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法龙寨新主入住 九凤山浓云弥漫

　　诗曰：
　　人生处处险中求，竟是头衔作绸缪。
　　尔诈奸雄生杀戮，三家至此斗难休。
　　话说奴小蠡来到邓刚处，邓刚便提出按牟仲泰所要求的，住进九凤山法龙寨须选好寨主是大事。奴小蠡以为，只有将钟氏等集中一处，大家一起议论，通过协商的办法予以解决方可。
　　奴小蠡的话既冠冕堂皇，又杜绝了邓刚独自尊大的幻想。于是邓、奴、钟三家举行了一次小聚会，这次会上为了谁当寨主各自提出了一条方案。
　　邓刚提出的方案是，以抓阄的方法，这样谁都有可能拣到，大家才不会伤和气。对于抓阄，邓刚从小就学有一套本事，只要是他做的阄，就像玩魔术般，眼快手疾，万不会输给别人。而且看起来公正，能让人信服又能占到便宜。
　　这奴小蠡却提出走明路，以提名选举的办法产生寨主。因为他早与钟禹三人沟通过了，共同对付邓刚。这样一来，只要是按选举方式，他奴小蠡一定会赢得寨主之位。控制了九凤山，从此便可大显身手，向朝廷进发。
　　钟禹却不敢得罪任何一方，他没料到邓刚会提出用抓阄的办法产生寨主。原来与奴小蠡商量要以选举的方式，要是选举产生寨主，自己是不会有任何希望的。可邓刚却提出了抓阄这个法子。这样一来，看起来对每一家都存在着希望。假若自己的手幸运，抓住了有效阄，自己就有当寨主资格的机会。于是说道：“两位大哥说的方案各有千秋，那就按抓阄的办法决定寨主。无论谁拣到寨主资格，以后大家永勿相争。”
　　经钟禹这么一说，邓刚与奴小蠡为了面子也不好再争论。全都同意按钟禹提出的第二方案，依邓刚方案抓阄决定寨主。
　　说罢，由钟禹动手做成三个纸阄，其中一个阄写上“寨主”二字，其余两个做成空白阄，拣到空白阄者便俯首人下。
　　做阄倒是不难，难的是拣阄。三个阄只有一个是“寨主”，谁都想拣到有“寨主”二字那一个。不是么？奴小蠡心中就痒痒地想拣到，他心中祈祷着也矛盾着；首先祈祷落幕时，但愿是我奴小蠡坐上寨主之位。那时左有邓氏兄弟，右有钟氏兄弟，他们再下面便是巴龙、郑烨、五小狼等跟班，此时的奴小蠡首先发表感言，要带领大家共克时艰、共创辉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效仿桃园刘关张等英雄结义。岂不优哉乐哉！
　　然而奴小蠡却没想到，更有把握拣到此寨主之阄的却另有其人。那个人就是邓刚三个弟兄，这个寨主之位非邓氏莫属，倘若邓刚拣不到有“寨主”二字的那个阄，那便有一场厮杀，要过硬的话，邓氏仨对奴氏俩，恐怕也会夺得赛主之位。当然，除了邓奴两家相争斗，还有钟禹仨如何不想争夺寨主之位？但钟禹不敢想与邓刚、奴小蠡等硬拼相争，因为自我感觉武功技艺并不如人，即便想得到寨主之位，也必定是在暗中操作使鬼点子，也要等着邓奴两家两败俱伤之时。待他两家斗不动了时，我钟禹便可伺机而动。到那时他们只能干瞪眼，望着钟家的寨主俯首帖耳。任我调度，有谁不服便可治罪。
　　邓刚与奴小蠡正在想入非非时，钟禹已将做好的阄散开桌面上请道：“有请二位，谁来先抓？剩下的便归我钟禹。”
　　奴小蠡谦虚道：“有请邓大哥先抓。”
　　邓刚当然也会谦让道：“谁先抓都一样，还是奴兄弟先抓吧！”
　　二人表面上推让一番，最后由邓刚先抓一阄，大家三双眼睛紧盯着，钟禹接过邓刚手中的阄打开，大家一同看时，上面明白地显现出“寨主”二字。
　　奴小蠡本是站着的人，见邓刚拣到“寨主”二字这个阄时，忽然脸“唰”地由红转青。忽又怕在人前失态，让大家看出自己没风度，连忙拱手祝贺道：“恭喜邓大哥！贺喜邓大哥！以后您就是九凤山法龙寨大当家的。”
　　钟禹也跟着向邓刚表示祝贺毕，由自己做东在钟家庄举行庆祝仪式。然后将这选出寨主之事向牟仲泰作了通报。并看定日期，于五日后到九凤山入住。
　　牟仲泰连忙按程序准备，接受邓、奴、钟三家的人马等事宜。
　　从此，仲泰一言九鼎、说话算数，即刻派人去九凤山寨，将狼军的人全部撤出，只等邓刚前来入住。
　　这九凤山寨也不是白住的，只此一地每年得向朝廷交付数十万担军粮。不过，凭邓刚的手段再增加数万担也无妨，自有广大村民为他筹粮。
　　仲泰交割一切事宜罢，语重心长地对三家说道：“从此后，你等三家就是九凤山的主人，愿你等和气生财，共同努力完成大明洪武皇帝交给的屯粮任务。如能按期将粮送京，皇上对你等自会赏识与封赏，切莫懈怠。尔等好自为之吧！”说完，仲泰自回都亭等待将来发生的好消息不提。
　　人逢喜事精神爽。邓刚获得了寨主之位，心中不免沾沾自喜。暗中思谋着，原来牟佥事住九凤山是有重大任务的；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去朝见皇上了。这重担全都集中在我邓刚身上。假若这个任务不能完成，皇上也会追究责任的，到时牟佥事把责任往我邓刚头上一推，我这寨主还能坐得稳么？既如此，也须让奴小蠡与钟禹两家分担一些责任不可。他们也是皇上子民，也必须承担责任，不能闲养在山寨里。
　　再者，三家都住在九凤寨，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不如将奴小蠡与钟禹两家打发到边远之地去拓荒垦田，这样一来，每年上交的粮食税赋便由三家承担，这样，对发展粮食才有保障。于是叫来奴小蠡与钟禹协商道：“近日我总在思考，觉得大家老住在一块不好，乡里有句俗语叫‘天无千日暖，花无白日红’。咱们邓、奴、钟三家感情虽是至深，但也难免今后一言不和会发生误解。有句俗语叫‘远香近臭’；咱们为了长久和睦相处，也为了更好地完成筹集钱粮，我想让大家分散开去，对边远刁民加强管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邓刚一席肺腑之言，将自己的打算合盘道出，然后观察着大家有何反映，特别是奴小蠡的反应状况——只要他不反对，就大事可定。至于钟禹，不必担心他不服从。
　　这奴小蠡虽是借住在石柱，但沾老奴土司人缘的光，自打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说辛苦就是习武弄棒不能少，哪里懂得农耕开垦之事？见邓刚提出让自己到边远处屯垦，这不是遭屈辱么？还好，有个打伴的钟禹，且看他对此事有何反响。于是他要去商量钟禹，不能就这么被无故地遣往苦寒之地拓荒屯垦。
　　于是，对邓刚道：“邓大哥说的在理，只是此事我还须慎重考虑，待明日前来向邓大哥作答复如何？”
　　邓刚道：“此事当然应该充分考虑，大家要人和义和，切不要勉强处之。好！我等着你们的回信。”
　　奴小蠡告别邓刚，他要去与钟禹协商如何应对邓刚。因为邓刚这么做太不公道，明明仗着自己当了赛主，便可任意将钟奴两家不放在眼里。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继而在外面喊道：“奴兄在么？”
　　奴小蠡听见是钟禹的声音，赶忙出来迎接道：“我也正准备前来找你叙叙心中的苦闷呢！”
　　钟禹拉着奴小蠡的手道：“你不会也被遣往边塞之地屯垦吧！咱们命运相通，没想到这寨主之位刚到手，便要将你我赶到边远之地受苦去。”
　　奴小蠡道：“他不找我的麻烦我还要找他算账呢，他倒算计我。我本来就不服，原打算到了九凤山再缓慢谋求寨主之位，现在看来是非将他这寨主弄下马不可。你说说该怎么办？”
　　钟禹见问，心中想道，不如再点一把火。于是这般这般在奴小蠡耳边说了一阵，便自去了。奴小蠡便开始了准备，他要装得老老实实去回复邓刚，承诺去边远地方扎根筹粮。同时在出发前要与邓刚举行告别仪式。
　　邓刚听奴小蠡决心已定，愿与钟氏两家去边远地扎根筹粮，心中大喜道：“好！我就知道奴安抚能识大体顾大局，将来向朝廷表功时，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奴小蠡与钟禹二人临行前办了一席告别宴，欲请邓刚仨兄弟前来赴宴。邓刚接到奴小蠡与钟禹邀请赴宴，心中暗喜，他奴小蠡才是一颗真正的雷，放在身边不定何时就会爆炸。今日没想到他即刻就要奔赴边远地方去。也好，我这就前去为他饯行。
　　奴小蠡倒是热情有加道：“明日兄弟就要出发垦荒屯田，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与邓大哥相见，所以在走之前略备薄酒与哥一醉，以表兄弟情谊。”
　　正说罢，只见钟禹仨也已到来道：“奴安抚请咱邓大哥赴宴，也不通知我等弟兄？听闻这边热闹，经打听才知是这边举行分别宴，所以也赶来凑热闹。”
　　钟禹说罢，将带来的酒亲自斟满，然后递到邓刚手中；又给邓强、邓烈分别斟上，大家在说笑声中干杯。然后钟标、钟铭也各自前来敬酒。这邓氏哥几个正在得意声中，享受寨主的那份荣耀，压根不知道，钟禹三弟兄会在此时奉上绝命酒，只以为奴小蠡也好、钟禹也罢，他们此时不就是邓家的几个奴才么，要他们去西他不敢往东。他哪知道，这酒喝下的后果如何却不得而知。
　　邓刚喝至半甜，忽然觉得这事有些颠倒，怎么可以让他们请吃离别酒呢！这该由我邓刚为他们办送别宴才对。于是站起身为大家斟满酒说道：“我只好借花献佛，以此杯酒为大家荐行了……”
　　这顿酒直喝到夜至三更，大醉方休才散。奴小蠡见邓刚兄弟仨都喝得趴下了，叫五小狼将他们送回下榻处，然后问钟禹道：“你钟家这药靠得住么？”
　　“只要不用解药，他哥几个定然去见阎君无疑。不过，这是慢性的，三天之后方见分晓。三天内无解药他就再也无可救药。”
　　钟禹说完看了看奴小蠡的表情，只见他阴险地露出了一丝奸笑。此时钟禹好像有些后怕，要真没了邓氏兄弟，我钟氏哪是奴小蠡的对手？他若窃据了寨主之位，要我怎样，我却没有还手之力，到那时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钟禹想着想着他有些后悔了，连忙在钟铭耳朵边说了几句，钟铭自去安排不题。
　　且说郑烨随着邓刚也来到九凤山，肩负着仲泰的嘱托，重点监视着邓家、奴家、钟家的新动向。今日一顿会餐见邓氏仨醉得趴下了，心中不免疑惑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正在犹疑之时，却见钟铭回来说道：“邓刚哥及兄弟三位醉得较狠，特地送些醒酒汤过来让哥几个醒酒。”
　　郑烨此时方才明白，这酒中有毒，亏得邓刚没把自己看上眼，若是跟去喝了此酒，大概也像他们一样不明不白被毒倒。只是不知道钟铭为何又送来解药。
　　郑烨接过解药，思考道，假若牟佥事知道此事，他该怎么办？这么一想便忽然觉得，没了邓刚与奴小蠡作对，那奴小蠡还不闹翻天啊！便想暂时留邓刚一命，只有他收拾了奴小蠡，将来的文章才好做。
　　于是郑烨将解药灌进了邓刚嘴里，但他又留了一手，却对邓强、邓烈二人少用了些解药，让他二人不死不活的，既帮不了邓刚，又能使邓刚明白是毒药所害。
　　欲知邓刚兄弟生死如何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