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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二十三

作品名称:血染长鞭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5-04 17:20:10      字数:7037

  二十一
  
  眼看到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清扫屋子,晾晒衣服被褥,忙得一塌糊涂,准备过年。清早,二小头上包着一块毛巾,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扫帚,清扫屋子墙壁上的灰尘。三姑头上也包着一块毛巾,帮着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晾晒,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那头驴在院子外面的场地上悠闲地嚼着干草。隔壁二婶把头伸过墙头,对正在院子里忙乎的三姑说:“看我家侄媳妇,一大早就这么忙,要早过年吗?”
  三姑一边忙乎手里的活,一边应答二婶:“二婶子,今年鬼子糟蹋咱村的老百姓,抢走了粮食,好在年成还不错,过年不用发愁。”
  “老天有眼,照顾咱穷苦老百姓。”二婶将头缩回去,“我也该忙乎了。”
  三姑突然想起二愣子,他家的房子被日本人烧了,粮食也全烧没了,这年怎么过?她想,自己应该给他家点粮食,让他们过年。想到这里,她问二小:“孩子他爹,我们家有多少麦子?”
  “你问这干什么?”
  “如果有多余的,给二愣子家一点,让他家过个年。”
  “有一担多。自家够吃了,给他家几斗也行,他家够可怜的。”
  早饭后,三姑嘱咐二小舀二斗麦子,装在袋子里,自己给二愣子送到家里去。二小给三姑备好鞍子,麦子放到驮子上,三姑赶着驴出了村。到二愣子的家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就到了。二愣子也在清扫屋子,此刻正在院子里和婆姨收拾晾晒好的被褥,看见三姑来了,二愣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活。
  “你怎来了?你家里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我家的麦子有多余的,给你几斗麦子过年。”
  “我正愁没有粮食过年,那我就收下了。你想得真周到。”
  “看你说的,我们经常一起赶牲口,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你遇到灾难,我能不管吗?”
  二愣子赶紧卸下麦子,给驴饮水、喂料,嘱咐婆姨给三姑倒水。二愣子的婆姨赶紧把三姑引进婆婆的屋里,给她倒了一碗水。婆姨又打开一个小瓷坛,从里面舀一碗酒枣给三姑吃。
  “三姑,我家二愣子遇上你,真是他的福气。你看,我们村里好多人家的粮食被日本人烧了,我向谁借粮食?我实在开不了口。你想着我家的难处,真是个好心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就找我家二愣子出力,他有的是力气。”
  “你见外了,谁家没有三灾五难?我们出外赶牲口,驮子上,驮子下,还不是二愣子帮我吗?”
  三姑坐了一会儿,顺便又去村里看了一趟姑姑,傍晚赶着驴回家了。
  晚上,三儿子又踏进二愣子家的门。三儿子满屋子看了一遍,看到屋里干干净净的,想开口说话又咽了回去。他想到要过年了,再提入伙的事,二愣子一定不答应。三儿子掏出旱烟袋抽烟。二愣子知道三儿子的来意,就主动告诉三儿子,入伙的事跟父亲说了,他想跟他了解情况。听二愣子如此说,三儿子出门进了二愣子爹的屋子。看到三儿子进屋,二愣子的爹知道他的来意。三儿子坐在炕沿上,满屋子看了一遍,烧黑的屋子经过粉刷,白生生的,他不由得骂了一声“狗日的日本人”。
  “最近没有看到你们的人有什么动静,年前不会有什么动静吧?”二愣子的爹问。
  “不一定。趁日本人不注意的时候动静一下,让他们措手不及。”
  “你想让二愣子入伙,你们的人可靠吗?”
  “人都很可靠。不可靠的人,我们不吸收。我们打击日本人,时间一般在晚上,只是趁他们不防备的时候袭击一下。我们没有像样的武器,不敢和日本人硬碰硬,大多使用地雷和手榴弹。我们一般预先设埋伏,来无踪,去无影,没有多大的危险。”
  二愣子的娘说:“只是担心有的人嘴不牢,向外人透露消息。这样二愣子就有危险。”
  “谁向外人透露了消息,我们要惩罚谁,让他付出生命代价。上次向日本人透露消息的人,已经被我们处决了。”
  “哦。这对团伙里的人倒是个约束。既然这样,如果二愣子愿意参加,能保证他的安全,我们也不反对。狗日的日本人,没有人打他,他会一直祸害下去。”二愣子的爹说。
  “叔叔,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家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只是平时你们要提高警惕性,怕日本人像上次那样来村里搞突然袭击。不过,警备队里有我们的人,会给我们传递消息。另外,你的院子里要设有方便逃跑的地方,一旦出现特殊情况,二愣子能跑出村。”
  “这不难。你去听听二愣子的想法。”
  二愣子听说爹娘同意他入伙,十分高兴。三儿子问二愣子的婆姨:“你的意见呢?”
  “你一定要保证我家二愣子的安全,不能出事,能做到这一点,我就答应。”
  “保证不会出事。万一有危险,我护着他,你一百个放心。不过,二愣子不能向外人说我们团伙里的事。”
  二愣子依旧赶着驴驮炭贩粮食,路上遇到三姑,他没有向她提起入伙的事,他怕三姑为他操心。三姑看见二愣子喜气洋洋的样子,催问二愣子有什么好事。二愣子笑而不答,三姑也就没去追问。三姑问二愣子,过年有没有新衣服。二愣子说没有,只给婆姨做一身新衣服,自己今年就将就了。听二愣子这么说,三姑心里酸酸的。庄稼人,一年到头不穿新衣服,只在过年的时候才穿一身新衣服。二愣子过年都穿不上新衣服,过的什么日子!这都怨那群可恨的日本人。
  三姑说:“我给你买一身布料,带回去让婆姨给你做。”
  “不用。明年过年再做,再说你也不宽裕。”
  “没事。”
  眼看到了日本人的碉堡底下,二愣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窑洞被烧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眼前,他真想扬起鞭子,一鞭子把它抽垮。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报仇。
  路过县城,三姑在布店买了两块布料,一块是给男人二小的,一块是给二愣子的。三姑把布料递给二愣子,二愣子死活不要,以致三姑动了气。三姑说:“如果你不要这块布,今后我不再和你相伴跑生意。”二愣子一脸苦相,只好怯生生接过布料。二愣子说:“以后日子好过了,我也给你买一块布。”三姑呵呵笑了,说:“这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二十二
  
  二愣子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晚饭后,火红红的,炕热乎乎的,二愣子坐在炕沿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婆姨做针线,心里甜滋滋的。身边有个婆姨朝夕相伴,过了多年光棍生活的二愣子十分惬意。二愣子正陶醉在温馨的氛围里,享受着温馨,三儿子进门了。三儿子把二愣子叫到门外,悄悄说:“明天晚上我们有行动,你做好准备,和我们一起去,任务是炸掉县城附近日本人的那座碉堡。你头一次执行任务,不要害怕,你只在远处帮助我们就可以了。明晚的任务,不要跟你婆姨细说。”
  第二天天黑,二愣子跟着三儿子出发了。二愣子临走的时候,婆姨嘱咐他多长个心眼。二愣子“嗯”了一声。三儿子和二愣子顺着那条通往县城的长长的山沟走,沟里黑黢黢的,遇不到一个人,只有喜欢夜游的黄鼠狼偶尔从眼前跑过。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又爬上一个山坡,来到一块高地,那里有十几个人在等着他们。夜色里,二愣子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听话音,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人。二愣子跟着他们,默默摸着夜路。没多久,他们到了一个山顶上。一行人停下脚步,三儿子给他们逐个分配任务。
  三儿子把人分成四组,一组到半山腰的碉堡附近安放炸药,一组在后面拿着手榴弹掩护,一组在山上做警戒,一组到山下吸引日本人。二愣子和其他三个人安排在山上做警戒,防备突发情况出现,负责通风报信。
  夜幕中,碉堡上的探照灯像魔鬼的眼睛,四处搜索,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亮光。碉堡顶上荷枪实弹的日本哨兵,不时转动着身子,监视着周围的情况。碉堡周围的几棵枣树,静静地伫立着,仿佛等待着什么。寒冷的空气紧紧包裹着死尸一般的碉堡。负责安放炸弹的几个人,悄悄猫着腰来到半山腰探照灯照不着的阴暗处,把系着绳子的黑色球形炸药包一点一点往下放。一会儿工夫,炸药包悄悄落在碉堡一侧。这时,山下有人在铁桶里放起了鞭炮。啪啪的鞭炮声惊动了日本人,日本人马上向山下开枪。趁着日本人向山下开枪之机,山上的人点燃了导火线。导火线闪着微弱的亮光,不断向下延伸,眼看就到碉堡了,山上的人心里暗暗高兴。不巧,碉堡上的一个日本人发现了导火索的亮光,吃惊地大声喊叫。这让山上的人骤然紧张起来。碉堡里的日本人听见喊叫,有人出来看究竟,也发现了导火索,马上向导火索冲去。三儿子看见大事不妙,急忙向鬼子扔了一颗手榴弹。只听见一声巨响,日本人被炸飞了。幸亏导火索没有被炸灭,还在闪着亮光。碉堡里又有人冲出来,想灭掉导火索。这时,导火索距离炸药包已经很近了。有个日本人愣了一下,冲向导火索。三儿子又扔了一颗手榴弹。随着手榴弹的爆炸,炸药包爆炸了,碉堡也跟着开了花。
  三儿子跟大伙说:“快跑!”
  二愣子跟着大家一口气跑到山顶,山下又响起了机枪声,估计是县城里的日本人发现了情况,派兵来支援。三儿子一伙兴奋地议论了一会儿,各自回村去了。
  春节过后不到五天,三姑就喊着要去跑生意,二小说:“你急什么,才休息了几天,天下的钱是挣不完的。再说,日本人的碉堡被炸没多久,担心不安全。”三姑心里想的是多挣点钱,修建两孔新窑洞,因为他们现在住的窑洞是爹留下的旧窑洞,少说也有一百年了。二小理解三姑的苦心,知道三姑是个特别爱家的女人,所以很爱惜三姑。二小不答应,三姑只好再等几天,她明白二小在疼她。过了正月初十,三姑看见二小成天在地里忙乎,说:“我不能再闲着了,每天闲得心慌眼跳,好像丢了什么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小看见三姑闲得慌,就说:“你出去动弹,地里的活我做。”听二小这么说,三姑顿时来了精神,马上料理家里该做的事,免得开始跑外后没时间顾家里的事。
  刚过年,生意清淡,不好做。三姑想,还是先驮炭,有些人家年前准备的炭快烧完了。她脱下过年的新衣服,换上年前的旧衣服。二小拿出一串鞭炮,噼噼啪啪放起来。鞭炮声停,三姑“啪”“啪”连甩两个响鞭,赶着驴出村。
  隔壁二婶从厕所里伸出半个身子,说:“出去小心点!”
  三姑说:“好。”
  立春已经半个多月了,仍然没有一丝春意,依旧寒气逼人,清晨寒冷刺骨,人们还得穿着厚厚的棉衣。三姑穿着年前的旧衣服,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仿佛老友重逢一般惬意。三姑想起了年前送给二愣子的那块布,不知道他的婆姨给他做了没有。她估计二愣子早几天就开始跑活了,因为他的粮食烧没了,今年他的日子不好过,他得更加勤快些,也许今天就可以见到他。三姑一路走,一路想心思,不知不觉到了沟岔。三姑想听到二愣子的歌声或者鞭响,而沟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三姑有点失望,木愣愣地走着,心想今天看不到他了。三姑拐过一个弯,突然看见一头驴站在路边,走近一看,是二愣子的驴。三姑四处寻找二愣子,哪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三姑心里忐忑不安,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三姑大声喊:“二愣子——”
  没有人应声,只有三姑自己的回音。
  “二愣子——”三姑又喊了一声。
  依然只有三姑自己的回音。三姑的心平静了,她猜想二愣子一定在附近,说不定在哪个僻静处拉屎。
  三姑站在驴跟前,耐心地等着。她看见两头牲口站在一起,相互亲昵地蹭着身子,像久别重逢的情侣。
  一会儿,二愣子从雨水冲刷出的一个土缝里钻出来,两只手提着裤子。看见二愣子这副样子,三姑骂道:“该死的,以为你钻到土里去了。”
  “你叫魂吗?叫得人心里慌慌的。”
  “我怕我儿子的魂丢了,人也丢了。”
  二人哈哈大笑。
  二愣子看着一个月没见的三姑,看见她的脸色比年前滋润一点,心想女人还是待在家里好。二愣子摸了一下三姑的手,有点凉。他想到自己的婆姨坐在家里的热炕上做针线,而三姑已经在寒冷中跑外了,真难为她了。
  三姑看见二愣子盯着自己看,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没有你婆姨嫩吧?”
  “不。是看你赶牲口辛苦。”
  “习惯了,不觉得辛苦。”
  三姑看见二愣子也换上了旧衣服,就问:“你婆姨给你做新衣服了吗?”
  “做了。你给的那块布,很合身。”
  “哪天穿着我看看。”
  “好的。我婆姨说你的心真好。”
  “好心换好心,图你对我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二愣子不会辜负人。”
  二人到了日本人的碉堡底下,看见原先令人恐怖的碉堡,现在变成一堆黄土,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破砖。二愣子高兴地说:“日本人像屌一样竖起的东西,终于蔫了。它要再竖起来,还得蔫下去。”
  三姑想起日本人糟蹋她的事,牙根咬得咯咯响,真想拿一把刀子把日本人下身的那件东西割下来,然后喂狗吃。
  二愣子看见三姑满脸怒气,知道她十分痛恨日本人。他也想起日本人火烧他家窑洞的情景,想对三姑说,这碉堡是他们炸掉的,但话到嘴边咽下去了。他曾经保证要保密,任何情况下不能泄密,同时也怕三姑为自己担心。
  
  二十三
  
  三姑和二愣子驮了几回炭,又想去三岔口倒贩粮食。这段时间,日本人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比较安全。二愣子对三姑说:“日本人在,没有安全的时候,我们跑来跑去,是用命来换钱。”三姑说:“在家里待着还不是遭殃吗?索性到处跑。”
  二月的天气,渐渐暖和了。阳光和煦,偶尔刮点小风,人们依然穿着棉衣。几天前三姑和二愣子约定,一起多跑几趟生意,可好几天看不见二愣子的影子。三姑又想又急,不知道他家里有事,还是舍不得离开婆姨。孤零零一个人跑了几趟生意,三姑心里有点郁闷。又等了几天,三姑终于听到了二愣子的鞭声,不由一阵惊喜。
  二愣子远远看见了三姑,喊:“三姑——”
  三姑不回头,也不应声,顾自己走路。
  二愣子快步赶上来,又喊:“三姑——”
  三姑好像没听见喊声,依旧顾自己走路。二愣子问:“怎么了?”
  三姑还是不言语。二愣子上前堵住了三姑,看见三姑一脸不高兴,二愣子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三姑赌气,继续往前走。二愣子又问:“怎么了?”
  “有了贴身肚兜,忘了隔身棉袄。”
  “原来是这样。肚兜暖心,棉袄暖身,我哪样都离不开。”
  “还不是肚兜亲?你早忘记了棉袄。”
  “那你今天就做肚兜,暖暖我的心。”
  “不。”
  二愣子解释:“家里的水窖没水了,我和爹花了几天工夫掏水窖里的泥。”
  三姑一听,脸上露出了笑意。三姑抬头看二愣子,看见二愣子穿着一身新衣服,整整齐齐,很精神。三姑问:“你穿着这么新的衣服,不像是去跑活,倒像是去娶亲。”
  “你不是要看我的婆姨给我做的新衣服吗?今天特意穿来给你看。”
  三姑想起来了。她先看二愣子衣服的样子,对襟衫,直筒裤,穿着很合身。再撩起衣服看针线,看到针线细密而匀称,称赞二愣子婆姨的针线活。她对二愣子说:“你真是找到个好婆姨,把你出落得精精神神。”
  二愣子乐得嘿嘿笑。
  三姑和二愣子带着本钱去三岔口买粮食。他们出了那条山沟,在河里饮了牲口,踏上去三岔口的公路。他们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强盗湾附近。前几次路过此地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现在路经此地,二人还是提心吊胆,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不会有事吧?”三姑问。
  “没事也要当有事。虽说已经过了年关,但是世道乱哄哄的,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二愣子说。
  “也是。留心点。”三姑说。
  二愣子吆喝了一声牲口,牲口的脚步加快了。二人边走边抬头看着山上,生怕有什么动静。周围非常寂静,除了牲口的铃声,再听不到什么。三姑捏紧了手里的鞭子。二愣子嘴里小声哼着小曲,故作镇静。他们到了强盗湾的地段,还没有出现什么动静,三姑放心了,心想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了。
  忽然,山上传来了歌声。随着歌声,走下三个人来。三姑想,可能是过路人。二愣子却警惕起来,因为三个人的身后藏着棍子。二愣子低声说:“不好,注意!”
  这时,三姑也发现了来人身后的棍子。牲口继续往前走,三姑和二愣子也跟着走。来人下了坡,站在公路上,对三姑和二愣子说:“不认识我们吗?留钱走人。”
  二愣子站住了,紧握着手里的棍子。来人看见五大三粗的二愣子手里握着棍子,也警惕起来。
  二愣子壮着胆子说:“是你们爹娘养的,就上来。”
  三人互相使个眼色,一齐向二愣子走来。二愣子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紧握着棍子。眼看三人走近了,二愣子抡起棍子,向一个家伙的腿部扫去。这个家伙躲闪不及,腿上挨了一棍,立刻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另外两个看到自己的弟兄吃亏,都抡起棍子,一齐向二愣子打来。三姑怕二愣子吃亏,扬起鞭子,向一个家伙的头上扫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家伙的耳朵立刻血淋淋的,只见他转着圈子,捂着耳朵号啕大哭。第三个看到架势不好,拔腿就跑。
  “狗日的婆姨,老子饶不了你!”被打伤耳朵的家伙声嘶力竭地喊。
  二愣子招呼一声三姑:“走!”
  三姑招呼一声牲口:“哒——”
  两头看热闹的牲口得到主人的命令,扬起蹄子,摇荡着串铃,叮叮当当继续赶路。
  “狗日的,三个小子就想打劫我们,看错了人。狗眼不识金镶玉。”二愣子对三姑说。
  “他们上次吃了亏,还敢打劫我们,这次吃大亏,怨不得我们。”三姑说。
  后晌,三姑和二愣子赶到了三岔口。他们没有急于去旅店,先去集市上买了两百多斤小米,然后赶着牲口进了旅店。
  店掌柜看见三姑来住店,十分殷勤地帮着三姑卸驮子。卸下三姑驴的驮子,又帮着二愣子卸驮子。店掌柜一边帮着卸驮子,一边说:“你们两个真是勤快人,刚开春就出来做生意,这还愁日子过不好吗?年后,我的店里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今天只有你们两个住店。”
  “快点做两大碗面条,我们饿了。”二愣子说。
  “好的。我先给三姑打盆洗脸水。”
  店掌柜给三姑打来一盆热水,说声“洗把脸”,就去捅火做饭。二愣子从水窖里吊了一桶水,先给两头牲口饮水,然后把牲口拉入牲口圈,添上干草。看见三姑洗完了脸,二愣子也打了一盆水,洗起脸来。
  一会儿工夫,店掌柜喊一声“吃饭”,就端出两大碗面条,一盆菜。
  “三姑,过个年,你好像更年轻了。”店掌柜讨好端着饭碗的三姑。
  “越年轻越受罪。像你这么大年纪,就不用东奔西跑受罪了,只需坐在店里收钱。我是苦命人。”
  “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不坐在家里,偏要出来跑,自己找罪受。你看这世道,不安生。”
  “是的。我们在强盗湾几乎被抢。”
  “唉!刚过年就抢人,什么世道!”
  二愣子眨眼工夫吃完一大碗面,说:“再来一大碗。”
  店掌柜又端来一大碗面,二愣子一会儿就吞进肚子里。二愣子用手摸一把嘴唇,说:“来一碗面汤。”
  店掌柜端来一碗面汤,说“后生家多吃点好,吃完早点睡觉”。二愣子抬头看看天,已经日落西山。晚饭后,几个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闲话,店掌柜就关了大门。店掌柜说,“这年月不平安,早睡早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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