速效，打算就用这个办法，报告给总司令以求批准。至于鄂西鄂北的赤匪，再看情势而定。”
　　接下来，军长陈诚、师长张印湘、副师长朱怀冰等人都发了言。有的提出了宣传的问题。李鸣钟督办指出，宣传问题很重要，李督办把红军跟国军进行了对比，指出红军能够得到民众的拥护和支持，就是因为红军的宣传工作做得好，而国军每到一个地方，就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甚至还会受到老百姓的欺骗。李鸣钟指出，红军的俘虏政策也比国军做得好。朱怀冰则认为，人民之所以从匪，是因为他们认为国军是不能常靠的，一旦打仗就要开走，倒不如跟着赤匪，反可得生命的保全。此后应该使人民知道，国家是已经统一了，现在是专力铲共了。要告诉他们，匪不肃清，军队决不开走。何成濬则认为国军必须有健全的宣传机关，指出从前各军队的政治部多半不得力，几乎是虚设的空架子，李鸣钟强调要改良政治，把民众都组织起来，使他们能够精诚团结，和我们水乳交融，才可以把共产党打倒。陈诚则提出在军事上政治上都要取信于民众的观点，主张杜绝扰民的现象。陈诚还以匪区民众的一种口号‘宁给匪杀，不要兵来。’为例，指出民众都感到兵不如匪，我们以兵剿匪，怎么不感到困难呢，最后，何成濬发出无可奈何的感慨：“用人很难啊，如今一班县长真是又怕死又要钱。”
　　何成濬这两句话让与会者都感到无能为力，于是会场上沉默起来。何成濬看到大家都没有话说，于是宣布休会，布置下午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