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血染长鞭>三十九——四十一

三十九——四十一

作品名称:血染长鞭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5-11 00:01:44      字数:8382

  三十九
  
  夜里,二愣子给三姑讲故事解闷,一直讲到夜半,三姑还想继续听下去。二愣子感觉时候不早了,便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三姑和二愣子赶着牲口往县城走。刚走了一半路程,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迎面走来。
  “不好了,又遇到日本人了。”三姑说。
  “能躲就躲吧。”二愣子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们看见附近有几户人家,赶紧把驴赶进去,卸下驮子,钻进屋里。主人听说日本人来了,很担心,不时到院子里往远处瞅着。看到日本人走近了,主人赶紧跑回屋里。直到日本人路过门口,向远处走去,三姑和二愣子才出来,赶着牲口赶紧往县城走。
  “又躲过一场麻烦,真遇到了,不知道出什么事。”二愣子感叹。
  “是的。他们不走,我们就不得安宁,但愿五雷轰顶,击毙这伙狗日的。”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了五里地。正在二人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拐弯处又出现一队人马。二愣子看到他们穿的黑皮,就知道是警备队。二愣子四下里看看,想找个躲避的地方,而附近根本没有藏身之处。无奈,二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和警备队相遇了。
  “嘿嘿!冤家路窄!”
  三姑一听话音,不禁火从心起,恶狠狠地盯着警备队里的一个人。二愣子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又遇到麻烦了。
  说话的人走出队伍,走到他们跟前,看看两头驴,看看两个人,说:“你们的胆子倒不小,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娘的屄,老娘什么时候怕过死!今天你还要难为老娘,老娘废了你!”
  “今天不难为你,给你留个面子。来日方长,还怕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时候吗?”
  “畜生,快走!”三姑对着驴屁股抽了一鞭子,头也不回往前走,二愣子也跟上来。
  说话的人就是四痞子。他看着二人向县城走去,瞪着眼,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
  三姑和二愣子走了一阵,庆幸遇到麻烦而没有麻烦。二愣子说:“今天不知道刮什么风,怎会这么顺?”三姑说:“这两群狗日的,还会有善心吗?你看黑皮恶狠狠的样子,我真想一鞭子抽死他。”
  警备队走后,有人在山上喊:“二愣子!”
  听见有人喊,二愣子往山上望去,只见一个人跑下山来,这人是三儿子。三儿子跑到二愣子跟前,问:“你们看见日本人和警备队了吗?”
  “看见了。日本人在前,警备队在后,过去不久。”二愣子说。
  “我们来晚了,没有看见。他们出去就会回来,我给他们山药蛋吃,让他们吃个够。”
  三儿子又跑上山去。二愣子对三姑说:“今天日本人和警备队不会空着肚子回家了,三儿子要用山药蛋招待他们。”
  二愣子回到家,十分兴奋,因为他期盼三儿子给他带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婆姨听到院子里的铃铛声,知道男人回来了,赶紧抱着儿子走出门。婆姨看到二愣子高兴的样子,问遇到什么好事了。二愣子说:“没有好事怎会高兴?等三儿子回来再告诉你。”婆姨佯装生气,心想对自己的老婆都神神秘秘,今晚离我远点。二愣子看见婆姨不高兴,笑着说,“晚上告诉你消息。”
  儿子向二愣子伸出小手打招呼,二愣子对儿子说:“等一会儿,爹把驴的驮子卸了,让你骑驴玩。”
  卸了驮子,二愣子从婆姨怀里接过儿子,亲了一下儿子的脸蛋,对婆姨说:“让咱儿子骑驴玩。”婆姨点头。二愣子把儿子放在驴背上,儿子高兴得嘎嘎笑,二愣子呵呵笑,婆姨在一边哈哈笑。二愣子对婆姨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爱打洞,他是我二愣子的儿子。”
  婆姨笑着说:“跟你赶牲口有什么好?风吹雨打,我要让我的儿子念书识字,当个教书先生。”
  一家人说笑了好一会儿,儿子骑在驴背上不肯下来。二愣子说:“驴累了,让它休息。你是我的儿子,驴也是我的儿子,我都亲。”二愣子把儿子抱下驴背,儿子哭着还要骑驴,婆姨哄了好一阵子,儿子才不哭了。
  吃完晚饭,二愣子坐在炕沿上抽烟,婆姨站在锅台前洗涮碗筷。婆姨边洗涮边说:“自日本人烧房子后,你忙乎了快一年,挣了多少钱?”
  “你拿出来数一数就知道了。”
  婆姨洗完碗筷,把手擦干净,蹲在锅台下。二愣子看了一眼婆姨,问:“你在找吗?”
  “嗯。”
  一阵子,婆姨还没有抬起头来。二愣子又看了婆姨一眼,问:“难找吗?”
  “不难。也得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婆姨抬起了头,接着站起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罐子。
  二愣子家放钱的罐子,原先放在屋里装粮食的大瓮里,婆姨想到世道不宁,挣几个钱不容易,还是把钱放在隐蔽的地方好。二愣子也这么想。婆姨整整想了两天,找不到一个比较理想的地方。藏在野地里,怕找不到;藏在院子里,怕被人发现;藏在屋子里,怕被日本人搜出来。最后心一横,决定把钱藏在屋里。藏哪呢?婆姨在屋里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地方:锅台旁边靠着炕的柴禾洞里。婆姨在洞里向下挖了一个小洞,上面盖着一块石板,石板上面放了一层土,一层草渣,遮住了石板。因此刚才她费了点工夫才拿出瓷罐子。
  婆姨把钱倒在炕上,哗啦啦一阵响,一片银光耀眼。二愣子转过头,看着婆姨半截身子趴在炕上,一个个细数着,心里十分满足。婆姨数完钱,把钱放进罐子里。她直起身子,看着二愣子,说:“钱不少,不够修房子,但能买几亩好地。”二愣子嘿嘿一笑,在炕沿上磕掉烟灰,舒坦地躺在炕上,四脚朝天。
  三姑一回到家,就高兴地对二小说:“今天晚上那些狗日的可要遭殃了。”
  “为什么?”
  “有人给他们准备好了山药蛋。”
  “嗯?”
  “手榴弹。”
  二人一起笑了。
  二小给三姑端来一盆洗脸水,三姑痛痛快快洗了一下头发,拿起桃木梳子梳理着头发。看着梳洗后的三姑,脸蛋嫩嫩的,头发黑黑的,二小心生怜爱之意。二小平时不觉得三姑有什么特别,今天看见三姑特别俊,原来自己身边一直开着一朵艳丽的鲜花。
  “你比那些年轻女人还好看。”
  “看把你美的,你有那么好看的女人吗?”
  “怎没有?我的女人是百里挑一的女人。”
  三姑摸摸自己的长辫子,心里美滋滋的。
  二小给三姑端来一大碗面,三姑才放下手中的梳子,大口吃着面条。赶牲口不比在家,总是早上出门时吃了饭,晚上回家才吃第二顿饭,肚子空了,全靠心劲支撑身体。看着三姑狼吞虎咽的样子,二小心里隐隐作痛。
  油灯下,三姑做针线活。二小说:“累了就歇着,不用家里家外赶着做活,等闲下来再做也不迟。”
  “两头都得顾,不然,你们父子几人穿什么?”
  “那也不要太累。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
  “去给驴添草,不要亏着它。”
  二小出去给驴添草回来,三姑已经收拾好针线,摊开被褥,准备睡觉。二小说:“我们先睡,一会儿再起来给驴添草。”说完上炕钻进被窝里。三姑躺在二小身边,温暖而舒坦。三姑突然想起了钱,问:“我家的钱还藏在驴圈里吗?”
  “没有。转移了。你怎突然想起钱?”
  “我想,如果我们攒够了钱,明年就修窑洞,早点给孩子们准备。不然,等到我们老了,就力不从心了。再说世道乱,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们就得受罪。”
  “你说的是。你挣的钱,我心里有数,差不多了。如果明年风调雨顺,我们就修,家里的粮食够修建时吃。”
  “那就准备修。”三姑又问,“钱藏牢了吗?”
  “藏在锅台底下。安全吗?”
  “行。不过,你分几处藏,不然一旦被日本人发现就全没了。”
  “你说得对,还是我的婆姨聪明。”
  二小搂住了三姑,三姑在二小温暖的怀里快乐地哼哼着。
  
  四十
  
  一天,三姑和二愣子又结伴去驮炭,走到县城附近,一个人上前拦住二愣子。二愣子一看,此人是上次给他传递过消息的、在警备队混日子的那个人。二愣子知道,此人找他必有好事。二愣子赶紧喝住驴,停下脚步。来人把二愣子拉到路边的僻静处,向二愣子耳语几句,二愣子点头。来人走后,三姑询问二愣子:“那人跟你说了什么?”二愣子说:“是好事,你听了一定高兴。”三姑追问,二愣子佯装神秘,说:“明天你来了,一定跟你说。”三姑佯装生气,上前使劲捶了二愣子一拳。
  二愣子回到村里,卸下驮子,饭没有吃,就去找三儿子。三儿子正蹲在门口端着碗吃饭,看见二愣子来了,抬头问:“今天怎回来得这么早?”
  “刚回来。有事找你。”
  三儿子站起来,把碗放在窗台上,拉着二愣子走到夹门外,悄悄地问:“有什么事?”
  二愣子低低地跟三儿子耳语几句,三儿子一脸兴奋,说:“你先回去吃饭,一会儿我去找你。”
  二愣子刚吃完饭,装好一袋烟,准备吸几口,三儿子走进门来。二人抽了几袋烟,说了几句闲话,就一起出了门。二人照例走到村外的地里说了很久的话,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二愣子赶着驴,和三儿子一起出了村。二人走到沟底岔,二愣子“啪”“啪”两个响鞭,引来沟里长长的回音。随后,二人听到不远处也传来“啪”“啪”两声脆响,回音飘荡,传向远处。
  “是谁?”三儿子问。
  “三姑。”
  “呵呵,原来是你俩的暗号。妙!”
  一会儿,二人赶上了三姑。三姑向三儿子打了声招呼,说:“你来,必定有好事。”
  三儿子笑笑,不置可否。
  “看不上我三姑?”
  “不是。有我俩就够了,不想连累你。”
  “你以为我三姑是累赘吗?”
  “不是。一个女人家,不想拖累你。”
  听了三儿子的话,三姑负气抽了一鞭子驴,独自先走了。
  见此情景,二愣子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三姑的衣袖,说:“别生气,三儿子是好意。你想参与,就一起去。”
  三姑白了一眼二愣子,说:“你也瞧不起我。”
  “哪里话?你去很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三姑化怒为喜,说:“别小瞧人就好。”
  黄昏,二愣子和三姑把驴赶进金花的店里,说声“照顾好牲口,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就一起走出旅店。天黑后,二人在枣树林和三儿子相聚。
  “怎么样?”二愣子问。
  “我躲到暗处,看见他经过这里。不过,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有点难对付。”
  三人低低密议了一阵子,各自蹲在树影后面悄悄等待。
  二更天,一阵低沉的歌声断断续续传入枣树林:
  “山洞洞里的狐狸蜷缩着身,千山万岭数你精;妹妹你今天现了身,哥哥领你去仙境。哎哟哟,哥哥领你去仙境。”
  “狗日的!”二愣子低低地骂。
  来人一路唱来,高高低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脚步声和歌声填满了枣树林,辨不清人影和树影。一声闷响,二愣子的棍子扫向走在前面的影子。“哎哟”一声,影子应声而倒。“咔”“咔”两声,后面的两个影子拉响了枪栓。没等到两个影子举起枪来,三姑和三儿子的两根棍子横扫过去,枪杆掉地,二人栽倒在斜坡,咕噜噜顺着斜坡滚将起来。三人围着头一个黑影,乱棍横飞,打得黑影杀猪般嘶叫。一通毒打,黑影渐渐没了声气。二愣子和三姑收起棍子要走,三儿子低低地说:“摸一杆枪再走。”三人搜索另外的两个人影,发现他们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哀号不止,想必是伤了筋骨,不能动弹。三人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到一杆枪。听见枣树林里的号叫,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三儿子低低说了一声走,三人悄悄溜出枣树林。
  二愣子和三姑悄悄回到金花的旅店,三儿子独自背着枪回家去了。
  第二天,县城里的人奔走相告,说四痞子相亲归来,被枣树林里的恶鬼打得半死不活,性命难保。日本人的军医说,四痞子的性命只有上帝才能决定。
  半个月后,警备队里传出消息,说四痞子活过来了,但是这辈子别想再碰女人,因为他下身的那件宝贝被废了。四痞子躺在炕上,成天起来骂娘,说他们不如几棍子把他打死,让他阴不阴,阳不阳,不如一个没有蛋子的太监。
  村子里总是那么宁静,除非谁家有婚丧喜事,或谁家的婆媳吵架。到了夜晚,更是宁静,尤其是初冬的夜晚。天冷了,夜里狗不咬,猫不叫,除非谁家的鸡被黄鼠狼叼走了,狗听见鸡惨烈的叫声,才会乱咬一通。
  四更天,黄鼠狼跑进三儿子家的院子里,“咕咕咕”,学着鸡叫了几声,接着就是扒开鸡窝的声音,随后就是鸡的惨叫声。三儿子从门后拿了一根棍子,出门打黄鼠狼,黄鼠狼叼着鸡,轻松翻过院墙跑了。三儿子骂了一声狗日的,畜生也欺负人,让人连个觉都睡不好,便回到屋里,想继续好梦,无奈怎么也睡不着。他摸摸身边的婆姨,睡得像死猪一样沉。两个孩子睡在一个被窝里,一会儿咂巴嘴,一会儿说梦话。
  三儿子睡不着,不停地咂巴着眼睛,胡思乱想。让他百思不解的是强盗湾那次袭击。那天,他从二愣子口里得知日本人和警备队同时出发的消息后,赶紧做好伏击的准备。黄昏时候,警备队扫荡之后,扛着枪往回走。在三岔口和强盗湾之间,遭到了三儿子一伙的袭击。他们把一颗颗山药蛋般大小的手榴弹扔向公路上的警备队,炸得警备队鸡飞狗跳。三儿子一伙扔了手榴弹后,从小路跑上山,溜之大吉。
  警备队被炸不久,随后日本人也从后面赶来。看见警备队被炸的狼狈样子,日本人不屑一顾,骂警备队是废物,只看了一眼就扬长而去,丢下七零八落的警备队不管。四痞子看见日本小队长那副得意的样子,对着撒手不管的日本人的后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狗日的。
  日本人走到强盗湾,天色已暗,他们庆幸自己没有走在前面,不然挨炸的就是他们,而不是警备队。正在他们得意之时,从公路上面的山上扔下一串手榴弹,轰轰的响声传了十几里远。日本人抬头往山上看,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往山上胡乱打枪,然后收拾残兵败将匆匆逃往县城。
  日本人被炸的事,不是三儿子一伙干的,事后三儿子向人打听,不得而知。三儿子为这场袭击高兴。三儿子睡不着觉,心里琢磨这场袭击究竟是谁干的。
  四更天,三儿子困了,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听见大门上有响声。他仔细听,不像黄鼠狼的声音,再说大门紧闭,黄鼠狼只能翻墙而入。他赶紧穿好衣服,从门后拿了一根棍子,悄悄开门出来。他悄悄走到大门边,从门缝往外看,看见几个黑影。三儿子心想:糟了!
  三儿子赶紧从大门溜到二门,从门缝往外看,也看见几个黑影。无奈,他只好溜到三门。他从门缝往外瞧,没有人影。他轻轻拉开门闩,溜出门,飞也似的跑向村外。
  天蒙蒙亮,三儿子家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伙人涌进院子里抓人,三儿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这伙人是警备队,小诸葛发现三儿子又跑了,气急败坏,砸烂了几口装粮食的大瓮,愤愤地走了。
  
  四十一
  
  四痞子之所以骂娘,是因为裤裆里的两个蛋子被人打坏了。他整整骂了十天,到了第十一天的早上,他恢复了理智,不再骂娘了。看到四痞子不骂娘,警备队里的弟兄们觉得很奇怪,就跑到四痞子的屋里看究竟。只见四痞子盘腿坐在炕上,嘴里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在吧嗒吧嗒抽烟。小诸葛进来,看见四痞子这副样子,知道他恢复理智了,就给他倒了一碗水。
  “你娘的,大清早,老子喝什么水?你没看到老子裤裆里的那两个蛋子还像两个大鸭蛋吗?疼死老子了,疼得老子连路都不能走。喝多了水,那两个蛋子不是涨得更大吗?”
  “没有缩小吗?”小诸葛问。
  “缩你娘个屁,你看看。”
  四痞子说着,拉开裤子,露出裤裆里两个圆圆的铮铮亮的紫茄子一般的蛋子。四痞子轻轻拨弄了一下蛋子,脸皱了一下,喊疼。众人看见四痞子的伤真的不轻,都很同情。有一个人说:“痞子哥,听说热水可以消肿,我给你打一盆水来,你把那两个蛋子泡在里面,让它们两个慢慢享受热水浴,怎么样?”
  “你娘的,老子现在都疼得不得了,泡在热水里不是更疼吗?”
  “刚开始疼,慢慢就不疼了,你不妨试一试。”
  “你想害死老子吗?现在老子都够痛苦了,还想让老子死,你安的什么心?”
  “我不想害死你,是在救你。你不想试,那就算了,何必老子长老子短的。”
  听这小子这么一说,四痞子火冒三丈,立刻要下炕揍人。不承想,他刚移动身子,就“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脸皱得像个烂核桃。打不着人,四痞子抓起炕上的笤帚,向那个家伙的裤裆狠狠砸去,果真砸中了那人的鸡杆子。那人猝不及防,马上双手捂着鸡杆子骂:“狗日的痞子,你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的那两个蛋子会彻底烂掉。”
  听到那人如此恶毒地骂,四痞子更火了,又要下炕打人。这时,小诸葛上前阻止四痞子,说:“小兄弟也是一片好心,并不想害死你,你就饶了他吧。”
  四痞子把两个蛋子轻轻装进裤裆,系好裤子,喝了小诸葛给他端来的那碗水。
  经小诸葛一劝,四痞子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恰好有个台阶下,就不自主地摸了一下裤裆。
  看见四痞子痛苦的样子,小诸葛动了恻隐之心,说:“痞子,你不能就这么苦熬着,应该想办法治一下。”
  “怎么治?裤裆里的东西,人家怎么治。这不成心让我丢人吗?”
  “伤了就要看,丢人事小,蛋子真废了,事就大了。”
  四痞子眼睛一眨巴,觉得小诸葛的话有道理。如果蛋子真废了,这辈子怎么做人?那还不如一头撞到石头上死了算了。
  “你说怎么办?”四痞子问。
  小诸葛低头沉吟一会儿,抬起头说:“我给你找个中医,开几服药吃下去,兴许管用。你看怎么样?”
  “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你去找中医开药。”
  看见四痞子接受了自己的主意,小诸葛喜洋洋的,说:“我现在给你去开药,你耐心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去吧。老子有耐心,已经等了半个月了。不过,你快去快回。”
  小诸葛出了四痞子的门,径直向街道的一家药铺走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位很好的坐堂医生。
  小诸葛到了药铺,把四痞子的情况向中医说了一下。中医犹豫了一下,不想给四痞子开药,但看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小诸葛,不敢拒绝。于是说:“最好见一下本人,号一下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毛病,并且要看一看那两个蛋子的情况,这样下药才好一点。”小诸葛说:“还这么麻烦,先开一服药吃了看看。”中医坚持说:“不行,害死人我要吃官司的,还是去看一看好。”中医一再坚持要看,小诸葛无奈,只好领着中医来到警备队。
  中医踏进四痞子的门,小诸葛向四痞子介绍:“这是我给你请来的中医,他说要亲自给你号脉检查,这样可靠一点。”
  “你这是让老子丢人现眼,不是跟你说了,开药来就可以了吗?”
  “你是病人,还是听医生的话好,医生就像爹娘一样,有什么不可让他知道的呢?医生不明白你的病情,怎么给你看病?看出问题来,人家要吃官司。”
  四痞子觉得小诸葛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早点看好了,自己活蹦乱跳的,又可以到窑子找女人玩。无奈之下,四痞子只好说:“随你们的便。”
  中医叫小诸葛搬来一张炕桌,要给四痞子号脉。一会儿,小诸葛搬来一张旧炕桌,放在炕上。中医让四痞子把手臂放在炕桌上,然后三个指头搭在四痞子的手腕上,闭着双眼,慢慢号脉。号了右手,又号左手,号完脉,中医睁开眼睛。
  “脉象怎么样?”小诸葛问。
  “脉象沉而弱,肾阴虚,火旺,加之纵欲过度,阳器不壮,或时举时痿,或举而不坚,挺而不力。对吗?”
  “狗日的,你说老子不行,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四痞子一说,吓得中医跳下炕,躲到小诸葛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四痞子,生怕四痞子掏出枪来。中医知道四痞子不是好惹的人,后悔自己实话实说。
  “痞子,人家医生是实话实说,并不是有意臭你,你就饶了他吧。”
  四痞子火气一动,裤裆里的蛋子就疼。他咬了一下牙,稍微镇静了一下。其实,中医说的都是实话,切中了四痞子的要害,四痞子心里也知道,但当着小诸葛的面说这样的话,四痞子觉得隐私泄露,很丢人,因此大发雷霆。四痞子被打之前,夜夜泡在窑子里,伤了自家的身子。渐渐,四痞子在窑子里抱着女人的时候,觉得力不从心,但依然夜夜狂欢。自从伤了两个蛋子,鸡杆子从来没有挺举过,因此四痞子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好吧。看在小诸葛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你得认真给我看,出了差错饶不了你。如果你在里面下了毒药,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找你算账。”
  “我哪敢做这种缺德的事,即便你饶了我,我的先人也饶不了我。我家几代行医,靠的就是好医德。其他人会害你,我不会害你,我会守医德。”
  “既然如此,你开药,先吃几服药看看。”
  中医说:“不急,我还得看看你的那两个蛋子,不然下药不准,没有效果。”
  “你这不是让我出丑吗?男人的蛋子,哪能随便让人看?不给看!”
  “不给看,我就不给你开药,随便开药,岂不坏了我的名声?”
  “老子不给你看,哪怕死了也不让你看!”
  中医心想,你也配有廉耻之心,世界上就不会有廉耻之人了。中医拎起药箱要走,小诸葛赶紧一把拉住,说:“莫生气,莫生气。痞子会给你看的,只是一下子想不通,我来劝一劝。”
  中医收住脚步,站在屋子中央,看小诸葛如何劝说。
  小诸葛坐到炕楞上,凑到四痞子跟前,和颜悦色,说:“痞子哥,人家中医是为了你好才看那两个蛋子,要是别人,谁愿意看你裤裆里的东西。你的蛋子又不是女人裤裆的那朵花,你就让他看一看。”
  经小诸葛一说,四痞子笑了。一笑之后,还是坚持不让看。看四痞子很坚决的样子,小诸葛开始转眼珠。转了几圈眼珠,小诸葛开了口:“痞子哥,我可要说难听的话了,不过是一片好意,没有一点歹意。裤裆里的蛋子,本是丑东西,常人谁愿意看?如果不是人家中医的心好,哪愿意看你那两个紫茄子一样的东西。如果一直紫下去,你只能是一个废人,甚至有性命危险。”
  四痞子一听,瞪起了眼珠,骂道:“你以为你的那两个蛋子好看吗?如果老子不是被人打伤,老子的蛋子比你的蛋子好看多了。窑子里的那些女人,个个都喜欢摸我的蛋子,她们喜欢摸你的蛋子吗?”
  “女人喜欢摸你的蛋子,说明你的蛋子好看,中医看看有什么?”
  “那倒是。只是——有点难为情。”
  “干脆点,还是个男人吗?”
  四痞子解开裤子,从裤裆里掏出两个蛋子。中医看了一眼,果真是两个紫茄子。
  中医坐在炕桌旁,给四痞子开了药,把单子里的药一一念给四痞子听,念完后,说:“里面没有一味毒药,有小诸葛作证。”
  中医把药方给了小诸葛,说:“你快去我的药店拿药,他的病拖不起。”
  看到中医很费心,四痞子没有再说什么,也催小诸葛赶紧去抓药。四痞子附着小诸葛的耳朵悄悄说:“你让别的中医看看药方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下毒药,这样我才放心。”
  当日,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四痞子裤裆里的两个蛋子变成了两个紫茄子。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