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警局第三审讯室是提审特殊嫌疑人的专门审讯室，因为房间是独立于其他审讯室楼层的单独一间，还设有配套的羁押室，也就是说这一层楼只有这两个房间。这一层楼没有任何的其他办公室，这层楼就是专门为这个审讯室和羁押室设立的。能进入这一层的只有一个隐藏电梯，电梯是看不到的，挡在前面的是一个普通的白色墙壁，只有经过授权的人员扫描自己的热图像，墙壁才会打开，露出电梯，才可以乘坐到这唯一可去的楼层。
　　今天对紫阳的审讯就在这间审讯室，而昨夜抓住紫阳后，就已经秘密地将他羁押到这一层楼，并采取了保密措施。
　　参加审讯的有警局和国安局两方的代表。一边是郑毅和副队，一边是于硕正和助手，四个人正襟危坐在审讯桌前，紫阳就坐在他们对面，斜睨着他们，一副不屑的模样。
　　“嫌疑人，现在确认你的身份，你是来自威尔林星球的紫阳吗？”副队严肃地开始审讯。
　　“你们不是知道吗？”紫阳一脸不屑一顾。
　　“请明确回答。”
　　“好。我是紫阳。”
　　“你知道你涉嫌什么罪名吗？”
　　“我炸了为民公园里的鱼，炸了兴隆小区一个垃圾箱，炸了日锦超市金府店的菜。我错了，不该研究化学成魔自制炸药，到处去试配比。”紫阳老老实实地样子回答。
　　“你倒推个干净！”郑毅不怒反笑，“炸鱼炸垃圾箱炸菜，研究化学，亏你编的出来。那万源大厦的蚂蚁呢？那一次可是杀了国安局五名官员。”
　　“啊？这蚂蚁能杀人？卖给我的店主没说能杀人啊！我那天正好去万源大厦店家那里取蚂蚁。这是我提前订购的宠物，卖家介绍是一种类似长寿龟的人畜无害的动物，乖巧又好养。结果我提了货刚进电梯就发现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自认倒霉。”紫阳一脸可惜的神情，“那可是花了我半个月工资呢！”
　　“刚才你承认的那几个场所，都分别造成了人员伤亡。尤其是日锦超市金府店，十七人死亡，185人受伤。你认罪吗？”
　　“我不能认！我那天半夜潜入超市，是为了在菜里混入炸药。这是我最新研究的一种有效的检测方式，菜最容易四分五裂，但又不是脆弱不堪，所以能有效辨别这个配比是否合适。
　　“结果我放好炸药，按动引爆器后没有反应。我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爆炸，我想肯定是学艺不精制造有误了，是个哑炮，我就走了。你现在说我才知道炸了。不过，能确定是我放的那批炸药不？是不是还有别人进去放啊？警官，这个你得调查清楚。你们警察不是说不会冤枉好人嘛！”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任凭你如何狡辩，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哎呀，我好怕啊！”紫阳故作瑟缩状，“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能证明是我做的，我立马承认绝不含糊，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果不能证明，我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我一定会投诉你们滥用职权，妄图让我背莫须有的罪名。”
　　“我们肯定有证据，否则也不会抓你回来。你最好搞清楚，狡辩不能让你无罪。”于硕正说，“我现在问你，你们三番两次联系我们谈判，要求是一种金属，还要了一个相当多的数量，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约你们谈判？不会吧，我第一次见到你，长官！”紫阳睁大眼睛。
　　“这张照片里的蓝头发是你吧！”于硕正递给紫阳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他们在废弃工厂会面的场景。
　　紫阳暗骂一声，竟然还有一个隐蔽摄像头。“哦，我想起来了，我是见过你，就那一次吧？因为我那次是替别人去的，我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说，因为这是第三人的事，所以我刚才没有承认。”
　　“那你听一下这段录音。”
　　“老大，东西没错。”
　　“拿过来吧。”很容易辨认出是紫阳的声音。
　　“你就是老大，你替谁去？”
　　“我替人家老大去，那几个小弟自然叫我老大，难道还让你知道我是冒牌货？”紫阳忽闪忽闪着眼睛，一脸无辜状。
　　“要金属干嘛？”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替人家和你碰面把东西拿过来，具体事情人家可没跟我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是觉得我们拿你没有办法是吗？”郑毅突然插话，“你看看这个。”
　　一个小块金属碎片递到了紫阳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检验报告。
　　紫阳见到金属脸色微变，强装镇定地抬眼问道：“你想让我看啥呢？就这张废纸吗？”
　　“是不是废纸你看了就知道了。”郑毅突然一扫随意的神情，线条刚毅的脸颊微微抖动，“但现在你有一个选择，看之前说还是看之后说。之前说算你自首，要是看了才说就是认罪伏法了。”
　　紫阳看了看那张不远处的白纸，上面大约是一些数据和结论，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猜的出这是郑毅的牌，带着很大胜算的牌。
　　他犹豫地问：“自首有什么好处？”
　　郑毅心里一震：“自首，我们将按你是外星人的条款判定罚刑，有可能驱逐回外星，同谋者不再认定。认罪就是按照在地球的罪责就地执行，同谋者一案并处。”
　　虽然紫阳对发小就可以出卖，应该是不在乎同伴的死活，也不会考虑他们被不被定罪，但郑毅还是决定一起试一下。
　　紫阳低下头，沉思许久：“是的，这几次爆炸案都是我做的，国安局官员也是我杀的，我是个人对地球怀有敌意蓄意来破坏的。和威尔林星球无关，和其他人也无关。”
　　“那生物研究基地是怎么回事？你们在研究哪种金属？是和国安局谈判的同种金属吗？用来做什么？”于硕正突然问。
　　“这个和我没关系。”
　　“基地里有你的生活痕迹，你抵赖不了。”
　　“我只是受人之托去监工。是一家你们地球的财团和一个生物学家合作搞的一个项目，我正好需要这个金属，就一起了。至于这个金属的用处我无可奉告。”
　　“即使无可奉告，我们也会对外宣称你给我们提供了重大帮助。”于硕正说。
　　紫阳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做我没办法控制。我还是那句话：金属的事情无可奉告。”
　　郑毅的手机突然振了一下，低头瞄了一眼，不禁抿嘴笑了：“王氏集团是背后的金主是吧？”
　　紫阳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不可能！你是在诈我吧？”
　　“我诈你？”郑毅笑了，“我不但查到王氏集团是幕后金主，还知道实验专家是王永仁。金属的作用是……还要我继续吗？还是你自己说？”
　　紫阳的防线随着王永仁的名字彻底崩溃，他低下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颤抖着：“好，我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郑毅意外地注视着紫阳的眼睛：“说来听听。实际上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要见阿莉安。”紫阳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见到她我就说。否则……我有资格，因为如果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用我交代。”
　　“金属就是能源……现在呢？”郑毅坚定地说，但实际上就是试探，他的内心也极为紧张。幕后金主和王永仁是以前调查过的，刚才程桦又发来短信，说晚上他要和王欣冉回王宅陪王永仁吃饭，说是什么实验的事情，所以他大胆推测了一下。而金属的用途，实在是没有结论。”
　　“你说对了。但无论怎样，我要见阿莉安。”紫阳坦率地承认郑毅的猜测，毫不掩饰，但和阿莉安见面的条件却坚持不肯让步。
　　郑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想不通金属怎么就是能源了？是什么的能源？怎么用？于是迟疑着说：“这个我要征求阿莉安的意见，我不能替她决定，也许她不想见你。而且，我知道你杀了她最好的朋友岁华，或者她见到你只想杀你。”
　　“岁华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紫阳眼神开始飘忽，仿佛陷入回忆中，“我，阿莉安，岁华，是从小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我们相依为命，互相支撑，我们三个不能没有彼此，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即使阿莉安见到我会杀了我，我也愿意，但希望你拦住她，为了我犯罪不值得。而且你可以告诉她，岁华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只要她来见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反悔，而且你们可能会得到更多。你最好现在就问她意见，我有预感，我活不过明天，临死前我唯一相见的只有她，而且我必须最短时间内告诉你们我知道的。”
　　“你是说会有人来杀你灭口？在警局？这是不可能的！”副队厉声训斥。
　　“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紫阳惨然一笑，目光瞬间发亮看向郑毅，“赶紧办吧。如果你不想要线索，那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