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志成智救吕老翁(上)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05-03 17:44:50 字数:4120
白志成一直对吕正的事情懊恼不已,独个儿喝起闷酒来,白浩成过来向他使了个眼色,坐在他的旁边,吃着菜和花生豆,志成看到他笑嘻嘻的表情,笑道:“是不是又想让我给梅姑传信,要是这事,免谈。”
白浩成笑道:“你小子要是把这事办成,我给你磕头,你也知道,我喜欢梅姑不是一天二天了。”又道:“今天我有个新发现,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你可以选择沉默。”
看到他脸色郑重,志成急道:“胖子,不,胖子哥,快点说来!我和你谁跟谁呀,以后我罩着你。”
浩成低言道:“天字号房的那二人是凤凰阁的人,可能吃饱喝足之后,要去瓦子疏弄,你想个办法,机不可失。”瓦子、窑子都是平民去的妓院,比较上档次的就是青楼了,比如像怡红院,还有官办的,专门伺候官府中人的场所,那也是一类,这种机构往往是接待上流社会的人。
志成一听,立时来了兴趣,把牛儿叫来,叮嘱道:“牛儿,你骑上马,马上去叫大娘过来,我在这儿等她。”说完,他去了天字号房看了看,让小二把蒙汗药弄在酒中,蔡申和费大坤二人喝得尽兴,全没提防,一会儿就睡着了。
万牛牛和白素心飞也似地消失在旷野之中,一会儿,苗大嫂来到后面的柴房,见有二个醉鬼,笑道:“小鬼头,有什么好事?这么急找我。”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志成道:“嫂嫂,刚才我把这二个凤凰阁的人弄晕了,你帮我化个妆,让人认不出来就行,我去三个时辰后,你们去后山接我。”
她暗自叫苦,心道:他们都已经可能到了凤凰山了,你却来添乱。
怨道:“宝儿,你太鲁莽了,这样子做很危险,况且你又是二叔的独苗。”
志成苦苦哀求,摇着她的手,“大嫂,我求你了,成败在此一举。”
浩成道:“嫂子,你别啰嗦了,就说干不干,一句话,咱们抓紧点,救人要紧。”她违拗不过,狠下心肠为他化了妆,装扮成费大坤的样子,显得神气活现,大伙暗自佩服。
苗大嫂又看了看被绑的两人,觉得留在此处不妥,遂让下人们等至天黑时,把他们弄到瓦子,以拖延时间。她叮嘱好后,甚不放心,“宝儿,你和小胖去,互相有个照应。”白浩成又装成蔡申的样子,两人一看,哈哈大笑。
至于浩成,长相标干,异常精壮,人人都喜称他为“胖子”,却是因为他有一张娃娃脸,时常笑嬉嬉的,才这样称呼他。他此等装扮,倒是让志成很不放心,“胖子,你到那儿不要笑了,否则我们会……”他差点儿失言,住口不说了。
“七哥放心好了,我拿着他的这把刀,哪还能笑得出,倒是你小子,铁笔判官可不好糊弄。”白浩成一提醒,让志成计上心来,两人疾驰而过,向凤凰山奔去。
两个人来到凤凰山的后山,那儿守卫并不森严,他们绕过一处瀑布,并无兴致欣赏,穿过了一片松林,来到一处正房,浩成道:“这个旁边的小暖阁,好像是有人。”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分头而进,白浩成在外放风,心中甚忧。
一会儿,梅月走出来,志成把她拦住,刚要询问路径,看到她笑容绽放,不知该如何问候,怔了一会儿,她起疑道:“大哥不去帮他,来我这里作甚。”
白志成把她抱起,到了房中,滚作一处,“你混蛋,放开我……”她挣扎不得,眼含热泪,委屈已极,耻辱感陡生,少刻,他热情地吻了吻,调皮地笑道:“姐姐真香!先委屈一下了!”他把左臂露出,她看到了狼图腾,心道:“果然是他,我一定杀了他。”
想着想着,梅月戗指哭骂道:“你……难道嫌我还不够苦吗?让你这般作贱我,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着,给了他一记耳光。
志成道:“姐姐,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和兄弟迷了路,才到这儿,再说了,谁让你那么好看呢。”他体贴地拥抱着她,为她拭泪,那股柔情让她痴迷。
她心中甚苦,悔恨交加,冷道:“走到小桥后,直往右转三里,到了飞瀑岩,再往山里走,那儿人少。”她这时心中释然,觉得很奇怪,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可是不知为何,那股怨恨瞬间化为乌有了,更加多的是对他浓浓的爱,她心中很乱,乱如天上的麻雀疯飞,在她的脑海中叫个不停,很茫然,也很无奈。
“姐姐,适才冒犯,对不住了。”志成吻了吻,转身欲走。梅月把那张地图塞进他的手中,含情默默,替他把衣服理好,志成搂着她吻了起来。
“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当牛作马亦也心甘。”志成咚咚地磕了头,她忙扶起,不时地担心起来,想起朱龙对自己的好处,又觉得心中甚愧,反复矛盾着,陷入天人大战,心道:“何不让他顺利一点,要是他来了,弟弟肯定不会脱身。”
志成欲言又止,觉得甚难启齿,“姐姐……”
梅月温婉可人道:“不要多说了,你要是有法子,尽管使出来好了。”
志成百般感激,把梅月绑在床上,安装好机关,叮嘱道:“姐姐,不要乱动,你多保重。”他附耳低言说了解毒方法,才放心离开。两人洒泪而别,互道珍重,心照不宣,这种爱让她很甜蜜,也很幸福,回想着刚才的爱恋的感觉,她心中直笑。
白浩成道:“你小子可把我急坏了!”
志成道:“胖子,今天的事不要说,否则我会……有性命之虞。”
白浩成笑道:“我和你谁跟谁,放心吧!我粉身碎骨,也不会作出卖哥的事。”
两个人一路无语,到了洞口,几个壮汉把他拦住,“这儿是本门禁地,你们难道不知。”一大汉趾高气扬。
志成道:“岂有此理,大哥让我俩带那老头回去问话,要是误了大事,你我担待不起。”
一大汉道:“可是……没有龙爷手谕,是不成的。”
志成拿出令牌,“还不让我进去!”
那四个壮汉把枷带上,以防不测,处处留心,到了飞瀑岩的一处树底下,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伙人打倒地上,把老翁解救了。
“住手,老十!老九!”一声断喝传来,二人心中咯噔一下,魂飞天外。
他们不敢答话,低头直走,那男子怒气更甚,他大约四十出头,大眼睛炯炯有神,提起长鞭朝“费大坤”胸膛打来,他避过一掌,又闪开了一鞭,“蔡申”挺刀而上,把他围在中心,岳朋疑心顿起,心道:“老九功夫不弱,怎么只闪不接,莫非有诈。”
“费大坤”硬着头皮接了十余招,那对判官笔甚是碍手,他又知之甚少,胡乱使用,遂使一路剑法,一招“鬼门关走马”向他打去,岳朋使一招“霸王探海”,他脸上顿现喜气,两人跳出圈子。志成抱手一揖,“姨父,是我,来宝。”
岳朋冷道:“来宝,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一行人出了后山,志成道:“姨父,我如今连累了你,你如何处之?”
岳朋冷道:“来宝,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妙计,这把短剑你拿上,见物如见人,这是凤凰山的信物,没人会为难你,快走!”他细细地端详了一回,遂道珍重,恋恋不舍地走了。
朱龙显是受了内伤,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唤道:“月儿,我来了。”梅月每次听到这个深厚的声音,都是忧喜参半。
她呆呆地看着他,那种痴痴的眼神,触碰着她脆弱的心,她不住地摇头,潸然泪下,但是朱龙浑然不解,和往常一样,拥抱入怀,她又摇头,朱龙把她嘴中的麻核桃启了出来,刚一解绳子,那根芙蓉金针嗖地一声破空而出,正中左肩,他吃痛不已,立马打坐地下,封住穴位,潜运内力,把毒逼出,这时,他已经浑然无力,虚弱不堪。
朱龙大感惊诧,“月儿,千神万毒手来过?”
她哭哭啼啼地伤心欲绝,“没有,你兄弟对我无礼,才……”
“是谁这么大胆?”朱龙愤怒已极,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梅月梨花带雨,“是老九,费大坤。”
朱龙一把把桌子打碎,便感觉血液中有千万只蚂蚁噬心一般,虚空极甚,愤怒已极。
她安慰道:“当家的,别动怒,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朱龙感觉天塌地陷了,“月儿,这次我劫数难逃了,我要是有三长两短,你还年轻,找个好家儿……”他流下了滴滴泪水,梅月看他如此痴情,心中愧疚不已,为他拭去清泪,百肠纠结,心有不忍。
梅月按照志成教的方法,把黄酒倒上一杯,在他十指商阳穴、中冲、少冲上放了点血,渗入杯中,再和着一粒丹丸服下,少时,他才好受点儿,喜道:“夫人大恩大德,我永生难报,就是下地……”刚要说下地狱,她忙捂住嘴,柔声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又道,“当家的,我看你伤的很重,你先休息。”
朱龙刚刚沉浸在幸福中,忽然想起来什么,大声叫道:“不好,吕老翁逃了,咱们去追!”
两人施展轻功,看到铁笔判官费大坤和笑面虎蔡申,正在苦斗岳朋,“老二,住手!”笑面虎道。
岳朋没个好气,戗指道:“笑面虎,你竟然私通外敌,该当何罪。”
蔡申道:“你血口喷人!”
朱龙大咳一声,两下各自罢战,气势逼人,阴沉道:“老十,你罪不容诛,私放老翁,还有什么话可说。”
蔡申猜测着,索性把这事栽到志成头上,以图求宽发落,低声下气道:“大王饶命,这事确乃小白龙所为,他把我们药晕,送到怡红院,装扮成我们的样子,才让他得手,大王,我们失职,你要杀要剐,我们绝无二话。”
朱龙大怒道:“混帐,你们及早悬崖勒马,要不然,迟早毁在女人身上,还不把老翁追回来。”
二人谢过不杀之恩,才骑马而去。梅月对他的做法很是失望透顶。
朱龙对岳朋道:“老二,你教管不严,该当如何?”
岳朋道:“按照帮规,属下失职,以下犯上,责加三百杖脊。”
朱龙:“帮有帮规,家有家法,让你长长记性。来人……”
梅月苦劝道:“当家的,现今正值用人之际,别冷了兄弟的心了。岳大哥耿直忠心,不如戴罪立功,可好?”
朱龙哼了一声,径自和她走了。岳朋驻足良久,感念梅月恩德,怅然若失,为她不值,这时担心起志成二人是不是到家中了,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朱龙欲言又止,思想应对之策,心道:“感情是小白龙对她做了什么,也未可知,老九无论如何都没有时间来意图不轨。”想到此间,看了看梅月楚楚可怜的样子,打消了质问的念头,觉得他对不住爱妻,假如一问,定是会伤害她,不如一笑置之。又想道,“这次要是大规模出动,必然不是白家对手,还不如静观其变,坐收渔利。洪不真一心要置白家于死地,干脆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他,利用好他,自己的深仇大恨也就可以报了,一个鬼王甚是难以对付,不如我让溧阳王牵制他。”想完此关节,暗自好笑起来。
梅月给他把汤药端来,如沐春风,朱龙笑道:“小月,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让你过得开心,你不会怪我吧!”
她开心地笑道:“大傻瓜,有你相伴,我就知足了,可是,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我们将来有一天,到一处与世无争的地儿,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多好!”
朱龙握住她的手道:“月儿,我答应你,将来我们相夫教子,享天伦之乐,去过桃源生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梅月知他心意,全是为她着想,不好拂意,笑道:“把药喝了,不然要凉透了。”
他一口干了,小丫头道:“老爷,洪大人在堂上相候。”
“知道了!”他转身而出,梅月叹了一口气,颇感失望,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