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与心事

　　据说，人生有三大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其实什么也没改变，是我的内心发生了变化，才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花不是花。
　　关于我的夜不归宿，王与珩和徐㳀㳀没有问为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有把控行为的能力。大学还没毕业时就有很多学生在校外租房同居了，有次我和王与珩去一位学姐的出租房做客，看见她只租了一个单间，心思单纯的我们当时就想她男朋友住哪里呢？结果晚上我和王与珩挤地铺，学姐和她男朋友睡床上，虽然中间隔了一道帘子，偶尔也能看见唏唏嗦嗦的动静。我和王与珩屏住呼吸，贴着地面一动不敢动。回到静苑公寓后，王与珩和徐㳀㳀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让我忍不住心虚。在他们面前，我算是乖乖女，大学四年只短暂谈过一次恋爱，从不晚归更不会夜不归宿。为了弥补，我主动包揽了公寓的一切事务，包括打扫卫生倒垃圾，以及到餐厅给他俩打包食物。
　　这期间，我们去医院看过陈静柔一次。她脸上的纱布取下来了，脸上的水肿消失了，一条疤痕横亘在脸上，看上去触目惊心，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有了精神。陈飙不在，我们借此聊了很久。
　　“你打算原谅他吗？”我问她。
　　“不原谅怎么办？孩子还小。”陈静柔的神情仍是淡淡，看不出悲喜。
　　“唉。”我叹了口气。一句“孩子还小”就堵死了前面的路，让陈静柔甘愿“与狼共舞”。
　　“他知道错了，这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她看着窗外的榕树淡淡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姐.....”我还想再劝她。
　　也许就是她的一再忍让才让陈飙毫无负罪感。反正，只要陈飙说几句好话表现好点，陈静柔就会无原则地忍让。
　　“当局者迷，你们是劝不动她的。”陈洛尘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陈飙一直欺负她。”王与珩有点愤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这就是陈静柔的活法。”陈洛尘说道，“人家夫妻的事，外人也不好插手。不是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那也不能一直任由陈飙欺负她。”我说道。
　　“不然呢，这回陈飙把她的东西都搬出去。他关起门来欺负她，更没有第三者见证，想要取证都很难。”王与珩忧心忡忡。
　　“反对家暴，人人有责。我们悄悄在她房间里安置一个监控。”徐㳀㳀悄声说，“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不怕陈飙告你偷窥？”王与珩插进话来“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不知当初静姐看中了他什么，真是一种鲜花插在牛屎上。”
　　“牛屎才有营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当这是陈静柔的活法。”陈洛尘道，“美女们，要不要我请你们喝下午茶？”
　　“不了。还有课。如果小年没事的话，她应该乐意。”王与珩将我推给陈洛尘。
　　“我也有事。”我扔下这句话，赶紧逃之夭夭。
　　自和陆以墨表明心迹以来，我与其他男生划清了界线。陈洛尘有点不明所以，许是近段时间我确实疏远了他。见面时，他有心想与我接近。我却刻意将距离拉开，直接不给他单独和我相处的机会。当然，王与珩和徐㳀㳀也不明所以，我还没有找到时机告诉他们，我和陆以墨的事。本不是什么大事，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我总不能直截了当给王与珩和徐㳀㳀宣布，我和陆以墨谈恋爱了。
　　这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的作风。对于我自己的事，基本都是别人不问，我不说。同理，别人的事，别人不说，我同样不问。
　　“小年，晚上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陈洛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没空，要复习考试。”我直截了当。
　　陈洛尘这种男人，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平心而论，他情商智商均在线，在100个男人里面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但如果在陆以墨和他之间二选一，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陆以墨。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心动和不心动，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那晚上出来吃烧烤，轻松一下。”他契而不舍。
　　“我消化不好，晚上不吃夜宵。”我继续找理由拒绝。
　　“凤凰路有一家粥铺，海鲜粥真心不错，很养胃。”陈洛尘继续坚持。
　　“真的没空，你请别人吧。”我当机立断拒绝。
　　我想，我都这么直白地拒绝了，再傻的人都知道其中隐含的意味，但我低估了陈洛尘的耐性和韧劲。
　　晚上，公寓里的3个人都没有出去。王与珩在打包明天要寄出发的快递，她的微商圈子在快速扩张，从校内延伸到了校外。她是女版陈洛尘，性格活泼交游广阔，男女老少通吃，只要搭上三句话，没有她拿不下的客户。我常常取笑她，应该去跑销售或是做外贸，而不是窝在这个小圈子里。徐㳀㳀同样窝在房间没有外出，相较于我和王与珩，她从不操心经济的事。我们一个月生活费才500块时，她家里每月给她的钱是1000块。她用钱比较大方，吃的穿的用的基本都是名牌，不像我们，全身上下的行当加起来不超过300块。徐㳀㳀虽然家境优渥，她对朋友很吝啬，我和王与珩从没有在她那里借到过钱。她宁愿把钱都花在高档消费上，也不知伸手帮助一下朋友。或许我和王与珩和她的情谊就是塑胶花。虽然，金钱不能衡量友情，但能过滤真诚。
　　我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考试的书籍，各种知识点挤进脑袋里，像一团乱麻，密不透风。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快要崩溃了，走路吃饭睡觉都在想着书上的内容。有时，别人碰面时打招呼，脑子麻麻的，看谁都像看公式。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这是王与珩形象的总结，“我们的脑袋就是用来应付各种考试的。蛮以为，大学毕业不用考了，却又为各种考，考编制考职称考研究生。这何时是个头啊？”
　　“同感，改天给教育局长写封信，让他改革一下。”我抬起发麻的脑袋。
　　“明天先给咱们的王校长建议一上，能不能别考了。以面试论英雄。”王与珩又说。
　　“这可不行。”我坚决反对，上次参加贵希的面试，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通顺，直接让考官给PK掉了。
　　正讨论得热烈，陆以墨发过来一张夕阳的图片。
　　“高城满夕阳，何事欲沾裳？”我发过去一句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他照样回过来一句诗。
　　我的脸不禁红了，“你在干嘛？”
　　他没回答，却直接打来了电话。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移步到了房间内，顺带将门关上了。
　　“刚把学校的事务处理完，准备洗漱休息了。你呢？”他发问。
　　“我在看书呢，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我的头胀胀的，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努力把书上的每个字记下来，让他们在脑子里生根发芽。
　　“你的理想分数是多少？”陆以墨在那端问。
　　“那有什么理想分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说过五关斩六将，能坚持到通关就不错了。”我摸着发麻的脑袋。
　　“祝你好运，我的女孩。”他发过来一句话。
　　“还我的女孩，你以为是韩剧哦。”我打字过去。
　　生活中陆以墨从不看这些脑残的电视剧。此时，我的思绪被他打乱了，书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你要补偿！”我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补偿？”他在那端轻笑，“给你唱首歌？”
　　“你会唱歌？”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嗯哼，哥会的多了，可听？”他发过来一颗红心。
　　“不会要命吧？”我是皇家音乐学院毕业的，别人唱歌要钱，我是唱歌要命。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大的勇气....”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带着几分慵懒，却很有张学友的韵味。
　　在这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在古城国际学校，王子安的唱功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他们没有听到陆以墨唱歌。我本来想开免提的，又怕其他人听到，只得侧躺在床上，听着他的歌声，望着窗外的夜色，风带着丝丝清甜，抚上面额，竟有几分暖意。
　　夜色，如此静谧和美好。
　　“小年，快出来吃东西。”王与珩在外面咚咚地敲门。
　　我不得不挂断电话。打开门，吓了一跳。偌大的客厅里黑压压挤了好几个人。除了陈洛尘、万能充、大姑娘、马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看她一直紧挨着万能充，应该是他带来的女伴。万能充又换女伴了，上一次身边还是一个长头发的妙龄女郎，这一次却是瘦脸长腰的国色天香。万能充之所以叫万能充，就是虽然长相稍微低调了点，但撩妹的技术堪称一流。别看其五短身材，小鼻子小眼睛，脑壳上头发没几根，但智商却不低，这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浓缩的才是精华。万能充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挤进古城上流社会的圈子，实现了财富自由美女自由。在古城朋友圈，他撩妹的技术和才能成正比，靠着一张巧嘴和契而不舍的拼搏精神，把只要功夫深，癞蛤蟆也能吃到天鹅肉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女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无一例外都是美女。每次出席朋友聚会带的女生都不同。这也是大家叫他万能充的原因。另外一个男人叫王佑佳，与万能充刚好相反，他的外号叫大姑娘，只要和女生搭话脸就会红，这也是他30岁高龄还没能谈女朋友的原因。大家笑称他应该是古城最后一个处男，身上储存了30年的精华。我不知他们是怎么聚一块的，依陈洛尘喜交朋友的个性，只要他振臂一呼当然应者云集。
　　“这么多好吃的？”我过去帮着取杯子。其实，我不爱吃宵夜，不是为了减肥，我一点都不肥，甚至可以谈得上很瘦削。小时候长期生病体质不好，身体发育得也不好，像豆芽黄秧秧的。再加上消化功能不好，晚上过了10点吃了东西胃就难受，我就不在夜里吃东西了。同时，我不太擅长与人交往，这也应该是生病的后遗症，长期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后果就是从来不会主动，不会主动与别人搭话，不会主动与别人攀谈，不会主动去争取，只会独自坐在人群中看着别人高谈阔论，别人的圈子自己融不进，自己的世界别人也进不来。这应该就是一个人的闭关自守吧。
　　东西很快摆好了，油煎小黄鱼，化工厂烤鸡，手撕小豆腐，蒜香茄子，炝爆小龙虾，五香肚丝，香辣鸡爪，炝炒米豆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还有一大碗海鲜粥，应该是陈洛尘为了照顾我的胃，特地买来的。
　　“不只有好吃的，还有好喝的。”大姑娘抱来两件啤酒，看这架式真有点不醉不归的样子。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来。”陈洛尘招呼着众人，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凳子不够，王与珩又去隔壁房间里借了两棵过来，总算围坐了一圈，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杯啤酒，黄澄澄的液体在灯光下更是泛上了一圈金晕。
　　“今晚的主题是什么？”大姑娘问。
　　“喝酒还需要理由？”陈洛尘举起杯子，“如果说非要有，那就预祝美女们金榜题名。”
　　“你们随意哈，我干了。”万能充仰起脖子，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说是这样说，大家还真不敢随意。随意的意思有很多种，要看怎么解释。我其实是想随意的，我酒量不好，仅有的一次醉酒，不仅丢丑，还把男朋友丢了。
　　我只抿了一小口。我总感觉陈洛尘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自认识以来，大家经常在一起玩，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他虽然比别人对我多了几分关心，但从末捅破窗户纸。我也一直假装不知道。最近，却总感觉他的目光聚积的内容越来越多，看向我的时候越来越炽热。我想继续假装视而不见根本不可能。可他并未表白，我又该怎么拒绝？
　　“沈流年，你怎么回事？第一杯就开始耍赖么？”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第一杯必须喝干。
　　我看着大半杯酒面露难色，本来胃就不好，晚上喝醉酒更胀得慌。
　　“倒点给我。”陈洛尘把杯子递过来。
　　“陈医生，你要怜香惜玉也不能第一杯就代噻。”万能充抢过陈洛尘的杯子，转身给他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一点酒泡子都没有，当真是满实满在。
　　在众人的监督下，我只得把杯子端起来，慢慢地将杯子里的酒喝干了。啤酒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白酒入口时的辛辣，酒精度数也不高，唯一的坏处就是肚子胀得难受，需要不停地上厕所。
　　“这杯酒敬天上的明月，如果不是月色如此撩人，我们也想不起到美女们的公寓里喝酒。来，咱们就着月色下酒吧。”万能充举起第二杯。
　　他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干了。然后，空杯子朝向众人，“该你们了，必须喝干，不能随意。”
　　看到他干了，他带来的美女也一口气将酒喝完了。
　　“感情深，一口喝；感情㳀，舔一舔。”马妹附和着，杯子里的酒也见底了。这点酒对她来说小KISS，毕竟人家在酒吧里是可以吹酒瓶子的。
　　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我也只得端起来，第二杯喝下去，胃像气球一样胀了起来。
　　“第三杯，我来....”大姑娘站起来，“今天晚上，我敬美女们一杯。”
　　或许是酒装怂人胆，喝了酒的大姑娘说起话来都利索多了。
　　“大姑娘，你只敬美女，不敬我们么？”万能充神补刀。
　　大姑娘不仅脸红了，脖子也红了。
　　“来来，大家一起哦。”陈洛尘适时补场，大家只得都把杯子举起来。
　　三杯喝下来，我的胃胀得更难受了，又不好离席，只得硬捱着。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我拿起来，陆以墨的信息，“小年，你睡了吗？”
　　“在喝酒。”我实话实说。
　　“怎么还喝上酒了？在哪里，和谁？”他发过来一连串的问句。
　　“公寓里，很多人。”我不想骗他。
　　“我过来。”他发过来三个字。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我还没公开和他的关系，他就这么过来，别人会怎么想？况且还有马妹在。
　　“你不用管，你给我说哪些人在？”他的语气很强硬。
　　“小年，你在给谁发信息？我们又喝了一杯。”马妹监督着我。
　　我端起来三两下喝完，放下杯子把在座人的名字发给了陆以墨。
　　隔两秒，陈洛尘的电话响了起来。
　　“陆总？”他对着电话喊。
　　我心里一怔，他居然给陈洛尘打电话。
　　随着一声“陆总”，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嗯，对，我在静苑公寓，你要过来吗？好的，我们等你。”陈洛尘放下电话。
　　“陆总要过来？”马妹直愣愣地看着陈洛尘。
　　“嗯，他听说我在这里。”陈洛尘似乎也不相信。“管他呢，咱们先喝。”
　　只有我知道，陆以墨是为了我，他怕我喝酒伤身。除了几个男人表现平淡外，其他几个女生都有点喜不自胜，特别是马妹，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我代表美女敬大家一杯，祝我们的友谊似杯中酒，回味绵长。”
　　大家刚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响起敲门声。
　　“这么快，飞的吧。”我在心里嘀咕一句。
　　马妹赶紧跑过去开门，陆以墨看到马妹皱了一下眉，随即向众人打招呼，“不请自到，没打扰大家吧？”
　　“怎么会？陆总能来与民同乐，是我们的荣幸。”陈洛尘站起来与陆以墨握手。
　　王与珩又去房间里把化妆凳端出来，大家往旁边让了让，陆以墨坐下来。他长手长脚坐在小凳子上，显得有点局促，但他丝毫不在意。
　　“继续吧，我迟来自罚三杯。”他端起面前的酒，随着喉结蠕动，杯子见底。
　　他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只是坐在那里，就把其他几个男人比了下去。论相貌，陈洛尘和大姑娘长得不算差，但在陆以墨面前，气质上还是输了一截。万能充更不用说了，五短身材身宽体胖，用一个词语形容，土肥圆。除了我，其他4个女生（包括万能充带来的那位美女）都把目光粘到了陆以墨身上，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诱惑。
　　“第二杯我一个人喝没意思，3位男士和我一起吧。”听陆以墨这么一说，三人均举起杯子。
　　“老狐狸。”我在心里嘀咕一声。
　　他的眼尾扫到我，“还不是因为你。”
　　我默默低下头，不敢再和他有眼神交流，怕别人看出异样。
　　陆以墨来了后立即成了焦点，再没人注意到我。他把三杯喝了，众人开始轮番轰炸他，他也不推辞，来者不拒。
　　我借此上厕所，顺手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少喝点。
　　“怕我喝醉？”他很快回了，“还不是因为你，想想怎么补偿我。”
　　“你不喝醉别人没机会。”我笑笑，回到座位上。气氛正热烈，酒桌上你来我往，陆以墨又喝了几杯。
　　马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总，我敬你。”
　　“坐下喝。”陆以墨举起杯。
　　马妹没坐下，而是走到陆以墨身边，她似乎有点站不稳了，身子直往陆以墨身上倒。
　　“嗯，我喝。”陆以墨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马妹，该你了。”大家起哄。
　　“陆总，你帮我喝。好不好？”马妹红唇开启。
　　她嘴唇上涂着迪奥最新款的口红，广告语是你是我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我众所周知的例外。我在乎的不是广告语，而是至少目前我买不起这款口红。大牌口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马妹喝了这么多酒也没把口红蹭掉，反而让她的嘴唇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娇艳欲滴。被酒精熏得微红的脸庞上，一弯朦胧眼正似醉非醉看着陆以墨。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陆以墨，一脸的幸灾乐祸。
　　“嗯？”陆以墨似是没听到。
　　“你帮我喝一口嘛。”马妹娇嗔的语气让男士们荷尔蒙爆棚，却让女生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理由呢？”陆以墨望向马妹的目光意味深长。
　　“还需要理由啊？”马妹又往陆以墨的身边靠了一点，饱满的胸部蹭到了陆以墨的怀里。马妹穿衣风格大胆，一件普通的衣服也能让她穿出万种风情。今天晚上，她照例穿着低胸的裙子，原本是吊带的设计，这会带子挎到了肩膀上，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其他几名男士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瞄向马妹。
　　“当然呀。不然我凭什么代你喝？”陆以墨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是男人嘛。”马妹又把酒杯往陆以墨嘴边送。
　　“在场的男人不只我一个哦。杨柳，这不是理由。”陆以墨坐着不动。
　　“因为我爱你啊，陆以墨，就像老鼠爱大米。”马妹说了一句歌词，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陆以墨，你就像天上的月亮，大家都喜欢。可是他们都把喜欢藏在心里不敢说。不信你问问在座的众位美女，他们敢说，他们没喜欢过你吗？嗬，王与珩，你敢说你对陆总没意思？还有你，沈流年，你不喜欢陆以墨吗？”她举着杯子，斜着醉眼看向众人。
　　我没想到，马妹会来这一出，愣愣地，没反应。
　　“马妹，你喝醉了。”陈洛尘去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你们一个个的都戴着面具？谁知道，藏着什么。”马妹身形微动。
　　“别闹了，回去。”大姑娘也上去和陈洛尘一左一右架着马妹。
　　“抱歉。”陆以墨站起来。
　　“陆总，我送你。”大姑娘急忙站起来。
　　陆以墨看了我一眼，算是告别。
　　好好的一场宵夜被马妹一闹，大家意兴阑珊。等人走了，我们三人收拾着满室的杯盘狼藉。
　　“马妹是装醉的吧？”徐㳀㳀说，“她上次还在酒吧吹瓶来着。”
　　“酒不醉人人自醉。”王与珩补了一句，“恁她怎么作，陆以墨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没言语，三两下收拾完回了房间。手机响了，陆以墨的号码。
　　我划开手机，听到他微微带着酒味的声音，“小年，早点休息。”
　　“你到了吗？”我问道，他住的地方离静苑不远，走路也挺快的，何况他还有一双大长腿。
　　“嗯。”他在那边答应了一声。
　　“你非要过来，”我嗔怪了一声，“这下好了。”
　　“我不过来，有个人要醉成醉猫了。”他在那边认真道，“小年，别在意杨柳说的话。”
　　“该在意的人不是我，又没人吃我的豆腐。”我吃吃笑起来。
　　“我今天牺牲了色相，某人不仅不安慰，还幸灾乐祸？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他的气息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氤氲的酒味，仿佛空气中都带着沉醉的味道。
　　“嗯。”我憋不住笑，“谁叫你是唐僧肉。”
　　“沈流年？”他在那端很生气，“不准笑。”
　　我赶忙收住笑声。
　　“你安慰一下我。”他在那边说。
　　“我又不会唱歌。”我回答，我怕我一开口，他的酒都会吓醒。
　　“亲我一下。”他的声音沙哑，迷醉人心。
　　“嗯？”我愣住。
　　“亲我一下。”他坚持。
　　我只得对着手机吧哒了一下嘴唇。
　　“这么敷衍？重来。”他显然不满意。
　　我再次吧嗒了一下嘴唇。
　　“小年？”他在那端叫我，“早点睡觉。”
　　“知道了，你已经说第二道了。”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透过窗棂望出去，半个月亮挂在树梢上，隐约还能看见吴刚在砍树，嫦娥在饮酒。而我真的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酒香。不远处的酒厂通宵都在生产，古城上空随时都氤氲着丝丝酒气。而这样的夜晚，我已经被酒香给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