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那年，对于解馨的突然调动，刘国兵曾问过当时的陈处长。由于刘国兵平时工作等各方面都不错，又很活泼，同事们的关系很融洽，还为陈处长写了一篇五六千字的人物通讯在省、市报上发表了，在全局上下造成了很大的反响。也许就因为这篇通讯，陈处长当年被授予“通江市劳动模范”光荣称号，所以陈处长对刘国兵很器重，平时说话也很随意，这位陈处长还和解馨爸爸是高中同学。陈处长回答得很干脆：“工作需要。”
　　就冲陈处长这句话，刘国兵听得就很不愉快，可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刘国兵也没办法。刘国兵问道：“陈处长，您说工作需要是不错，但也要考虑到解馨的实际情况。她小孩还小，通江水管监督所又在郊区，上下班的路要比以前多三倍还要强，陈处长，您能不能再……”
　　陈处长用疑问的目光盯着刘国兵说：“小刘，你有能耐了是不是？有能耐为别人说话了是不是？也有能耐保护别人了是不是？”
　　刘国兵连忙说：“陈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平时就是位很能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陈处长一听不乐意了，瞪着眼问：“我把解馨放到基层就不体恤下属了吗？如果我也把你放下去就更不休恤下属了嘛？”
　　刘国兵分辨道：“陈处长，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本来就是体恤下属的，再说您和解馨的爸爸还是高中同学。您就看在同学面上，能不能在解馨这个问题上体恤得更加明显一些呢？当然，您真要放我下去，我也只好下去。”
　　陈处长说：“你也想下去吗？但我不会把你和解馨放到一个单位的。”
　　“那这样，陈处长，您放我下去，把解馨留下？”
　　“好啊。刘处长。”陈处长双目瞪着刘国兵揶揄道。
　　“陈处长您……”
　　最后还是解馨下去了，刘国兵没有动，所以，解馨这一下去就是近十年，什么也没提。水管处在她后面来上班报到的几个男女同事，都已是副科长了，只有解馨什么也不是。
　　刘国兵看着解馨脸上说不出忧虑，宽慰道：“有些事看似公平，实际上一点也不公平。不过，解馨，我刚才就冲你说‘有时只要一想到自己没有变坏、没有人云亦云、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就是好的’我非常感动！你可知道，现在又有几人能做到像你这样的？”。
　　解馨很认真地说：“是啊，有多少公平呢？但我知道我自己，我也认识我自己，我不能把自己溶解到当今这个社会里去。”解馨停了停，声音里流露出许多的感叹说，“因为，面对眼前这样的社会，我真的感到很累、很疲惫、很无奈，我仿佛被这个社会抛弃了，抛得远远的，我已无心也无力去追。孩提时的一切美好、向往、理想、信念信仰也已被这个时代所抛弃。我有时看着自己的儿子就会发呆。我在想，现在的90、00、10后的孩子们，生活在无忧无虑、无思无想的真空里，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皇帝和公主的日子，一进家门是老爷、一出家门是款爷、一进校门是少爷、一遇不愉是打爷。你看看，这样下去会不会应验毛主席说过的：‘一旦资本主义复辟了，劳动人民就要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我真担心，下一代的人真会是先甜后苦吗？”
　　刘国兵看到解馨对今后有点消沉，更多的是一种失望，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刘国兵心想，可能近年来，解馨遇到了要让她冲破底线的事情，但是她从未被冲破，所以她的感触才会有如此深的，一想起这些事就让她心灰意冷、哀莫大于心死。刘国兵分明感到，解馨在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方面和自己很有共同点。自己不也是常常在自己的作品里怀有一颗杞人忧天、悲天悯人、悲哀痛苦之心吗？刘国兵觉得，此刻的解馨多么像那个为了神圣和崇高的信仰而牺牲的刘胡兰啊！这么优秀、心慈的人儿如果能让自己拥抱一次，真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丽达和保尔唯一的一次之后说的“哪怕明天太阳不再升起，我也没有遗憾”！可是看到解馨这张矜持、善良的脸庞和真诚无邪的双眼，那种从心底里涌起的冲动和占有欲望的自己、或他人都会望而却步、畏葸不前、望而生畏。看到眼前的解馨，刘国兵的脑海里显现出一幅感化人心的美丽画卷、一幅优雅令人们赞叹不已的美丽画卷！这幅充满鲜活灵性的美丽画卷，有谁会去、敢去玷污她呢！
　　刘国兵看着解馨思绪万千，他感慨地说：“自我懂事后就坚信伟人毛主席‘为人民服务’这句话提得真好！你知道吗，解馨，就是‘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大字，抒发出了毛主席从内心里对人民真挚的热爱和关怀，时刻关心着人民的疾苦和安慰。二十几年里物价没有调整，人员的工资也只是提职、转正后才加，也没有假冒伪劣商品，更没有吃、喝、玩、乐、嫖、赌、毒等不良风气，可是现在呢？就拿毛主席在世时，中南海新华门的影壁上镌刻‘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后面还有‘毛泽东’三个字，也不知道何时就把‘毛泽东’三个字拿走了。解馨，你可别看‘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很简单、人人都会读、人人都会喊、人人都会写，可她承载着全国各族人民的希望，也是在给党的各级领导干部，也就是人民的公仆们肩上所赋予的使命！她需要每一位人民的公仆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奉献自己的一切才能做到。
　　“我还看到写一身硬骨头的毛主席，唯独面对自己的人民低过头的文章！你说，解馨，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文章说：‘毛主席还顶住重压，用超凡的魄力、力排众议的喊出：原子弹，一万年也要搞出来！他老人家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带领着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顶住美国封锁，终于圆满地搞出了两弹一星，让新中国底气十足，让中国人民有所依靠，在核保护伞下，中国人民无所畏惧的建设新中国！老人家不惧旧社会的牛鬼蛇神和猖狂势力、打破官僚资本家的剥削压迫，痛击帝国主义侵略者的险恶用心，用非凡的决心，一路向前，为旧社会的人民群众拼出一条血路！他人家将人民群众推上“国家主人”的位置，让人民真正的当家做主！在那个年代，他老人家敢带领着一穷二白的新中国发奋钻研，“不买不租”、绝不受制于人；在那个年代，他老人家敢说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与美帝公开叫板，甚至在晚年，英雄垂暮的毛主席，依然敢为人民一声吼！他老人家为了人民不惜最后一战，得罪诸多权贵，不惜背上骂名！试问，在那个年代能让美国总统低头的人还有谁？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刚建国不久敌对阵营的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如果说五千年中国历史上的硬骨头，毛主席当属第一！他的硬气、他的果敢、他的无畏、他的智慧，无一不在震撼着国人、震撼着世界！’
　　“‘但就是这样硬骨头的毛主席，唯独面对他的人民弯下了腰！建国之初，毛岸英回韶山探望乡亲们，当韶山人民看到毛岸英时激动地喊道“太子回来了”！毛岸英听到后，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向乡亲们解释道：千万不敢，我爸爸不是皇帝，他是人民的仆人！叫我小伢子就行！乡亲们激动地说道：毛主席教育的儿子，到底好啊！人民的仆人！这是毛主席的初心，也是毛主席一生坚定的方向，面对尼克松他骄傲地说道，我的特长是为人民服务！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为人民弯腰，他义不容辞；为人民服务，他竭尽全力！他夜不能寐，因新中国建立，事务繁多；他加班加点，生怕为人民少做一点事！在病床上，他仍没停止，他老人家说：他的大脑还能思考。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忧心国家大事，牵挂人民生计！他用一生的时间，他用无数个不眠的日夜，向新中国，向中国人民诠释着人民公仆的分​量，诠释着一个伟人真正的姿态！就这样的为人民服务，在某些人眼里却被污蔑成作秀、演戏。因为毛主席所做的一切，让人民真正无忧，毛主席用他所有的力量和智慧，为无数穷苦的人民真正缔造了一个政风清廉、衣食无忧、幸福安宁、夜不闭户的幸福社会！倘若今日的某些人也能如此面对人民，为了人民如此“作秀”，如此“演戏”，人民肯定开心坏了！将“为人民服务”演得如此真的人，多出几个，人民早就笑开了！可毛主席只有一个，这样的伟人人民忘不掉，也割舍不掉！这样的毛主席，人民世世代代怀念铭记，他的光芒普照着每一个向往幸福生活的中国人民’！
　　“解馨，我也坚信事物的必然规律，就像云层上的阳光，当云层散去阳光就会普照大地。可是现在，我也和你一样，年纪越大却越没了坚信。尽管云层散去阳光仍然会普照大地，但是‘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到哪里去了呢？党的革命的干部的公仆精神到哪里去了呢？我国的卫生、粮食和教育也走向了市场化，而眼下恰恰正是这三大块，成为人民内部矛盾的爆发点。就拿教育来说……而你看看现在的教学，把个学生往书呆子里面整。整到眼睛里、心灵里只有自我而没有他人的地步，且本科也没有工作安排，这到底是在发展还是在倒退呢？这到底是错还是对呢？有谁能完整地来回答这样的问题吗？
　　“毛主席曾对教学有他的理论观点。他老人家明确地说：‘现在的考试，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搞突然袭击，出一些怪题，偏题，整学生。这是一种考八股文的方法，我不赞成，要完全改变。我主张题目公开，由学生研究，看书去做。例如，出二十个题，学生能答出十题，答得好，其中有的答得很好，有创见，可以打一百分；二十题都答了，也对，但是平平淡淡，没有创见的，给五十分，六十分。考试可以交头接耳，无非自己不懂，问了别人懂了。懂了就有收获，为什么要死记硬背呢？人家做了，我抄一遍也好。可以试试点’。”
　　解馨认真听着刘国兵热血沸腾、豪情万丈、激情澎湃地讲着伟人毛主席的丰功伟绩、讲述着毛主席对国家、对人民的一片赤子之情，她受到了深深的感染。解馨面露思绪、沉思良久感慨地说：“你说的毛主席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可是，现在人怎么变得那么势利了呢，只要一当官、一有权，就作起老爷来了，还有几个人心里装着人民？还有几个人一心一意地想着去为人民服务的呢？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手中的权利能不能更大一些、更大一些，官帽能不能戴得更牢固一些，甚至戴到了死才好哩。刚才你说教育、医疗、住房这三大块都涉及到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那些有权有势的官老爷们，他们在哪里呀？他们管了吗？他们治了吗？刘国兵，有时候，我看着儿子放学回来就趴在桌子上做作业啃书本就担心，担心他离开了爸爸妈妈还能自食其力吗？担心他今后能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担心他会不会迷失方向！像国外的教学与我们不同，人家把社会实践和理论基础相结合运用，他们从小就让孩子们独当一面、自食其力。还有，我们国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正课不上主课，却要求家长们把学生送去补课，而且补课时才上正课。一提到这个补课，我就不能理解、就对当前的社会失去了信心。”