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中的发现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去酒店吧，我已经帮你订好了。”
　　出租车上，陈姐对丛政说。
　　“不了，还是先去你家吧。”丛政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晚，车窗外，C市的城市美景一掠而过。
　　“可是——”陈姐难为情地：“我家里有点乱，你等我先收拾一下好吗？”
　　“保持原样最好，不要动。”
　　“哦，可是，家里真的很乱。”陈姐不好意思地：“自从张民离开后，我几乎没怎么收拾家，乱的很，你别太介意。”
　　“没收拾好最好，方便找线索。”
　　车子停在了一处小区门口，丛政看了看，确实是高档小区，不过比起他风光时的住所还是差了一点，毕竟他的是J城，这里是C市。
　　丛政跟着陈姐到了她家，很奢华气派，也确实很脏很乱，地板上都是水渍、脚印，茶几上摆满了瓜子皮花生壳，还有啃了一半的水果，吃了一半的零食，喝了一半的饮料，沙发垫子乌突突的，电视上全是灰。
　　脏乱的程度还可以，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我马上收拾。”陈姐说着，就要动手。
　　“别。”丛政制止住她：“等我看完的。”
　　丛政看完了客厅，来到厨房转了一圈，灶台上只有灰，没有油渍，垃圾桶里满满的，堆满了吃剩下的各种快餐盒。
　　“您前夫都去哪里买菜？”
　　“他都是去超市，回来要拿着小票向我报账嘛，他每次都去附近的金多多超市。”
　　“每次都去，没有一次不去吗？”
　　“每次都去，没有一次不去的，我问过他，他只说这家店好，怎么，这里有问题？”
　　“我问问。”
　　“我前夫基本上都是周末的两天去超市，买回一星期的菜来，我对吃的比较挑剔，所以每月在吃喝上花销比较大，有时家里请客，几乎从来不去外面吃，都是在家里做，我前夫说外面吃不健康，家里自在。”
　　“您说您天天记账，最近的账本还在吗？”
　　“账本我都是一月一清的，到年底统计完就扔掉了。他走了，我还记什么账了，但之前的账本还在，只记到5月份。”
　　“拿给我看。”
　　“好的，一会儿我找给你。”
　　看完外间，进入了卫生间，同样很脏乱，但还可以看下去。洗漱架上摆着一些洗漱、洗涤和化妆用品。
　　“家里的洗涤洗漱用品也是在超市里买的吗？”丛政看了看，都是女性的。
　　“我的不是，他的是。我的都是海外代购的，或者是品牌的，我把我的给他用，可他说不用，非要从超市里买来一些牙膏、洗涤灵、洗发水、洗衣液什么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连护肤品都从超市里买，我和他说我给你买高级的，花我的钱，可他就是不用，可能以前苦日子过习惯了吧。他走了，都带走了，说我用不上，扔了怪可惜的。”
　　出了卫生间，两人去了主卧室，打开衣柜门，空了一半，只有女性的衣物。
　　“他的衣服都带走了，我留着也没用。”陈姐带着点点的忧伤：“自从他变‘坏’后，开始大手大脚起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还要求我把每月给他的零用钱提高到1500元，我同意了，手里的钱多了，他开始抽烟喝酒打牌了……”
　　陈姐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没‘变坏’之前，一件衣服只要不穿坏了，他能一直穿下去；变‘坏’了，时不时地向我要衣服穿，还都是名牌，一年添置个二三十件吧，不光有衣服，还有鞋子、腰带、公文包什么的，我是有求必应统统给他买了。”
　　“都是些什么牌子？”
　　原以为会是什么阿玛尼、范思哲、康纳利什么的，毕竟陈姐的衣服牌子差不多的档次，谁知陈姐说了几个牌子都是国内的中档品牌，价格在千元之间，不算很贵，比起这小区、这房子，很跌份的，可以想见，前夫哥没“坏”之前，穿的有多低档。
　　主卧看完了，“这间是次卧。”陈姐推开门，站在门口说：“给家里客人准备的，平时放一些物件什么的，账本在里面，我去给你拿，还用进去看吗？”
　　“看。”
　　“好的。”
　　两人走了进去，说是次卧，和杂物间差不多，到处是灰。
　　陈姐找到了账本递给丛政：“屋子都是我前夫负责打扫的，他一走，我也没心情了，让你见笑了。”
　　丛政说着没事，眼睛四处看，发现窗台上有一处地方，中间四四方方的都是灰，周围也是灰，但是比中间的厚一些。
　　“这是——”他指着问：“原来放什么了？”
　　陈姐看看：“存钱罐。”
　　“存钱罐？”
　　“对，我前夫买的，不锈钢的，只进不出，网上淘的，上面写着攒钱娶老婆。”
　　“他什么时候买的？”
　　“结婚第二年的8月份。”
　　“他什么时候变‘坏’的？”
　　“结婚第二年的5月，他买回来的时候我还问他，买这么个玩意干什么，上面还刻着这么一行字他说他喜欢，你只当我结婚前买的好了，我前夫确实比较喜欢一些工艺品、小玩意什么的。”
　　“他都抽什么牌子的烟？”
　　“我没注意，我不抽烟、不了解，那些花花绿绿的牌子我也记不住，但我认得中华烟的牌子。”
　　“一天几包？”
　　“他不经常抽的，我只是偶尔看见他抽烟。他这人挺自律的，知道抽太多的烟不好，不多抽的。”
　　“他都喝什么酒？”
　　“酒他也很少喝，因为要开车，在家喝点啤酒，在外面应酬回来都是酒气冲天，之前，他是滴酒不沾的。”
　　“他经常打牌吗？”
　　“不经常，空闲时没事，他会出去玩两圈，逢年过节会玩通宵。”
　　“您前夫会不会是打牌赢钱了偷藏起来，几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不，不会。”陈姐摇头：“他去的那家棋牌室的老板娘我认识，是我介绍他去的，每次的输赢她都会告诉我的。我前夫出去时，都会向我汇报，他说他去打牌，如果没去丽姐的棋牌室，丽姐会告诉我的，我前夫不撒谎，他一次都没骗我，与其说是打牌，不如说是消遣，他不玩大的，都是小来小去的，他舍不得，每次的输赢都在百十来元钱。”
　　“这些，您都做记录了吗？”
　　“没有，打牌哪有常胜将军，落个白玩就不错了，我只记了个大致的数字，我前夫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天赋，最后算下来，他还是赢钱的，有两三千块吧，总是输的话，他早就不玩了。”
　　“您前夫的钱会不会在手机里？现在很多人都把钱放在微信和支付宝里。”
　　“他的手机我差不多天天都看，有大笔的进账瞒不过我的，他手机绑定的银行卡密码我也知道，时不时会查看一下，没有。”
　　勘查完毕，丛政留意着房间的角落，“你不用看了。”陈姐说：“我知道他买房后，第一时间回家将房间里翻了个遍，没找到他偷藏钱的痕迹。”
　　丛政告辞，陈姐递给他一个车钥匙：“楼下那辆车牌*******的奔驰是我的，你可以开去，小心点别撞了、别违章，我不好处理的。”
　　丛政接过，调侃：“你不怕我开车跑了？”
　　“我知道你的家庭住址和手机号码，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柳姨，相信你不会为了一台二手车换几年牢饭的。我的车已经闲置很长时间了，不开开快生锈了。”
　　这女的，蛮有心计的吗。
　　谢过了陈姐，丛政下楼取车，开走了，他没有去酒店，而是绕着小区来回转。
　　一小时后，他回了酒店。
　　吃过外卖后，开始统计数据信息。
　　据他观察，距离锦绣盛世（陈姐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两家大型的超市和商店，前夫哥为什么偏偏去较远一点的金多多，为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这家超市比较“好”？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去看看。
　　他的洗漱用品为什么也用超市的，而不是陈姐的进口高档货，同样是不花钱的，谁不愿意用贵的、好的？
　　前夫哥在C城没有亲人、信得过的朋友，他把偷藏起来的钱留在了自己身边，而且是以现金的形式，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再翻看陈姐的账本，密密麻麻的几页，详细记录了每一天的花销，按照平民的标准，两人的确够奢侈，但要和自己前岳父家昔日风光时，那还差着档次呢。就是现在，虽说大不如前了，可也比她家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终究是放不下的体面啊。
　　总体看下来，很正常，没什么异样，他又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发现了不一样，他的眼睛停留在了“11”上面，他发现每月的11号的花销要比其他的日期多一些，按说居家过日子，每月有几天大的开销不算什么，比如元旦、春节、元宵节、三八妇女节、清明节和劳动节，特殊日子花销大正常，11号不能说不正常，但每月都是11号就显得不正常了，他隐隐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他听堂哥丛戎说，食堂最富的是买米买面买油买菜的采购员，三年采购员，十万红票票，别小看米面油，油水大着呢。
　　明天他去三家店走走看，肯定能发现点什么。
　　打了个呵欠，睡意袭来，时间不算晚，但他今天起得早，舟车劳顿，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