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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手包丢失

作品名称:江海潮涌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3-04-24 10:38:05      字数:4922

  刘智从海通市给柏青打电话,告知了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随时欢迎乡村领导造访。这让柏青的心情好了许多,作为合作方最起码有了平等说话的机会。
  然而,应声和老赵还在看守所,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他决定去县检察院找办案人员,先把情况弄清楚再作打算。
  柏青透过汽车玻璃,看见从检察院大楼走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是谁?为应声的事来的吗?他顿时想会会这两个人。
  此时的柏青真是病急乱投医,这几天,他到处找人帮助与县纪委、县检察院打招呼,却不见什么效果。
  他下了汽车,跑步追赶过去找那两个人。竟然是老相识,他好不开心,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马工,救救……”
  “柏青书记,不要急,慢慢说。”言骏停下脚步说。
  “应声和老赵被关进看守所……”柏青说。
  言骏哈哈大笑,柏青满脸愁容地看着他。
  “柏书记,问题都解决了,他们二位马上就可以自由了。”站在一旁的纪术笑呵呵地说。
  柏青顿时笑容满面,说:“请二位上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还是坐纪术的自行车,你去看守所接应声和老赵吧。”言骏说着,就与柏青握手道别。
  一条笔直的大道一览无余通向看守所,路上既没有行人也不见车辆,安静得令人崩溃。高耸的铁门紧闭,岗亭上的武警犹如青松般挺立,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不一会儿,大门徐徐打开,应声和老赵被警察送出了大门。
  “应声书记,赵老……”柏青站在警戒线外兴奋得挥手大喊。
  应声见到柏青的第一句话就是遇到老洪和刘智了吗?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可见,应声在局子里想得最多的应该是昆仑山公司。
  让应声这么一问,柏青也就没有了伤感。应声从柏青的描述中,似乎看到了希望。
  老洪叫乡里村里就昆仑山公司的事好好商量商量,刘智又主动打电话告知他在海通城的住址,还随时恭候造访。这让应声非常意外,从找不着人到主动请上门,从避而不见到热情邀请,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蕴藏着什么内容?他们原来想干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想干什么,作为二二〇厂不可能为了村里的利益而如此主动积极吧。
  “走,到海通城会会刘董事长去。”应声说。
  “咚咚咚”柏青轻轻地敲门,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也许人在卫生间没有听到?柏青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咚咚咚地继续敲门,里边仍然没有反应。
  “奇怪,怎么会没有人?刘董事长在电话中说他呆在房间不走,随时恭候的。”柏青纳闷地说,“难不成他骗我们?”
  “不要这样想,他有什么必要骗我们?既然主动打来电话,说明是有诚意的。还是到前台问一问吧。”应声说。
  服务员很认真地查阅了住客登记,刘智确实没有退房。
  “客人有没有可能出去了?”老赵问。服务员说,在她班上没有看到,当然也难说,早上就一人当班,万一上厕所什么的没有看见,这就不好说了。
  “麻烦小姑娘开一下客人的房间,好吗?”应声请求服务员帮忙。
  服务员打开了锁,房门还未完全推开便尖叫起来。
  地上、床单上有好多血……
  警察迅速赶到,对现场进行了侦查取证。
  警察告诉应声,经鉴定和分析,现场只有一个人的血迹和指纹,没有其他人进出房间的痕迹,客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不明。目前,他们将在宾馆内开展调查,请亲朋协助查找失踪人员的下落。
  应声心急如焚,此时他把昆仑山公司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刘智去哪儿了?这些血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既然房间没有别人的痕迹,那他就不可能遇害。他是生病了吗?什么病出这么多血?对,一定是外伤!
  “刘智可能受伤去了医院,人民医院离宾馆最近,他去那里的可能性最大,我去找,赵老和柏青你俩分别去海通医院和城区医院,重点是外科。”应声交待任务。
  “那怎么汇合?”柏青问。
  “我在人民医院如果找到了刘智,就与传达室说一声,如果找不着就在传达室等你们的消息。”应声吩咐联系汇合的方法。
  应声从急诊室找到外科门诊,从消化科找到呼吸科,只要与外出血有可能联系的科室都找遍了,哪里有刘智的影子?老赵和柏青也无功而返。
  他们汇合在人民医院传达室门外,正焦急地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传达员听进应声他们在说病人严重失血的话,就问道:“你们找的是不是那个男伢儿送来的病人,满脸是血。进大门不远,还没有到门诊楼病人就晕倒了,那伢儿大喊救人,我还去找了医生。”
  “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伢儿!”柏青抢着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伢儿还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呢。”传达员说。
  “大爷,你说的这个病人在哪个科?”应声想,既然背着书包就该去上学呀,那个戴红领巾的一定是做好事的孩子。他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先在急诊室,后来转到耳鼻喉科,鼻子里喷血,很吓人!”传达员回答说。
  应声他们立即去耳鼻喉科病房,果不其然,刘智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刘董事长。”刘智隐隐约约听到喊声,微微睁开了眼。应声、柏青、老赵三人犹如从天而降,让他感动不已。他突然觉得海通人善良,一幕幕动人情景在他眼前闪现,那胸前飘动着红领巾的搀扶他的男孩儿,那只顾救人的医生……
  珍珠大小的泪滴从刘智两边眼角同时滚落下来,应声掏出手帕伸出手准备帮他擦拭,他抓住应声的手说:“亏你们能找到这里,我没有大碍,就是出血多了点,医生说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刘智向应声他们介绍病情。
  早晨刘智刚起床,他下意识地抹了抹鼻子,手掌竟然沾满了血,他立即到卫生间冲洗后用棉花塞进鼻孔。随后他就躺到床上,用手指压住鼻子止血。他是沙鼻子,经常出血,对此他已习以为常。
  他咕咚地咽了一下口水,不一会儿又咽下去一大口,血腥味很浓,他意识到鼻子还在出血且出血量较大。他立马坐起,血流得更厉害,塞鼻子的棉花球和用手指按压已完全不顶用,被子被染红了一片。他下床去卫生间用冷水猛激额头,这是他常用的止血方法之一,可一点用都没有。所到之处,都滴洒了很多鲜血。
  他意识到这与往常出血不一样,好在海通市人民医院就在附近,他拉着拉杆箱就迅速去了医院。
  宾馆和医院之间虽只有人民路一路之隔,但来往穿梭的车辆和旭日的光芒让他眼花缭乱,背着书包的红领巾正在等公交车,看到刘智满脸是血就急忙为他拉行李,扶着他去医院。尚未到达门诊大楼,刘智就晕倒了。红领巾大喊救人,旁边来了不少人帮忙,护工很快用担架把他抬走了。
  医生诊断,他鼻腔的动脉破裂,严重失血。这与第一天辣子头的重拳一击有无关系,也说不清楚。医生对病人进行了输血和鼻内镜下电凝止血处理。
  刘智接着说:“光顾着说话了,拉杆箱里有个手包,里边有钱,帮我把住院费交了吧。”
  “好的,我来办。”柏青一边答应一边从刘智的拉杆箱里找手包,可是不见手包的影子。
  应声和老赵也连忙帮助刘智找手包,拉杆箱内的东西已经翻了个遍,可是他的手包确实失踪了。
  刘智十分着急,立马坐起来说要自己找。柏青把拉杆箱搬过来搭在床沿上,刘智把里边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一放进去,像找绣花针似的认真仔细。手包那么大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到,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刘智额头上蹦出汗来,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会出大事的,怎么向组织交代。”
  他这手包里除了有钱、证件和三张盖着单位公章的空白介绍信外,更重要的还有一本记录着秘密的笔记本。
  啥时候丢了包他也不知道,只记得在宾馆住宿登记时打开过它,至于是在宾馆还是在医院丢失的,他根本就说不清楚。
  他知道那本笔记本上既记录着二二〇厂撤点销号的机密,也记录着部、厂领导对昆仑山公司的处置意见和与海潮县的谈判情况。
  更为严重的是,老洪提出将厂方拥有昆仑山公司四百万元股份按原始价转让给白龙港村,这如不能保密而让海潮县知晓,那后果让他十分担心。
  倘若老洪回厂后既说服了厂领导班子成员,又做通了部里的工作,而海潮县竭力抵制,使这桩厂、村间的买卖无法进行,迫使厂里再倒过来与海潮县谈判,其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处置股份和安置人员,这两件事如果被海潮县无限期拖下去,干扰了撤点销号的大局,他刘智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想到这里,刘智的手在瑟瑟发抖,连吊着的输液瓶也随着他的手臂在不停摇晃。
  他的这些苦衷又无法与外人言说,只能苦苦地闷在心里。
  于是,他就拿介绍信说事,阐明找包的重要性,当然介绍信丢失问题也很严重,但毕竟可以提前预防。他说这三张介绍信非同小可,过去就有人伪造厂里的介绍信到国家部委行骗。现在,真介绍信丢了三张,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智央求应声,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帮助找到手包。
  听刘智这么一说,应声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迅速行动起来。把老赵留在医院陪伴刘智,让柏青去宾馆查找,他自己到派出所报案。
  警察认真地向应声询问丢包的详细经过并做了记录。这位警察皱起眉头说:“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下手?留个联系方式吧,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应声问:“我在这儿等行吗?”
  警察哈哈笑道:“你等,等到猴年马月?我们不可能立案来找这只无头的苍蝇的,只有在查办其它盗窃案件时顺带问问,也许冷不防就抓到偷包的窃贼。”
  应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派出所,他也觉得找不到这三张介绍信后果很严重,假如有人利用空白介绍信干坏事怎么办?他刘智就是受个处分,可蒙受损失的是国家呀。他恨不能把海通城翻个底朝天,但冷静一想,没有恰当的方法,冲天的热情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在苦苦寻求找到手包的思路,对于偌大的海通城他能有什么办法?思来想去,只有搬救兵,请明所长来海通一趟。
  刘智住的宾馆和医院同属一个派出所管理,明所长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这个所当社区民警,因妻子在老家慎修乡当农民,他就申请调回慎修乡派出所了。
  明所长与辖区派出所进行了协商,人家告诉他,这只包不好找,像这样不翼而飞式的失窃案件很多,没法破。
  这番话对明所长启发很大,既然是蹊跷的案子,就一定有蹊跷的人在作祟。他在这里当社区民警十多年,哪里有一扇门,何处有一扇窗都知道。
  明所长脑子中像过电影似的,梳理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他买了两瓶白酒,和应声一起去了猴屁股家。只见他哼着通剧,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他本来脸就红,不然外号也不会叫猴屁股,这喝了酒后脸比猴屁股还要红。
  一九六七年猴屁股作为轰派成员,在东方红运输站看管给父母送棉被的陈麟老师的女儿,企图强奸她,两人厮打时她被他用扳手砸死。当时,他通过传达员的证明瞒天过海未受到任何追究。
  后来,在清算“四人帮”的爪牙时,有人揭发他是通城轰派组织的骨干分子,打死了陈麟老师的女儿,他虽矢口否认但公安局仍在调查取证。
  他重病缠身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儿子,你经常做噩梦喊那个女伢的名字,娘知道她是你害的,你心里怕得没得浑。娘是快埋黄土的人了,没有什呢牵挂,想想你害了人家女伢没有了结,娘就闭不上眼睛。”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娘说得对。”明所长正巧走街串巷走访住户来到猴屁股家,便接着猴屁股母亲的话说。
  猴屁股连忙跪下说:“请明警官饶命。”
  “你明天到派出所投案自首,会从宽处理的。你娘的事你放心,由我来照顾。”明所长劝说道。
  后来,猴屁股被判刑十五年,他母亲病重期间的护理和死后安葬都是明所长张罗的。
  猴屁股被减刑提前释放,可是他回到社会后,没有他的位置,生活没有着落。渐渐地与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到一起混口饭吃,由于他有杀人坐牢的经历,小兄弟们挺尊重他,还称呼他为猴哥。
  明所长知道他本性向善,想为他找份工作,从泥淖里拉他一把。但由于工作调动,就没有办成这件事。
  “明警官,是你,来喝口酒。”猴屁股马上站起来迎上前去,热情地说。
  明所长找包心切,他哪有时间喝酒闲聊,便直来直去地说:“我兄弟的手包在人民医院病房失踪了,能找到吗?”
  “只要是兄弟们干的就一定能找到。”猴屁股蛮有信心地说。
  “好,不要喝酒了,赶紧帮找去。我们就在你家等。”明所长急不可耐地说。
  “明警官这么急,饭都不让我吃完。”猴屁股埋怨地说。
  “快去吧,急着呢。”明所长催促说。
  原来,在人民医院有一个专门偷盗病人财物的团伙,且专挑外地人作案。他们一般都打扮成护工、保洁员进入病房,屡屡得手。
  刘智刚进医院大门就被盯上了,因为他的拉杆箱是真皮的,一看就像有钱人。
  刘智在做鼻内镜下电凝止血处理时,盗贼潜入病房从拉杆箱中偷走了手包。
  大约两个小时的样子,猴屁股提着一只湿漉漉臭烘烘的手包回来了。
  “明警官,包是找回来了,可不是我干的,账不能记在我头上。他们把钱拿走后就把包塞在阴沟洞里,其他东西估计不会少。”猴屁股既为自己撇清关系,又有点得意地说。
  包里的东西都浸透了水,应声和明所长一件件地进行整理。应声拿着被水浸泡过的笔记本,一页一页地打开用干布擦熨。纸头上的字虽然模模糊糊,但有一些内容还是能辨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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