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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风 紧

作品名称:背城      作者:刘春      发布时间:2023-06-14 15:09:10      字数:4052

  席老全蹿起来,一阵风似跑出去了,不到一刻,董玉良就赶来了。本来相距不远,又听说小五受伤,心中大急,带上药箱就跟着席老全跑,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气喘吁吁,来到州府。
  小五和那位姑娘已经被抬进室内,各自安置在床上。董玉良排开众人,上前就摸上小五左臂脉搏,沉思片刻微微示意说:“小五没有内伤,外伤不妨事。他主要是累极疲极,加上饥渴,全凭一股气撑着到家。一会醒来喝些姜糖水,吃点粥就是,请大家放心。他体质好,我为他治疗外伤就是。大哥,你从我的药箱里取出药罐,上面写着刀创药的,把伤处洗干净,敷上即可。哦,还有这位姑娘。”说着为姑娘把脉。一会儿才说,“这位姑娘肩部有箭伤,夫人最好把她的甲胄解下,才好施救。箭簇未伤及要害,等一下我先取出箭头,擦拭干净,用刀创药敷抹好了。目前主要是急火攻心,家中大概突遭重大变故,所以一时恨急以至昏迷不醒。我这就为她开药,舒肝理气。现在,要让她镇定下来,我先用十宣疗法,放一点血,让她醒过来。”
  林夫人忙上前帮姑娘脱下甲胄,揽着姑娘的头。董玉良说着,用麻药敷上,过一会儿,用刀剜出箭头,清洗止血包扎,手法熟练,手术不大但肯定很痛,但女子昏迷之中竟然仅仅是身体抖颤几下。取出银针包裹,取一支粗毫针,要来开水烫过,左手抓住姑娘手掌,捏住手指,在指尖正中快速行针,刺破血出,左手拇指食指稍用力挤出几滴血来,逐次在双手十指指尖刺下,放出少量血液,然后擦拭干净。这种古老的十宣疗法,是中医很特别的疗法,就是通过放血刺激人体穴位,以外泄而解除昏厥症状,达到开窍、泄热、活血、化滞目的。董玉良手法娴熟,针刺过后,又写了药方说:“换个房间吧。一会儿就会醒来,不要刺激她,林夫人可以守着。对啦,姑娘醒来,可以喝水,吃粥,再让她安静休息即可。”林玉霞点头,顺手用毛巾擦了擦姑娘的脸,并安排人抬着女孩到里屋去。
  这时小五有了动静。眼睛用力睁开,但又闭上,但还是努力睁开了,声音虚弱:“老爷,老爷,快准备!”
  陈弘绪忙低头向着小五:“准备!已经安排席义士做准备了。你先休息,一会再说话。”
  小五皱了皱眉道:“老爷,我没事,挨了几下,皮肉伤,不要紧。”
  席老全听了就说:“大人,让小五休息,我去安排做木架。”走时对小五说道,“好兄弟,等着晚上我来看你。”席老全带着人走了。
  陈弘绪坐在床头,握着小五的手,安慰道:“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该想到的都想到了。人心可用,同仇敌忾,其它全凭天意。你不要急着说,来,”说着左手扶着小五坐起来,右手接过一碗姜糖水,先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慢慢吸着喝,喝了水,再吃些粥。”小五眼里噙着泪花道:“老爷,我自己来。”陈弘绪道“你力气还没恢复,听话,喝吧。”
  小五慢慢吮着水,竟有些哽咽。一会儿,喝完一碗水,小五气色恢复过来。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轻声道:“这次出去,时间长了,让老爷担心了。我是腊月十一傍晚南下的......”小五缓缓地讲起这次巨鹿打探的经过。
  原来,小五打马南行,沿着官道查看打探。见到逃难者,就询问战事,了解到卢象升卢大人遣散百姓,誓与鞑虏拼杀到底,以死报国。不见战事真情,不愿就此罢休。老爷让尽力走远一些,只有尽可能接近战场,才能知道更多详情。遂再往前行,就这样走走停停,临近漳河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一大早了。走近河边,发现河对岸远处浓烟滚滚,不时有百姓从冰上逃难过河,后面倒是没有追兵。小五也顾不上打听,纵马冒险过河。幸而是严冬,漳河冰层很厚,没有发生意外。
  小心翼翼过河之后,南行三十余里,路过村庄火光冲天,街上有尸体俯卧,横七竖八,看去不下数十人,男人居多,血迹在地上结成黑色印痕,不知死于何时。忍住怒气出村,继续打马前行,就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吆喝声,似乎有几匹马奔跑。忙拉紧缰绳隐于一棵大树后面。过了不久,哒哒哒的马蹄声急促奔来,马上有一人披发散肩,背上斜插一箭,血浸湿衣甲。后面追来三匹战马,或然是三个鞑子兵,口中不住吆喝:“哈哈,小娘子,别跑,跟大爷快活去!”
  说话间,前马过去,小五怒火中烧,一咬牙,拔出宝剑,纵马前冲,斜刺里杀出。那鞑子兵冷不防吓了一跳,勒马躲避,毕竟是身经百战,只是慌乱了一下,看小五只身一人,便有些轻视。三匹马遂迅速转圈围住小五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不识好歹,快来送死!”说着三人摆了一个阵势,手中武器指向小五。三人中,两人用刀,背厚刃薄,刃上在惨淡的阳光下,显露出豁口,上面还粘着血迹;一人用枪,枪头也血迹斑斑。小五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此时心里很是紧张,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大意。不过就是这么一刹那的闪念,心一横就想,不就是杀人吗?学了半天本事,见了敌人就露怯,还算什么武者?豁出去,拼了!老爷还等着我回去呢!说着心一定,打马转着,看看三人,大声道:“你这鞑子,到我大明来杀人放火,我就替天行道,让你知道大明的厉害!”
  那三人狞笑一声,突然双腿一夹一放,嚎叫着杀来。虽然平时有默契,毕竟有快有慢,有前有后。小五练武之人,对此最是明白,就那么一毫的漏洞就让他抓住,纵马挺身,对着最前之人冲去,那家伙还咧着嘴桀桀怪笑:“嘿嘿嘿,是我的,都不许抢功!”大刀横着砍向小五的脑袋。小五突然来了个铁板桥,脊梁与马背贴在一起,大刀砍空,就这么马头相错的工夫,宝剑抹过那家伙的脖颈,一颗头颅飞去大远,在地上翻滚着,怪叫声还未落音。那马驮着无头之身跑了老远,尸身才歪倒于马上,血如箭喷出数尺。小五也没想到,自己用那么大力气,竟然如庖丁一般,竟准确无误割下一颗头颅,腹中一阵作呕,忙忍住恶心。真刀真枪第一次,不是敌人狠毒,小五还真不能下狠手,这一下,小五心理障碍一下子开了闸门。
  那两人大惊失色,不敢大意,转马跑出数丈,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双双突来。小五双脚一踹,那马如通心思,扭头就跑,那二人追着赶,说话间就拉开距离。小五伏在马上回头看去,那二人追着不放,口中嚷嚷:“妈拉个巴子的,跑不了,快留下命来!”小五故意放慢马步,那二人眼看着就到了马后,一枪举起,刺向上盘,一刀砍向下盘,其狠辣,恨不得立刻将小五斩于马下。
  小五稳住心跳,早有预备,双脚脱离马镫,一踩马背突然纵身而起,砍向下盘大刀划过马背,削去一缕马鬃,而刺向上盘之枪眨眼就到了腰间。小五左手恰恰抓住枪杆,宝剑顺势下滑,那家伙的右手被突然下滑的剑刃削去三根指头,鲜血直流,大叫一声,长枪脱手,左手攥住右手,痛苦不堪。另外一把大刀砍空之后,兜转马头,顺势挥刀,猛向小五削来。此时小五还在空中,余光瞥见一个影子飞来,间不容发之际,忙缩身形,但是刀刃还是划过脊梁,在左肩上刻下刀痕。小五忍住剧痛,双脚已经踢向受伤之敌,那受伤之敌慌忙仰倒闪过,但没有躲过剑刃,头颅突然离开半边脖颈,斜斜吊在脖腔上,如一个葫芦挂着晃荡,血液咕嘟咕嘟窜出,说不出的恐怖。
  浓血喷于马头,白马头变成红马头,而小五堪堪落在敌骑之上,扯下敌尸掷于地,扭转马头,盯着余下那个家伙。心下大定,杀人不过如此,初始杀人的心慌此时已有些平静,甚至脸上还有了些许微笑。不知为何,小五突然大声喝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初试锋芒,小有战果。来吧,你还有何话说?”也许这是小五强自镇静自己的方式,也许是小五有了底气的表现,总之,连斩二敌,心想鞑子不过如此,就有些轻视之心。那剩下的家伙本是占了点便宜,初有喜色,此时却大惧,不曾想遇到硬茬子,呆了一呆,拉缰转头就跑。小五岂能让他逃去?遂纵马追上去。没想到,那家伙逃跑之时也有准备,手中已经张弓,等小五追来之际,猛转头一箭射出。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时大意,小五着了道也。看得冷箭来势很猛很快,距离极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侧了一下身子,箭头突入肋部。还好是蹭着肋条刺入,没有伤着肋骨。
  小五大怒,拔下箭来,顺手猛力投去,正中那家伙后心,一头跌下马来,脚还挂在镫上,被马拉着狂奔,一会儿连叫声也没有了。小五怕其没死想追去,又担心遇到敌人大队伍,就放弃追击,却忘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道理。遂回转马头,去找那个受伤的女子。那女子本是跑远了,又转回来,正骑在马上,呆呆地看着他。
  小五这才打量女子一眼,脸上血污泥污全有,看不清面目,只不过觉得很有气质,就是气色很差,虽有污迹遮掩,但脸色苍白,大概是流血过多,虚弱不堪的样子。询问道:“还行吗?”女子点点头。小五道:“此地不宜停留,能走就赶快,走。”一踹马肚子,飞骑而行。女子跟上,小五的坐马也跟上来,两人三马,紧赶慢赶,过了漳河,女子就撑不住了。小五无奈,怕女子摔下马,就停下,跳下马,来到女子马前。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女子再也撑不住,一头栽下马。小五伸手抱住,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牵过自己的马,先将女子放到自己马上,解开腰上带子,上马将昏迷的女子捆在自己身前,策马而行。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看看周围,仍是漳河冲积旧河道,荒丘野草,极是荒凉。无奈只能就地歇息了。走到远离官道一僻静之处,下马解下女子,让其仰卧于荒草之上,将三匹马置于一荒草茂密之处,任其啃噬。从马背取下水囊干粮,走到女子身边,小声呼唤道:“姑娘,姑娘,醒一醒!”女子不应。小五喝了几口冰凉的水,吃了几口干粮。又掏出一个小瓶,取出药面,轻轻揭开女子伤处,看箭仍插在肩上,鲜血已经凝固。小五想如果强行拔箭,势必引得血再次涌出,只好暂时把止血药撒在伤处,回去找董玉堂拔箭疗伤。自己也撒药面止血。冬夜严寒,北风刺骨。要是在此睡觉,不被冻死,也会耽误治伤而导致严重后果。
  正踌躇间,忽然河对岸官道传来一片马蹄声,听去不下数十匹,小五忙俯下身子,躲在茅草深处观察。马群停在河岸边,驻留不到一刻工夫,又转头离去。小五长舒一口气,幸亏藏得隐秘,不然必要恶战一场,生死也难预料。此地不能久留,趁夜色赶路才是正理。换了一匹马,小五照样把女子捆在身前,连夜赶路。
  “就这样,路上紧赶慢赶还用了两天,要不是有这个姑娘,可能还要快点。我看这女子不是一般人,身上有甲胄,好像有武艺......”陈弘绪叹道:“一个女子出现在战场,一定不寻常。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看看那女子如何。”正说话间,听得女子室内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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